江府門前的街道上又恢複了車水馬龍,好似之前捕快包圍,仙器掠陣的場麵沒有發生過。


    本是皆大歡喜的情況,街口有個獨居四十年的老漢垂頭喪氣,早些年間他與父母居住,如今父母離世他還是一個人。


    沒讀過幾年書,識不得幾個字,本想著江府出了點事,一不小心把他這老房子給拆了,他也好住進新房,說不得還能拿點補償,去娶住在他後麵的寡婦當婆娘。


    到他這個年紀,也不在乎什麽一心愛佳人,怒罵曹魏不當人了,這幾十年都沒人愛,誰知光棍苦啊。


    今個大清早,他又不死心的去敲寡婦門,還是一如既往,被趕了出來,用寡婦的話來說:“沒人愛就算了,還整日裏糞言糞語,哪個黃花大閨女會看上你這麽個糟老頭子。”


    “唉,老漢我還沒嚐過女人味啊!”


    忽然,他感覺前麵一黑,抬起頭一看, 頓時臉垮了,有些意外的說:“江公子, 你怎麽來找老漢了, 是覺得自己一個爛人, 正好與老漢我相匹配,準備住進狗窩與老漢一起, 陪著左右夫人過終生。”


    “李老漢,多日不見你這張破嘴還是那麽能噴糞,也就小爺我今天心情好, 不和你多計較,接著。”


    李老漢茫然的看著江飲溪丟下來的錢袋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地上撿起,也不管是不是沾染了他隨地吐的口水, 直接塞進褲腰帶裏,誰也別想和他搶。


    “李老漢你就這幅德行,那天你死的時候通知一聲本公子,墳頭一泡黃湯少不了你的。”


    “小玉, 走了, 去下一家。”


    見江飲溪走遠,李老漢探出手往下一套,頓時眉頭緊皺, 又軟又小。仔細摸索了一番,鬆了口氣,原來那沉甸甸的錢袋子, 跑屁股蹲後麵去了。


    “喲, 好大一把銅板, 這不得值個兩三兩銀子。”


    老漢底氣十足,這銀子都夠他去人牙子那買個身嬌體弱的奴隸了, 就不信許寡婦不答應做他婆娘。


    果不其然, 他又被趕出了了, 這時他才知道不是江公子拿錢侮辱他,而是整條街因為江家擔驚受怕, 都有一些銀子作為補償。


    挨家挨戶送上補償後, 江飲溪笑著看向身邊的心魔, 說道:“想說什麽就說吧。”


    心魔看了一眼身後的街道,潭州城的百姓都當江飲溪是紈絝, 可也沒人真正的把他當做惡少。


    隻不過討厭江飲溪是真的, 誰會對一個從熊孩子晉升為浪蕩公子的人歡喜起來, 當然,她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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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飲溪,我們成親的時候,我想整條街的人都來見證。”心魔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絲毫看不出有任何苦澀。


    江飲溪愣住了,緊接著認真的回答:“你知道整條街有多少人嗎?”


    心魔搖著頭道:“不知道。”


    小玉看得出來自家公子又要滿嘴騷話了,連忙開口:“沒問題,府上坐不下,可以坐外麵,以江家的麵子,擺上一條街還是不成問題,沒人會說三道四的。”


    “……”


    江飲溪明白心魔的想法!


    她如今這個樣子,尤其是自己和葉梓萱分開,在沒有了天道的壓製,她就隻有一種和江飲溪相濡以沫,白頭到老的情緒。在還沒有與葉梓萱分開時,心魔的目的就是和江飲溪成親,就像幼時一般,當江飲溪的新娘。


    可心魔的出現本就是一個意外,江飲溪還沒想好要怎麽和她說,手裏的天魔精華始終拿不出手。


    江飲溪毫不懷疑隻要他告訴心魔,吞噬天魔精華就可以晉升為天魔,他希望心魔變成天魔。


    心魔會毫不猶豫的吞噬,對他不會有半點遲疑。


    但……可能是愧疚,也可能憐憫,江飲溪看著心魔的樣子,猶豫了, 心裏默念著讓心魔開心的過個年。


    於是他沉默了一會,道:“可能要包兩條街,親朋好友這麽多,可能坐不下。”


    聽著江飲溪的話,心魔笑著錘打他的胸口,什麽叫坐不下,又不是全城的人都來。


    等回到江府,屁股還沒坐熱,一個意料之中但似乎來的不是時候的人出現了。


    李泰走進江府,就像回到家一樣,坐在江飲溪麵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他昨夜聽到母後的話,一大早就馬不停蹄的往潭州趕,水都來不及喝一口,就為了和江飲溪商量商量,如何讓他出盡風頭。


    往常都是吹噓著學業之類的,今年李承乾監國了這麽久,父皇肯定會誇獎他,而他李泰似乎沒做什麽,隻是抓了一個雲中子,這種小事可能口頭上的一句誇獎都沒有。


    要是舞刀弄墨,嗯……李泰想了想還是算了,就他這體態,使不出優美的動作,還可能換來哄堂大笑。


    要不……吟詩作對?雖然這個他不在行,可是江飲溪擅長啊,這小子隨便給他寫幾首保證行。


    “飲溪,這位二皇子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進來坐下就一言不發,還在哪傻笑。”心魔說著,還不忘坐遠一些。


    “你說的沒錯,這死胖子不僅人傻,而且還特喜歡裝。”


    李泰:“我人還在這呢,能不能不要這麽無視我,大聲密謀。”


    ……


    江夫人對於李泰隔三差五就來江府也習慣了,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江府。


    江飲溪是個甩手掌櫃,魔域那邊鳴珂也回來了,目前就張軒他們在那,這臨近過年,張軒等人也沒有回來一趟的意思。


    江夫人隻好去和幾位家主商量,要不要再偷偷派點人去幫張軒他們,雖然他們想靠自己闖蕩一番事業,可年輕這麽小,怪讓人心痛。


    等江夫人來到張府,發現她是來的最晚的一個,走進大堂,詫異的發現張軒已經回來了,和之前比起來白了許多,就是瘦了不少。


    “江姨,你來了。”


    “人都到齊了,那我就說說我的打算。”


    張軒開始講解魔域目前的形式,和他現在的實力,還有接下來的布局。


    江夫人忽然開口道:“糧隊那邊不用擔心,我已經解決了。”


    在得知張軒要切斷正道補給時,江夫人就已經讓人去收購了,隻不過是用的假身份,不然一聽是江家鐵定黃了。


    “飲溪那邊繼續瞞著嗎?”


    “繼續,說是給他驚喜,太早暴露了,就不是驚喜了。”


    張軒查了口茶潤了潤喉,繼續道:“桃花林那邊地區已經多了許多正道,有意無意的搜查,暴露隻是遲早的事。”


    “現在魔域內部,決定要打自己板上釘釘的事,隻不過還處於被動,怎麽打,如何打,現在都掌握在正道手上。”


    “飲溪提議在血色戰場決戰,我後麵想了想,行是行的通,但是有一點不能保證。血色戰場中,受到煞氣影響,極有可能一大部分走捷徑的魔道會被影響心智,陷入瘋狂,”


    “雖然這種魔修結束後也是要關入大牢,該殺的殺,該關的關,可是對戰局會造成影響,要是在兩軍對峙時陷入瘋狂,後果不堪設想。”


    聽到張軒的話,眾人陷入沉思,飲溪和張軒的話都沒錯,魔道實力弱,在禁地中可以增強實力,達到與正道相差無幾的戰力,可魔修修行的大部分功法注定他們心性不穩,容易陷入瘋狂。


    這也不能怪魔修太弱,畢竟大唐境內的魔修基本上都這個樣子,要麽逃亡海外,要麽夾著尾巴做人,運氣好點的成為黑暗世界幾個大型組織的人,但也是上不了台麵。


    “張軒,我們的計劃,我那親家知道了嗎?”江夫人有些好奇,淩雲應該不會坐視不管張軒的挖牆腳行為。


    明麵上的資料中,淩雲可是近些年來潭州魔道屈指可數的聰明人,從他收留被追殺的魔道,保存魔道的實力,讓魔修還有東山再起的希望可以得出,淩雲是個有手段,有智謀的人。


    張軒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麽說,淩雲確實沒有管過他們。一部分是因為窮慣了,一下子被財大氣粗的四大家族砸錢,砸花了眼,還有一部分則是淩雲是個女兒奴。


    用他的話來說,他累死累活不外乎兩個目的,一是魔道不滅,不至於丟了祖宗的基業,二是淩青青的未來可以大道可期。


    淩青青都是江家的人了,而且淩雲心裏明白,江家可能壓本看不上魔域這塊窮山惡水的破地方。


    以至於現在淩雲對張軒招兵買馬的舉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哪怕江飲溪和張軒他們一統魔域,他還是不虧,等淩青青和江飲溪生個大胖小子,到時候魔域姓什麽,還不是他淩雲的外孫。


    看見張軒的模樣,江夫人似乎明白了什麽,這淩雲還真是個妙人,也難怪能被老爺一頓酒就把婚約給簽了。


    “張軒,你等會回魔域,請淩雲來潭州城一趟,想要魔道能夠勝利,我的這位親家缺不得。”


    “原來如此,還是江姨考慮的周到,魔道的不可控因素,就讓淩雲帶領,他對魔修了解比我們多,可以輕易區分哪些魔修可控,哪些不可控,不可控的安排成敢死隊,就不用擔心會在兩軍對峙時成為不穩定的因素了。”


    江夫人微微一笑,張軒說啥就是啥吧,雖然她是想請淩雲過來,商量一下婚事,想索性把幾人的婚事一起操辦了。


    ……


    “不去,說啥我也不去!”


    江飲溪果斷拒絕李泰讓他去長安過年的請求,他是要去長安沒錯,可這隻是一個借口。在前往長安的路上,他就準備讓心魔吞噬天魔精華,成為一名域外天魔。要是一家人全去長安了,那他要怎麽做,當著所有人的麵把心魔變成天魔?這就是給自己找打。


    這樣的拒絕,是件很正常的事情,隻是從江飲溪口中說出來,讓人都覺得有些意外。


    “飲溪,我可是聽說了你的死劫,去長安我保證沒人可以動你。”


    心魔歪著腦袋,有些不明白,飲溪不是要殺了她嗎?為什麽會拒絕?有些不明白!


    “我同意死……二皇子的話,是應該去長安。”


    過了一會之後,耳邊傳出了江鳴珂的聲音:“不是因為參加皇宮夜宴有多大的榮幸。我們江家當年從長安出來,所有人都以為是流放,什麽阿貓阿狗都敢在朝堂上攻擊江家,無形之中,我江家似乎成了軟柿子,此次去長安是告訴那群有眼無珠的人,江家還是那個江家!”


    “在潭州與長安過年並沒有什麽區別,而且心魔姐姐目前不合適暴露在潭州百姓麵前,雖然都是一個人,可始終會出現沒必要的麻煩!”


    “我同意鳴珂的看法,長安(σ≧?≦)σ肯定有許多好吃的,這點很重要,非常重要!”某淩青青如是說。


    “哥,你也不想看到沒必要的麻煩出現吧,要是心魔姐姐被發現了,雖然你們說情投意合,但我不想看到哥哥你們的婚禮,出現上一次的差錯!”


    “在這段時間裏,我們先去長安,留下一部分人布局,把心魔姐姐的身份安排的完美無缺……”


    “……”


    隻是略一停頓,江鳴珂又道:“目前雖然說我們江家可以無視眾人的閑言亂語,可我不想你們的婚禮是在質疑中拜天地,這樣是會有遺憾的。


    而且去了長安,哪怕不用我們動手,把老爹的麵子賣一賣,怎麽也能從陛下那為心魔姐姐討要一個誥命夫人!”


    “可能哥你會覺得沒必要!”


    “我們先假定正常進行婚事,這麽大的婚事滿城皆知,很難不被皓月宗的某些人看到,前來冒事!”


    “陳凡和葉梓萱怎麽可能容忍一個與葉梓萱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和哥哥你成親……”


    “所以這長安必須得去!”


    有些話江鳴珂並沒有點明,她說這麽多也不是為了啥婚事,她隻是單純找個借口,讓所有人看著江飲溪,不讓他有對心魔下手的機會。


    “……”


    聽到這句話,江飲溪眼睛微微一亮。


    江鳴珂的分析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她的決斷卻讓自己很喜歡,這種樣子才像是他機智過人江飲溪的妹妹嘛。


    默默的想著,要是他還強硬的拒絕,未免會讓人覺得奇怪。


    “行!”


    耳邊江鳴珂的聲音消失了一會,有喝茶潤喉的聲音,似乎一口氣說這麽多,口幹舌燥了,過了一會,她的聲音再次響起:“心魔姐姐還是姑娘家,為了讓心魔姐姐有個完美的婚事,哥,你就別想做壞事了!”


    難怪江鳴珂這妮子這麽上心,原來是不想他接觸心魔,至少成婚前不行,還真是個拐彎抹角的兄控啊?


    “還有一件事,二皇子你能不能不要聽了,湊的太近了……”


    李泰尷尬的笑了笑,他聽到江飲溪在江鳴珂的助攻下答應了前往長安,不自主的就湊了上去,想要繼續聽下去。


    “鳴珂妹子,我又不是外人,再說了我們還是未來的親家呢!”


    “嗬嗬!”


    心魔在一旁聽著,止不住的笑意,和葉梓萱說的沒錯,鳴珂她們啊,果然也知道了,不然不會這麽做,去阻止江飲溪帶自己一個人前往長安。


    這妮子,小時候還天天推開自己,說她才是飲溪的新娘子,現在長大了,都會為別人考慮了。


    要是她真的和飲溪成親了。估計會哭很久吧。


    “……”


    江飲溪下意識的朝心魔看了一眼。


    心魔正低著頭輕笑,發現江飲溪看著她,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的,她笑起來就這麽讓人投來眼光嗎?


    也就是在此時,江夫人跟著小玉已經回來了,朝著江鳴珂點了點頭,示意她跟來。


    “魔神……魔神大人……”


    姬子的唐語已經可以正常交談了,隻不過還是有些許結巴。


    李泰湊過去,看見蜘蛛子和兩個穿著奇怪衣服的女子在交談,時不時還能聽到幾句扶桑話。


    江飲溪放下手中茶杯,他娘回來了,不知怎麽所有人都跟了上去,隻留下他和李泰,而李泰也不是個安分的主,腦袋一直往蜘蛛子那邊湊。


    他心裏暗自咂舌:“李泰怎麽對這感興趣,是發現姬子其實算是他半路被劫走的妃子了?”


    “飲溪老弟,你家蜘蛛精的那兩個侍女不簡單啊。”


    偏過頭,看向思考的李泰,江飲溪道:“死胖子,你不會色心起來了,想對我家侍女出手了吧,你要這樣做,我保證扒光你衣服丟大街上裸奔去。”


    “去去去,你要是真敢讓一個皇子裸奔,我叫你叫大哥。”


    李泰緊接著又說道:“飲溪你可能聽不懂扶桑話,這種小國的語言晦澀難懂,不過你的好大哥我聽懂了。”


    “那個高挑的女子似乎是扶桑國的公主,沒想到居然流落到潭州被你們收留了。我有一個計劃……哪天扶桑國的兒皇帝駕崩了,飲溪我們直接打過去,讓你家這個扶桑公主當女皇。”


    “嘿嘿,這番功績,下一任大唐ceo非我莫屬了。”


    陸辛聽著,深感佩服:“那姬子公主我知道是扶桑國的,原本要給你當妃子的?”


    李泰沉默了一下,道:“就是扶桑使臣內訌失蹤那位!”


    江飲溪掉頭,“嗯”了一聲。


    李泰搖了搖頭:“蠻夷還不配成為我的妃子。”


    “而且,屁股太小了,不對我胃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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