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心有不忍,本想求情,卻聽田姑姑毫不留情地開口,唯有應答:“是!”


    眾人早就被嚇破了膽,冷汗直流,先前還活蹦亂跳的小丫鬟,不過多久,就斷了氣。就連平日裏受田姑姑提拔的小蝶姑娘也被處罰,二十大板雖然沒有要了她的命,但也近半死了,再扔出府邸,倘若無人發現,不出一夜,就會血流盡而亡。


    最害怕的莫過於與小蝶交好的玉兒,此刻跪在地上,渾身發抖,不敢抬頭看,尤其是小蝶的聲音,如同噩夢一樣侵襲著她。


    玉兒與小蝶交好,如今小蝶沒了,隻怕田姑姑不會放過她,想到這裏,玉兒更加害怕了。


    “你們都看好了,再有在廚房興風作浪的人,與小蝶同罪!”


    “是。”


    無人敢反駁田姑姑。


    田姑姑轉過身來,挑起手撫平被小蝶抱得褶皺的衣裙,再而抬頭,笑容依舊,根本沒因小蝶的死而傷心。


    “林嬌,廚房就交給你了,千萬不能出現差錯,否則我也饒不了你。”田姑姑溫和地對她囑咐了一句,讓一旁的琴兒驚訝不已,田姑姑又忽然想起什麽,挑了一眼身後跪著的玉兒:“玉兒,林嬌初來廚房,有不懂的你多幫襯她一些,有你和她在廚房看著,我也能放幾個心。”


    玉兒一聽,如釋重負,冷汗滴在手背,急切應著:“奴婢明白。”


    田姑姑嗯了一聲,看了眼眾人:“既然如此,你們都忙吧。”


    “是。”眾人一齊應答。


    待到田姑姑心滿意足地從廚房離開,大夥才鬆了一口氣。


    倪妹勾唇,手指從令牌撫摸過,笑容更深。終於解決了一個禍害,還得到令牌,沒想到她稍使計謀,就讓田姑姑將這個令牌給她。這個田姑姑,視財如命。


    雖然費了些銀子,能得到令牌也是極好,在五王府行動,能方便許多。


    至於小蝶與菊兒的處罰,她並不在意,留她們在身邊是個禍害,她們自尋死路,也怪不得她。說到底,是田姑姑冷血無情,根本不憐憫任何人。


    “林嬌,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是怎麽做到的?”她正想得入神,琴兒已經迎了過來,異常激動,待倪妹也親切了幾分,趁著眾人忙碌之際,把她拉到了角落。


    倪妹收回手,對著琴兒淡淡笑道:“方才多謝你替我說話。”


    “你別說這些了,我也是看不慣小蝶那股高人一等的樣子,趾高氣揚地當自己是個主子,明明就是她故意找茬還倒打一耙。”琴兒一聽,立刻噘嘴埋怨起來,說道一半才停下來停下來。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田姑姑會突然性子大變,還把貼身的令牌給你了?還當眾給小蝶難堪,甚至把……”剩下的話琴兒沒有說完,直直咽了咽口水,不敢再提。


    聞言,她搖了搖頭,稍微近身,她在琴兒的耳旁吹了一口氣:“很簡單,大夥被罰一個月的月銀,田姑姑全都收了。”


    “什麽!”琴兒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又怕被人聽見,小心翼翼,“原來是這樣,我們一來田姑姑就搜刮財物,你我身無長物,你竟然幫田姑姑得到這麽大一筆銀子,難怪姑姑會把令牌給你。”


    琴兒激動地說著,悠悠地看著令牌,口吻中竟有些惆悵。


    這也難怪,誰能想出這樣的法子賄賂姑姑。


    倪妹拍了拍琴兒的肩頭,搖頭一笑,就邁步離開,她的笑容帶著諸多無奈,她並未告訴琴兒實話。她來五王府的目的特殊,不能透露半點風聲,更要防備所有人,就連琴兒,也不例外。


    為了不讓人懷疑,她的身上隻帶了衣物和銀針,還有一點貼身的碎銀,她與田姑姑談判時,把碎銀給了田姑姑,還答應田姑姑把每月的月銀都分出去一半。


    這麽大的誘惑,田姑姑才鬆了口,作為回報,把令牌給她,給她輕鬆的活計。


    她做了這麽多,無非是為了更好接近齊天署的書房和院子,搜尋解藥。


    時日不多,她沒有時日在廚房裏耗著,她要速戰速決。


    經過早晨的事,大夥都對倪妹有所忌憚,雖然感激倪妹求情,也不敢與她過多接觸,倒是玉兒,對她萬般討好,端茶送水,一樣都不落下。


    玉兒這麽大的轉變,讓她心有不悅,又不能多說。好在玉兒有些用處,幾個時辰就將五王府的位置說了個大概。


    廚房在五王府北向,西南向是女眷的院子,西北向是洗衣房,齊天署的書房和寢殿在東南向的位置。從廚房到東南向,務必會經過後花園,一路過去,守衛森嚴,據說齊天署的書房外,侍衛更多。


    傍晚已近,廚房按照往常一樣,將膳食送出去後,又收回來洗幹淨,才歇息下來。


    倪妹抱著幹淨的被褥,往自己的屋子去,目光時不時看著四周尋找機會,可是一路過來,巡邏的侍衛足足有好幾個隊伍,根本沒有機會。


    因心思不在這裏,她剛回院子就撞上正好出門的玉兒。玉兒眼前一亮,將手裏盛滿水的盆子放下,接過她的被褥:“林嬌,你可算是回來了,這裏的廂房都是五六個丫鬟一個屋子,你是新來的,本該與她們同住。但是姑姑特意安排你與我一個屋子,讓我幫你收拾幹淨。偷偷告訴你,這間屋子就我們兩人,寬敞許多,你且隨我來。”


    玉兒的熱情,再次讓她皺眉,她並沒拒絕,點頭隨著玉兒的步伐。


    玉兒引她到了院子東南向的廂房,輕輕推開門,裏頭就飄來一陣好聞的花香,玉兒先一步進去,裏麵的景象也落在倪妹眼底,這個廂房雖然不大,卻幹淨整潔,兩個床榻對向,在屋子中間,擺放一張陳舊的木桌,上麵插著新鮮的花。


    不曾想,這香味竟是這枝花送來的。


    “你還滿意嗎?”


    玉兒把被褥放在榻上,揚起幹淨的笑容望著她,見她不答有些沮喪,神色也暗了幾分:“我知道你怨恨我,可我不是故意的,小蝶姐姐在廚房有威望,跟著她我能少受許多委屈,如今小蝶姐姐被趕出府了,我雖僥幸留下,廚房其他人也排擠我,我也是沒有辦法,倘若你不想看見我,我就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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