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兒仿佛找到救命稻草,又怕倪妹受欺負,急忙搖頭,讓倪妹不要過來。


    倪妹哪裏顧得了這麽多,兩步並攏,已經站在小蝶和玉兒麵前,在二人震驚的神色下,把手中的令牌高高揚起,令牌墨色透紅,雕刻著偌大的五王府三字。


    小蝶與玉兒臉色大變,就連廚房的其他人都因倪妹的出現,停下手裏的活,紛紛看了過來:“你怎會有令牌?”


    小蝶一伸手,就要將令牌奪走,可是倪妹早就看出小蝶的動機,先一步將令牌收入掌心,高高舉起,唇角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故意將令牌展現在眾人眼裏。


    “小蝶姐姐既然認得這個令牌,我也就實話實說了,田姑姑特意給我令牌為證,從今日起,由我來監視你們有沒有偷懶,但凡有一人偷懶,我將如實稟告田姑姑。”她笑意盈盈,慢條斯理地把令牌掛在腰間,與荷包的位置相近,故意讓人看見,“田姑姑說了,就連小蝶和玉兒姐姐,也要聽我的安排。”


    這枚令牌,在五王府裏權利相當大,隻有每個院子的掌事姑姑才有,廚房也隻有田姑姑有一枚。


    “你別胡說,田姑姑怎麽可能把令牌給你,定是你使了什麽詭計,把令牌給奪了過來。”小蝶腥紅著雙眼,滿是嫉妒,但十分理智。


    不止小蝶,其他人都不信。前一刻田姑姑待二人如同蒼蠅般厭惡,怎會突然把令牌給她,還是新來的使喚丫頭,簡直荒謬。


    聞言她笑得更深,隻覺落在身上的目光盡是炙熱震驚與嫉妒,仿佛無人相信她,她並不多說,倒是大大方方地讓開一條道,留出過人的位置,對著小蝶與玉兒點頭:“小蝶姐姐若是不信,去問問田姑姑便是。”


    “當然要去問!”小蝶咬牙切齒,眉宇間盡是憤怒,將倪妹徹底打量一遍,“玉兒,你在這裏看著,千萬別讓她逃走了,私自偷盜東西,可是大罪,等田姑姑來了,我看你們怎麽逃!”


    小蝶給玉兒使眼色,玉兒心領神會,撐著雙臂,趾高氣揚地,仿佛認定倪妹會出事。


    她並不多言,直直看著小蝶向她走來,臨近身時,身旁氣息湧動,一股陌生的氣息逼近,她已經察覺到小蝶的目的,正是要撞她個措手不及,她順勢側身一躲,趁機邁出一步,嬌小的身軀瞬間安然無恙地站在一旁,快速收回腿,毫發無損。


    而小蝶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本用了極大的力氣,想將她撞倒,誰知倪妹突然讓開,還伸出腳絆她,稍不留神就正麵落地,摔得沉重的聲響,臉徑直撲倒在地,濺起塵土。


    速度太快,無人看清。


    玉兒見狀,即刻趕了過來,拍了拍小蝶的後背,抽搐著嘴角:“小蝶,你怎麽了?”


    小蝶低聲哭了起來,手掌撐著地,滿臉塵土,雙眸含淚,可憐巴巴。


    不等小蝶說話,倪妹先一步搶到先機:“小蝶姐姐太不小心了,走路也不看看腳下,這不被自己的衣裙絆倒。這麽大的響聲,該不會摔傷哪裏了吧,要不要找大夫來看看?”


    她故作擔憂,但眼底絲毫沒有擔憂之色,唯有森冷的笑意。


    這種場麵,她見過數次,倘若不先將過錯放在小蝶身上,小蝶會一鼓作氣全都算在她的頭上。明知小蝶的目的,她故意給小蝶教訓。畢竟與元苑湘相比,小蝶還不及元苑湘的一根手指,元苑湘的戲才演得好,否則當初她也不會相信元苑湘,最後被元苑湘誣陷。


    想到這裏,她後背又起了一層冷汗,眼神清冷了幾分。


    未曾想讓小蝶心裏咯噔一聲,竟然被倪妹的眼神嚇住,待到回過神來時,極其羞愧:“你別假好心了,方才明明是你伸出腳,故意將我絆倒!”


    小蝶的淚水順著眼角流下,染濕了塵土覆蓋的臉,再抬手擦了擦,霎時變得汙濁不堪,一把鼻涕一把淚著實丟人,小蝶看不見自己的模樣,深不知眾人眼底的含義,更肆無忌憚地指著倪妹痛罵:“林嬌,你先是私自盜取田姑姑的令牌,又故意將我絆倒,你死定了,我定讓姑姑把你趕出府去!”


    “不對,偷盜令牌可是大罪,先打二十大板,再扔出府去。”小蝶恨得牙癢癢,氣得渾身發抖,若非玉兒扶著,早就衝上來給她兩巴掌。


    小蝶說得正得意,見倪妹沒有頂嘴,才察覺到她的淡笑,頓時心頭一涼,一股不好的感覺心生,來不及多說什麽,門外就傳來田姑姑犀利而威嚴的聲音,讓小蝶心頭一顫。


    “誰要私自用刑?”田姑姑聲音剛落,身形已經走入廚房,圓潤的臉,帶著瞥眉,直直落向他們的方向,帶著極大的不悅。


    廚房眾人,頓時忙起手中的活,不敢再看,豎著雙耳偷聽。


    “田姑姑,你來了,我正要去找你呢……”小蝶見田姑姑來了,頓時委屈地跪在地上,還推開玉兒,眼淚順著流,指著倪妹就聲聲哭泣,“田姑姑,林嬌她……偷了您的令牌,在廚房作威作福,剛才還故意把我踢倒在地,您一定要給我作主啊,她就是個野丫頭,根本不懂五王府的規矩,還妄想坐上姑姑的位置。”


    小蝶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得繪聲繪色,添油加醋,故意激怒田姑姑,順勢才得意地瞥了倪妹一眼,悄悄打量姑姑的臉色。


    誰知田姑姑一改往常的急性子,聞言後並沒有多大的反應,而是淡淡看了小蝶一眼,向著倪妹的方向去。


    小蝶心中一喜,利索地拉著玉兒,站起來,忍著渾身的酸疼,幸災樂禍地看著倪妹。


    “你們有誰看見林嬌故意絆倒小蝶?”田姑姑突然開口,當眾詢問,已走到倪妹身旁,巡視眾人。


    無人吭聲,小蝶抬腿就踹了最近的丫鬟一腳:“愣著做什麽,還不老實說!”


    在小蝶威脅的目光下,丫鬟低頭應出聲,低沉微弱:“回姑姑,奴婢看見了……”


    “我也看見了。”


    “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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