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冰冷的目光看著地上,心有彷徨,周海的私心,她都看不透,更何況是陸明,陸明決心與周海一起隱瞞她時,她便不能再信。


    “林嬌,你怎麽心不在焉,莫不是被嚇傻了吧?你還沒回答我呢!”婁山在她身旁喋喋不休,來回走動,雙臂撐著腰,一副不滿的模樣。


    她回過神來,眸底已經沒有方才的猶豫,望著漆黑的京城街道,呢喃細語:“你也看見了,不僅是他,就他身邊的侍衛,各個武功高強,我們與他硬碰硬,行不通。”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還怎麽報仇,照我說就應該下定決心,準備暗器,將他殺了,一了百了!”婁山氣急敗壞的跺腳,停下步伐,背靠牆壁,手提包袱。


    “我們先去尋出棲身之地,再做打算,殺周海的事還需要另做打算。”


    “可是……”


    “他們知曉你的模樣,留在這裏就是等死。”


    倪妹說完此話,就向大道走去,凜冽的寒風吹來,她的身影顯得越發孤寂。


    婁山還想說什麽,在此時也忍住,她說的對,以他現在的模樣,會被周成追殺,得尋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看著她的背影,總覺她心情不快,又不知緣由。


    想到這裏,婁山搖頭後無奈追隨倪妹的腳步去。


    他從心底,早就相信她,無論她隱瞞什麽,他都不會質疑,畢竟能用性命救他的人,是個好人。


    ……


    京城的街道夜裏空無一人,景色依舊壯觀,一連詢問幾個客棧,都沒有空房。


    在第三家客棧出來後,她的神色也有些難堪,京城來人多,現在這個時辰早就住滿關門了,哪裏還能有空房。


    她從客棧走出來時,眉頭緊鎖,望著左側漆黑的大道,那裏還屹立著一家客棧,這是這條大道上最後一家客棧,如若再無空房,他們隻怕是要在其他地方看看了。


    “還有最後一家,我們去看看吧。”婁山心有不甘,攥著包袱又不肯放手,一路上一聲不吭,臉色大不如從前。


    倪妹稍點頭,邁步下台階,忽然一道黑影從前方的轉角處閃過,轉瞬即逝,讓人看不清:“誰在那裏!”


    她的眼角勾起狐疑,細凜眉頭,緊盯遠處,有人從前方一閃而過。


    婁山搶先一步,已經衝了過去,路上隨意撿來兩根棍子,不等倪妹阻止,就衝了過去。


    “不見了!”


    婁山的話讓她心有懷疑,她跟隨過去,四處一看,哪裏還有人影,隻有漆黑的一片。縱然如此,她也看清方才有黑影過去。


    這裏是京城偏僻的角落,大半夜怎會有人?


    她來回看了眼四周,的確無人。


    “剛才是誰?我也看見他了,怎麽跑的這麽快,不會是周成派來抓我們的人吧?”婁山心有擔憂,丟掉手上的木棍,四處張望一眼,不禁覺得害怕。


    婁山的身軀,將她擋在身後,謹慎地四處張望,越發覺得不安。


    “他跟蹤我們到這裏,一定不懷好意,我們得馬上離開,這裏不安全。”婁山忽然想到什麽,拉著她就藏入一旁的小巷,一路逃竄,最終尋到一處無人居住的破屋,二人悄無聲息的藏了進去。


    “現在安全了,沒有人跟來,客棧是去不得了,隻有委屈你在這裏住上一夜。”


    婁山站在門前,透過縫隙,看著屋外。確認無人跟來,才回過身來,殊不知麵前的場麵,嚇了婁山一跳。


    破布垂掛的屋子,四周都是灰土的痕跡,頭頂的瓦,露出些不大不小的洞,完全無法遮蔽風雨,碎瓦遍地都是,令人更為擔憂的是,前方的女子嬌小的身軀立著,側臉冷然,抬著手臂,匕首透著光亮,對準前方的黑衣人。


    婁山此時才明白,逃了這麽久,還是沒能逃過黑衣人的追殺。


    “你是誰?”她手中的匕首傾斜,向著黑衣人逼近幾分,踩到碎瓦,發出滋滋的聲響,勾起冷笑,“不會武功?還敢在京城亂躥?”


    黑衣人身形一震,靠在牆壁,不敢動彈,透過月光,她依稀可以看清黑衣人的雙腿在顫抖,那是從心底升起的恐懼。


    她雖看不清黑衣人的臉,也從他的身上找到一股熟悉的感覺。


    相隔一步,她的匕首毫不留情地落在黑衣人的胸口,稍微用力,就能穿透衣衫刺入胸口。


    “你就是方才客棧外的黑衣?不會武功還敢囂張,你且說說,是誰派你來跟蹤我們的?”


    她耳後傳來婁山的輕嘲聲,她眉頭一緊,冷冷開口:“你先出去!”


    “這是為何?他來者不善,我不會放過他,怎會留你一人在這裏?”婁山繞過雜草堆,來到她的麵前,將黑衣人的身影看得更加清楚,“你是如何發現他的?”


    “出去!”


    她再次嗬斥,喉嚨發出的聲音有些嘶啞,握著匕首的手,逼近了黑衣人,惹得黑衣人靠在牆壁,渾身顫抖,汗水濕透了衣衫。


    倪妹動怒,才讓婁山還想脫口而出的話,留在了嘴邊,最終氣急敗壞,甩袖出去。


    破屋裏隻留下二人,她清晰的聞見潮濕的腐臭氣息傳來,還有麵前男子身上嗅到的熟悉味道:“你到底是誰?”


    男子的身軀再次一震,雙臂抓著身後的牆,留下兩條深深的凹痕。


    沉寂圍繞著她,黑衣人咬牙一聲不吭,黑色麵紗把他包裹得不露出一點地方。


    “別亂動,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她冷冷開口,匕首已經穿透他的的衣衫,尖銳的刀鋒刺入皮肉。


    察覺到黑衣人的痛苦,她才鬆了幾分,留給他喘息的機會。


    “你不是追殺我的人,以你的身手,碰不了我半分,你穿著黑衣,半夜在京城亂躥,到底為什麽?”她冰冷的口吻,穿透他的臉,毫不留情地落在匕首上。


    她從進破屋時就發現有人,沒想到是方才在客棧外看見的黑影。


    黑衣人麵紗下早就猙獰著麵孔,恐懼地往後退,奈何土牆抵著他的後背,無法逃竄。


    “我是……”


    沙啞的聲音從黑衣人口中散出,倪妹霎時心驚,這聲音,太過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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