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後世用一種考古挖掘的姿態和興趣的來考究姬尼婭女王陛下恢複自己的王位的行動的時候,研究的曆史學家們有時候會愕然地發現這場行動實際上既幼稚又可笑,談不上謀劃精密也說不上有多高明,與之相對應的是當時的篡權者伽利雷親王和他的主要的支持者莫倫特樞密卿的所作所為甚至於比他們的對手更加幼稚可笑,一場巨大的牽扯到權力爭奪的鬥爭以一種過家家的方式展開著,並且得到了一個荒謬不堪但是最終穩固不易的結果。


    尼米茲號開進蘭希的港口是在中午,雖然蘭希港口停了無數的船,水手和碼頭的搬運工穿插其間,貿易的雙方就在碼頭討價還價,他們的身邊穿插著流氓、妓女和兒童,精美的工藝品和成批的毛皮或者木塊等價廉量多的物品都在碼頭上上上下下,在這裏吵鬧聲和吆喝聲伴隨著太陽的升起而生起,伴隨著太陽的落下而消散。當尼米茲號進入港口的時候,它高大巨型地船身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以至於專心注視著行人錢包的小鬼頭都忍不住對著它那超凡出眾的船身行以注目禮,同時不忘手伸向別人的腰包。


    “哦,天啊,我在碼頭幹了三十年,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大的船,它幾乎可以裝下卡爾莫多山了!”一個在碼頭幹了三十年的老家有用一種文學的修辭手法發出了自己的感歎,雖然這種矯揉造作的語言足以激發他的同事的反感,但是從他同事或是失神,或是驚訝的目光可以看出來他的同事們也沒有超乎他的見識可以肆無忌憚地嘲笑他。


    “這船上裝了什麽東西?”感覺敏銳的商人在意的是這個,他們從船本身嗅出了商機。然後他們看到了尼米茲先生高達魁梧的身影出現在了船頭,指揮著精悍的水手將船靠近了港,同時他本人開始和那些對船感興趣的人接觸。


    產自克羅齊亞的毛皮和種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開始出現在了碼頭市場上,碼頭的管理者和有身份的商人都被邀請來觀賞審視即將出售的貨物。尼米茲船長自稱來自索特克拉島,隻有學識淵博的人才知道在索特爾以東的海麵上確實存在這麽一個島,其他人大概直接把尼米茲船長和遙遠的東方大秦人歸為一類,因為他們確實是從東方來的。尼米茲號上還有大量布匹、香料和一些農產品。當激動的富商宣布將用一個驚人的價格買下幾個麻袋的花椒和孜然的時候,尼米茲船長轉過頭對自己的一個水手說道,“我終於體會到那些能夠把大蒜賣到十塊錢一斤的家夥的感受了,這簡直是太爽了。”


    可惜的是阿拉西姆和湯因比先生已經下船了,不能夠借著這個機會和尼米茲船長吐槽說希望能夠在溫州訂購一批鞋子……


    阿拉西姆一行人打扮成了普通的商人,大搖大擺地走下了尼米茲號,無論從哪個方麵看這一群人都是足夠值得警惕和注意的人群,他們中間的有人趾高氣昂,不可一世;有人目光敏銳,充滿威懾力;有人沉穩淡定,氣質出眾。這樣一群人就這樣大模大樣地從船上走下來進了碼頭。


    蘭希城算得上是一個獨立的城邦,整個城市的管理由這個城市裏麵最有權勢的十三個家族組成的元老會管理,同時蘭希城還不得不同時給克羅齊亞和馬普華耶上繳作為保護費的稅,這並不意味著蘭希城就享受著著高度自治。在這個重要的城市裏麵,顯然克羅齊亞和馬普華耶的探子甚至於瑞多利亞、教皇國也派有情報人員和高級外交人員,他們和本地勢力相結合形成了蘭希城特有的政治博弈。所以有很多善於思考的曆史學家認為,在這樣一個獨特的地方,姬尼婭女王陛下帶著他的手下如此不刻意隱藏行藏地潛入——不,甚至於不能夠說是潛入而隻能夠說是進入,居然都沒有引起馬普華耶的篡權者的重視,這隻能夠說明篡權者的無能和幼稚。


    而更多的曆史真相的發掘者則辯解說——這說明伽利雷親王並非篡權者,他一開始就想過歸還政權給姬尼婭女王陛下,而女王陛下在這件事情裏麵則顯得過於神經過敏雲雲。


    但是更多曆史學家的陰謀論種種離我們實在是太遠了,大可以不必去贅述,湯因比先生指示華倫斯坦和卡西多去打探收集情報作為下一步計劃製定的判斷依據,剩下的人留在旅店裏麵,值得一說的是湯因比先生登記自己一行人為索特克拉島來的商人,如果當地的治安官多一點點留心的話,恐怕馬普華耶的伽利雷親王的辦公桌上就會多這麽一份報告——阿拉西姆子爵攜姬尼婭到達蘭希城,下一站疑似伯倫希爾。這樣也許伽利雷親王和莫倫特就會像是上海保衛世博會一樣保衛伯倫希爾,用武裝警察部隊封鎖檢查所有進出伯倫希爾的路,這樣姬尼婭女王陛下和她的手下就會被抓住,然後也許過上金絲雀一樣的生活……


    可惜的就是伽利雷親王殿下手下並無東西廠和錦衣衛組織,騎士們辦事情的時候往往有原則沒腦子。


    所幸的是卡西多和華倫斯坦是不在沒腦子的騎士之中的。


    “伽利雷親王殿下確實宣布加冕了,因為他宣稱說女王陛下被克羅齊亞人扣住並且試圖加害,因此馬普華耶必須表現出對此毫不屈服和毫不低頭的意誌,針鋒相對的抗爭,這樣反而能夠保全國家和女王。”


    華倫斯坦聳了聳肩膀這樣報告他打探的消息。


    “呃,看來華倫斯坦男爵省略了很多東西,被我請了一杯酒的家夥向我表述了馬普華耶所有樞密卿之間的意見爭鬥和妥協的過程,還信誓旦旦表示自己說的是真話,我真不敢相信每一個在酒吧裏麵喝酒的家夥都深深相信自己對於國家的局勢和高層之間的鬥陣洞若觀火。”


    “我努力從他們的話裏麵剔除掉他們主觀臆斷的成分,找出作為事實的狀態。”華倫斯坦平靜地說道,“至於那些說樞密卿之間相互爭執的部分,我覺得不能夠采納。”


    “嘿,那麽你說的那些伽利雷親王的話有什麽意思嗎?”卡西多反問道。


    “如果這說法屬實的話,那說明親王殿下還是顧及麵子的,最起碼他沒有說王位必須他繼承而是說因為形勢的需要。”華倫斯坦說道。


    “嘿,他們可以製造形勢的需要,到時候直接說女王陛下因為年紀問題需要學習就足夠了。”卡西多不以為然。


    “好了!”格裏菲斯揉了揉自己的頭,這下明白為什麽是這兩個家夥去了,因為自己隻要聽到這類的話絕對會當場發飆打人的。


    “這麽看來情況還不是特別嚴重啊!”湯因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道,“可惜隻能夠搜集一些表麵上的情報,要是這個時代有報紙和互聯網就好了,那麽現在一定有一大群有著小資產階級情調的年輕人正在網上發言痛罵政府支持女王陛下複位呢!”


    “你也別想利用這些青年人造成什麽影響。”阿拉西姆在他身邊毫不留情地說道,“對於他們的行動力以及宅男的行動力你要有個明確的估計。”


    “我相信我們有很多有正義感的騎士!”湯因比看著卡西多、格裏菲斯以及華倫斯坦笑著說道。


    “我依然覺得愛惜金錢生命以及前途的騎士還是比較多一點,這一點從統計學的角度可以得到證明。”阿拉西姆繼續潑著冷水。


    “你大可不必這樣悲觀,等到我們進入馬普華耶的境內就知道了,特別是伯倫希爾。”湯因比說道。


    “我們要進入伯倫希爾嗎?”幾位騎士驚訝地問道,“情況還完全不知道呢!”


    “別擔心,對於這個我們有著萬分的信心,我大致有一個判斷了,因此我們要進入伯倫希爾最好能夠和芬尼斯見一個麵,這樣就能夠大致判斷出我們能夠做到什麽程度了。”湯因比做出智珠在握的表情來,但是阿拉西姆從他看向茜茜的眼神看出來這家夥對於智慧的判斷並不是那麽篤定,不過在有武力支持的情況下,他自然也就篤定得很了。這就好像在高考前已經拿到了常春藤聯盟入學通知書的家夥對於高考的態度一樣——實在是可以不用放在心上。


    但是這些騎士們並不清楚湯因比先生的心態,僅僅從他表現的情況來看,這位先生像是僅僅根據酒吧的一些談話就直接掌握住了事情的本質,仿佛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就會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樣,這一點既讓騎士們感到有些不安,又感到有些放心了。


    “湯因比先生,您有把握嗎?”達克先生慎重地問道,但是從他眼睛裏麵流露出來的眼神,分明希望湯因比給他信心。


    “不用擔心,諸位,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們就要回伯倫希爾了。”湯因比拍了拍胸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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