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很好看嗎?”埃達公主殿下在阿拉西姆的身邊站定了問道,作為王室較為年長的成員,這位公主殿下被克羅齊國王要求陪同馬普華耶的使者們作為鍛煉,公主殿下大概沒有和其他人交談的興趣,奇耶娜和卡夫看壁畫看得聚精會神的樣子隻讓公主殿下撇撇嘴,阿拉西姆先生看著壁畫又是摸下巴又是搖頭晃腦還不時時自言自語的樣子就吸引了公主殿下的注意力。


    “完全陌生的東西,殿下,總是會勾起人們的好奇心的。”偏過頭來,阿拉西姆看了看自己身邊站著的這位和姬尼婭女王陛下差不多大的公主殿下,她穿著長裙努力裝出一副成熟的樣子來,但是還是掩飾不住蘿莉的氣息,雖然就年齡屬性而言,應該也是乙女的範疇了。但是沒有發育開的身體還帶著青澀的味道。


    “陌生嗎?”這位公主殿下對於阿拉西姆先生的回應似乎並不滿意,“我每天都看到這個東西,”她說道,“都看膩了……”公主殿下把尾音拖得長長地說道,“那麽你能夠告訴我,你覺得有什麽好看的嗎?”


    “這是一個故事,”阿拉西姆伸手指了指壁畫說道,“你看看米諾斯的國王陛下和他身邊的那些女子們在池塘裏麵洗澡,”阿拉西姆指著壁畫開始解釋道,“然後一隻巨龍從天而降,國王陛下嚇壞了,和龍交談,然後龍提出了要吃掉那些女孩子的要求,我們不知道它是怎麽樣威脅國王陛下的,但是國王陛下確實把自己身邊的女人獻給了這條龍……”阿拉西姆像是解釋連環畫一樣挪動著步子解釋著一小部分壁畫的內容,不僅僅埃達公主殿下聽得入神,就是其他幾個人也因為他的講話逐漸靠了過來。


    “真是殘忍呢!”埃達公主殿下評論道,奇耶娜和卡夫站在一邊點了點頭。


    “不過這個龍的造型怎麽看覺得像是巨型機械化的裝置呢?”阿拉西姆湊近了牆壁,看著上麵殘缺的模糊不清的顏料印子,用自己的想象力努力補充這個故事,同時在內心裏麵自己對自己發出疑問。


    “那麽這邊又是什麽故事呢?”埃達公主又指了指旁邊一連串的畫,上麵畫著各種人形、器具等等,阿拉西姆嘟了嘟嘴巴,覺得自己似乎墮落到了教幼兒園的小孩子看圖說話的地步。


    “這種圖畫我在孟菲斯見過,”阿拉西姆用一種堅定的語氣說道,“這上麵描繪的是孟菲斯的傳說中的信仰人物——這是憫神,憫神掌管地獄,在人死後憫神會將人的心髒掏出來在這杆天平上稱一稱,如果過於輕的話,就丟給犬神吃掉……”阿拉西姆指了指一副畫著狗頭人身的形象的壁畫說道,“如果這真的是米諾斯島上的壁畫的話,那麽我幾乎可以確認的是孟菲斯的宗教傳統說不定是從米諾斯島上傳過去的。”


    即使不懂得社會學、曆史學、人類學,奇耶娜和卡夫還是聽出來了阿拉西姆先生這個結論的偉大。而埃達公主殿下大概就隻能夠聽出來有趣這一點來,並且模模糊糊地覺得這似乎是很了不起的事情,於是她看向壁畫的眼神就不再是一副不耐的樣子了,反而開始用心打量起來,仔細按照阿拉西姆先生所講的劇本去觀察了壁畫之後,埃達公主殿下轉過身來,看了看正不斷咂著嘴巴眼神奇怪分明是留戀的樣子的阿拉西姆先生。


    “你叫做什麽什麽子爵來著?”公主殿下問道。


    “阿拉西姆,公主殿下。”阿拉西姆轉過身來彎了彎腰行禮說道。


    “哦,奇怪的名字。”公主殿下嘟囔著說道,“你講得很有趣呢!阿拉西姆子爵。”


    “謝謝您的誇獎,不勝榮幸,這種粗淺的曆史知識我也知道一些。”阿拉西姆謙虛地說道,旁邊的奇耶娜和卡夫忍不住咳嗽起來。


    “也許女王陛下您需要回去好好想一想,我和國王陛下隨時歡迎您的蒞臨,另外,關於和馬普華耶簽訂合約這件事情我們想先推後一點,也許你們能夠和瑞多利亞的王子殿下先聊一聊,然後我們希望在收獲祭典之後再進行進一步的交流,在此,陛下和我真誠邀請女王陛下您參加我們的收獲祭典。”戴貝托公爵這樣說道。


    收獲祭典本來是一個時間不定的節日,本來的意義不過是鄉間的農夫們在收獲了自己一年的收成之後湊在一起好好慶祝一下喝點酒什麽的,後來逐漸發展成為整個鄉村或者城鎮的節日,男女老少都參加,開始是群眾的舞會和狂歡,後來發展為戲劇和表演,詩歌的朗誦和歌曲的演唱等多種娛樂方式。而這一次戴貝托公爵所說的收獲祭典不同於以往的全民狂歡節日,而帶有一定的宗教色彩,克羅齊國王陛下邀請了一位紅衣主教大人前來克羅齊亞主持一個祈禱儀式,希望能夠免除克羅齊亞目前的災荒情況,僅僅借用收獲祭典這個名字而已。


    對於姬尼婭來說,她也很希望能夠快點回去和自己的屬下們好好根據和克羅齊國王陛下以及戴貝托公爵的話仔細推敲一下克羅齊亞目前到底準備采用什麽樣的外交政策以及他們到底需要什麽,暗示什麽。之所以選擇茜茜小姐作為自己的伴而不是達克先生或者勃朗寧夫人就是為了避免給克羅齊亞的兩位先生造成過於正式的印象。而茜茜小姐既沒有爵位,身份也非常特殊,最起碼姬尼婭認為關於糧食禮物的問題大概可以和茜茜小姐直接商談,同時她身後又沒有任何一個樞密卿作為後台……


    “好的。”姬尼婭在戴貝托公爵作為結束這次交談的發言中站了起來,茜茜陪著她一起站了起來,還翹著嘴巴有些不滿意的樣子,像是一個把一切都擺在臉上的少女倒是襯托得姬尼婭成熟穩重了。戴貝托公爵指引著女王陛下往外麵走,克羅齊國王陛下說著一些毫無營養的話,“姬尼婭你也許可以到處走了看看,克羅齊亞有不少好地方可以看看的。”


    對於姬尼婭來說,最直觀的感覺就是當克羅齊亞接受了奧格王子參加自己的歡迎儀式就已經表明了一種態度那就是似乎克羅齊亞已經不可能和馬普華耶結盟主動進攻瑞多利亞了,這是最直觀最表麵的情況,雖然馬普華耶和克羅齊亞都不可能主動進攻瑞多利亞。接下來使團的任務便是摸清楚馬普華耶是否還遵守著當初共同防禦的條約,和馬普華耶一起防備瑞多利亞的進攻。但是此時此刻瑞多利亞方麵還表現著一種和煦的態度,似乎也並不想挑起戰爭一樣。


    “不可以大意啊!”姬尼婭暗暗捏了捏自己的手想到,瑞多利亞也許隻是在釋放掩蓋它們真實意圖的煙霧彈,也許也是在拖延時間,曆史上因為謊言而獲取利益,因為愚蠢輕易相信別人而丟掉自己的國家的人並不是沒有,姬尼婭始終有一種惴惴不安的心理,特別是在幾位樞密卿能夠就一件事情堅持兩種完全不同的看法的時候。她開始抑製不住的想想各種可能性的存在,握著茜茜的手忍不住開始用力。


    察覺到了姬尼婭的緊張,茜茜偏過頭去問戴貝托公爵,“公爵,我們住在哪裏?”


    “我們專門為你們準備了使團的營地,你們的衛兵和車夫已經提前被帶過去了,過一會兒我會送你們一起過去的。”戴貝托公爵點了點頭說道,然後看了看克羅齊國王陛下。


    “姬尼婭,如果你是擔心不能夠見到我的話,完全不用擔心,你可以隨時去拜訪戴貝托公爵,然後讓公爵帶著你過來找我。”克羅齊國王陛下大概以為茜茜的問題是姬尼婭授意提出來的,於是接著說道。


    茜茜感到握著自己的手的手一下子鬆了不少。


    “謝謝陛下和公爵。”女王陛下這樣說道。


    “陛下,我還要問一問糧食的問題,究竟什麽時候我能夠知道具體的情況和看到禮品。”戴貝托公爵繼續說道。


    “這可不是粗淺的曆史知識,年輕人。”塞薩雷伯爵走了過來,高聲和阿拉西姆說著話,“我自己對於米諾斯島有些研究,但是很明顯沒有你全麵,這些東西你是怎麽知道的?”塞薩雷伯爵的身後跟著巴多格裏奧侯爵,他板著臉,雖然眼神沒有塞薩雷伯爵那麽熱烈,但是同樣充滿了好奇。


    “這和我的出身有關係,我的生長地和島以及孟菲斯有著很深的關聯。”阿拉西姆聳了聳肩膀說道。


    了解阿拉西姆先生身世說話的奇耶娜和卡夫對視了一眼,然後很快各自移開了視線。


    “啊,阿拉西姆子爵的祖先是索特爾的手下,他出生在索特克拉島上,並且還是一位海商!”伊麗莎白走到了阿拉西姆的身邊和克羅齊亞的貴族們介紹道。


    聽到這樣的介紹埃達公主殿下的眼中閃過濃厚的感興趣的眼神來,巴多格裏奧侯爵眼中則是一閃而過的不屑。


    “聽起來似乎非常神奇,子爵!”塞薩雷伯爵拍著阿拉西姆的肩膀說道。


    “當然。”阿拉西姆矜持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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