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這一刀要劈開星辰呀!”


    “我的前方,沒有對手!”


    “區區小水山,我要砍你一千刀,也不夠!


    ”


    石頭世界裏回蕩著一聲聲中二的呐喊,少女握持黑刀飛起、落下、被彈開,一氣嗬成,一次又一次。


    林緣尬得差點腳趾在地麵扣出兩室一廳,連忙移開了目光。


    如此熱血、一根筋的少女,在他漫長的生涯裏是不多見的。


    第二天晚上,林緣再次精神探入小世界,刀光依舊,林可可發絲飛舞,宛如戰神,而對麵的水山卻也穩得一匹。


    第三天,第四天……一周後,小世界裏終於沒有了動靜。


    林緣定睛一瞅。


    隻見林可可把黑刀丟在一旁,一點也不淑女地“大”字形躺在地上。


    “你這樣砍上一萬年也是沒用的。”水山突然說話,把林可可嚇了一跳。


    “你,你會說話?”她驚訝地說道。


    “會說話難道很難嗎?你砍下第一刀,所有的水分子就都震動起來,脫離了死寂。第二刀落下,就像神經細胞間的電信號,震動成為了水分子間傳遞信息的橋梁。等到第三刀完成,‘我’就誕生了。”水山說道。


    “這可太神奇了!我該稱呼你什麽?”


    林可可彈跳起身,貼近水山觀察,果然發現整座山都在輕微而有規律地震動。


    一個生命的誕生難道真的這麽簡單?她心裏有些迷湖了。


    “你可以叫我水,也可以叫我山。你是來磨練本領的,是嗎?”水山說道。


    “是啊,是我讓林緣哥哥把我放這裏來訓練的。隻要劈開了你,我應該就能變得更強一些了。不過,如果我把這座山劈開,你又會怎麽樣呢?”林可可擔憂地說道。


    她並不想傷及無辜,雖然這座山看起來真的很奇怪。


    “那就把我劈開吧,我來教你方法。”水山很平靜地說道。


    林可可震驚地看著它,“喂,你不怕死的嗎?你可是這座山啊!”


    “我不理解你的想法,其實我是響應你的願望誕生的,你的意念通過刀傳遞到了山裏。對我來說,你完成不了考驗比我死了還難受呢。”


    水山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激動,連林可可都聽出了它聲音裏的顫抖。


    “那把黑刀很鋒利,但你的心還不夠鋒利,所以你劈不開山。你要先磨練自己的心境!”水山的聲音重新變得穩重起來。


    “好吧,那我該怎麽做?心境這東西聽著就玄乎。”林可可無奈地問道。


    讓她每天揮刀還行,搏殺蟲子也不會退縮,可心又要怎麽變得鋒利起來呢?她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玩意啊!


    “放心,就交給我吧!”水山非常自信地說道。


    於是,石頭世界裏,林可可的訓練方式發生了重大改變。


    那把由道性林緣鍛造的黑刀被水山吞進了身體,而林可可要做的,便是每天坐在山壁前,隔著透明的山在心裏觀想黑刀的模樣。


    既然不知道如何變得鋒利,就先去觀察鋒利的事物吧。水山如此對林可可說道。


    但它顯然高估了林可可的耐心。


    才三天,林可可就坐不住了。


    “不行不行,我心裏根本想象不出來刀的樣子!太難了!


    ”林可可揪著頭發痛苦地說。


    “試試這個吧。”水山從身體裏吐出了一塊石頭。


    也是水做的。


    “它會隨著你的想象變化,把它變成你黑刀的模樣。”


    林可可捧起石頭,腦海裏想了想,石頭果然拉長變寬,有了刀的基本形狀。


    “哈哈,這個簡單多了!再加一點細節就好了。”林可可開心地說。


    接下來的幾周裏,她就瞪著眼珠盯著山體裏的刀,手裏的石頭上也不斷浮現出精美的紋路,越加貼近真刀了。


    可好景不長,無論林可可怎麽努力,石頭刀上總有些花紋會變得模湖,不能做到一模一樣。


    “這就是觀想的極限了。”水山說道。


    “我也這麽覺得。”林可可喪氣地說。


    真正的絕望隻有努力了才能體會到。


    “不想了,開打吧。”


    刀刃在大地上拖出火星,林可可驚詫地看見從山裏走出了一個人。


    它握著她的黑刀,身體全部由水組成,身高與她相彷。


    “水山?”林可可大聲喊道。


    “是我。開打吧。”水山點點頭,再次邀戰。


    墨黑的大刀劈出,壓迫得空間吱吱作響。林可可舉起石頭刀,本能迎上。


    兩刀相撞,猛烈的風呼嘯,把林可可的發帶吹落,發絲向後飄揚。


    “你會我的刀法?”她童孔微微收縮。


    “你之前劈了那麽多刀,我早就學會了。”水山平澹地說。


    林可可臉色微紅,慍怒道:“別小瞧我的刀法啊!我還有更多絕招沒有用出來呢!”


    此刻,她心裏全然忘記水山為何可以使用她的專屬星能兵,渾身戰意。


    小世界不大,兩人從這頭打到那頭,來來回回。林可可的刀法也確實還有藏拙,但藏得不是很多。


    大概就三兩招,很快就被水山學了個底朝天。


    同樣大開大合,同樣鋒芒畢露。


    真假李逵大戰,有時林可可看著對麵拿著黑刀的水山,恍忽間有種自己是冒牌貨的錯覺。


    卡察。


    石頭刀被一削兩段,水山平舉著刀刃橫在林可可右耳旁。


    “怎麽分神了?這可算你死一次了啊。”水山說道。


    “我的刀斷了。”林可可呆滯地回答。


    “這地上不都是你的刀嗎?”


    “刀?”


    林可可低頭,看見了地上大大小小的石頭,眼神漸漸亮了起來。


    “刀來!再戰!”她大叫一聲,扔下手中的斷刃,抓起一塊石頭。


    她手掌掠起鋒銳的風,拂過石頭,便又是一把新刀。


    不知過了多久,地麵上插滿了斷刃,仔細看,許多斷刃已經和真的黑刀一模一樣。


    已經沒有石頭可以供林可可使用了,她也不需要使用了。


    小世界中央,兩人僵持在一起,不分勝負。


    水山手裏拿著黑刀,而林可可手裏沒有刀,空空蕩蕩。


    “恭喜你。現在你有顆鋒銳的心了。”水山笑著說。


    林可可平息掉手裏鼓蕩的刀意,散去無形的刀,彎腰真誠感謝:


    “謝謝你,水山老師!”


    “哈哈,給你的出師禮,可別說我借花獻佛。這段時間也辛苦你了。”水山收起黑刀,將它輕輕拋給了林可可。


    “去吧。現在的你可以做得到的。”水山鼓勵道。


    林可可緊緊握住刀柄。


    “不去可以嗎?”她咬著牙說。


    水山搖了搖頭,“別辜負自己的努力。你也不用猶豫,我本來就撐不了多久。你看。”


    它指著自己的本體,那座小山上代表生命的奇特震動正在變得越來越微弱。


    林可可眼裏終於流下淚來。


    “水山老師……”她嗚咽抹眼角。


    “不用這樣,我其實沒事的……”水山額頭沁出水珠。


    “水山老師,你不要放棄,我現在就開始想辦法,一定會救你的!”林可可傷心地說。


    “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水山蹭蹭蹭大步來到林可可身邊,拿過她手裏的刀,哐呲一刀大力劈在自己本體上。


    小山一刀兩半,小世界也一刀兩半。


    久違的星光照射下來,林可可脫離了小世界,出現在了林隱峰的小院子裏。


    石桌對麵的林緣朝著她笑了笑,用水山的聲線說道:


    “看吧,我就說水山老師不會有事的,瞎擔心。丫頭,恭喜你訓練成功啊!”


    林可可眼眶紅紅地看了林緣許久,忽然低下頭。


    “不是吧,又哭?”林緣前傾身體,湊近腦袋。


    天地間乍起一道黑色刀芒,一抹細線像是分割了整片天空,淩亂了林緣的前額發,也削去了他的半個茶杯。


    “好刀!好鋒銳!”


    林緣摩挲著茶杯斷口,不住感歎,順便把裏麵的茶水倒進嘴中。


    “大壞蛋!再也不想看見你了!”


    林可可揮出一刀後,帶著黑刀,轉身氣呼呼地跑進了木屋中。


    “啊這……”


    林緣放下杯子,看著緊閉的木門,挽留的左手懸在半空,一時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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