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昊和紫月跟隨員工的指引,登上了朝陽號,這艘船目測有二十五米左右,亮白色的金屬外殼,可以看到有起重機正在來來回回運作,將一箱一箱新鮮的金槍魚搬到運送車輛上。


    朝陽號的甲板很是粘稠,似乎是因為陸地上的沙塵,將甲板給攪成了稀泥。紫月的眉頭皺了皺,隨後便一腳踏進了泥水中。


    就在這時.....


    眼前出現了一個光著膀子的船員,他正蹲在一個大箱子前,不停地將裏麵的大魚撈出來,麻利的去鱗,掏出內髒,然後又將處理好的魚放在了另一旁的空箱子中。


    讓吳昊無法呼吸的是,這個船員的身上滿是褐色的疤痕,橫七豎八密密麻麻,最重要的顏色也不一樣,有的看上去還很鮮紅,似乎是剛剛弄上的。


    “是被人打的嗎?”


    吳昊喃喃自語,每一道都有兩根手指那麽粗,一紮那麽長。


    “好像是的。”


    紫月在他一旁輕聲回應,語氣中沒有多少慌張,跟吳昊都是一種鎮重的情緒。


    吳昊扭頭看了她一眼,他在上船前是做了心裏準備的,可是讓這個女孩如此淡定的原因是什麽呢?


    前方的人似乎沒有聽到,他走過那位船員旁,拍了拍後者的肩膀,笑著打了聲招呼。


    “老王,辛苦啦。”


    那位名為老王的船員也點了點頭,嘴角咧開笑笑,那樹皮一般的皺紋看上去像哭一般,他回頭看了一眼吳昊和紫月一眼,將兩人都嚇得齊齊一縮。


    隻見這個船員有一隻眼睛是灰色的,瞳孔隱藏在灰色之後,像是一團爛肉,另一隻黑色眼睛也沒有什麽神采,猶如行屍走肉一般。


    吳昊跟他麵對麵而過,老王的笑轉變成了獰笑,似乎帶著某種無法言喻的惡意。


    嘿嘿....


    “那名員工喚作老王,大家喊他老王習慣了,反而忘了他的真名。”


    “別看他那樣,他其實是資曆最老的船員之一,專門負責分類處理釣上來的海貨,實力很強的。”


    “你們要是跟他學上兩手,估計就能在這片海上站穩腳跟了。”前方領路的人轉頭說道。


    “他幹了多少年?”吳昊問。


    領頭人回頭頗有深意看了他一眼,隨後搖搖頭笑著說。


    “這可是禁忌。”


    “不能亂問的。”


    “.......”


    隨後他們進入了一個船艙之中,裏麵坐著七八個人,有三十多歲的大人,也有二十幾歲的孩子,他們坐在小板凳上,看到門開了,便朝這邊望來。


    “你們在這裏等一下,一會船長會過來負責交代。”領頭人沒有再進去,一手打開門,讓開道路讓倆人進去。


    吳昊和四月對視了一眼,便一前一後走了進去,看到旁邊還有空凳子,就坐了上去。


    領頭人看了他們一眼,便關上門走掉了。


    吳昊上下左右看了看,發現這裏是和監禁室一般的房間,除了幾個凳子以外,就什麽也沒有了。


    牆壁上依稀有些血痕,可能是某種魚類的。


    除了他倆,椅子上一共坐著八個人,七男一女,其中有五個人看起來像是一起來的,他們手上的繭子很厚,像是民工轉行過來的,他們黝黑實誠的臉上滿是興奮,似乎對這裏的薪金很是滿意。


    而那一男一女則擺弄著攝像機,看起來並不是以船員的身份進入的。他們看起來像是一對情侶,大概有二十七八左右。


    最後一個人坐在凳子上低著頭,看起來還很年輕,比吳昊自己大不了幾歲。


    “這裏好像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吳昊捏著下巴呢喃,他想薪資如果真的是一萬到兩萬,那他就打算在這裏一直幹下去了。


    至於那個名叫老王的船員,他想可能是遇到什麽事故了吧。


    就在這時,那扇門又一次打開了,有一個五大三粗的人從外麵擠了進來,他穿著船員製服,龐大的體型都快將正裝式的製服給擠爆了,衣服下的肌肉隱隱約約顯現出來。


    這個人比老王還要更壯實一些。


    “這次的質量還可以。”船長掃了一圈,視線在吳昊和紫月身上停頓了一下。


    “我是朝陽號的船長,名叫張浩。”


    “你們叫我張船長就行。“


    “張船長...”眾人從凳子上站起,齊聲迎接張船長的到來。


    “恩恩,大家坐下吧。”


    “既然想來這片海上謀求生計,就要聽從我的安排。”


    “隻要大家好好幹。”


    “我保證各位的薪資能提到兩萬以上。”張船長大手一揮,險些將衣服給撐破。


    “什麽?兩萬?”那五位民工立馬興奮了起來,隻要能掙錢到哪裏不是幹?


    “俺有一個疑問...”五位中有一個平頭模樣的中年人說。


    “你說。”船長伸手示意。


    “俺想問的是,你們這個薪金是月付還是....”


    “哈哈..”張船長突然大笑了起來,讓眾人都摸不著頭腦。


    “即便是月付,你也下不了船不是?”


    “呃....”


    “放心好了,隻要靠岸我就會把幾個月的工資一起打進你們的卡裏,你們一次性看到六位數的工資,我想你們會很高興的。”張船長說。


    “好吧,俺明白了。”平頭哥點點頭,和其他幾人對視了一眼,大家都沒有那麽的興奮了,畢竟拖欠工資的事情大家又不是沒遇到過。


    “朝陽號在明天早上發船,這期間你們可以多考察考察,如果覺得可以就去辦入職手續。”


    “辦理入職後,大家就要聽我的話。”


    “畢竟這個也屬於高危職業,希望大家可以明白。”張船長說。


    隨後他朝著那一男一女招了招手,帶著倆人離開了這個艙室,隻剩下了五位民工和那個始終低著頭的人,以及吳昊和紫月。


    “俺怎麽感覺這個船長有點太嚴苛了?”五人之一滿是擔憂地說。


    “哎呀,大老板一般都是這樣,你之前沒聽那個人說嗎,漁船的船長一般都有近千萬的財產了。”旁邊有人回應。


    “哎,俺們什麽時候也能弄個船長當當。”


    “別想了,一月一萬俺就知足了。”


    在五位民工意**流之中,吳昊和紫月也離開了這個艙室,那名低頭的人始終沒有反應,好像並不打算辦理入職,也不打算考察這分工作靠不靠譜。


    “這艘船好像很普通。”


    “但是奇怪的人又好像滿地都是。”吳昊緊皺眉頭,最關鍵的是,他想不通父親回不來的理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講道理,如果是這樣正規的船舶,怎麽樣都應該有個交代。


    如果不是星空項鏈,吳昊懷疑自己的父親根本沒有存在過。


    吳昊晃了晃腦袋,暫時將這些異樣的情緒給甩開,他已經想好了,所以立馬去辦了入職手續,公司給他安排了一件艙室,和一些必要的洗漱用品,以及吃飯的碗筷。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紫月也立馬辦了入職手續,完全沒有任何的猶豫。以她的家境來說,完全不會因為錢而擔憂。


    也就是說她不是為了工作而上朝陽號的。


    好奇怪....


    吳昊仔細回想了以前的種種,紫月在學校的時候總是會毫無理由地接近他,跟他說話。


    對方雖然很漂亮,但他知道絕對不是因為男女之間的意思。


    原來在那時就開始了....


    吳昊之後雙手拿著公司發的生活用品,一路走向屬於自己的艙室。


    在辦理入職時,他們還給自己發了一張朝陽號的平麵圖,這艘船大概可以分為三層,船員艙則在船頭的位置,眾星拱月般圍繞著船長室。


    而中後方則是儲水室以及冷凍室,等一係列用於捕獲和船體運行的多功能艙室。


    吳昊拿著自己的生活用品一路向裏走去,期間他看到了很多舊船員,u看書 .uuansh 有的正滿臉泡沫刷著牙,有的光著膀子靠在門扉上,有的敞開大門,裏麵的船員正躺在床上玩手機。


    除了船員冷漠之外,一切正常。


    但就這份冷漠,讓人感到很不舒服。


    那名為老王的船員不在這裏,似乎他仍在甲板上處理海鮮,可現在已經半夜十一點多了,外麵一片漆黑,按理說應該處理完畢了。


    最終吳昊來到了艙室盡頭,推開了自己的房門,裏麵的場景讓他眉頭一皺,不到三平方米的空間中,小小的床上滿是皺痕,似乎昨天還有人在那裏睡覺,櫃子和抽屜都敞開著,裏麵空無一物。


    “是有人住過又離開了嗎?”吳昊歪歪頭,隨即將自己的隨行物品塞進櫃子抽屜中。


    他鬆了一口氣,一路勞累和緊張化成疲憊感湧上了心頭,他也不管床鋪是不是皺的了,直接坐了上去,將枕頭立了起來靠在上麵。


    床鋪上方是一個小型窗戶,大概有枕頭那麽大,或者更小一些,吳昊伸手摸了摸感覺很結實,似乎是和整個船壁融為一體的。


    可能是鋼化玻璃,葉明哲心想。


    不過,躺在這裏,感受著漁船的微微晃動,心中莫名有種踏實的感覺。通過小小的窗戶看向外麵,猶如看電影一般,很是愜意。


    那些白色的亮光連成一串....


    靜靜謐謐,無人經過。


    “老爸,你為什麽給了我星空項鏈?”


    “是想讓我尋找您的蹤跡嗎?”


    吳昊摸著星空項鏈喃喃自語,白色的亮光在他眼中連成一片,閃爍著毫無意義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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