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豪賭盛宴,草草了結收場,本應精彩的對決,就跟鬧劇一般,好像還沒開始便結束了。</p>


    弘道帝今日心情特別好,因為他手裏的銀子又多了,好多事又可以提上日程了。比如金玉樓裏幾件小玩意他瞧上很久了,人家還給了他成本價,可苦於沒錢他也不好做那生搶豪奪之事。</p>


    後宮裏的娘娘們也很開心,她們就像普通民婦一樣,關起門來數銀子很是樂在其中。</p>


    若說皇城裏誰在開心,那就要數皇後那一家子了。太子借了趙家的銀子,贏回來大幾十萬兩白銀,恐怕做夢都都會笑醒。</p>


    有錢好辦事,沒錢寸步難,不僅老百姓如此,皇家亦是如此。</p>


    夜色漸深,光德坊京兆府的府衙還亮著燈火,府衙的後院此時圍了好些捕快。</p>


    捕快們贏了銀子,而幫他們贏銀子那位,這陣還在重傷昏迷之中,他們是不好就這麽走的,怎麽也要等那位醒了,看上一眼才能安心。</p>


    劉老三望著愁眉不展的趙四說道:“兄弟無需過分擔心,李捕頭吉人自有天相,當會無事的!”</p>


    趙四點了點頭,可他的心依舊在滴血,他很後悔怎麽就聽了家裏婆娘的話,重金押在劍北狂那老廢物身上。</p>


    現在好了,整個京兆府內的捕快都贏了錢,唯獨他趙四虧得血本無歸,還要裝作贏了錢開心的樣子。</p>


    趙四現在憋著一口氣,就等著回家修理破娘呢,估計今晚各家嬉笑開心,唯獨他家要吵得左鄰右舍不得安生……</p>


    捕快們明日裏還有公辦,甘蔗出麵將眾人勸回了去。當重捕快走出京兆府大門時,卻見到了一個人。</p>


    這人自打午後便一直傻傻的杵在京兆府的大門前,問他要幹嘛,他也隻是搖頭不語。</p>


    捕快們一開始還以為門前的小白胖子,是個腦子有問題的傻子,現在看來已經可以很肯定了,這就是個傻子。</p>


    捕快們陸續從小白胖子身旁經過,對其指指點點的,也就劉三哥贏了錢心中一軟,不由得上前勸了句。</p>


    “你若再不走,被金吾衛撞見了,是要倒黴的!”</p>


    劉三哥的話成了耳旁風,因為那小白胖子眼睛還是一眨不眨的盯著京兆府的大門看……</p>


    趙四上前拉著劉三哥就走,口中嘀咕道。</p>


    “三哥,跟傻子說那些作甚,等一會金吾衛來了,一頓鞭子他不想走也得走。”</p>


    昔弈道已經等到月上中天,他卻還未等到要等的人。他還不打算走,他要等李太平出來,他要花銀子把金秋冬買下來,哪怕那些銀錢是個天文數字。</p>


    他昔弈道雖然貴為王子,可那也是新羅國的王子。在大乾朝的地界,就算他看上的是個婢女,也得真金白銀的跟人家買,人家若是不賣他想來硬的,照樣會吃官司的。</p>


    大興城不比其他地方,這裏的番邦異族很多,也從來不缺王子公主啥的,甚至某位番邦的國王,到了大興城後,竟然賴在這裏不走了,說什麽要在此處終老。</p>


    異族人多了,自然有自持身份高貴而惹事的,三來二去,大乾朝便頒布律法。不論何人但凡踏入大乾境內,便要遵守大乾律法。</p>


    可總有些不聽勸,不服管的番邦異族惹是生非,所以當今聖山並不介意拿幾個番邦公主、王子開刀。</p>


    好讓這些番邦異族知曉,在大乾朝的地界,就得按大乾律法辦事,否則就算王子公主,該砍時也是不會手軟的。</p>


    昔弈道還不想以身試法,所以他得等,還得拿銀錢開路跟人家好好說話才成。</p>


    雖說他很想弄死那個讓他丟盡顏麵的家夥,可在大興城內顯然他是做不到得,除非他豁出去了,也去簽那生死狀。</p>


    昔弈道等了大半夜,不過他就算再等上兩日兩夜,他也等不到要等的人了。因為李太平醒了後,坐上侯家的馬車,早就打京兆府的後門離開了……</p>


    甘蔗想把李太平留下,等到身子骨好一些再走,可架不住那小子的執拗,沒辦法隻好親自將其送出了京兆府。</p>


    不過令甘蔗意外的是,李太平竟然將他身邊的小婢女留了下來,說什麽走夜路帶女眷晦氣,等天明後再派人來接。</p>


    甘蔗沒想到混江湖的說道竟然這麽多,而令他更未想到的是,李太平還把護衛馬車的幾個捕快也打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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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架馬車,一個車把式,外加一名傷者,就這麽離開了京兆府。</p>


    說來也怪,李太平前腳剛走便起了風,月朗星稀的大好天氣說變就變,簡直比女人翻臉還快。</p>


    卷簾般的烏雲漫過天際,黑壓壓的蓋在大興城頭頂。炸雷一道接著一道在耳畔轟鳴,眼中滿是豆大的雨滴,轉瞬間傾盆而下。</p>


    半刻鍾不到,天與地已分不清,天上的河往下落,地上的河橫流……</p>


    沿街兩側的高門大院,除了門口搖曳的紅燈,便見不到半個守門人的影子。</p>


    這樣的鬼天氣,莫說看門人了,就連負責大興城巡守之職的金吾衛,也要找個地方躲避風雨。練武之人身子骨在硬朗,若是淋了雨害了病,那也是會死人的。</p>


    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空曠的大街上,一架馬車頂風冒雨而行。隻見那車把式披上了蓑衣,一手壓著帽簷,一手揮舞著鞭子趕著馬車……</p>


    黑暗本就壓抑,再有驚雷乍現,冷雨作響,人心此時總會不安與煩躁……</p>


    “月黑風高大雨夜,殺人越貨好時機!”</p>


    馬車中傳出傷者感歎之音,卻見車把式頭也不回的說了句。</p>


    “老爺莫擔心,轉過街角,便能看到大寧坊了……”</p>


    車把式後麵的話,被驚雷所掩蓋。一聲炸雷掩蓋的可不止人聲,還有一聲重弩弦音。</p>


    手指粗細的金屬箭支,撕裂風雨瞬間穿透馱馬,帶著一蓬血雨擦著車把式的身子沒入車廂之中……</p>


    馱馬一頭栽倒,馬車也因此翻倒在雨水之中。車把式在青石板上滾了兩滾,便沒了聲息,也不知是死是活。</p>


    一群手握十八般兵器的黑衣人,出現在翻倒的馬車旁,將血水中的馬車團團圍住。</p>


    沒有吆喝,沒有喝罵,更無指名道姓,隻是沉默的,毫不掩飾他們心中的殺意……</p>


    李太平躺在翻倒的馬車中,他躲過了重弩的箭支,因為他一直小心戒備著。</p>


    他抱著劍匣微微一笑,果然如他所料,這鬼天氣太適合打家劫舍謀財害命了!</p>


    若是他想殺誰,也一定會選在這樣的天氣裏出手,因為風雨會掩蓋一切痕跡。而且這樣的鬼天氣,也沒有人會來搗亂,就算喊破喉嚨那也是沒用的。</p>


    隻見手持馬戰斧的一名高大黑衣人,拖著沉重的戰斧,在青石地麵摩擦出讓人心悸的刺耳聲。</p>


    一步兩步,那聲音逐漸逼近馬車。忽然刺耳的聲音消失了,隻見那高大的黑衣人猛地躍起,同時手中巨斧掄圓了劈向馬車……</p>


    巨斧劃開天地,將雨幕、馬車、青石一分為二。忽然那黑衣大漢眼中有一點寒光閃過,下一刻血水便從他脖頸噴出,融入那傾盆的雨水之中……</p>


    大漢如一灘爛泥般緩緩倒下,因為鋒利的劍意真氣,不但割開他的喉嚨,連他的頸椎一同絞碎。</p>


    這一刻的李太平,才是那個混江湖出手狠辣無情的李太平。他今夜要殺很多人,因為雜魚太多了,想要釣上大魚,需要先清理了雜魚再說。</p>


    隻不過李太平沒想到,對方竟然能在大興城內動用重弩,顯然沒有些軍方背景是不可能的。</p>


    殺個人對李太平來說,算不得什麽,而死個人很顯然那些黑衣人也毫不在意。從這一點,李太平便能推斷出,這些人要麽是死士,要麽是幹那殺手行當的專業人士。</p>


    既然如此專業,想要從這些人口中獲取信息是不可能的,因為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p>


    寬敞的大街上上,除了悶雷急雨,便隻有耳邊鬼哭狼嚎的風聲。如果將這些屏蔽,那麽大街便如死一般的寂靜。</p>


    沒有婆婆媽媽的絮叨,沒有點名道姓的威脅,更無半句狠話,可越是如此,說明事情越大。</p>


    忽然一聲輕咳打破了雨夜的悶雷,那是李太平捂著胸口時發出的聲音。</p>


    聲音不大,事卻很大,刹那間十數把兵器先後而至,目的隻有一個,這個雨夜除了黑衣,不應該有其他站著的活物。</p>


    李太平很擅長打群架,那是千百次搏殺中磨礪出來的。</p>


    避實就虛,拈輕怕重,一擊即退,專挑軟柿子捏,絕不拖泥帶水。</p>


    一抹刀光將那天上的河也斬斷,直奔李太平麵門而來……</p>


    九品的修為,殺人的刀,李太平隻是眼角餘光一瞥,便很肯定這人得放在最後殺才行。隻見其,毫不猶豫,折身擰腰橫移一丈,躲過刀芒得同時,撲向一名同樣使劍的黑衣人。</p>


    三柴劍脫手而出,目標卻並非那劍客,而是身後使刀的。刀劍相交的刹那,李太平已然欺身而上,不躲不閃的連續出掌拍在那劍客遞出的長劍之上……</p>


    一掌一口血,那劍客便如短線的風箏倒飛而出,人還在半空中,便七絕而望。</p>


    天樞境宗師的掌力,加上鋒銳無比的劍意真氣,七品的劍客,就算是鐵打的,這陣子也得散架,更何況那劍客不過是肉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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