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這夜裏的大興城便熱鬧起來,平日裏大街上除了頂盔摜甲的金吾衛是見不到人的。可今兒不同,今兒是上元節,彩燈、戲台、耍百戲,平日裏見不到這兩日都可以見到。


    大街上車水馬龍鑼鼓喧天熱鬧非凡,街旁的酒樓茶舍那也是賓客如雲人聲鼎沸,好一幅大乾盛世國強民富之景象。


    這幾日的酒樓可是賺足了銀子,各家掌櫃的可是笑得合不攏嘴。秦淮酒樓這樣名聲在外的酒樓,那更是門庭若市,賓客滿座,可謂一座難求。可今兒秦淮酒樓三層卻空空蕩蕩,有好奇的一問才知,原來是趙公子花了大銀子包下了整個三層。


    隻見秦淮酒樓三層雅間,陳青正微笑望著趙公子說道:“能與趙公子這樣的英雄人物結為兄弟,在下求之不得。”


    趙公子急忙報了生辰八字,二人一算,隻見陳青起身行禮道:“陳青見過哥哥!”


    趙公子笑著回禮道:“癡長青弟兩歲,青弟便聽哥哥的,江湖人不講究那些個凡俗之禮,歃血為盟這樣的事就免了!不過莫要以為哥哥對青弟不夠重視,哥哥隻要認了你這個弟弟,那麽即便刀山火海哥哥也會替你趟了!”


    趙公子可不傻,若是真得歃血為盟有朝一日傳了出去,皇帝老子不砍了他才怪。


    詩幼薇一直微笑旁觀這一切的發生,在她看來這事兒是九個女人加一個男人在忽悠一個女人的故事。


    對於詩幼薇這個心計如海一樣的女人來說,任何事落入眼睛裏都不會一笑了之,非得弄清事情背後都有什麽才肯罷休的。


    詩幼薇既然來了大興城,這城裏城外的人和事不了如指掌那可是不成的。雖說大興城裏也有眼線,時時刻刻都有人盯著大興城的一舉一動,可老祖他還是不放心,所以詩幼薇便來了。


    在詩幼薇看來,趙公子是誰她心裏有數,可趙公子一家子的舉動卻讓她很沒數。這個陳青顯然已被趙公子看破了身份,可她詩幼薇卻隻知道這陳青是女扮男裝,這一點詩幼薇是無法接受的。


    趙公子和陳青見過禮,詩幼薇便起身恭賀道:“恭賀趙公子,恭賀陳公子!人生一世知己難求,二位能在我秦淮酒樓結緣,也是妾身的幸事,妾身敬二位!”


    陳青不勝酒力,雙頰生紅,詩幼薇見狀便時不時與其聊上幾句,問些個喜好方麵的事情。雖然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隨意詢問,可對詩幼薇來說,這些話背後所隱含的信息量可是巨大無比的。要不是有裴霜一旁打岔,詩幼薇倒是可以憑借一頓飯的工夫摸清陳青的底子。


    詩幼薇見裴霜以心中起疑,便主動提出想要逛一逛大興城上元節的想法。


    陳青雖然在大興城長大,卻從未踏出皇城半步,民間過節是個什麽樣,也隻是聽說而已從未親眼見過,便也想出去走走瞧一瞧老百姓的日子可是富足安康。


    這麽一大堆美豔女子步行觀燈看戲,那是要出事情的。要知道人一旦喝了酒,有些人可就不在是人了


    ,可是什麽事都幹的出來的。所以趙公子再次大掏銀子,雇了兩輛花車,一股腦把這些個嬌媚娘子都塞進了車裏。


    上車前裴霜隻是瞥了一眼苗無雙,苗無雙便心領神會的首先拉著詩幼薇上了花車,裴霜見詩幼薇上了車這才拉著自家郎君把陳青讓到另一輛花車上。


    大興城的花車分兩層,上層隻是搭了個棚子,圍起護欄方便客人觀賞街景,過了上元節棚子一拆便可繼續幹那車把式的活計。


    夜裏的大興城人山人海,數千裏外的潘陽湖鬆門山卻冷清的隻剩下三個半死之人。


    李太平三人吃了點烤餅有了點力氣,就又狠狠的打了一架,這回不是二打一了,這回勢均力敵便成了一打一打一。


    三個人如此高強度的生死相搏,一架接著一架打,早已累得脫了力,此時就算抬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所以這架也就暫時告一段落。


    李太平仰躺在山石上,望著又大又圓的月亮說道:“這個上元節過得可真是與眾不同,恐怕這輩子隻要過上元節我便會想起二位!”


    雷登高盤膝而坐,冷冷的說道:“下一個上元節你是見不到的!”


    大和尚也開口道:“二位這又何苦,不如讓貧僧超度了,也好早日投胎,早些尋個好人家!”


    李太平不以為然的笑道:“我可是年輕力壯生機旺盛的年歲,二位就莫要癡人說夢了!我看不如趁著沒力氣打架,二位交代交代後事,小子也好掂量掂量,看看能否幫二位了卻一些心願。”


    雷登高鼻子中發出一聲冷哼,閉目不言,反倒是大和尚不想嘴上吃虧,嗬嗬笑道:“李施主的妄念好重,貧僧一定會好好超度一番的!”


    李太平笑道:“大和尚別自欺欺人了,咱們三這麽打下去,就算打不死也得餓死,你看你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你還如何念經超度!我看不如這樣,咱三就當沒見過,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將來有緣咱們江湖上再見,二位看可好?”


    雷登高依舊閉目不言,大和尚也隻是冷笑一聲,李太平討了個無趣,不由笑道:“那咱們就耗著,看誰先耗死誰!”


    三人很有默契,後半夜沒人說話都在運氣療傷……


    日升月落,天剛放曉,三人便不約而同的站起身,看那架勢新的一天新的一架就要開始了。


    李太平昨個夜裏算是想好了,既然是個解不開的死局,那就甭解了。就當找了倆個宗師陪練,好好磨一磨手中那幾把劍,若是真得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說不得隻能請出身後純鈞給這倆瘋子來那麽一下,到時也就萬事大吉了。


    李太平打劍匣中取出三柴劍笑了笑,說道:“還等什麽,早打完早收工!”


    話音剛落,雷登高的刀便到了,隻見刀光凜冽,看樣子修為已經恢複了八成,這刀便有了宗師的刀意。


    大和尚也動了,而且目標也是李太平,看來兩位宗師是想先結果了修為最弱的,


    然後再分生死。


    李太平心中冷笑“想得美,看老子如何破去你倆的聯手一擊!”,隻見李太平大吼道:“想殺我,那老子就拚了命重傷一個,看老子能不能做到!”


    說著,李太平不退反進,義無反顧的朝著雷登高撲去,看那架勢果然抱著求死之心,雷登高見狀卻忽然收刀閃身避開李太平的攻擊。


    這不是一對一江湖廝殺,若是真被李太平那小子不要命的來一下,那大和尚可就美了,他雷登高的小命可就難保了,所以雷登高選擇暫避李太平的鋒銳。


    大和尚皺了皺眉,這小子太鬼道,殺他需要謹慎,別把自己也搭進去。


    一瞬間的聯手,又一瞬間被瓦解,三人又成了互毆的局麵。這架打得,即鬥武技修為,又鬥心機盤算,可把江湖那點門道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


    別看大和尚瞧著是個火爆脾氣,其實心機深得很,李太平和雷登高通過一整天的廝殺,早就把大和尚摸得門清。哪怕你大和尚在能裝,出手的時機、輕重、分寸,這些也是裝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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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打得很是熱鬧,刀來劍往,拳腳相加,一會大和尚打雷登高,一會又是李太平打大和尚,看似混亂,其實卻透著大凶險。無論三人中任何一人露出破綻,隻要能無傷殺之,必然出手凶狠務求一擊而殺。


    三人誰也不是聖人,就算是聖人也有犯錯的時候,所以三人難免受傷,既然受傷那便會傷上加傷。


    一個時辰過去了,三人又恢複了大眼瞪小眼的局麵……


    大和尚的金身碎了,要不是見機快,腦袋就得被雷登高砍了。


    雷登高也好不到哪裏去,右手臂被李太平開了個口子,這陣正往外冒血呢,也幸好雷登高是左手刀,不然這架也就不用打了。


    李太平看起來無傷,其實內裏那是翻江倒海,就差口噴鮮血了,要不是大和尚忌憚李太平的劍意真氣,那一掌便結果了李太平了。


    常言道,民以食為天,都得吃五穀雜糧,更何況三人都未成聖,那便還是人,既然還是人不吃顯然是不成的。


    一大早打了一架,這陣子就都消停了,一人占了一塊湖麵,拿著樹枝死死的盯著眼前的湖水,好像裏邊有什麽不得了的寶貝。


    對現在的三人來說,這湖裏還真有寶貝,而且是續命的寶貝。


    遊魚再快,快不過三位高手,隻見片刻功夫,三人便都有所獲。


    李太平掏出火折子猛地吹了一口氣,便見了火苗,點燃了幹柴。沒有鹽烤魚的味道是很腥的,李太平一邊吃一邊皺眉,腹中更是反應劇烈。李太平斜著眼看了看吃得正香的大和尚,不由開口道。


    “和尚不殺生,不吃葷腥,你不會是個假和尚吧?”


    大和尚一邊吃一邊說道:“我心中有佛,吃的便不是魚!我心中有佛,殺你便不算殺生!”


    李太平搖了搖頭,道理都是他們和尚的,怎麽說怎麽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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