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亭離東都城很近,出了城十幾裏便能看到,這一路都是由碎石鋪成得林間小路,還算好走。對於文弱書生或是那些公子小姐可能有點遠,但是對於武者而言,這路很平坦,腳力慢的半盞茶也到了。


    李太平腳下生風可是一路好趕,因為翠花的事,李太平走的有些晚了,出了城也沒見到同路的武林中人。正感歎崔明道那小子會不會給他留點吃食的時候,前麵出現了三道身影,正好擋住了去路。來到近前李太平笑了,一個大和尚一名持劍老者擋住一個人的去路……


    “呦嗬!看這架勢鄧飛兄是被人打劫了?”李太平調笑著走了過來,卻慢慢笑不出來了。


    劍西來回過頭,麵無表情的說道:“你來的很不是時候!”


    “我也這麽覺得!二位大俠我跟他不熟,還能退回去不?”李太平苦笑道。


    劍西來身後的大和尚念了聲佛號,口中誠懇的說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貧僧看你戾氣纏身,不如一同隨貧僧回去,吃齋念佛化解身上戾氣。”


    “專程來邀請你的?那幹嘛帶上我?”李太平並未回答大和尚,而是問著身旁的劍西來。


    李太平打量著眼前一僧一俗,不由心中暗叫倒黴。大和尚看不出深淺,慈眉善目的也看不出好壞,可那個背劍的老家夥那股子要吃人的樣子,白癡都能看出不懷好意。背劍老者真氣波動強烈,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而且鎖定的可不止劍西來一人,也包括他李天平。這可真是出門沒看黃曆,點背到家了。


    李太平轉頭望著劍西來疑惑道:“看這架勢可不像請咱們吃齋飯的樣子,倒像是要請咱們去佛家的阿鼻地獄走上一遭!——你們有仇?如果有能不能不帶上我!”


    “不認識,不知道。”劍西來的回答,相當於沒有回答。


    李太平瞪了一眼劍西來,轉頭望向大和尚:“大和尚我們不去成不成?正所謂無功不受祿,沒道理占佛家便宜!如果大和尚執意要請,那就邀請劍西來一人好了,我這人六根不淨,與我佛無緣,怎好打擾清淨之地!”


    “施主著相了!佛渡有緣人,相見便是緣,何不斬去今世萬千煩惱絲,修得來世福報千萬。”大和尚雙手合十說道。


    李太平並不讚同大和尚苦今生修來世的說法,搖頭道:“苦得今生一世人,修得來世鏡花水月,那為什麽不可今生吃得苦中苦,修得福報自然來,為什麽要等來世?大和尚您著相了!”


    大和尚不慌不忙望著李太平,平和的說道:“小施主——百態之世原是苦海,看破紅塵方為上岸!小施主此身未曾上岸,如何修得今生福報!”


    “眾生七情六欲皆苦海,拋卻眾生獨登岸。大和尚已斷塵世,又為何要拉我上岸,還是說大和尚還未放下,既未放下那便還身處苦海,執著於身處清淨地,無眾生相,大和尚豈不著相了!——如果大和尚修得便是出塵,隔世,那恕小子無禮,我寧願青牛騎出去,紅塵走一遭,也絕不白馬馱將來!”李太平朗然說道。


    大和尚歎了口氣:“小施主能言善辯,卻要誤己誤認,還是放下心中執念隨貧僧走上一遭吧。”


    “路就在那裏,我會走,卻不會跟著你


    走。”李太平斷然說道。


    大和尚和李太平不急不躁的講理論道,可急壞了一旁的持劍老者:“和尚你這囉裏囉唆的性子什麽時候能改?要我說有那功夫不如將這倆小子宰了埋了,到時你在慢慢跟他們說道,豈不更好。”


    李太平心中門清,持劍老者擺明了不會善了,跟大和尚說那麽多,一是想告訴大和尚他李太平做人的道理,二是為劍西來爭取蓄勢的時間。沒得選,也無路可退,那便搏命一戰,李太平在和劍西來並肩而站時,就打定了主意。


    李太平不惹事,也絕不怕事,既然事攤到頭上了,躲也無用,還不如坦然麵對。李太平轉頭看著劍西來,口中說道:“好了沒?”


    “好了。”


    “一擊即走,不戀戰。”


    “好的。”


    李太平轉回頭望著大和尚:“還有得談嗎?”


    “極樂淨土和阿鼻地獄就在小施主一念之間。”大和尚雙掌合十說道。


    李太平攤了攤手,一臉無奈的說道:“那就是沒得談了!”


    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有時候真的說不清,李太平和劍西來結的梁子還沒翻過去,今兒卻要聯手對敵。也許這就是江湖,碰上了也就躲不開了……


    林中無風,劍西來身邊的落葉卻緩緩飄了起來,下一刻一股凜冽的氣息透體而出,將身邊落葉絞的粉碎,劍西來的勢已成。隻見無形之勢洶湧而出與那持劍老者對峙起來。


    兩名用劍高手,劍勢已成,這一劍便可分勝負定生死……


    劍出,人隨劍動,直指持劍老者,沒有絲毫保留,出手便是全力一擊。急如流星的劍勢引動持劍老者的氣場,老者的劍自然而然的迎了上來。長劍即將相交的刹那,卻見人隨劍走的身影,猛地長劍脫手去勢不減,身子卻劃了一道弧線撲向那慈眉善目的大和尚……


    李太平身在半空伸手入懷同時吐氣開聲:“大和尚吃我一記暴雨梨花針。”


    暴雨梨花針最歹毒的暗器,傳說一旦使用便避無可避,可破內家真氣,外功金鍾罩,不過江湖上已經上百年未見這種暗器,


    大和尚沒想到眼前的少年郎竟有此物,急忙氣運全身,隻見一尊由真氣化形的淡金色不動法羅漢護住了大和尚。


    原來出手的不是劍西來,而是快其一步的李太平……


    李太平搶在劍西來之前出手,禦劍純鈞使出最重一劍——千鈞,六品武者的劍勢,哪怕是李太平最重一劍也無法傷到持劍老者分毫,但是卻擾亂了持劍老者的氣息。這就足夠了,這就是李太平想要的,拚命為劍西來創造一個出手的契機。


    兩位武道修為伯仲的高手對決,不但拚招式也拚心性,哪怕有一絲一毫的波動,結果便不言而喻。劍西來的劍夠快,勢更足,麵對持劍老者不穩的氣場,長劍勢如破竹,一劍封喉。劍西來的劍勢摧枯拉朽般將持劍老者體內經脈盡數斬斷……


    持劍老者死不瞑目,大和尚明明可以憑借宗師的實力碾壓對手,卻偏偏講經論道……


    一擊得手的劍西來,絲毫不做停留躍過持劍老者的屍體全力奔向長春亭方向,而另一邊的李太平早已收了劍先走了一步。


    李


    太平哪裏有什麽暴雨梨花針,隻不過想唬大和尚一下,卻沒想大和尚真的上當了,白白催動了羅漢金身。


    說時遲那時快,當大和尚回過味來,那兩個小子已經斬殺了持劍老者逃之夭夭了。大和尚怒吼一聲,仿佛平地一聲驚雷,隨後全力催動真氣,如人形金剛羅漢瘋狂的追了出去……


    大和尚修成的是不動法羅漢金身,是所有羅漢中力量最強防禦力最高的,優勢明顯,缺點也明顯,那就是速度和靈活性是所有羅漢中最弱的。一路急追,堪堪在長春亭前追上了李太平二人,大和尚含怒出手誓要將二人斃於掌下。


    淡金色的巨大手掌隔空拍來,劍西來毫不猶豫的轉身出劍擋下大部分勁兒氣,同時借著反震之力射向湖心小島。劍西來雖然替李太平擋下大部分的勁氣,宗師一掌餘威也不是六品武者可以抵擋的,半空便一口血噴出……


    小島上爬起來的李太平看到劍西來衣衫上的血漬,嘴角掛上了微笑——幫你小子打架,要是就我一人吐血,那豈非不公!


    長春亭齊王看著大和尚道:“李太平所說可屬實?”


    大和尚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貧僧好友的屍體便在五裏外,殿下大可叫人去看看,貧僧隻求殿下讓我與那兩個小子公平一戰,無論生死貧僧都絕無怨言。”


    “這大和尚好厚顏無恥,就算二打一,你也是宗師啊,何來的公平!”


    “就是,就是,禿驢沒一個好東西!”


    “話也不能這麽說,畢竟大和尚好友被劍西來二人殺了,大和尚為朋友報仇卻也無不妥!”


    一時間長春亭內外叫罵吵鬧不絕,齊王揮了揮手壓下吵鬧聲,背著手跺著步子……


    厲夏見齊王沉思,不由起身朗聲道:“殿下大可不必為此事煩惱,江湖恩怨江湖了,生死之事各憑本事,怨不得別人。”


    “既然江湖恩怨江湖了,找朋友助拳也理所應當吧。”崔明道起身瞪著厲夏沒好氣的說道。


    王家二爺恨不得劍西來和李太平飲血當場,急忙站了出來:“不可,如若都找朋友助拳,還不亂了套,冤冤相報何時能了,還請殿下明鑒。”


    齊王停下腳步,望著湖心島三人:“江湖上的事那就在江湖解決,今天的事本王不插手,隻做個見證。三位可各憑本事了結此事,從此如若有誰還揪著不放,就不要怪本王不守江湖規矩了!”


    李太平見齊王不語,便知事要不好,看著劍西來道:“剛剛那樣的劍勢你還能不能使得出來?”


    “可以,一盞茶的時間。”


    “一盞茶?那幹脆我們二人抹脖子算了!最多一炷香的時間。”李太平認真的說道。


    斬殺齊眉劍的那一劍,凝聚了劍西來全部的精氣神,是負擔極大的一劍,如若短時間再使也許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不過劍西來沒有說,因為六品的李太平就算拚了命也無法幫他撐過蓄勢的時間。還有一點劍西來也沒有說,即使那一劍使出來,也很難破的開羅漢金身,更別說斬殺大和尚了。


    對劍西來和李太平來說,能不能做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負手中劍,不負鐵劍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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