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不易,入之謹慎。


    腦袋別褲腰,有今日沒明日,這就是江湖。別說你是一門之主,別說你是大族公子,當刀砍來時,卻不會管這些。


    想要江湖活得久,且得有真本事。


    雨中的黑衣人,手腳利索,刀法幹淨,殺人不過眨眼。從人少處動手,往人多處殺去,不分男女老少,不分武功高低。一時間,刀光耀眼,一路血雨腥風。


    石街外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石街內是不停的車輪戰。一個人吸住汝陰城所有目光,厲夏用他的命,轉動起巨大的磨盤,把汝陰城從裏到外碾得粉碎。


    袁守正看著石街上那個嘴角掛笑的惡魔,手中的劍緊了又緊。車輪戰換群毆,殺了他。就在袁守正猶豫不決之際,一樓客棧的大門猛地被人撞開,風雨頓時湧了進來。


    眾人扭過頭,看到一名老嫗渾身浴血的衝上樓來,那是殷三水,五劍盟數一數二的高手。


    “天下城動手了,要快,馬上……”


    袁守正一把扶住重傷的殷三水,回頭道:“萬山,馬上示警各大門派,如鍾組織劍盟弟子圍殺天下城殺手。三水可還能堅持。”


    見殷三水點頭,袁守正點頭道:“勞煩三水去見長公主,務必聚攏高手,盡快剿滅天下城高手。我去城牆上看看。”


    說著,袁守正翻窗而出,直奔城牆而去……


    風更急,雨更大。頭頂的烏雲越發濃厚,白日如夜。


    汝陰城頭,一名年輕劍盟弟子揉了揉眼睛眺望遠處。


    “三師兄,你眼神好,看看那麵是不是有什麽。”


    三師兄戴著鬥笠,披著蓑衣笑道:“這鬼天氣能有啥,別老疑神疑鬼的。”


    “哢嚓!”


    一道閃電劃破黑暗,師兄弟頓時麵如黃紙。


    暴雨中,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黑甲。


    “快,快……”


    “鳴鍾示警,劍盟弟子盡數守城。告訴長公主,城內交給她了。”


    袁守正出現在城頭,望著拓跋家數不盡的黑甲,心頭的陰雲就像此時的鬼天氣。風雨過後,也不知還有多少劍盟弟子能再見晴天。也許……


    袁守正不敢再想下去,顯然天下城和拓跋家是一個鼻孔出氣。借著綠林大會的機會,裏應外合拿下汝陰城,把江湖上不聽話的武者一網打盡。


    當長公主得知天下城高手在城內掀起血雨腥風,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而拓跋家大軍壓境的消息傳來時,長公主苦笑著扭過頭,麵有愧疚之色的望著趙十全。


    “是我害了你。若是這次能活下來……”


    趙十全揮手打斷長公主,笑道:“為大乾而戰,生死何懼。再說,輸贏尚未可知,又何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長公主微微一笑,第一道命令便傳了出去。


    殺了厲夏,將他的人頭掛在城中最高處……


    石街中,厲夏雙手杵著膝,笑看著四周圍殺過來的武者,深吸了口氣,仰天大笑。


    “月奴,公子這就來了。公子答應過月奴,就一定會做到。笑看風雲起,一人戰四方,痛快,痛快……”


    一道身影衝天而起,十根手指不斷點在落雨之上,仿佛在撥弄琴弦,彈奏一曲生離死別。


    厲夏武道天賦驚人,石街一戰,便從釋無相那學到了落雨為劍,萬物皆可為劍。也許再過十年,天下宗師之上便要再多一人,不過很可惜……


    千手觀音,落指點化眾生。隻不過這一次,銀發厲夏要借落雨超度眾生。


    石街上,一道道身影衝天而起,有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隻為殺那一頭銀發的俊美。


    雨落點滴殷紅,下一刻便見滿目猩紅落石街……


    那是厲夏人生最後一曲,他笑著,墜落著,看著頭頂。厲夏眼中的烏雲忽然散開,月奴微笑的朝他招手。他笑了,笑的很開心,比以往任何時候笑的都要開心……


    地宮中,黃、黑、青,纏著一名老者,將整個地宮鬧翻了天。


    撞擊,翻滾,鐵拳,肉掌,整個地宮跟著那隆隆之聲,搖晃著,好像隨時都會坍塌。


    李太平感覺有使不完的力氣,即便發動大雪山秘法,也感覺不到有半分虛弱的跡象。


    身子骨更是銅澆鐵鑄,即便被李輔國一掌拍斷肋骨撞進石壁之中,當他走出來時,斷掉的骨頭,便已完好如初。


    宗師之上也要打不死的感覺很爽,李太平一雙豎瞳盯著那灰頭土臉的老者,興奮的笑道:“老東西不夠力,如何想殺誰,就殺誰。”


    話落,腳下一踏,數丈方圓寸寸龜裂,人也刺破空氣,出現在李輔國麵前一拳擊出。


    李輔國一掌拍出,將火紅的身子拍入地麵,正打算補上一掌,後心卻是猛地一痛。砰的一聲撞入頭頂石壁之中。


    雌性巴蛇一尾將李輔國掃飛,雄性巴蛇盤著的身子瞬間繃直,追著李輔國撞入棚頂青石。


    隻聽棚頂傳來一聲怒吼,雄性巴蛇比去時更快的速度飛了出來,狠狠摔在地麵,激起滿目灰塵。


    下一刻,一道模糊的紅色衝破煙塵,狠狠撞入棚頂破洞之中。一連串爆裂炸響,那到紅色身影又被打飛出來。


    李輔國還未從破洞落下,便見黃色一閃,又將其撞了進去。


    當李輔國一掌將雌蛇拍飛,便見一支羽箭突兀的出現在眼前。捏碎宮不二的箭,李輔國怒聲吼道:“小子,老夫改主意了,你也得下去給帝王陪葬。”


    秦九寶持劍的右臂斷了,隻見其左手撿起長劍,二話不說一頭撞進棚頂破洞。下一刻,便又如那斷線風箏飛了出來。


    宗師中還能再戰者,這陣子不顧疼痛,不畏生死,一個接著一個騰身而起……


    李太平瞥了二蛇一眼,便見兩條巴蛇仿佛心領神會一般,一前一後衝入頭頂破洞。


    一聲爆響,雌蛇巨大的身體拋飛出來,雄蛇則剛好衝了進去,不給李輔國任何喘息的機會。


    “轟隆!”


    雄蛇飛了出來,李太平朝牆角的劍匣一抓。一劍、兩劍、三四劍……


    純鈞出匣,萬鈞出籠,直奔雄蛇巨頭而去……


    三柴劍魚貫而出,李太平踏空三步,出三劍,人之勢直攀封頂,便見三步千裏……


    忽然劍匣青光一閃,地宮中雷鳴乍起……


    萬鈞一閃沒入蛇頭張開的巨口中,因為那裏有個老人,以人力撐開巴蛇合攏的巨口。


    劍來,老人隻好單臂苦撐,一掌推出。


    太平道養劍之術,李輔國不敢小視。雖然他和老道士都是宗師之上,可他知道邊關那一劍他接不下。


    李太平是宗師,可保不齊這小子也跟他那個蠢貨師傅一樣,把命壓在劍上,隻為斬殺與他。


    掌劍相交,大蛇的身子彈上半空,李輔國眉頭微皺,純鈞便無力的落了下去。


    劍落,劍至。一人一劍,三步千裏,絲毫不給李輔國換氣的機會。


    三劍化一劍,直指眉心方寸間。


    奪命,奪魂,就算宗師之上又能如何。就像紅蓮說的,甭管多強,捅上一劍也是要死的,就看你敢不敢捅。


    李太平敢捅,現在就看老兒敢不敢接了。


    李輔國很憋屈,被兩條畜生纏著,他竟然被李太平那小子逼迫到如此境地。怒火壓不住,不由冷哼一聲。


    “小子找死。”


    李太平回敬道:“老子就是在找死,你能奈我何。有本事你來殺我啊。”


    下一刻,李太平眼前一花,一道模糊身影,從大蛇口中撲出,掌拍三步千裏。


    李太平忽感一陣窒息,兩眼滿是星星閃爍。因為,一隻大手掐住他的脖子。


    模糊影子漸漸清晰,李輔國那張老臉,出現在李太平眼前,惡狠狠地盯著他,好像在說,小子我來殺你了。


    李太平費力的抬起手,指了指影子身後……


    “我也——去殺你了。”


    模糊身影狐疑的轉過頭,頓時心中大驚,一把甩飛李太平,反身飛撲回去。


    影子看到一把劍,直奔大蛇口中本體後心的一把劍……


    打了這麽久,李太平早就發現,老頭子最強殺招,便是氣化分身。分身越多,攻擊越強,老頭子的本體也就越弱。


    這一次,雖然隻是化出一具分身,可怒氣攻心之下,老頭子似乎把勁兒使大了,竟然來了個五五分。現在麻煩了,本體勉強能頂住大蛇咬合力,根本無力回身擋下那把劍。


    當然若是以為這就能致宗師之上死命,就太小看雲端上的那些家夥了。模糊身影忽然伸出手,虛空一抓,便見青玄停在李輔國後心一掌間,便再難寸進。


    一具分身,一次虛握,劍勢雷音就成了擺設。


    模糊身影扭過頭,看了眼碎石中的李太平,仿佛在嘲笑他的無知,嘲笑他的天真。而此時碎石中的家夥,卻歪著頭笑著,好像在說,好戲還沒結束呢。


    “嗖!”


    羽箭刺破空氣,直奔大蛇口中的李輔國眉心。同一時間,雌蛇彈身而起,張開血盆大口咬向半空中那模糊身影。


    打到你怒火攻心,在叫你分身乏術。這一切既是算計好的,也是臨時起意。


    現在宗師之上又如何,一個處理不當,照樣要飲恨帝陵,死在一群爬蟲手中。


    前有箭,後有劍,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可宗師之上依舊是宗師之上,又豈是凡人能夠斬殺的。


    雌蛇口中的模糊身影砰的一下消散無形,下一刻李輔國眼中有精光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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