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皇城格外熱鬧,後宮三千佳麗在皇後娘娘帶領下,也來為軍中勇士喝彩。


    當然所為的三千佳麗,那就是一個虛數,曆朝曆代皆是如此。若是實數,就算天賦異稟的弘道帝,也要活活累死。


    太極殿宏偉莊嚴,一身甲胄在身的弘道帝,手按劍柄大有紫氣衝霄,君臨天下之威武。


    鳳釵紫衣,端莊高貴的皇後娘娘,落下小半步陪襯在弘道帝左側。雖未笑卻仍有春風拂麵,母儀天下之萬芳。


    二位貴人身後,文武百官分兩側而立,隨後才是皇子皇女眾嬪妃……


    天子威嚴,百官德行,這一刻進展軍中將校眼前。


    彭老將軍甲胄在身,龍行虎步上前行禮,便見今日的軍中爭鋒,正式拉開帷幕。


    大比開始,文官們便鬆了口氣。大太陽地,熱得人發慌,聖上又是位好臉麵的,站久了卻是有些挺不住。


    裴延亭年歲大了,還好聖上給他備了交床和遮陽傘,要不老頭子非得一頭栽在太極殿前不可。


    聖上還是貼心的,大比一開始便見小宦官們馬不停蹄的撐起華蓋,為百官和後宮那些嬌柔的妃子擋住了日頭的火辣。


    涼茶、酒水、糕點,這些是皇後娘娘準備的。三十名軍中高手比鬥,快也要小半天,餓著肚子便要沒了興致。


    而且皇後可聽說了,昨日李家大郎和宇文家的小子,竟然從白打到黑,有股子使不完的力氣,不提前準備可是不成。


    九座擂台,是昨個兒夜裏搭起來的。本來彭老將軍要弄十座來著,卻被弘道帝攔下了。


    “十”數為滿,月滿則虧,物極必反,盛極則衰。站得越高,便要越信這些。


    九則不同,天有九重,乃至尊之數,正應了九五至尊之景。


    弘道帝信這些,年歲大了就更信了。因為他生在一個對他來說並不仁慈的時代。天下將亂,國將不國。


    他是一家之主,是帝王,若是家敗了,國亡了,可是無顏麵下去見列祖列宗。


    他也有著自己的追求和夢想,不過很可惜他做得還不夠好。雖說他算得上大乾朝曆代皇帝中,比較勤政的。


    若是弘道帝能戒了女色,當然要從他當皇子那天戒起,興許大乾會不一樣,興許去年那場戰事便不會發生。


    可弘道帝終究是弘道帝,他的眼睛這陣子便盯著李太平所在的第九座擂台。


    因為這個小子要跟他搶女人,所以李太平得死,哪怕將來李太平會成為彭庚切那樣的國之棟梁。


    李太平對戰牛玄雨,是李輔國安排的。這個牛鼻子老道士的本事,算是得了無塵真傳。


    為了牛玄雨能夠賣死力氣弄死李太平,李輔國還親自舍了大臉,暗中見了牛玄雨一麵。


    老皇帝想弄死李太平,太子又想拉李太平上車,這一家人藏著好幾個心思,要想弄明白這裏邊的彎彎繞繞還真不容易。


    牛玄雨沒打算費那份心思,千麵魔君沒能殺的人,就他來殺好了。


    至於聶三禮放過話,李太平是他小師弟,要殺要剮也得他親手來。這事牛玄雨不在乎,反正天塌了有師尊頂著。


    牛玄雨此人名號,李太平還是有耳聞的。別看這位一身道服,卻不是個心善的,江湖上傳的很凶,手底下的人命可不少。


    江湖上都說,老牛眼裏隻有兩種人,不是好人和壞人,也不是男人和女人,而是活人和死人。


    世間惡人、凶人,有很多種。比如樂善人那種,既想當婊又想立牌坊的。也有邊老三那樣,一邊作惡,一邊還要救贖的。唯獨無塵那一脈,殺人就跟喝涼水一樣,沒啥感覺,也不在乎別人怎麽說,怎麽看。


    麵對這樣的人,李太平沒啥客套可講,講了也純粹是浪費口水。不過動手前,李太平還是問了一句話。


    “你師父在哪?”


    牛玄雨皮笑肉不笑的打量著李太平,隨後說道:“你若能不死,再問也不遲。”


    李太平點了點頭,下一刻劍匣中飛出三把劍。兩把在手,一把電射而出,直奔牛玄雨麵門。


    對付敗類甭客氣,一次出三劍紮個透心涼,也算為道門去了一禍害。


    牛玄雨師承無塵,乃道門正宗武學,不像李太平,一身修為,雜七雜八的學了一大堆。二人現在也就剩胎息法,這門無上內功心法相同了。


    三柴劍以鋒銳無比的劍意真氣為根須,離手劍為主幹,加以拆解萬法的劍技為枝蔓。至此李太平的劍技,算是融各家之長為己用,找到一條隻屬於他的劍技之路。


    雙方一交手,牛玄雨不由心中一驚“劍意真氣!”。當年東方慕白還未宗師之上,牛玄雨曾與其交過手,那一戰他險勝,算是為數不多對劍意真氣有所了解之人。


    如今再次麵對劍意真氣,仿佛又見風華正茂的東方慕白。他有些後悔,當年就應該辣手摧花,也就沒了今日的崔家白劍。所以這一次,他得對自己狠一些,哪怕身受重傷,也得當場斃了這小子。


    牛玄雨手中劍猛地一震,他要用深厚的內力,震散劍意真氣,跟眼前這小子打一場消耗戰。


    劍夠重,真氣夠足。他相信,李太平就算打娘胎裏開始修習胎息法,其功力跟自己也要差上許多。


    牛玄雨還是自傲了,認為憑借兩甲子修為,定然可以輕易擊殺李太平。


    對敵人誤判,必然把自己陷入苦局。牛玄雨現在便吃了大意的虧。


    李太平先有鍛體,再有雙修,其內力修為,已然超過對劍道的理解。兩人一交手,李太平便猜到牛玄雨的心思,不由將計就計,跟對方打起了消耗戰。


    李太平覺得拚內力是件好事,牛玄雨一輩子修習的都是道門功法,其劍法精妙、厚重、綿長,一樣不缺。若是不出匣中二劍,恐難取勝。


    如今好了,牛玄雨敢給自己挖坑,他李太平就敢埋。


    真氣對撞,劍鳴不絕,震得文官,嬪妃麵色發白。李輔國眉頭微皺踏前一步,便將大殿和教場分成兩個天地。


    他覺得牛玄雨的江湖白混了,一大把年紀了還跟年輕人拚消耗。小看天下宗師,終究不可取,這一戰牛玄雨必敗。


    正如李輔國所判斷的那樣,李太平根本不給牛玄雨機會改變打法。每一劍都將真氣運轉到極致,牛玄雨敢不拚內力,就不是輸了這場比鬥的事,運氣好了後半輩子也得在床上渡過。


    牛鼻子這陣子有些力不從心,額頭甚至見了汗。牛玄雨一輩子不近女色,身子骨是不虛的,可若跟每日迎朝陽都要氣血充盈,擎天萬裏的年輕人比,還是差了許多的。


    李太平這一戰很多人都注視著,比如全軍覆沒的齊王殿下。對於齊王來說,這倆人無論誰輸,齊王都是高興的,若是能打死一個,那就更好了。


    齊王笑著,雖說有些酸,不過確實在笑。而一旁的太子殿下,也在笑,笑得甚至有些得意忘形。


    太子的笑,是笑給齊王看的。他不但笑,嘴上也不閑著。


    “哎呀!真人這一場,恐怕不秒了!還好,二黑那邊勝得不費力氣。能撈個軍中大比的第一名,倒也說得過去,好過什麽也撈不到,裏子麵子丟了個幹淨。”


    一旁的長公主附和道:“軍中大比,看得是真的功夫。沒有本事還想爭,那不是自不量力,那是自取其辱。”


    齊王卻笑道:“把一場比鬥看得如此之重,眼界窄了。隻有戰場才是見真章的地方,個人勇武不過錦上添花罷了,不值道哉。”


    太子轉身笑道:“還是二弟心胸開闊,不為輸贏,隻為參與。為兄這方麵卻是差了些。”


    長公主也笑道:“二哥沉穩幹練,若是將心思都用在兵事上,當可成為大乾一代名將。”


    齊王卻望著風天養所在的擂台笑道:“兄長和鸞兒快看,那是父皇近身護衛風天養。九品勝宗師,想來是借了父皇的天威才能得勝。”


    “對了,風天養昨日勝得是兄長手中大將裘一行吧。天威難測啊……”


    兄妹三人鬥嘴,其他皇子可不敢插話,這陣子都裝聾作啞,不是盯著手中糕點使勁兒,便是伏在案上裝睡……


    不過皇子皇女中,有一位可是不管那些,隻見其拍手笑道:“李太平那臭小子,要贏啦,要贏啦!”


    陳鸞回身招了招手,笑道:“靜兒,前麵坐,看得更真切。”


    丹陽公主算是皇子皇女中的異類,是個很能鬧騰的主。天家不管,長兄不管,這皇城裏便沒人敢管。


    丹陽敢如此鬧騰,因為他的親兄長才是皇城裏最大的異類。


    陳治在太子和齊王眼中,始終是個變數。因為就算他們坐上了皇位,若是有一天晉王說,那個位置我想坐一坐。他倆的屁股就得挪一挪,除非他倆也有聖人撐腰。


    晉王常年蹲在驪山,一年也見不到幾次,所以陳靜便成了兩位皇子,主要拉攏的對象。


    太子和齊王,眼不瞎耳不聾,後宮裏陳靜經常會念叨誰,他倆還是有數的。隻不過兩個人對陳靜口中那個名字,有著截然不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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