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人勤修苦練,就連小丫鬟上下眼皮直打架,都要硬撐到天亮。


    這一夜,秋冬見到老爺數次打屋子裏驚恐的逃出來,好像有什麽了不得的怪物,張著血盆大口……


    李太平找到了修心之法,卻也不是一時三刻,就能扛住心中美人誘惑的。


    再說晚上那頓也過於補了,錢滿倉也是好心辦壞事,自家老爺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紀,哪裏需要補身子。


    一夜有半宿泡在池塘裏,好人也要泡出病來。好在李太平身子骨硬朗,隻是看起來有些白,並非真得虛。


    一大早錢滿倉便來了後宅,望著直打瞌睡的秋冬說道。


    “你在這裏幹嘛,老爺呢?”


    秋冬打了個哈氣,感歎道:“老爺不知怎地,這一宿跑出來五六趟,每次都弄得濕淋淋的,看著怪嚇人的。”


    錢滿倉皺眉道:“你在老爺房外蹲了一宿。”


    “沒蹲著,練劍來著。”


    聽了秋冬的話,錢滿倉氣不打一處來,板著臉說道:“你這腦袋瓜是怎麽長的,咋就沒個眼力見兒。哪練劍不好,非得攪和老爺的好事。”


    秋冬撇嘴道:“我看老爺嚇得臉都紅了,也不見得是啥好事。”


    “小屁孩懂什麽,趕緊一邊玩去。再讓我瞧見你在老爺院子裏晃悠,這個月的月銀就不用領了。”


    秋冬雖說在李家有老爺夫人寵著,地位不低。可錢滿倉畢竟是總管,手裏把著銀子,不聽話是領不到月銀的。


    老爺有銀子,還不是小數,秋冬早就探出了底。所以攢銀子的事她早就不想了,現下隻想著怎麽花銀子。


    換上笑臉的秋冬,正瞧見頂著黑眼圈的老爺出得房來。


    忙問安道:“老爺可還撐得住,要不弄兩隻老母雞補一補。”


    一聽還要補,李太平不由上前,在秋冬粉白的額頭上留下了個紅印子。


    “你家老爺龍精虎猛的,補什麽補。”


    說著望向錢滿倉道:“滿倉啊,最近咱家吃食可以清淡些,少些葷腥沒關係。”


    錢滿倉嘴上應下了,心裏卻不這麽想。在他看來,老爺就是嘴硬,該補還是得補。


    慕品山渾身酸軟疼痛,揉著胳膊打房中走了出來,望著秋冬說道。


    “你家老爺太能折騰,一會進房給我按按。”


    秋冬紅著臉,搖頭歎息。完了,昨晚老爺還是遭了毒手,這可咋跟離人交代……


    候離人這陣子正備考書院呢,不然就得長在李家,成天盯著那倆眉來眼去的。


    還有一個原因,最近李家很少被人打擾,那是寧望山發了話,李家老爺要修煉,閉門謝客。。


    李家通往侯家的小門上了鎖,鑰匙隻有錢滿倉有。李家的正門緊閉著,好些個來訪的都被拒之門外,這其中就包括來了好幾次的甘蔗。


    甘蔗卻有急事找李太平,太子和齊王都鬧到兵戎相見了,老皇帝很生氣,正催著他趕緊動手呢。


    扳倒太歲幫活捉崔天霸,順藤摸瓜把盧照興從尚書的位置拉下來。沒了盧照興在軍餉上的傾斜,齊王就算傾盡所有,也支撐不了多久。


    沒有真金白銀,軍心會散,齊王再想呼風喚雨就難了。


    削弱齊王在軍中的影響力,太子才好伸手,才能與齊王分庭抗禮。弘道帝需要平衡,需要那把刀毫不猶豫的砍下去。


    甘蔗也想砍,可他手中的高手不多。對付太歲幫這樣的龐然大物,僅憑京兆府的捕快是不夠的。他需要高手幫忙。


    李太平是最好的幫手,有他在才有機會活捉崔天霸。


    甘蔗一大早便再一次來到李家。以前他來找李太平是不需要拜帖的,現在不行了。


    甘蔗投了拜帖,得到的回複卻是不見。隻見一名書生打扮的年輕郎君,笑著搖晃手中拜帖說道。


    李太平見不到這東西,現在李家歸我管,所以甘大人就甭費心了。等過些時日我走了,你再來吧。


    甘蔗行禮道:“見過望山師兄。甘蔗著實有生死大事尋我那弟弟,否則哪裏敢打擾他的修行。還請師兄通融。”


    “生死大事,誰的生死?”


    剿滅太歲幫的事,甘蔗哪裏敢隨便說,一旦走漏風聲,弄不好會被盧照興先下手為強。


    見甘蔗略微猶豫,寧望山笑道:“改日吧!”


    說著,哐當一聲,將大門關上。


    “師兄……”


    看著緊閉的大門,甘蔗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不由搖頭苦笑……


    李太平這陣子吃飽喝足,正撞見打發了甘蔗的寧望山,忙上前行禮:“師兄早!”


    寧望山上下打量一番,笑道:“白淨不少,看著也順眼幾分,就是天天這麽洗,可是會耽誤事的。”


    李太平臉色一紅,也不知如何作答,很是尷尬的杵在原地。


    寧望山則再次笑道:“武道修行有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的天賦一般,運氣一般,悟性也一般,若是不肯吃苦,將來成就比一定一般。”


    “小師妹很不一般,怎能嫁給一般人,太平你說對不對。”


    寧望山就是要給李太平肩膀壓上一座山,壓的他直不起腰,抬不起頭,才能逼迫出這小子的所有潛力。


    隻見寧望山拍了拍李太平的肩膀,說道:“你甘蔗大哥來過,說有生死大事尋你,不過被我打發了。”


    “小子,別怪師兄冷血。自己的幸福,朋友的生死,所有這一切,隻看本事。”


    望著寧望山離去的背影,李太平忽然躬身行禮……


    慕品山苦笑道:“別看望山師兄讀書最多,做事卻是鑄劍山最不講道理的那一個。”


    劍西來緩步而來,開口道:“在漠北和草原,漂亮的女人,成群的牛羊,隻屬於強者。沒有道理可講。”


    說著,又望向李太平:“天下絕色一石,九天飛狐獨占八鬥。想吃獨食,得用劍,而非道理。修行也是一樣,有時要蠻幹,不能講道理。”


    李家老爺又開始雙休了,這一次錢滿倉笑了,因為打家主屋內傳出了不可描述的聲音。


    秋冬的臉紅了,她把院子的門上了鎖,蹲在門前唉聲歎氣……


    真氣循環往複,氣走遊龍。這一次李太平的劍意真氣,慢慢侵入慕品山經脈之中,試著將更多的真氣轉化。


    這個過程極度凶險,不可有半分大意。稍有不慎,慕品山必將重傷。


    心中雜念,被李太平暴力的壓了下去。哪怕慕品山因鍛體疼痛,發出讓人酥麻的聲音,他也做到充耳不聞,心靜止水。修身、修心,同時進行。以經脈為鼎,以氣為真火,修身心成丹。這才是上官九悔的雙修極意。


    江湖上修心功法以千麵魔君的“眾生相”最為高深。鍛體功法則以大雪山縛日羅頭陀最為上乘。


    正邪不論,想要功法大成,沒個百八十年苦修,是不成的。不過總有人幹那逆天之事,比如一代刀魔上官九悔。


    以身心踏無路而有路,終創逆天改命之功法。可惜天下隻有一個上官九悔,這門功法便由上乘而落下乘。


    上官九悔幾十年前封刀,功法由其徒流入江湖。可惜練者皆心智迷亂,陷rou欲而不得大成。


    想要彈指間修身修心,自要承大風險。而就算江湖上的武者心智如鐵,願意以命搏命,也很難修得成。


    既然是雙修,那就需要兩個人,兩個天賦俱佳又心有靈犀的年輕人。


    看似簡單的條件,其實很難滿足。當日上官九悔傳二人心法,也正是怕他所創之功法失傳。


    如今李太平以力破巧,欲將功法修至大成,正是二人最虛弱的時候。


    寧望山搬來大賢峰坐鎮李家,這陣子莫說普通人,就算武道宗師看到那高懸的劍山,也不敢生出窺探之心。


    天現異象,顯然曾經的鬼宅要有大事發生。


    軍神老爺子,抱著酒壇坐在院中,望著劍山感歎道。


    “弄出這麽大陣仗,隻是為了兩個小孩子護法,山上人還真是野蠻。”


    說著老人家回頭瞥了一眼,笑道:“學著點,別幹啥都瞻前顧後的。祖家未來可就靠你了,別丟老夫的臉。”


    祖不棄搖頭歎道:“做事不考慮影響和後果,全憑以力壓人,為何要學。”


    軍神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孩子天賦不錯,武道修行也順,就是做事情想的太多,不夠直接。


    “簡單直接,並非粗暴。你心思過重,走一步看十步,我怕你最後一步也走不出去。”


    祖不棄躬身道:“老祖宗,不棄身為大將軍,掌金吾衛兩萬兒郎守城。想要心思簡單是不行的。”


    軍神曉得孩子的難處,一直想幫他卸去這份擔子,可惜彭庚切那老東西,守著雞鴨鵝狗不肯出山。


    “晚些,你去把彭庚切請來,就說老夫找他喝酒,若是不來就綁來。”


    祖不棄苦笑道:“沒用的,就算老祖宗能把心死之人說活。文官那邊也不會讓彭將軍再掌軍權的。”


    隻見軍神大笑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現在朝中文官各藏鬼胎,可不是鐵桶一塊。想要從新啟用彭庚切,也不是沒機會。”


    此時的彭庚切,灰頭土臉,正貓腰撅腚在雞窩裏偷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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