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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轟”的兩聲,長徑頂端的不列顛軍火炮再度發射,此時,法軍前鋒隻餘他們相距不到三百米,而他們也聰明得使用了霰彈。


    “該死,是霰彈。”遠在後方的路易心焦地放下望遠鏡,不忍目睹士兵們因霰彈成片倒下的景象。


    “前鋒停下了。”奧熱羅道,“不隻是散兵受害,後麵的擲彈兵連隊也受到了損傷。”


    最前方的散兵連和其後的擲彈兵連都趴倒在了地上,他們直接受到了霰彈的打擊。不過,散兵連人數雖有一百二十人,可他們分開行走,隊形並不密集,更多隻是因為恐懼而下意識地匍匐,擲彈兵連人數雖隻有九十人,可他們排列為三行線列行走,隊形密集,故而倒下的人中有許多是中彈了。


    “隻有三百米了,這個距離還不能展開衝鋒。”路易一臉凝重,在他的設想中,手握德博蒙步槍的散兵連行軍至敵陣前一百八十米處,此距離已經超過了普通步槍的射程,卻恰好在德博蒙步槍的射擊範圍內,因此,散兵連可以毫無危險地向麵前的敵人射擊。德博蒙步槍的射速驚人,散兵隻需要連續開上兩槍,便能對敵形成火力壓製,甚至造成敵人陣型鬆散。之後,隱藏在散兵連之後的擲彈兵連便可以從容展開衝鋒,再之後普通列兵跟上,利用數量優勢占領大門。


    令路易慶幸的是,在步兵受挫的情況下,騎乘火炮已經到達了指定位置。雖然隻是6磅炮,而且隻是左右各一門,可若目的僅僅是為了牽製敵人的炮火,那也足夠。


    “一分鍾。”


    路易在心中默數著數,他知道,關鍵在於下一分鍾內,自己的炮兵能否將火炮就位並展開反擊。


    此時的路易已經不對最前線的散兵和擲彈兵報以希望了。因為他們在地上匍匐的時間太長,至少有十秒以上。若他們真還有勇氣。那應該在挨了一發炮彈後立刻站起來衝鋒;若他們還有膽量,至少也應該立刻站起來列隊。可是,他們什麽也沒有幹,隻趴在地上。現在,路易隻能認為他們都死了。否則,便隻能承認自己麾下的士兵膽怯了。


    然而,正在路易對最前線的士兵感到絕望之時,他們居然又站了起來。


    首先起來的是擲彈兵連,他們不顧隊形稀鬆,也不過正在地上掙紮的受了傷的同伴。在距離身後正在行軍的列兵連約二十米時一起站了起來,向著前方行走起來。接著,他們靠近了散兵連,散兵們也許是受到了鼓舞。居然也站了起來,以更為鬆散、堪稱淩亂的散兵線前進。


    “真是奇跡。”路易感慨的同時端起了望遠鏡,不禁驚訝道,“我看見了什麽?一個擲彈兵鼓手居然走在了最前麵!這是怎麽回事?”


    奧熱羅在同時也端著望遠鏡遠望,他聽到路易的提問,當即回答道:“因為擲彈兵是您最忠誠、最鋒利的劍,哪怕隻是一個鼓手,也可以為了您的勝利而付出生命。”


    驚訝伴隨著欣喜。可欣喜卻隻是暫時的。


    聽了奧熱羅的話,路易卻轉喜為憂。感慨道:“一個英勇的擲彈兵,他的勇敢本應該讓他獲得更多榮譽和名聲。可他如果死在這裏,卻隻能默默無名。戰場上隻有勇敢的、不怕死的人配活著,可這並不代表死神不會因此仁慈,不去將他們的生命奪走。”


    “戰爭總是伴隨著犧牲,如果我是那個鼓手,我也會奮不顧身地衝鋒。”奧熱羅道。


    路易默然不語,靜靜地看著前方的戰事。


    一切按部就班地進行。先是火炮轟擊,阻滯了敵人炮兵的裝填速度;之後是散兵“超射程”射擊,令敵人的步兵驚慌失措;最後,擲彈兵穿越散兵,在一百五十米的距離下跑了起來,展開了衝鋒。


    全速奔跑,二十秒不到,擲彈兵們迅速在敵列兵前三十米之地排列成三行橫列。“乓乓”的三次排槍過後,擲彈兵們高喊著挺著刺刀便衝了上去。隻一次衝鋒,敵人的列兵和炮兵便紛紛潰逃,大門被成功占領。


    “衝進去,我要活捉不列顛的王室成員。”雖然王室成員還在溫莎堡的概率極低,可路易仍然希望能夠抓住一兩個來不及走的。而話語間,他也騎上了戰馬,拔出了佩劍,準備衝上去。


    早十秒鍾前,奧熱羅便已經迫不及待地騎馬衝上前了,現在,周圍的步兵都上了,路易騎上馬不過是做個樣子。然而,難以預料的是,有人卻當真了。


    “將軍,勝利已經來臨,但裏麵還有多少敵人還不知道,您還是留下來吧!”統率著國王五百人親衛的勒費弗爾及時趕到,一手勒住了路易的馬韁。


    勒費弗爾在維森塔爾戰役中的表現已經令他被晉升為少將,可他卻拒絕了在萊茵軍團擔任師長職務,轉而投入了近衛軍,擔任新編成的仿照海軍陸戰隊編製的第三近衛步兵旅的旅長。此次遠征,他的第三近衛步兵旅被路易作為近衛部隊使用,五百人近衛隊也按照百人一連的編製以擲彈兵身份編入了這支第三近衛步兵旅中,因此,他最大的職責便是保護路易不受危險。


    “將軍,你來得正好。”路易見來人是忠誠可靠的勒費弗爾,於是便鬆了馬韁。


    戰鬥繼續進行著,如路易所料,王室不在溫莎堡,溫莎堡的守衛隻有幾百人。半小時後,最後一名紅衫軍投降,法軍將溫莎堡完全控製了。


    天色微暗,已是傍晚。路易來到了長徑頂端的溫莎堡南門口,到了兩旁全是屍體,有法蘭西人,還有英格蘭人。然而,兩者的待遇不盡相同,雖然都是無生命的死物,可法蘭西人的屍體被安放著整整齊齊,有些甚至還被白布蒙著臉,英格蘭人的屍體卻橫七豎八的亂丟,有些甚至還堆成了小山堆。


    “將軍,通過清點屍體,死亡數字已經統計出來了!“威廉麵色蒼白,毫無血色。


    路易接過他遞出的清單的同時,建議道:“如果受不了的話,那就先回營地去吧!”


    路易雖未問過他的年齡,可看他的外貌便知他不過隻是十六七歲。這樣的年紀上了戰場,看到了如此多的屍體,又怎麽可能不作嘔反胃?路易雖未見到,可從他的臉色便能知道他的身體狀況。


    “不,將軍!”威廉話說一半,便惡心地側過身,接著彎下腰,嘔吐了起來。


    “可憐的威廉。”路易微微一笑,看起了清單。


    即使沒有清單,路易也能知道在這場戰鬥中法蘭西人的傷亡比不列顛人的傷亡要大。紅衫軍占據高處,以守為攻,再被突破之後又立刻投降,傷亡其實並不大。


    路易收起清單,轉身進入了溫莎堡,也在這時,奧熱羅帶著一位十六七歲的擲彈兵鼓手來到了他的麵前。


    “將軍,他就是我們的英雄。”奧熱羅興奮地說,“他沒有被英格蘭人殺死,還活著。”


    “哦,事嗎?今天總是發生奇跡!”路易驚呼一聲,問鼓手道,“我們的奇跡小子,你叫什麽名字?”


    “克勞德?維克多,將軍。”


    “你幾歲了?入伍多久了?”


    “再過一周就滿十七歲了。入伍才一個半月。”


    “十七歲的擲彈兵鼓手,我會送給你一件別人所沒有的生日禮物。”路易嚴肅地說,“我提升你為上士,以後就留在我的身邊擔任衛士。等戰爭結束後,我會向國王陛下討要一封軍校推薦信給你。”


    “非常感謝,將軍。”維克多神情閃爍地說,“但我必須拒絕。我希望能夠繼續留在前線,不過,我不想再當鼓手了,請任命我為正式擲彈兵。”


    “勇敢的年輕人,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如此執著嗎?”路易好奇地問道。


    “為了法蘭西,為了國王陛下。”維克多自豪地說,“我夢想著能為國王陛下效勞,為法蘭西的英雄服務。”


    “法蘭西的英雄!哼哼哼……”路易的虛榮心浮現,他是越發喜歡麵前的這個單純卻勇敢的小子了。


    “那好,我任命你為正式的擲彈兵。不過,你不會再留在原先的部隊了。”路易微微一笑,道,“我會寫一封推薦信,你現在是國王衛隊擲彈兵的成員了。”


    “國王衛隊?”


    “是的。”路易道,“不過,因為國王衛隊不在這裏,所以你隻能在戰鬥之後才能就職。在此之前,你先擔任見習準尉,留在奧熱羅上校的身邊做參謀。國王衛隊的成員可個個都有著軍官的才能。”


    “將軍,我……”維克多一聽調令,仍然不滿。


    “間隙準尉克勞德?維克多。”路易高吼道,“這是命令,不是建議。軍隊之中,長官的命令必須執行。”


    “是,將軍。”維克多懾服地點了點頭。


    路易隨即策馬走過,進入了溫莎堡內。


    奧熱羅走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言安撫道:“放心吧!在我身邊少不了戰鬥,但你需要知道一點,死亡並不是戰鬥的全部,國王陛下並不是為了讓他的士兵過早死亡才發動戰爭的。”


    維克多對此並不理解,他並不認為帶著必死之心上戰場有什麽問題。對他而言,隻有如此才能擁有充沛的勇氣。


    ps:克勞德-維克多,拿破侖手下元帥之一,可惜拉納還小,否則……現在考慮怎麽處理貝爾納多特。


    最後,求推薦票、訂閱,謝謝了!


    堅持!堅持!會繼續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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