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盧娜和金妮鬼鬼祟祟的往前走,生怕驚動石柱底下的洛麗絲夫人。


    金妮裝作在看窗外飛過去的一隻貓頭鷹,她壓低聲音問:“怎麽樣,能看見了嗎?”


    盧娜用雙手扶住防妖眼鏡的鏡腿,脖子伸的老往前,直勾勾盯著那隻骨瘦如柴的灰貓,眼睛一眨不眨,就差頭頂著幾個大字:【我有問題,瞧啊,我正在盯著你看呢。】


    洛麗絲夫人眯眼瞅著這兩個腦袋不太好使的學生,它弓著腰,後背一點點往上抬起,貓爪子上亮出幾道尖刺。


    透過防妖眼鏡的鏡片,盧娜看到在洛麗絲夫人的頭頂浮現出一行字——


    【腦子不好使的玩具們。】


    “原來我們是玩具啊。”


    盧娜歡快的喊了出來,嚇得金妮渾身一哆嗦,就連洛麗絲夫人都往後退了幾步,它歪著脖子盯著盧娜臉上的眼鏡,幾個跳躍就消失在走廊中。


    “不是說好了要小心點嘛。”金妮埋怨道,然後又好奇的問:“你剛剛是在說洛麗絲夫人把我們看成是玩具?它把所有的學生都當成是玩具了?!”


    盧娜用力的點點頭,臉頰紅撲撲的,就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我還以為它會把我們看成是母貓呢。”盧娜歡快的說。


    金妮的反應就正常多了,她眼神古怪的自言自語道:“怎麽會是玩具呢?它不會把這裏當成是它自己的城堡了吧......不過,每天可以自由的到處走來走去,用不著上課,還沒有宵禁——好像還真是這麽一回事。”


    金妮突然感到一陣悲哀——她活的還沒有一隻貓好,玩具也沒有它多。


    盧娜目光閃爍,繼續扶著鏡腿張望著窗外,看到飄過的貓頭鷹腦袋上不停浮現出短促的字跡,小聲讀了出來——


    “要晚了要晚了要晚了。”


    這是一隻飛得很快的貓頭鷹,氣喘籲籲的。


    “加油加油加油!合格合格合格!”


    這隻棕色的貓頭鷹看起來很振奮,撲騰的很有氣勢。


    “休息——工作——休息——休息——休息。”


    這隻貓頭鷹忽然停下來了,它飛到一根樹枝上,打起了瞌睡,腳下的包裹一晃一晃的,腦袋上又浮現出一個詞:“睡覺!”


    “渴,餓,渴,餓。”


    這隻貓頭鷹注意到盧娜的目光,帶著一副期盼的表情飛過來。


    “你有吃的嗎?”盧娜轉頭問:“水也行。”


    金妮從背包裏拿出一個水瓶,倒了一瓶蓋的水遞過去,這隻疲憊的貓頭鷹立馬感激的喝了起來。


    “太美妙了。”金妮讚歎道:“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哦,我可沒說是禁林,別忘了上學期森林裏湧出的亂子,如果你不想被海默教授把眼鏡收回去的話就得老實點。”


    “如果能早點上保護神奇動物課就好了。”盧娜的腦袋左右轉個不停,想要在附近找到更多的動物。


    “那也不一定會遇到夜騏。”金妮帶著警告的意味說:“要去海格那裏看看嗎?弗雷德告訴我海格專門準備了一窩嗅嗅,我們可以去看看它們和艾爾先生有什麽區別。”


    海格正在小木屋附近挖土坑,手裏拿的還是海默教授那把銀光閃閃的鏟子,一下一下用力揮舞著。


    “真是稀客。”海格拄著鏟子,濃密的胡須下露出笑容:“你們怎麽來了?”


    他們也算是認識,這還要歸功於上學期八眼巨蛛們惹出亂子的功勞,那時海格焦急的跑進禁林裏麵,金妮並不知道後來海格是怎麽脫身的,但現在看來還好,至少力氣有的是。


    “我聽弗雷德說你養了一窩嗅嗅。”金妮墊著腳向四周張望著:“能讓我們看看嗎?”


    “沒問題。”海格大度的說,緊接著又連忙追問一句:“你們身上沒什麽亮閃閃的東西吧?”


    金妮用力抓住盧娜的胳膊不讓她往禁林跑,同時問道:“眼鏡可以嗎?”


    “注意別讓它反光就行。”海格多看了盧娜臉上的眼鏡幾眼:“看起來和校長的眼鏡很像,你們是從哪搞來的?”


    “這是盧娜的魔法陣物品。”金妮跟在海格身後繞了小木屋一圈,她解釋道:“防妖眼鏡,可以看透動物的心思,海默教授正打算賣呢,到時候你也可以買一副。”


    “原來如此。”海格看起來驚訝極了:“說起來,托比也從我這裏拿走了一大堆東西,都快把我的屋子掃空了,說是到時候還會給我分一筆獎金,無論我怎麽推辭都不肯答應。那點東西能值多少錢,能幫助到學校就已經很不錯了——你們應該知道校董會已經解散了的事吧?”


    “早就知道了。”金妮說,那則消息就刊登在公共休息室的學院雜誌上,想看不見都難。


    “托比說這會幫助改善學校的整體環境,將權力一步步回收。”海格驕傲的說:“雖然我聽不太明白,但以後學校的事就隻由校長說的算了,也不會發生那種將鄧布利多趕出霍格沃茨的事情,所以我就在這件事上投了讚成票,得虧托比看得起我,畢竟我還是第一年當教授。”


    他砸吧了兩下嘴巴,以“托比現在可真了不起”作為結尾,然後指著木屋旁邊一堆幹草圍成的窩棚說:“嗅嗅就在這兒了,幸虧凱特爾伯恩教授幫我聯係到了紐特先生,不然我還得發愁從哪弄這麽一窩嗅嗅呢。”


    窩棚裏的嗅嗅被一道木門關起來了,不然的話它們肯定會到處亂跑,裏麵還放了一堆閃閃發亮的東西,有玻璃球,還有一大堆金幣。


    海格將木門打開,抱了兩隻肚子塞得鼓鼓囊囊的嗅嗅出來,金妮與盧娜一人一隻。


    “這是真的金幣嗎?”金妮好奇的問,躺在她懷裏的嗅嗅撐得懶得動彈,隻是將肚皮捂得緊緊的。


    “不是。”海格得意的說:“是小矮妖的金幣,大概再過一周的時間就會消失。我剛剛挖的坑就是準備埋金幣的,等上課的時候可以讓學生們再把金幣挖出來,通過嗅嗅的幫助。”


    金妮小心翼翼的把嗅嗅抱起來看了幾眼,怎麽看都不覺得有艾爾先生那麽聰明。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這隻嗅嗅懶得搭理她。


    這時,盧娜拎著她懷裏的那隻嗅嗅問道:“你發現過艾爾先生那樣厲害的嗅嗅嗎?例如能給一名教授當助手的那種。”


    “沒有。”海格苦惱的說,從口袋裏翻出一把小得多的鏟子,金妮認出來那是屬於艾爾先生的,沒想到海格將兩把鏟子都借過來了。


    “別提當助手了,就連挖坑都不會,比艾爾笨多了——對了,防妖眼鏡起作用了嗎?”


    盧娜點點頭:“這隻嗅嗅想出去玩一會兒,金妮手裏的那一隻也是這麽想的。還有牙牙——”


    “牙牙怎麽了?”海格緊張的問,不安的看著腳下的獵犬。


    “它還好,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是吃壞什麽東西了嗎?”


    “一點岩皮餅而已。”海格擔憂的說,蹲下身子盯著牙牙來回看:“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金妮聽說過海格的手藝,她還親眼見到過羅恩拿回到家裏的岩皮餅,比鋼鐵還要堅硬,差點沒把桌子磕出一個大洞。


    “問題大了。”一道嗓音忽然響起,托比從木屋的另一端走過來,肩膀上還站著艾爾先生。


    “你真的喂牙牙吃岩皮餅了?”托比眼神古怪的說:“我早就想告訴你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你的下午茶套餐。”


    海格看起來很受傷的樣子。


    “真的?可明明所有人都很喜歡——”


    “那都是他們不忍心刺激你。”托比擺擺手說,然後不顧海格沮喪的眼神問:“嗅嗅都在哪了?哦,是在這,去看看你的同類吧,艾爾。”


    艾爾立馬從托比的肩膀上跳下來,它小步跑到窩棚前,隔著木門打量著裏麵的嗅嗅。窩棚裏的嗅嗅也停止了打鬧,全都聚集在門口,好奇盯著這名教授助手。


    “艾爾先生沒見過自己的同類嗎?”金妮感興趣的問。


    “是沒見過,一直沒時間幫它完成這個心願,直到今天才做到。”托比說著走過去,悄悄問了艾爾一句:“怎麽樣?它們適合打工嗎?能不能獨自製造魔法陣物品?”


    盧娜戴著眼鏡望過去,看到在窩棚裏的嗅嗅腦袋上冒出的都是比較短的詞語,例如“想出去”,“金子金子”,“一起來玩啊”。


    隻有艾爾先生的腦袋上冒出——【有點麻煩,這些嗅嗅還是太普通了,沒一個有我聰明,估計連魔杖都——】


    後來的內容盧娜就看不到了。


    艾爾突然古怪的叫喚了一聲,在腦袋上揮了揮,像是黑板擦一樣把那些字都抹掉了。


    托比立馬回過頭看著盧娜。


    “怎麽這麽不小心。”他埋怨了艾爾一句,然後站起來,微笑著朝盧娜走過去:“看來防妖眼鏡的功能還需要繼續完善,讓我看看——”


    盧娜立馬扶著鏡腿往後退,一副說什麽也不肯答應的樣子。


    “防妖眼鏡對艾爾先生不起作用嗎?”她問。


    托比也幹脆停了下來,雙臂抬到胸前交叉抱著說:“是啊,它畢竟是我的助手,有些東西還是不方便讓學生們知道的,其他人也不行——算了,你先留著吧,等過幾天我再找你要,到時候就要批量製作了。不過得先找到適合的工人才行,最好是足夠聽話的,又能保住魔法陣的秘密。我實在是不想再找妖精們了,和他們牽扯不過不是一件好事,得平均一下權力的分布。”


    他打了個響指,艾爾一步三回頭的走過來,站在托比的肩膀上和其他的嗅嗅們揮手告別。


    “巴克比克呢?”托比最後問了海格一句。


    “就在禁林裏呆著呢。”海格猶自傷感的說:“順著那條小路走,用不著多久就能看到它了。”


    就在他們即將離開時,盧娜無視金妮的眼色,她突然問道:“我也能一塊過去嗎,教授?”


    “你也要去禁林?”托比回過頭說:“也是。是得好好實驗一下防妖眼鏡的本事,但我沒有時間,讓艾爾,還有海格——海格你有空吧?”


    “時間有些緊。”海格悶聲說:“我還得趕在下節課前把坑都挖好。”


    “這還不簡單!”托比打了個響指,讓銀光閃閃的鏟子自動立起來,仿佛有什麽透明的人抓著它在地麵上鏟來鏟去。


    然後艾爾從肚皮口袋裏掏出一個布娃娃,這個玩偶立馬活過來了,拿走海格腰上別著的口袋,按照順序把小矮妖的金幣全都埋到坑裏麵。


    “韋斯萊小姐,你也來。”托比忽然點名道:“我看你帶書包了,一會兒和洛夫古德小姐把禁林裏動物們的想法都記下來,等我回來時要檢查的——我先走了。”


    他握著從艾爾口袋裏拿出的權杖先走一步,很快就消失在禁林的小路中。


    盧娜看起來很開心,金妮為多出的作業而感到苦惱,至於嗅嗅們完全被剛剛拿出權杖的那一幕驚到了,它們挨個倒掛在木門上,想要試試看能不能把它也裝進去。


    “好了,別試了。”海格打起精神說,他把嗅嗅們抓下來,順便把籠子外的兩隻也重新關進去:“如果你們能夠艾爾一半聰明就好了,能讓我省好多事。”


    艾爾嘿嘿笑了出來,它又拿出一條小飛毯,坐在那上麵,飄得和金妮與盧娜的腦袋一樣高。


    金妮已經開始為去禁林做準備了,她看著海格把巨弩拿起來,詢問有沒有什麽武器是自己能用的,看來上學期的經曆把她嚇得不輕。


    然後海格把艾爾的小鏟子遞過去,金妮看著這根“銀筷子”直發愁,那還沒自己的魔杖長呢。


    這時,艾爾飄了過來,它悄悄說:“呀。”


    盧娜好奇盯著它看,隨後對金妮解釋道:“艾爾先生說有一道專門使用的魔咒,可以讓這把鏟子變成盾牌,很簡單,你隻需要這樣,然後再這樣——”


    她說著舉起魔杖揮動起來,念出一道金妮從未聽過的咒語,魔咒擊中在小鏟子上,“砰”的一聲亮出閃光,變成了一扇比金妮還要高的盾牌,上麵印滿了各種紋路,看起來稀奇古怪,卻有帶著一種其妙的美感。


    “看起來真不錯哈。”海格將差點被壓住的金妮扶住,然後舉起盾牌來回揮了兩下,使用起來很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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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棒了。”金妮雙眼放光的說:“可是該怎麽變回去呢?”


    艾爾一副小意思的揮揮手:“呀。”


    盧娜又解釋道:“什麽也不用做,過一會兒它會自己變回來的。”


    果然,還沒到半分鍾的時間,小鏟子就恢複成原樣,被金妮愛不釋手的捧在手心裏,打算一會兒有機會就用。


    這時,艾爾瞥見從禁林中飛出一道身影,那是騎著巴克比克的托比。


    三人也帶著艾爾出發了,艾爾悄悄拽了拽金妮和盧娜的頭發,讓她們走慢一些,然後低聲說:“呀。”


    “艾爾先生又說什麽了?”金妮感興趣的問:“是新的魔咒嗎?”


    “不完全是。”盧娜眨眨眼:“它說前提是得讓我們給它偷偷買一些酒喝,還不能讓海默教授知道——也可以委托其他人來辦,錢的事也不用擔心,等防妖眼鏡開始售賣了我就有足夠的金子了。”


    金妮驚訝的捂住嘴,她偷偷看了一眼走在前麵的海格:“它真是這麽說的?”


    沒用盧娜回答,艾爾就一本正經的點點頭,跟著又說了一聲:“呀。”


    “它早就想嚐嚐岩漿酒了。”盧娜盡心盡責的翻譯道:“在這之前,它隻嚐過一次黑魔鬼酒,可在那之後海默教授就說什麽都不肯讓它喝酒了。”


    “艾爾先生有說原因嗎?”


    “沒有,它說它自己也不記得發生什麽了。”


    “那你打算怎麽做?”金妮蠢蠢欲動的盯著盧娜,絞盡腦汁想著不受責罰的借口:“幫艾爾先生做事應該不算違反校規吧?它也算是學校裏的教授之一了,盡管還隻是一名助手。”


    艾爾突然插嘴道:“呀。”


    盧娜在它頭頂上看到:“暫時,隻是暫時是一名助手,早晚會成為正式的教授的。”


    盧娜被艾爾先生的話逗笑了,等她說出來後,金妮也咯咯笑了出來。


    艾爾很是憤憤的盯著她們。


    “我不是......”金妮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艾爾先生當然能當上正式教授了,可到時候海默教授該去哪?”


    艾爾很是詭異的笑了兩聲。這一次盧娜沒在它頭頂看到任何文字了,明顯被刻意抹去。


    不明所以的金妮冒出一個連她自己都感到害怕的想法——難道艾爾先生要把海默教授趕走嗎?還是說它才是一直在默默操控海默教授的存在?


    魔鬼......艾爾先生該不會是海默教授的魔鬼吧?可看起來也不像啊,又不是黑漆漆的霧,明明是肉乎乎的。


    艾爾把金妮戳過來的手指撥開,一副神聖不容侵犯的樣子。


    “你們怎麽離我那麽遠?”海格突然回頭說:“走近一些,禁林裏可是很危險的。”


    就在她們即將跟過去前,金妮抓住盧娜悄聲問道:“你是怎麽想的?真要在賺到錢後給艾爾先生偷偷買酒喝嗎?”


    “用不著那麽久。”盧娜扶了一下鏡腿說:“爸爸給我的零花錢還沒花光呢,《唱唱反調》的銷量好了不少,等什麽時候能去霍格莫德村,我們就可以找高年級學生幫忙了——你哥哥怎麽樣?”


    金妮愁眉苦臉的說:“他的年紀不夠,可能還得去找哥哥的哥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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