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萊姆斯·盧平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托比當成了行刑的劊子手。


    不過如果仔細說起來,他當年也是這麽被托比騙到差點凍斷尾巴的雪山上的。


    【風險?不,用不著去擔心。就當做是郊遊好了。相信我,你不會後悔的。】


    然後盧平就被半路凍跑了,連後續的報酬都沒好意思要。


    托比倒是從這件事中學到了些東西,那就是即便是狼人也是會怕冷的。


    等在第二天醒來後,托比與艾爾齊齊陷入了沉思。


    他們倒沒去再想什麽萊姆斯·盧平,反正他都會來霍格沃茨任職,托比用不著擔心這件事。


    至於艾爾,它根本就不認識盧平。


    雪山冒險出現在梅森門之前,那時候還沒有艾爾呢。


    斯內普不在霍格沃茨,大概是回蜘蛛尾巷了。


    鄧布利多也不在,他總是有事情要忙,也不知道究竟在忙些什麽。


    和前幾次在霍格沃茨的失控相比,這還是頭一回沒人再繼續看管托比。


    可他卻不能不在乎失控的原因。


    “會是和失竊的魔法球有關麽。”托比自言自語道:“還是隱患已經不可避免的變得越來越深了......”


    艾爾也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它生怕哪天斯內普把活地獄湯劑變成毒藥。


    再說,活地獄湯劑也不是一直都管用的。


    它仰起頭,詢問托比接下來的打算。


    “讓我想想。”托比低聲說,任由頭發耷拉下來,遮擋住雙眼。


    “讓我再好好想想。”


    ---------


    在萊姆斯·盧平的家中。


    “入職培訓?”


    盧平不解的看著托比:“你是在指麵試嗎?沒問題,什麽時候都可以——”


    “不。”托比打斷道:“不是麵試,而是入職培訓,專門針對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入職培訓。”


    “我不明白。”盧平困惑的說:“這真的是你應該負責的事情嗎?你還沒當上校長呢——”


    “這不重要!”托比再次打斷道:“你隻要把這當成是新加的製度就好了。”


    “由你決定的?”盧平問。


    托比將長發捋到腦後,露出大大的微笑:“沒錯。”


    盧平歎了口氣,他的樣子很年輕,但淺棕色的頭發已經有點花白了,這副樣子讓他顯得略微有些無可奈何。


    不過他並沒有生氣,而是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坐在沙發上無奈的笑道:“我原本是打算提前準備開學後的課程的,不過——好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隻要不是帶我去考古就行。”


    “放心。”托比坐在盧平的對麵,他微笑著說:“在你變得驕奢慣養後,我早就有了更多的考古經曆,用不著急著再去找什麽古代遺跡了,而且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找得到。再說,我現在已經有了艾爾這名助手,用不著非得找你幫忙。”


    盡管有著被嫌棄的嫌疑,可盧平表現得反倒像是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他說,然後轉頭看向在客廳裏布置起來的艾爾:“你還沒有和我好好介紹過它呢,它看起來有些——唔,異乎尋常的聰明。艾爾真的是一隻嗅嗅嗎?”


    “至少看起來是。”托比轉移話題說:“還有這裏,艾爾,把魔法陣的中心畫在萊姆斯坐著的沙發底下——不用擔心,你不用非得站起來。”


    他起身按住盧平的肩膀,用力將他按回到沙發上:“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測驗,一個專門針對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測驗。”


    “不是針對狼人的?”盧平驚疑的問,他看到艾爾將一堆模樣可疑的粉末灑在自己腳下,味道聞起來像是腐朽的木頭,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麽東西。


    例如,骨頭碾成的粉末。


    他了解托比,認為這很有可能。


    “並不是。”托比說:“這也是入職培訓的一部分。你可能不太清楚,自從我回到霍格沃茨任職以來,上兩任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下場都不怎麽樣。一個死了,一個比死了還要慘。”


    “比死了還要慘?”盧平疑惑的問,他看到艾爾又往沙發附近灑了幾片紅色的葉子,像是在血水裏浸泡過一樣,真希望那隻是葡萄酒的顏色。


    “因為我盯上那個人了。”托比說:“我保證,等我抓到他後,會讓他變得比死了還要慘的。”


    盧平上下打量著托比:“別告訴我你打算用那個人來做古代魔法實驗?在上學的時候我就勸過你了,現在也是一樣,這很危險,你沒必要這麽做。”


    “我會保證萬無一失的。”托比說,隻是沒表明到底要保證什麽萬無一失。


    早在上學時的接觸當中,盧平就漸漸習慣了托比的這股作風,知道他骨子裏是多麽瘋狂的一個人,甚至不惜在自己身上做實驗——當然,從現在來看,其他人承受的可能要更多一些。


    “好了!”


    托比拍拍手說,讓艾爾順著手臂爬上來。


    他滿意的檢查著地上的魔法陣,盡管魔法球不見了,但能施展魔法陣的又不隻是魔法球,否則的話托比早就死在尼斯湖的城市廢墟裏麵了。


    “這是做什麽用的?”盧平已經逐漸接受了如今的狀況,他認為托比至少不會害自己。


    “占卜。”托比用平淡的語氣說出驚人的話語:“我想要用這道魔法陣占卜你可能遭遇的後果,如果幸運的話,沒準還能提前預知你的死亡。”


    盧平下意識就要坐起來:“別開玩笑了,你哪有什麽占卜天賦?我現在都懷疑你是不是故意要提前引誘我變成狼人了。”


    “別拿這麽嚴肅的事情開玩笑。”托比厲聲說:“那最起碼也要等到我們找到布萊克的時候——哦,不是,這沒可能。”


    “我剛剛聽見什麽了?”被按下去的盧平再次站起來:“你要用我來對付小天狼星?”


    “這隻是一個玩笑。”托比晃了晃肩膀,和艾爾一起用力笑出聲來:“哈哈哈!多好笑啊!”


    隻能說盧平的脾氣實在是太好了,他在說了一句“這並不好笑”後就又重新坐了回去,看著腳下複雜的紋路問道:“你為什麽非要用占卜這種方法?如果真有那麽多巧合的話,難道不應該看看我身上是否有詛咒嗎?”


    “問題就出在這。”托比說:“很不幸的,你是一名狼人,這本事就是一種詛咒了,很難再在你身上發現其他的詛咒,會被強行掩蓋掉的。好了!”他忽然加重嗓音說:“現在,保持放鬆,萊姆斯,盡量撇開雜念,我不確定這次的占卜是否會成功。仔細說起來,這道魔法陣我還沒用過幾次呢。”


    “你說什麽——!”


    “迪內威森!”


    從黑胡桃木魔杖中射出一道紅色的咒語擊中在第三次想要起身的盧平身上,他驚慌的麵孔頓時被固定住了,與此同時,在他腳下的魔法陣忽然散發出晦暗的光芒,形成一陣紅色的迷霧,將盧平一點點籠罩進去。


    煙霧中,從盧平身上脫離出另一道影子,並在眨眼間就變成一隻猙獰的狼人。狼人浮現在畫麵外的托比和盧平中間,他瘋狂的咆哮著,做出攻擊的姿態,可在眨眼間就被好多道咒語擊中,連連後退,毛發都被燒焦了不少,眼看著即將變得奄奄一息。


    就在這時,煙霧伴隨著砰的一聲散開。


    恢複自由的盧平望著天花板上落下來的紅色煙花,他迷茫的問:“那是什麽?你真的占卜成功了?”


    托比把目光從盧平臉上的表情收回,他用大拇指抵著下巴,長長的卷發一點點垂落下來,艾爾也跟著裝出一副沉思的樣子。


    “至少我們知道時間了。”托比低聲說:“滿月,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是滿月了。你會在滿月遭到襲擊,然後得到某種嚴重的後果——會是什麽呢?”


    一聽到“滿月”這個詞,盧平的表情就隱約變得痛苦起來。


    “我記得我們最先認識的原因就是因為上學時的滿月。”他心情低落的說:“還有後來,在雪山上尋找古代遺跡的時候,也共同經曆了一次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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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托比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不過經你這麽一提,我倒是想起了其他人——詹姆,小天狼星,還有那個跟屁蟲,他們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學會阿尼馬格斯了嗎?”


    “還沒呢,得等到五年級的時候。”盧平勉強露出笑容:“可你在那次意外的時候就已經學會守護神咒了,真是厲害。你還沒跟我說過是在什麽時候就能夠召喚出守護神的?”


    “三年級。”托比說:“我在三年級學會了召喚出有形的守護神,不過在二年級的時候我就偶然成功過一次,隻不過是無形的守護神,很淡的一層煙霧。也是在同一年,斯拉格霍恩教授在私底下安慰我,我也是在那時認識的西弗勒斯還有莉莉的,他們撞見了我偶然成功時的畫麵。”


    “聽起來真不錯。”盧平回憶道:“我記得自己也是在二年級的時候,被其他幾個人發現是狼人的——那實在是很難繼續隱瞞下去,每月請假的借口太過拙劣了。”


    兩個人順勢聊了一會兒,隱隱有股同病相憐的意味。


    一個是擔心自己會暴露狼人身份,而另一個則是在受到欺淩後開始嚐試反擊,逐漸變得比斯萊特林還要更加斯萊特林。


    有關“占卜”的結果,他們暫時還搞不明白為什麽會出現那副畫麵,目前能夠確定的也就隻有會發生在滿月的時候,需要額外注意。


    盧平根本沒把入職培訓當成一會兒事,隻覺得是為數不多朋友的關心。


    而且,說實在的,他真沒剩下多少朋友了。


    漸漸的,話題被引到哈利·波特身上,這沒什麽好避諱的。萊姆斯表現得有些傷感,托比則是完全無所謂。


    “哈利的眼睛很像他的母親。”托比說:“不過我注意到布萊克在逃獄後去找過他,你覺得會是因為什麽?”


    “神秘人。”盧平搖頭說:“我也就隻能想到這個原因了。真是難以想象他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不。”托比突然說:“我懷疑有可能是其他原因。根據我後來的發現來看,布萊克真正效忠的目標沒準是其他人——一些同樣在追尋古代魔法秘密的人。”


    “最有力的證據就是有人偷走了我的魔法球,還讓布萊克跟著離開了,沒做任何抵抗。”


    “會是誰?”盧平立馬問道。


    “暫時還不清楚。”托比搖搖頭說:“不過我給了哈利·波特一個聯絡工具,就是這一個。”


    他把骷髏頭展示給盧平去看,然後無視盧平異樣的目光繼續說:“等布萊克再次現身,我就會知道到底是誰了。”


    “唔......”盧平猶豫著說:“不愧是你,就連聯絡的物品都這麽別致。”


    托比剛想要謙虛兩句,可骷髏腦袋的嘴巴忽然上下動了起來,從裏麵傳出哈利小心翼翼的嗓音,就像是躲在了什麽地方一樣。


    “海默教授,海默教授。”


    托比和盧平交換了一個慎重的眼神,他立馬問道:“怎麽了,波特先生?”


    “我懷疑有人在盯著我。”哈利連忙回答道:“但我不確定那是不是小天狼星·布萊克。”


    “為什麽?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要麽是布萊克本人,要麽就是一條大黑狗,你應該知道他長什麽樣子。”


    “我知道,教授。可萬一.......我是說萬一是一條斑點狗呢?”


    斑點狗?


    托比朝盧平遞去詢問的目光,盧平搖搖頭,示意阿尼馬格斯不可能發生變化,除非是小天狼星掉進白石灰裏,故意偽造成這副模樣的。


    “別出去。”托比最後叮囑道:“找個地方藏起來,我現在就趕過去。”


    “需要我幫忙嗎?”盧平急忙問道。


    “不用。”托比讓艾爾抓緊自己的衣領,順便拒絕了盧平的好意。再過幾天就是滿月了,這個時候的盧平很虛弱,也很難幫上忙。


    隨著一道劈啪的爆裂聲,托比和艾爾齊齊出現在哈利的臥室裏,看到了正小心蹲在窗戶邊的哈利,他手裏還捧著那個骷髏頭。


    “在哪兒了?”托比大步走上前去問道。


    哈利沒想到海默教授居然來的這麽快,他指向窗外,忙不迭的說:“就在那,教授,在那棵樹下!”


    托比立馬望去,柵欄外的大樹下果然有一隻斑點狗,那不可能是黑狗故意染成這種顏色的,也和小天狼星的阿尼馬格斯長得不一樣。


    “艾爾,你留在這裏,保護好哈利!”


    在說完這句話後,托比就忽然順著窗戶跳了出來,斑點狗在看見他後似乎受到了驚嚇,連忙撒著腿跑開。


    幻影移形弄出的聲響不可能不吸引到屋子裏的其他人,可在看見托比忽然出現在窗外後,弗農一家立馬在一樓的客廳裏乖乖坐好,盯著沒打開的電視機,一副節目很有趣的樣子。


    “海默教授不會有事嗎?”哈利擔憂的問。


    正警惕檢查臥室的艾爾搖搖頭,相比托比和那條斑點狗,它反倒更擔心《保密法》的影響,希望托比不要因此而被逮捕入獄。


    是的,《保密法》。


    現在可是大白天,附近到處都是麻瓜,托比不可能不注意到這一點。


    不過他早有準備。


    “往哪跑!”


    銀光閃閃的鏟子猛地揮下,將斑點狗嚇得連忙跳開,草屑被挑飛到半空中,托比熟稔的將鏟子向左一掃:“吃我一鏟!”


    在奇洛身亡後,托比好久都沒有再使出這一招了。


    但和想象中的畫麵不一樣,斑點狗居然又一次險之又險的躲開,像是渾身長滿了彈簧,而且它也不喊叫,隻顧埋頭逃命。


    這明顯不是普通的斑點狗。


    托比無視了周遭驚呼的人群們,可斑點狗顯然不希望讓更多的人發現,它連忙鑽進一條小巷子裏麵,托比緊緊跟上。


    這是一條死胡同。


    斑點狗轉過身來,看到托比獰笑著舉起鏟子,就在即將揮落的那一刻,斑點狗忽然站起來,逐漸變成人形。


    “住手!快住手!是我!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托比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雷古勒斯?”他低聲問:“你是雷古勒斯?你居然還活著?”


    雷古勒斯用力喘息著說:“是,沒錯——”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托比的長發忽然耷拉下來,擋住雙眼。幾乎是在同時,雷古勒斯心感不妙,他飛快的揮動魔杖,變成一道黑煙,可還是被托比的咒語擊中,摔落在巷子的盡頭。


    “食死徒。”


    在雷古勒斯慘叫的同時,他看到托比緩緩走到自己麵前,語氣不善的說:“我聽說你後來成為了食死徒,看來你是僥幸躲過了魔法部的追捕,真是可惜,我本來是很看好你的,無論怎樣,和你的哥哥相比,最起碼你對斯萊特林學院足夠忠誠。”


    “告訴我......”


    他用力踩在雷古勒斯的手掌上,將魔杖踢到一邊,冷冷的說:“布萊克藏在哪了?是你把他帶走的麽,告訴我!”


    “別這樣——”雷古勒斯臉色蒼白的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來幫你的,托比。”


    “黑魔王......黑魔王還在阿茲卡班,我們必須阻止他!”


    “阻止他......殺光所有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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