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裏淑寧試著探了探母親的口風以“到現在還沒見過哥哥想看的西洋大船”為理由磨了幾天終於得到允許前往白鵝潭十三行附近看一眼停泊在那裏的洋船。[.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更新最快)。


    可惜她並不是一個人去的不但有春杏跟著還有王二夫妻領著的一幫轎夫。到了碼頭附近她隻能下轎遠遠望上幾眼。


    十三行其實是幾座帶有些西式風格的兩層小樓半木半磚瓦的結構緊挨著一排完全中式風格的房屋。有許多人在屋前的街道上行走前麵不遠就是碼頭停著許多西方船隻也有不少單帆的中式貨船來來往往許多小艇在大船之間穿梭。


    就像她在穿越前看過的書上描繪的那樣西方船隻的船身有些像倒梯形但尾兩端特別長有好幾重白帆船頭方向可以隱約看到一個圓形的方向舵。


    靠岸的船與陸地之間有木板架著幾個腳夫來來回回地搬著貨物一些商人模樣的男子拿著紙筆或算盤正在記錄計算著什麽。幾個金碧眼的洋人或與中國商人商談或向遠處眺望或正在往岸上走。


    淑寧招來王二請他去打聽碼頭停的都是哪些國家的船。過了兩刻鍾王二回來說道:“問過了前麵正在卸貨的是艘法蘭西國的船西邊那幾艘都是一個叫什麽荷蘭的小國的船其他幾艘就不知道了。”


    淑寧忙問:“可有來自英吉利國的船?”王二道:“這倒沒有聽說前幾天剛走了一艘就是來自這個英……英雞……英吉利的。”


    淑寧有些失望現在還不是英語全球通的時代。她可不會說法文和荷蘭文何況還有一堆人跟著沒辦法。隻好日後有機會再說了。她再看了一會兒就打道回府去了。


    雖然隻是借口。但她還是很認真地畫下西方船隻的樣子預備日後寫信給端寧時捎給他看。


    過了兩天佟氏讓人請劉氏姐妹到家中作客細問她們在家中地情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大劉氏不在乎地說:“我自有體己又不用他們養活。不過是圖住在一起方便罷了。何況我叔叔還在那婆娘不敢怎麽樣。”佟氏問她:“難道你當真不想再嫁人了?”大劉氏頓了頓苦笑道:“佟姐姐你以為她給我找的都是什麽好親事?隻不過是有錢罷了人品信不過不說又是做小的。我也不是那等死心眼地人別人負了我我不會為他守一輩子隻是我已吃夠做小的虧了。若要我再嫁除非有人拿八抬大轎抬我過門做正房不然我情願一輩子單過!”


    她言語間神色堅定。佟氏歎息一聲也不再勸她。轉而問小劉氏道:“那麽你又如何?你還年輕。長得又好改嫁會容易許多。”小劉氏紅著眼道:“我不過是個克夫地命。還改什麽嫁呀?”大劉氏眉眼一豎:“誰說你克夫?!都是你那大姑想圖謀你死鬼男人留下的那點銀子攛唆著你公婆趕你出門罷了!”小劉氏低了頭小聲說道:“就算不克夫他生前對我不錯我也不想有負於他。更何況我現在已經看不到兒子了若再嫁人生了孩子豈不是越忘了小寶?”大劉氏跺跺腳佟氏也不好再說下去。


    送走她們之後佟氏便特意在坊間尋了個有名望的大夫自出診金讓他為劉家叔父診治。她知道這對姐妹身家其實並不算多便時不時地送些東西過去接濟一下她們。我是盛夏來臨的分割線天氣越來越熱了卻一直沒下雨仿佛過了被稱為“龍舟水”的第一撥雨水後雨季就結束了似地。後院、花園裏和圍牆外的樹上傳來陣陣蟬鳴一天比一天響吵得人心裏煩躁。


    淑寧全家都是北方人又長期在奉天生活對這種高溫悶熱的天氣實在不習慣。佟氏白天隻能窩在房間裏打扇子一點都不想到外頭去。她嫌平日睡的草席子不夠涼快還特地叫人去買了上好的舒州竹席回來。


    張保一向不習慣天天洗澡就算是雨季時被淋得全身濕透他也不過是拿塊熱手巾擦擦身體就算了。可現在天氣這樣熱隻要一天不洗澡身上的汗臭味就讓人受不了。佟氏愛潔天天都有淨身因此格外受不了張保的氣味。可憐張保剛剛搬回上房不到一個月又被趕回頭房去睡了。


    他本人對於自身的衛生清潔狀況倒不太在意隻是對於兩天不洗澡就會身上癢這一點感到煩惱。


    淑寧看他老是皺著眉頭去搔背就覺得好笑便叫人砍了幾節竹子來做了支“不求人”送給父親笑著說:“這個東西雖然可以搔癢但隻是治標不治本阿瑪還是勤快些洗澡的好。”就被張保笑罵著趕出了房間。


    竹子還有剩淑寧想想索性全都做成器具吧。她畫了幾幅圖分別是筆筒、五指不求人、按摩器和滾珠腳底按摩器然後交給竹匠沒兩天就都做出來了其中滾珠腳底按摩器地珠子都是用木頭做的。


    佟氏對兩款按摩器最有興趣直接就拿到她房裏去了張保拿了筆筒和五指不求人淑寧隻得了一隻矮筆筒是竹匠用剩下的一小節竹子做成地。


    那竹匠不肯收錢倒是問淑寧能不能讓他賣那幾款按摩器。淑寧原本想按照從前的灑掃套裝地做法行事但仔細一想如今二嫫不在她家對廣州又不熟悉像以前一樣收錢不太方便。再說這隻是些簡單易做地小手藝。賺不了什麽大錢又很容易被人模仿。現在家中越來越富裕她每月都能有一兩銀子的零花錢。這點小錢就不必去賺了。於是她便對那竹匠說他想賣就盡管賣。隻是日後她交待要做地活他隻許收材料錢。那竹匠立馬就應了。


    類似的竹製品很快就出現在市麵上而且多了不少花樣聽說還挺受歡迎地。淑寧從阿鬆那裏知道這個消息時並沒有什麽反應。倒是被另一件事吸引過去。原來端午前隻在府衙中流行的靴子料版雨衣現在在街麵上已經有人在賣了而且還有別的料子和顏色花樣可以選擇有長身地半身的連袖地短袖的硬身料子的軟料子的。帶帽子的不帶帽子地純色的。鑲邊的林林總總。任君選擇。雖然天沒下雨。但嶺南的夏季多雨事先買回去總是沒錯的。不出三天。全部雨衣就被席卷一空商家高高興興地收起店板隔了幾天又擺了兩三百件出來。


    淑寧又一次目瞪口呆對古人的商業意識與行事手腳之快大為佩服。她十分感興趣也叫人買了幾身除了給仆役們穿的以外還有給自己準備的“兒童裝”。


    剛買了幾天雨衣就派上用場了。長達半個月的高溫悶熱天氣之後天空忽然下起了雨。正當淑寧和佟氏以為可以好好涼快幾天時又忽然刮起了風夾雜著豆大地雨粒潑了下來門窗被吹得啪啪響房頂的瓦片蠢蠢欲動屋外飛沙走石行人都紛紛走避。台風來了。


    這次台風夾著強降雨肆虐著廣州城。淑寧聽著外麵風雨夾雜著沙石撞擊窗框的聲音心中擔心著窗子會不會被撞破。


    風雨太大了家中所有門窗都不得不關緊隻要有一絲縫隙雨水就會灌進來。人打著傘走過後院地抄手遊廊都會半身濕透。佟氏覺得再繼續住在後院太不方便了索性鎖了上房帶著兒子一起搬到頭房與張保同住。


    院子裏的雨水常常漫上走廊長福命幾個壯年仆役在前廳和樓梯間用幾張條凳和床板搭成床鋪夜裏睡在上頭守夜。若那雨水真淹到廊下他們就要馬上起身穿上雨衣頂著狂風暴雨把院子排水口上推積地垃圾清除掉再將廊下地水全都掃幹淨。


    台風隻肆虐了兩天就往北邊去了但雨直到三天後才停了。


    張保忙忙帶著蘇先生與長貴到衙門去了。他要去打聽城中受損的情況還要到城外去視察農田和魚塘。


    全家上下地仆役都忙著曬東西、修補房屋阿銀擔心家中的情況向佟氏告了假回家去。阿花阿娣為了修補自家屋子也暫時不來了。淑寧陪母親回到房中心情有些鬱悶。


    佟氏問她怎麽了她說道:“方才去過後花園先前栽的花全都淹死了剛種了兩三個月的荷花才露出一點花骨朵結果現在都沒了。”


    佟氏柔聲道:“沒了再種就是那荷花本就是在水裏生的不會因為水多些就死掉。且等些時日必會再長出來的。”


    淑寧點點頭又露出了笑容:“如今我總算知道台風天是什麽樣子了那年在奉天刮的大風哥哥還說再也沒有比那更厲害的風了誰知比起嶺南的台風那大風根本算不得什麽。”


    佟氏笑話她:“你才見了幾次台風就知道這是最厲害的了?說不定還有更厲害的風呢。”


    這倒也是起碼她還沒見過龍卷風或是颶風之類的東西她挨著母親小聲說道:“不知哥哥如今在做什麽呢?寫給他的信不知他收到沒有?”


    佟氏麵上的表情放柔了說道:“不是在看書就是在練武罷梁大人家的信使是快腳必定早已到京城了。”我是千裏之外的分割線然而佟氏並沒有猜對端寧現在竟不是在看書也不是在練武。


    他正和二堂兄順寧一起陪著祖父到別人家中作客。此行的目的除了跟各府的老一輩當家人敘敘舊以外就是看能不能為順寧找到合適的聯姻對象順便也打探一下各家的口風看有沒有誰家願意接受芳寧續弦填房都無所謂了。芳寧在選秀的第一關就被刷下來了不過幸好在過程中沒有受到太多刁難。大概是因為人人都知道她不可能被選上的關係所以把注意力都放到別人身上了。


    就這樣芳寧的終身大事決定權回到了自家人手上。老爵爺哈爾齊與妻子商量過後決定如果連幾戶熟人家都不願意接受芳寧就把她也一並送離京城等過幾年事情淡了再回來又或者索性就在外地許人。


    端寧本是作為陪客跟著去的誰知談話進行到一半他就現別人對自己更感興趣大吃一驚心中祈盼著祖父不會一時糊塗為他定親。


    幸好哈爾齊對端寧的親事有自己的想法不打算太早定下便推說孩子年紀還小父母也不在身邊等他兩個堂兄的婚事都辦完了再說。


    他此話一說出口端寧就暗地裏鬆了口氣與順寧對望一眼彼此都在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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