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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力降十會,固然不假,力量的極致,無巧可破。


    但反過來能不能說,巧到了極致,力量也無可奈何?就象東方不敗的繡花針一樣,同樣天下無敵。


    現在如果提問坌達延這個問題,坌達處卻不知道怎麽回答,就象是先有雞後有蛋,還是先有蛋後有雞一樣。


    就是這種怪異的感覺,不能說王畫純粹是以巧破拙,那有這個樣子的巧?雖然是襲營,可是轟轟隆隆而來,即便是襲營,也是囂張到了極點,狂放到了極點。


    但也不是一味地狂放。如果正常來襲營,坌達延都不會頭痛了。


    血營前來夜襲,他們身上穿著的是吐蕃紮甲,手中拿的是吐蕃武器,戰馬都是吐蕃馬,再看人,清一色的蕃人,一個唐人都沒有。如果不是頭腦清醒一點,還以為是自己人。


    這一旦讓他們衝進大營,怎麽能分清敵我?


    而且士兵剛剛驚醒,就是組織一道最堅硬的防線,將血營士兵攔在大營外麵也來不及了,甚至有士兵到現在連盔甲都沒有來得及穿上。速度太快了,看來王畫也意料到了這一點,一路上有意保存馬力,到了近前才發起急衝鋒的。


    還是大意了。早知如此,在大營外麵也學習唐朝人,紮下一道木柵欄。隻有將敵人擋在大營外麵,才能甄別出來。


    但吐蕃人能有這個習慣麽?而且也不想像傍晚時分因為害怕火攻,他看到能燃燒的東西都避之不及。


    不對,還是有辦法的。坌達延是一員久經沙場的勇將,這一刻他立即想到一個問題。一旦衝進來,自己手下沒有辦法認出血營士兵,但王畫這一次出動了許多士兵,不知多少,也來不及判斷,但估計總在一萬人左右。這麽多人也同樣不可能每一個士兵都相互認識的。


    他們肯定做了記號。


    是做了記號,但不是在臉上畫著圖案,也沒有在盔甲上做一個標誌,更沒有在手腕上係一樣東西。甚至連戰馬身上都沒有一個記號。這個記號很隱秘,是韁繩,但不是記號,所有戰馬韁繩都是新的。


    吐蕃士兵也有不少人因為馬韁繩磨損,換上新韁繩。這個問題也不大,主要是先讓吐蕃人亂了起來,產生崩潰。然後才亮出第二個記號再次甄別。


    所以這個記號很隱蔽,也不容易讓人想起來。如果正常情況,讓坌達延慢慢去觀察,肯定是能看出來。但無論是誰,第一個反應是看人看盔甲看戰馬,也有可能會看韁繩,這是看有沒有特殊的顏色圖案與事物,不可能會看韁繩新舊的。


    就是換成王畫,站在坌達延的角度,第一時間也不會看這個韁繩新舊。


    同時也不會給他多少時間卻區別。


    因為血營已經殺到眼前。疏疏地一片箭雨落下來,也讓幾十個血營戰士從馬上倒了下去。可是血營士兵已經如狼似虎地殺進了大營。


    隨著哥舒翰一聲暴喝,一萬士兵分成了二十個小隊,衝開了一個缺口,踏入吐蕃大營。


    這也是王畫的授意,分少了,因為人數太多,太明眼,馬上就讓吐蕃人識別出來敵我。也不能分成太多,如果分成一百隊兩百隊,殺傷力減弱,還不好配合。因此分成了二十個小隊,每隊五百人,放在整個混亂的大營中,難以識別。同時五百人也能組織成一把小小的利刀。


    二十個小隊象二十隻惡狼,在吐蕃大營中掀起無數腥風血雨。不是吐蕃不勇敢,就是現在沒有論欽陵帶領,吐蕃人同樣很勇敢。主要現在這種情況,他們看不出來那一個是敵人,那一個是戰友,手裏舉著武器,許多人來及時地上了戰馬,可不知道該不該砍下去。


    但最後還是砍了下去,你不砍人,別人要砍你,為了自保,不管是不是戰友了,況且這時候一個最致命的弱點暴露出來。這些士兵本來就不是來自一個部落,甚至不是來自一個種族,有可能平時因為爭奪牧場水源還發生過糾紛。難道為了這樣的戰友,犧牲自己的生命?


    血字營因為有這根韁繩,不會自相殘殺。但吐蕃士兵開始為了自保自相殘殺起來。


    可還沒有崩潰,崩潰是隨著哥舒翰一個眼尖的手下發現坌達延開始的,他吼了一聲:“那就是坌達延。”


    這一吼,血營幾百個士兵立即調轉馬頭,向坌達延衝了過去。坌達延見勢不妙,而且也意識到今天晚注定大敗,於是做了一個懦弱的選擇。逃跑!又帶著一群親衛,開始向南逃竄。


    哥舒翰正好看到這一幕情形,本來軍事天賦就十分優秀,這段時間讓王畫強行灌輸了大量的兵書戰策,這份時機他怎麽錯失?沒有追坌達延,而是吼了一句:“坌達延逃跑了。”


    這一聲吼得很大,許多吐蕃士兵扭頭看去,別人不認識,坌達延還能不認識嗎?主帥都逃了,自己還打個屁。葫蘆嶺的崩潰再次產生。


    然而就是逃跑,也沒有辦法逃跑。


    王畫騎在馬上,用望遠鏡看著遠方,在坌達延還沒有逃跑之前,他就看到吐蕃大營已經亂了。在坌達延逃跑的時候,王畫再次帶領七千人掩殺上來。


    戰鬥還在繼續,但現在不能稱為戰鬥,隻能用一麵倒的屠殺來形容。而且隨著吐蕃的崩潰,戰場開始散亂,血營士兵掏出了第二個標記,一條紅絲巾係在手腕上。這省去了甄別的時間,更增加了殺敵的效率。


    但王畫來到哥舒翰麵前,吼了一句:“哥舒翰,你又忘記了?”


    哥舒翰正殺得來勁,聽到王畫喊聲,心中想到,啊呀,差一點又忘記正事。立即按照原來的吩咐,帶著五千人丟下戰場不顧,繼續向南奔去。


    其實這時候戰役從第二階段,轉換到第三階段。第三階段不是戰場,而是大非川!


    坌達延氣喘籲籲地逃到了大非川城下,叫開了城門,這才鬆了一口氣。但他還是驚魂未定地回頭看了一眼,這一戰將他殺慘了。甚至有可能他下次連與王畫對敵的膽量都沒有了。


    扭過頭,坌達延眼中露出一絲驚喜。因為跟在他後麵,也有許多吐蕃士兵湧了進來。要知道現在能逃出一個是一個,逃進城中還有城牆保護。逃不進城在那個魔鬼的追殺之下,十有八九會被那個魔鬼擊斃。


    但他中又露出驚恐。不對!絕對不對!在如此匆匆忙忙之下,不可能有這麽多手下能跟上來的。他眼睛眯縫起來,然後大叫道:“關上城門,關上城門。”


    這時候他驚恐之下,還沒有注意到那條紅絲巾,但他看到一員小將,可不是在葫蘆嶺上讓他吃了苦頭的那個哥舒翰?


    但已經遲了,哥舒翰利索地從馬匹上跳了下來。連栓也沒有栓一下,反正這城裏的每一樣東西最後都能帶回去的。跟著其他的士兵同樣也翻身上馬。哥舒翰大步流星地從閭牆登上城頭,手起刀落,兩個正要拉上城門的吐蕃士兵被他砍去了腦袋。


    守衛在大非川的吐蕃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怎麽自家人殺自家人了?


    坌達延再次吼道:“他們不是我們的人,是唐朝的蠻子,快將他們趕下城頭,關上城門。”


    聽了命令,但還是不明白,唐朝的蠻子,長得不象啊。迷迷糊糊地湧上來,但這一愣的工夫,已經有更多的血營士兵湧上城頭,牢牢地將城門控製起來。


    坌達延還站在遠處指揮。


    但隻是一會兒,不顧指揮了,因為他又看到了一個人,一個青年,手提一雙很大的鐵錘,背後同樣是一把巨大的彎弓。獨一無二的標誌。這個魔鬼都殺了進來,大非川還能守得住麽?


    這是王畫隨後跟來了。本來還留在戰場上協助王群綽繼續追殺吐蕃士兵。但看到吐蕃士兵已經如同一群亂飛的蒼蠅,不知道東南西北,在到處亂跑。已經不值得他出手。於是按照計劃,再次親自帶著五千士兵殺向了大非川。


    戰場上留下王君綽與薛嵩與郭虔瓘,分成三部,繼續擴大戰果。


    看到王畫都殺進城中,坌達延一絲頑抗的勇氣也沒有了。他又連忙從閣樓上跑了下來,撥腿上馬,向南城門方向逃去。大非川已經沒有辦法挽回,因為他的抽調,城中隻有兩千士兵,也許都不夠王畫一個人喝一壺的。那隻有逃到烏海城,再作打算。


    王畫也看到了他,本來想追的,後來想了想,沒有追。來大非川並不是奪城的,而是看重大非川物資的。坌達延手中缺糧,王畫更缺糧食。而且大非川城中還有大量的吐蕃武器,雖然未必能看得重,可也是一筆物資。


    與俘獲的百姓不同,那些百姓既然王畫將他們俘獲到自己管轄境內,就已經當作了自己的子民,就是他們有再多的物資王畫也不能動。甚至為了他們平穩安定下來,迅速融入,王畫很有可能做一些補貼。


    從戰場上繳獲的物資以及大非川城中這些物資,才算是自己的真正戰利品。


    權衡了一下輕重,既然坌達延逃了出去,王畫也就將他放過。


    但正事不能放過,立即指揮手下將大非川兩個城門控製起來,然後將城中的吐蕃士兵全部擊斃或抓捕。這時候再次下達了一條命令,讓哥舒翰出城抓獲百姓。


    不是抓獲百姓,是抓百姓的牲畜。


    大非川這一帶水草茂盛,牧民手上都有許多馬牛羊,如果不是吐蕃苛刻的稅務,其實這一帶百姓生活還算是幸福的。


    王畫用這些馬牛羊來駝大非川城的糧食以及物資回去。他自己卻來到城頭上,燃上了一柱香,叩了三拜,站在哪裏望著城外的茫茫草原默立。


    這是祭拜三十多年前,在大非川犧牲的五萬唐朝將士的。還有因為築城死去上千的唐朝人。大非川本來沒有城池,甚至連一個軍營都沒有,薛仁貴看重了大非嶺的地形,讓郭待封在大非嶺上憑險修了一道簡易的防禦工事,用來囤積糧草輜重,也可以成為可進可退的前沿陣地。但郭待封不服薛仁貴管製,冒險輕進,又沒能與薛仁貴匯合。於是讓論欽陵找到機會,先將郭待封擊破。失去了糧草,薛仁貴隻好退守大非川,最後被圍,全軍皆墨。


    但薛仁貴卻提醒了論欽陵,論欽陵用俘獲的唐朝百姓,在此地修築了一個城池。為了修這個城,成百上千的唐朝奴隸因為勞役過度,殘死在這裏。


    這座城池凝聚著唐朝一段恥辱而又悲壯的曆史。


    王畫站在城頭上,屹立良久,這才心情沉重地走下城頭。


    第二天王畫就離開大非川城。孤軍深入,不可久留。


    到了第四天,王畫押著一萬多名俘虜,以及一萬來名百姓,還有無數物資,來到石城堡前。


    他又騎著馬,在石城堡前轉了一圈,將柯讚熱嚇得麵如土色。


    前方的戰事他不知道,但看到這麽多俘虜,還有這麽多物資,想必坌達延已經大敗,甚至大非川城都失守了,不然也沒有這麽多物資。連士兵都下了戰馬,用戰馬駝著大一包小一包的東西,不是從大非川得來,其他地方那來這麽多東西?


    自己現在手上兩千人不到,天險也不能稱為天險了,他已經想到了自己的命運。


    王國開始勸降,但柯讚熱表現了剛烈的一麵。盡管知道下場不好,但始終沒有投降。


    然而結果讓他大掉眼鏡,王畫勸降沒有成功,就帶著大軍將大營撤走了。


    他還是不相信,認為王畫又在使什麽陰謀詭計,直到探子回來稟報,說王畫已經回到鄯州,他才確認安全。可他不明白王畫為什麽要好好地放過他?當真是王畫是因為欣賞自己,才給了自己一條活路的?


    這能信麽?


    這個結果,是因為他現在還不能理解王畫的整個戰略計劃。這一場戰役並不是為攻城奪地而來,主要是在吐蕃人身上狠狠地戳一個傷口,然後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麽好處。


    攻克石城堡能有什麽好處,城不想要了,那麽隻能剩下一些可憐巴巴的物資,還有一千幾百吐蕃士兵。能拿下來最好,拿不下來王畫也不會強攻。


    之所以提前將那個四不像的滑翔機使用出來,那是為了逼坌達延出兵的。現在戰略目標達到了。可也失去攻克石城堡的機會。這個柯讚熱用兵謹慎,這樣日夜防守之下,如果再使出這個滑翔機,是能攻克石城堡。但人在空中,也是吐蕃人的活箭靶子。這樣必須加重犧牲。不要城了,用幾千士兵的生命換這點收益,得不償失。


    因此王畫果斷撤兵。


    實際上那天晚上柯讚熱如果不是反應快,就是兩樣後果。在大營中王畫刻意留下三千士兵,而且設下一些埋伏,不要說一千人,就是柯讚熱丟下石城堡不管不問,全軍皆出,也休想一個逃出石城堡。


    隻要一千人喪失,石城堡隻剩下一千人,防禦力量馬上就薄了下來,有可能不用王畫攻打,柯讚熱見勢不妙就主動投降。就是攻打,難度也會降低。所以他故意跑到城下說出那番話,沒有想到居然被這個柯讚熱識破。


    但還是抱著僥幸的心理,勸降了一下。勸降不了,王畫果斷放棄這個小城。這也是這一次戰役稍稍不完美的地方。


    可總體來說,這一次戰役收獲是很大的,可消化起來卻十分困難。


    主要是四萬多百姓。這些都是牧民,要給他們尋找牧場,四萬多牧民,要占用多大一片牧場?還要打散護送。當然安定下來後,這些人口也增強了自己的底蘊。


    但這時候,有十幾個老者自稱是黨項八部中米擒氏、費聽氏、頗超氏、房當氏與往利氏的長老,要求麵見王畫。


    這時的黨項人主要生活在川西與積石山一帶,文明很落後,不事農業,衣食行住皆靠畜牧支撐。但這個種族人尚武勇猛,如果遭受外族侵犯時,必須複仇,未複仇前,蓬首垢麵赤足,禁食肉類,直到斬殺仇人,才能恢複常態。王畫血營裏就有許多黨項士兵,王畫曾經留心了一下,在戰場上黨項人的戰鬥力確實在吐穀渾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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