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虎口脫困


    皇太極已經將鄧浩楠層層包圍,不怕鄧浩楠跑了,因此任由哈日珠拉說著她的離奇經曆。


    哈日珠拉將事情經過簡單的告訴了他的家人,她的父親寨桑、哥哥烏克善洪泰吉和妹妹布木布泰立刻以蒙古禮節感謝鄧浩楠。


    鄧浩楠恍若未聞,眼下他心中正在思索計劃,一個有很大機會逃脫的計劃。


    “你就是海蘭珠!”


    海蘭珠是誰?除了哈日珠拉跟布木布泰二人吃驚的望著鄧浩楠,其他人都是滿頭霧水。


    “你怎麽知道的?”


    科爾沁部作為黃金家族的一個旁支,雖然也延續著說漢語,每個人都有一個漢名,但是很少說出來。尤其哈日珠拉的漢名海蘭珠隻有她妹妹布木布泰知道,因此當鄧浩楠脫口而出時,她們二人大吃一驚。


    “你過來我告訴你!”


    海蘭珠想都沒想就朝著鄧浩楠走去,布木布泰也想過去,但是突然被他哥哥烏克善洪泰吉攔住。


    “不要過去!”


    皇太極突然大喊,緊接著寨桑也意識到了不妙,同樣喊著哈日珠拉不要過去。


    然而,海蘭珠似乎恍若未聞,反而加快了速度來到鄧浩楠馬前。


    “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的?”


    鄧浩楠笑而不語,隻是伸出手。


    海蘭珠猶豫了一下,看著後麵的家人呼喊她,又看看眼前的鄧浩楠,最後一咬牙,抓住鄧浩楠的手縱身上馬。


    海蘭珠坐到鄧浩楠懷裏時,鄧浩楠右手的尚方寶劍也同時橫在了她的脖頸前。


    “放我們離開,否則就殺了她!”


    突然間的變故,饒是皇太極跟寨桑等人剛才已經預料到了,但是還有一些吃驚和憤怒。


    皇太極冷笑道:“你以為我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放虎歸山嗎?”


    “沒跟你說話!”


    “……”


    鄧浩楠轉向寨桑,道:“她是你最疼愛的女兒,你忍心看著她殞命嗎?”


    “你――”寨桑指著鄧浩楠,氣的手在打顫。


    鄧浩楠觀察過,他們當中,皇太極隻有兩萬人馬,而另外的一萬蒙古騎兵則是寨桑的科爾沁騎兵,因此他隻能朝寨桑下手了。


    隻要寨桑顧及他女兒,即便談不成,一會兒開戰的時候,鄧浩楠隻要一個勁的往蒙古騎兵隊列中衝殺,定能脫困。


    寨桑跟兒子烏克善洪泰吉,以及二女兒布木布泰說了一會話,然後寨桑來到皇太極麵前,請求皇太極放鄧浩楠他們離開。


    皇太極剛想拒絕,範文程立刻在他耳邊小聲說道:“眼下主人需要科爾沁部幫助主人征服蒙古各部,甚至回去爭奪汗位,萬萬不能得罪於他們。況且眼下有一萬多科爾沁騎兵,若是打起來,難保他們不放水!”


    “可是――”皇太極狠狠的盯著鄧浩楠,恨不得活吞了他。


    範文程小聲道:“眼下就要天黑了,他們殺光了向導,放他們走也走不遠,何不賣個人情給寨桑,讓他死心塌地的效忠主人!再說了,哈日珠拉是您側福晉的姐姐,在公在私,您都要顧及一下!”


    “狡猾的漢人!”


    皇太極歎口氣,眼下他在公在私都不能動手。林丹汗已死,正是收攏蒙古各部的好機會,但皇太極更加關心的是利用科爾沁部幫他回去爭奪汗位。


    於是皇太極不得不答應寨桑的請求。


    寨桑高興的感謝皇太極一番,然後對鄧浩楠大喊:“你放了我女兒,我們保證放你走!”


    鄧浩楠冷哼一聲,道:“隻要我安全了,你女兒一定安全!”


    寨桑無奈,看向皇太極,皇太極揮揮手,令包圍鄧浩楠的騎兵撤開。


    “謝了!”鄧浩楠挑釁的朝著皇太極笑了笑。


    皇太極氣的差點兒吐血,狠狠的道:“你隻有三個時辰的逃跑時間,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的!”


    戲劇性的變化,令雙方都沒有想到。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生死大戰,結果被鄧浩楠輕鬆化解,雖然劫持女人在這些英雄們的眼中不是很光彩,但是好在鄧浩楠的思想來自後世,麵子和生死之間,鄧浩楠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我們走!”


    鄧浩楠一聲喝令,沿著正白旗讓開的一個口子,騎馬飛奔而出。接著丁大牛指揮侍衛隊,緊跟著衝了出去。


    “該死的!他們是一人雙馬!”


    皇太極的親弟弟多爾袞突然提醒,皇太極這才發現,轉頭瞪了範文程一眼。不過他已經答應了寨桑,即使要反悔,也不是現在。


    但願他們晚上走迷路!


    皇太極隻能給自己安慰自己了!


    “多謝三貝勒!”寨桑感激皇太極,道:“小女犯下大罪,殺了林丹汗,如今我們科爾沁部願意臣服三貝勒。”


    皇太極要的就是寨桑的這句話,於是道:“我們是一家人,毋須多謝!”


    範文程道:“誰說是哈日珠拉殺得林丹汗?明明是大明遼東經略李小七槍殺了林丹汗的!”


    皇太極和寨桑等人皆是一愣,旋即明白了範文程的話中之意。


    多爾袞道:“可是還有三十多個林丹汗的部下親眼看到是哈日珠拉殺的人!”


    範文程笑道:“殺之即可!林丹汗似乎中槍而死,他的屍體就是鐵證!”


    皇太極讚賞了看了一眼範文程,接著下令秘密斬殺之情的林丹汗部下,然後將林丹汗的屍體從新擺放到剛才跟鄧浩楠交戰的位置,派人去尋找查幹收屍。


    一切處理妥當之後,眾人相視哈哈大笑。


    皇太極十分興奮,忘記了放走鄧浩楠的鬱悶。


    “恭喜三貝勒!”範文程笑道:“如今大明將成為蒙古各部的死敵,彈指間得七十萬蒙古大軍為盟友。寨桑歸附,嫩科爾沁各部也將成為主人的蒙軍旗,十萬嫩科爾沁騎兵加上兩萬正白旗,這大金大汗的位置非您莫屬了!”


    “有憲鬥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皇太極心裏麵那叫一個美滋滋的,鄧浩楠的大漠之行,若是成功購得蒙古戰馬跟蒙古聯合一起的話,那麽皇太極和後金將麵臨滅頂之災。如今事情陡然轉變,鄧浩楠的一行反倒幫了皇太極的大忙。有十萬嫩科爾沁部相助,阿濟格跟莽古爾泰是決計無法跟皇太極鬥的,大汗的位置皇太極是坐定了。而且大明將會跟蒙古交惡,戰事再起,對於剛剛兩場大敗的後金來說,正是休養生息的好機會。


    唯一的遺憾就是放走了“李小七”,皇太極心中不是個滋味。


    範文程“理解”皇太極的苦衷,於是道:“眼瞅著要天黑了!他們不會走太遠!離著最近的密雲衛也要一天半時間,主人隻需要派人馬不停蹄的先抵達長城要塞,放出風聲說大金和蒙古大軍即將寇邊,那長城上的明軍定然嚴加戒備,李小七休想過關!”


    皇太極愣了一下,問道:“他是遼東經略,明軍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不讓他過去啊!”


    範文程笑道:“李小七私自離開遼東,這裏的明軍根本不知道。此其一,其二我們大軍追在後麵,就算明將知道這個李小七是真的,您認為他敢開城嗎?死一個李小七跟他沒關係,讓我們趁機入關,守將就是死罪!因此,他們不但不會給李小七開城,反而會一口咬定李小七是假的,說不定還會放箭射殺他呢?”


    皇太極聞言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連連誇讚範文程好計策,急忙吩咐人去辦。


    這邊,鄧浩楠等人出了皇太極的包圍圈,一路狂奔,馬不停蹄的跑到了天黑,直到甩開韃子六十多裏後方才停下來喘口氣。


    一路上,海蘭珠嘰嘰喳喳的不停的問問題,滿身的惡臭味道熏得鄧浩楠差點嘔出來,鄧浩楠懶得理她。


    翻身下馬,鄧浩楠舉目四望,已然到了山腳邊,茂密的森林,看起來就像趴著睡覺的巨獸一般。


    “這是哪啊?”


    “……”


    “……”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滿臉的無奈。


    沒人知道這是哪,剛才鄧浩楠隻顧著跑路,而其他人隻顧著跟著鄧浩楠。


    媽的迷路了!


    鄧浩楠翻翻白眼,喝道:“高峰!”


    “大人!”高峰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知道鄧浩楠要問什麽,於是說道:“這裏已經到了山根兒,最高的山頂上肯定有長城。”


    鄧浩楠點點頭,接過丁大牛遞過來的千裏目,望向高出。


    果然,連綿起伏的大山深處,在最高的山頭上,隱隱約約的能夠看到蜿蜒盤旋的長城,不過很不清晰,鄧浩楠根本不敢判斷那是長城。


    看著手裏的千裏目,倍數不高,鄧浩楠感歎,看來自己有時間該弄個像樣的望遠鏡了。


    “那邊有條河,我們沿著河往南走定能找到長城關隘!”


    鄧浩楠心中明白,皇太極是不會放過他的,他以為鄧浩楠夜間不會趕路,因此不怕鄧浩楠跑了。


    夜裏沿著河道邊上走,倒是拉開距離的好機會!


    於是點點頭,道:“好!先吃些幹糧休息一下,都吃的飽飽的再出發,弟兄們辛苦一些,過了長城我們在好好休息一番!”


    眾將士轟然領命,接著鄧浩楠有派出了哨探,然後找了一塊幹淨的石頭坐下來休息。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麽知道我的漢名的?”


    鄧浩楠翻翻白眼,總不能告訴你老子是穿越來的吧,說了你也不信。


    見海蘭珠走過來,鄧浩楠聞到那股惡臭味時,頓時捂著鼻子揮手道:“你先找個地方洗洗去!”


    海蘭珠這幾天一直在逃跑,沒時間洗澡,此時已經習慣了她身上臭味。不過見鄧浩楠捂著鼻子,一副看見鬼似得害怕,頓時氣的跺跺腳,轉身離開。


    不遠就是河邊,海蘭珠生怕被男人們看見,於是騎馬到上遊去了。


    這邊,丁大牛給鄧浩楠準備好了晚餐,由於不能生火暴露目標,因此隻是簡單的幹糧、肉幹和水。


    “大人!”丁大牛靠著鄧浩楠,小聲說道:“您不是要讓小七公公的身份消失嗎?眼下就是好機會!”


    鄧浩楠點點頭,大牛說的沒錯,正好借機會製造李小七失蹤大漠的事實。


    想著在京師等著他的朱由校,鄧浩楠心中隻能說聲對不起了。


    朱由校派新任經略王之臣來代替李小七,就是讓李小七快點返回京師給他戒毒。


    鄧浩楠後世見過很多癮君子,也知道一些戒毒的藥物,但是在大明這些藥物很難找到,因為古代藥名跟後世藥材名字差異太大,無法對號入座。


    曆史上,朱由校吃了尚書霍維華進獻“仙藥靈露醉”而死。鄧浩楠知道,古代的仙藥就是加了鴉片的重金屬毒藥,飲鴆止渴而已。


    想著朱由校找不到鄧浩楠的話,就得自己尋找戒毒的藥物,搞不好此時已經開始服用仙藥了。


    嗨!鄧浩楠歎口氣,吃了幾口幹糧後便吃不下了。


    十幾分鍾後,眾將士準備就緒,鄧浩楠下令啟程。


    丁大牛轉了一圈,沒見到海蘭珠,問道:“大人,海蘭珠還沒回來!”


    “不管她了!她自己有手有腳的,又是皇太極的親戚,我們走!”


    鄧浩楠一行人離開,沿著河道往下遊走。


    上遊水灣裏洗澡的海蘭珠,此時半靠在水中的大石頭上。幾天的逃亡,奶娘和丫鬟的慘死,使得她身心具疲。經過這麽一洗澡,舒服的令她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


    一個時辰後,當海蘭珠洗澡回來時,鄧浩楠等人早就消失了。


    “李小七你這個混蛋!死太監!”


    天已經黑了,山腳和草原上的野獸的聲音傳來,嚇得正在咒罵中的海蘭珠頓時一個激靈。


    此時的海蘭珠,本想著回去找父親和哥哥妹妹,但是想起自己殺了林丹汗,若是回去免不了連累家族。而她故意將自己送到鄧浩楠身邊做人質,也得罪了皇太極。


    無助的她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忽然想起鄧浩楠曾經說過要沿河連夜前進,於是來到河邊,當找到鄧浩楠的隊伍留下的馬蹄印時,海蘭珠頓時露出了笑容。


    且說高峰帶著鄧浩楠等人沿著不知道叫啥名的大河一直往下走,黑燈瞎火之下,他們隻挑道寬的河流走,經過七拐八拐,終於繞到了一處大點兒的河口。


    河流雖然不深,但有幾十米寬,按照高峰的經驗,順著主河道走一定能到長城腳下。


    黑夜行軍,滋味自然是不好受的。很快蚊蟲叮咬,加上人困馬乏,鄧浩楠不得不安營紮寨休整。


    士兵們都有一個布袋子,一人多長,平時露營的時候士兵鑽進去就是被褥。


    一開始的時候,鄧浩楠還感歎古人很時髦,不過當聽到這袋子是將士陣亡的時候使用的棺材時,鄧浩楠頓時情趣皆無。


    鄧浩楠是堅決不用這種布袋子的,當然他想用手下們也不讓。鄧浩楠是唯一一個用帳篷的,裏麵衣服被褥等行軍用具一應俱全。這些東西都是平攤到五百個侍衛的身上,因此並不會累贅。


    一整天的折騰,鄧浩楠很累,於是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鄧浩楠一行人沿著大河繼續前進,不過大河很快分成很多小叉,寬度越來越小。


    沿著河道走已經不行了,不過好在鄧浩楠可以通過望遠鏡看到遠處大山上的長城了。修建在山頭上的長城,蜿蜒盤旋,霎是壯觀。


    過了長城就安全了!


    鄧浩楠心中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此時的長城就好像是自己的救星一般。


    人啊!高興的時候,什麽都是好的,不高興的時候,看什麽都別扭。


    此時的鄧浩楠,心裏麵倒是後悔自己當初還埋怨長城禁錮了漢人的進取心,此時若是沒有長城,怕是小命都不保了。


    從千裏目中,鄧浩楠開始搜尋關城,因為隻有關城才能進去。


    果然在西南方向,一座規模宏偉的關城出現了。


    古北口!


    沒錯!


    鄧浩楠放下千裏目,興奮的道:“前麵就到古北口了!”


    眾將士頓時歡呼了起來。


    然而,命運總是喜歡開玩笑,正當鄧浩楠等人看到了大明的關城古北口時,後方西北方向傳來陣陣踏地悶聲,遠處的森林中,鳥獸驚飛。


    !


    鄧浩楠歎口氣,該死的韃子追來了。


    “快走!”


    鄧浩楠一聲令下,率領手下們打馬飛奔向古北口。


    雖然是一人雙馬,但是韃子的馭馬術顯然要比鄧浩楠的手下們強,因此速度要快一些。


    不過,鄧浩楠離著關城近,很快就到了關城麵前。


    “快開城門!”


    然而,正如範文程預料的那樣,關城守將見鄧浩楠身後遠處的韃子騎兵趕到時,一口咬定鄧浩楠是假的,意圖詐城。


    鄧浩楠在三解釋,並要拿出官印給那守將看,結果那守將立刻下令放箭。


    箭矢射在鄧浩楠身前一米位置,嚇得鄧浩楠急忙後退了幾米遠。


    “大人!來不及了!我們先撤回樹林,尋找其他入口!”


    鄧浩楠沒辦法,狠狠的瞪了城頭上的守將一眼。


    “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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