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決定後路禹立刻返回了現實。


    “有個辦法能讓你活下去。”


    須臾仍在用塞拉的身體胡吃海塞,聽見路禹這麽說她的動作停了下來。


    “不過是以召喚物的形式存續,不是人。”


    塞拉暫時搶走了控製權,她放下烤肉,喝了一口水潤了潤發膩的喉嚨,說:“召喚物的形式,你是指她可以變成召喚物?路禹你可能搞錯了什麽,你確實可以通過描述描繪的方式召喚出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須臾’,但是那隻是一種複製,她是沒辦法和你的召喚物融為一體的,召喚的規則不允許。”


    “如果有辦法允許呢?”


    塞拉急忙搶話就是害怕須臾這個將死的靈魂在最後一刻產生期待,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安心享受最後的時光就很好,她願意陪著這位幫助了自己的夥伴走完這一程。


    然而路禹篤定的語氣,堅定的神情讓塞拉動搖了,既然路禹能夠召喚出吞食十萬人的召喚物,那他沒準還真的能做到。


    須臾接過身體,突如其來的希望讓她如同飛蛾一般撲了上去,如同蚊呐的聲音也驟然拔高。


    “隻要可以活下去,我願意!”


    然而,說完須臾就呆住了,她尷尬地問:“以召喚物的形式存續是指…”


    “成為我的專屬召喚物,隻要我沒死,你就可以繼續存續下去。”


    “那我的意識呢,成為召喚物不會什麽都記不起來吧,如果是那樣我寧願死去,我不想再成為人偶了。”


    路禹連忙解釋:“你的意識會保留,隻是變成了召喚物而已,聽那個家夥說,大概會成為和我背後靈一樣存在…”


    塞格羅說這話時還調侃了歐爾庫斯,因為歐爾庫斯是誤打誤撞,因為召喚物實驗失誤進入了召喚師神殿,因此他獲得“屠龍者”的方式是夢中的暗示。


    這種暗示也使得歐爾庫斯對自己得到的屠龍者充滿了敬畏感,盡管他一直又在研究屠龍者的力量構成,但是卻始終不太深入,生怕又一次錯誤把這份召喚術帶來的“奇跡”弄消失。


    最為黑色幽默的事情則是,“屠龍者”冒險屠龍是因為塞列爾的貴族們不作為,明知道有龍族侵襲,卻不管不顧,在自己的莊園內安然享樂。那並非強大的龍族,但是卻能夠逼迫不肯進入自己領地內居住的人乖乖為自己賣力,因此貴族選擇了養寇自重。


    屠龍者的故事在傳播過程中被添加上了太多的戲份,模糊了他的身份,時間的流逝,錯誤的記憶變成了正確的曆史,最終這個本該是人性光輝閃爍的故事變成了塞列爾提升民族自豪感的工具,時至今日除了成為召喚物的屠龍者本人,已經再無人記得他不得不冒險屠龍的的原因了。


    屠龍者有著自己的意識,但是他卻從未和歐爾庫斯說過一句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不喜歡貴族,貴族隻是另一種形態的巨龍。


    “好,我答應了,趕緊讓我成為你的召喚物!”須臾抓住路禹的手,眼睛閃閃發亮。


    太快了,不過也符合須臾的個性…


    璐璐好奇地問:“可具體要怎麽做呢,塞拉剛才說的沒錯,正常渠道是做不到的,你又發現什麽漏洞了?”


    路禹一邊把召喚手冊交給璐璐,一邊讓她做好作畫準備。


    “首先,我們要設計一下。”路禹問須臾,“你希望自己作為召喚物是個什麽樣的形象…需要提醒一點,最終效果可能會有出入。”


    “我能決定使用的魔法類型嗎?”


    “不太行。”路禹解釋,“召喚術自有學派特色在此,我沒法決定的。”


    一旁默默吃烤肉的安娜捅了捅伊斯科:“什麽特色啊?”


    “不穩定性啊,就跟璐璐緹斯這樣野路子出身的藥劑師煉製藥劑一樣,召喚結果不確定因素太多了。”


    “你覺得路禹能做到嗎?”


    “我覺得可以。”伊斯科斬釘截鐵。


    “為什麽啊?”


    “他的召喚物吃了十萬人。”


    “…那我也覺得可以。”


    須臾在沉思,路禹都喂璐璐吃好幾塊烤肉了,她依舊在思考,如果不是塞拉提醒她靈魂越來越衰弱,須臾估計還會再糾結一會。


    “首先得有一對翅膀,這樣我的機動性能高一點。”


    “多大?”璐璐咬住路禹遞過來的肉塊,拿過炭筆,準備下筆。


    “比剛才血族人偶那對小翅膀大一兩圈吧。”


    璐璐快速地描出了帶羽翼的翅膀輪廓。


    “手也多要點吧,感覺這樣會方便一些。”


    “眼睛也可以多一些,這樣感知敏銳?”


    “鼻子也…”


    “…”


    召喚手冊被轉了過來,路禹看著上麵能讓一種古神喜悅的奇葩麵容,十分理解璐璐此刻的心情。


    “好醜!”須臾喊了出來。


    “謝天謝地,這不是醜,這是恐懼之源,是扭曲!”


    甲方往往不知道自己提的那堆奇葩要求真的組合在一起會得到一個什麽樣的畸形物,而遵照要求進行設定的乙方總是會在設計過程中懷疑世界。


    身為意識碎片,須臾有些常識缺乏,因此璐璐大手一揮,自己根據幾個關鍵詞組合隨意描,路禹看過眼了就拿走,反正最終成品還會有出入,自己畫得再詳細也沒用。


    帶著畫像的記憶回到了召喚師神殿,路禹立刻把信息交給了塞格羅。


    塞格羅認真地打量著路禹:“召喚手冊還是刻印召喚物,決定好了對吧?”


    “不改了。”路禹回答。


    塞格羅所在的位置,一道光柱衝上了天穹,耀眼的光刺得路禹睜不開眼,被窺伺的感覺一閃即逝。


    “已經傳達了,很快就會有結果。”塞格羅說,“該說說你的一號召喚物了。”


    路禹趕忙解釋:“我真的驅散了,我根本沒有對他下達任何命令,就是害怕失控!”


    “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也很清楚你是不知情的,這其實就是召喚真正的力量。你所描繪的一切都被祂完美的回應,祂沒有任何修改,通過了你提交的內容,最終一號召喚物以你原始設定的模樣誕生了,他力量的直觀體現不在於體型,而是在於汙染心靈的力量。不完整的克洛倫斯靈魂脆弱,輕易地就被他的力量汙染,險些成為溫床,這些都在你的計劃之外。”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完美契合召喚師描述與描繪的召喚物誕生之後竟然會有如此大的破壞力,即便已經離場,依舊能夠以魔力殘餘,記憶殘留的方式繼續產生著影響。”


    路禹一驚,順著這個思路繼續往下思考,隱約感覺到,自己已經找到了塞格羅讓自己慢慢尋找的答案。


    召喚師的描繪與描述環節顯得多餘的原因在於,這個時代描述與描繪基本得不到想要的召喚物,大家每次召喚都跟盲盒抽卡差不多,抽中了大喊自己運氣好,抽不中也是召喚儀式坑人。


    而在很久以前,描述與描繪是十分正常的流程,最初的召喚卡池其實是召喚師們根據現實的靈感,創意添加豐富的。


    但是在漫長的添加之後,召喚卡池自然開始膨脹,大量的召喚物同質化嚴重,戰力也逐漸爆炸。


    魔力進階的初期,戰力爆炸其實還不太明顯,畢竟低階時期,魔法師普遍不如武者,召喚師有限的魔力更是沒法把戰力爆炸帶來的優勢轉化為勝勢。


    璐璐就給他講過早期魔法師之間大戰的場麵,兩方人馬列陣,互相丟魔法,晚上如果看到哪塊地天空被染得五光十色的,十有八九就是魔法師在開片。


    史書評價:魔法師鬥毆最是醜陋,看似氣勢十足,卻不如武者打架來得暢快。


    但是魔力是會進階的,那些被召喚師構思的奇詭的召喚物在某一天就會登上曆史舞台,而召喚師為了追求強大,丟進卡池裏的召喚物沒有一個不是數值怪物。


    祂存在的目的是為了世界有序地發展,逐漸繁榮,而一旦祂預測到了某種摧毀這個世界的可能性出現,定然會毫不猶豫地去修正。


    會在某一天讓秩序失衡的召喚物成為了祂的第一個削弱對象,可祂沒有意識,因此她削弱的方式簡單粗暴——不再為召喚提供發展的可能性。


    換句話說,不維護召喚體係。


    伴隨著世界的發展,本該與時俱進的流派逐漸落後,在被祂哺育的這個世界欣欣向榮,而被祂丟在一旁的召喚則陷入了死循環當中。


    沒有祂的力量庇護,召喚體係漏洞百出。沒有祂的更新維護,一切的漏洞後果都由召喚師來承受。


    在祂的推衍中,體係死去,生靈們自然會尋找新的出路,正如腐爛的樹木上長出野花與蘑菇一般。這一決定充斥著對於保護世界生靈的決絕,沒有意識的祂對於“召喚師”這一職業沒有具化的形象,更談不上什麽傷感與猶豫。


    然而生靈是有求知欲的,他們也是堅韌的。


    召喚學派的人執拗地尋找著一個真相,這種執著甚至到達了瘋魔的地步。


    針對召喚學派的大獵巫實際就源於召喚師們為了尋求出路的瘋狂舉動。


    歐爾庫斯曾經說過,他當上召喚師起初是為了榮華富貴,為名為利,但是在深入了解召喚之後,他成為了舉起火把的人。


    歐爾庫斯在無窮無盡的召喚書籍中看到了那些不甘心的召喚師們跨越時空傳來的,發自靈魂深處的呐喊。


    “為什麽!”


    有不解,有不甘,有憤怒,有悲傷,也有恐懼。


    歐爾庫斯被感染了,他也走上了這條道路,為了隱藏在衰落背後的真相,行走在荊棘遍布的道路上。


    祂無法理解這種執著,也沒有算到這種執著。


    樹木腐爛了,在樹木上生活的小動物們自然就該轉移到下一棵樹上,為什麽要趴在朽木之上哀嚎呢?


    召喚體係的生與死在祂看來並不影響生命的繁榮,也不影響世界的發展,祂的決定完全就是在保護萬物。


    然而誕生了智慧的生命們有著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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