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啟程前,貓荊以八階魔法師的身份將事發區域附近最強大的魔法師聚集到了一塊,在展示了“血肉天災”夷滅一個部族留下的廢墟後,詳細地介紹了她目前總結出來的反製手段。


    阻礙進食:血肉召喚物起初能夠通過自食的方式自愈,但隨著魔力流逝過度,自我的血肉將無力治愈傷痕累累的軀體,因此限製它的行動,會比與它硬碰硬損耗更低。


    確認血肉核心:一旦察覺四周沒有召喚師存在,即可斷定它已經成為了血肉魔物,尋找魔力匯聚流轉之處,重擊。


    團結:出現血肉魔物肆虐,各個部族必須迅速團結一心,對抗共同的敵人,血肉魔物,為了存續,會不斷進行吞噬,且在這個過程中,它很有可能突破作為“核心”運轉的個體魔力上限,變得更強大。


    考慮到魔力潮下無論何處都相當躁動,彼此之間矛盾積累可能已經到達了臨界點,因此貓荊對團結這一點反倒是最悲觀的,她沒有忘記浸染之靈來襲時,光是組織起有效的反抗,各個勢力花了多少時間扯皮。


    這片區域的最高位階是六階,這也代表著這片大陸的頂級戰力,但他們使用的魔法卻拙劣得讓貓荊看不下眼,沒有積累的他們根本不知道匹配魔力環境與自身的魔法知識有多麽重要,還停留在位階上去,一切就好起來的基礎階段。


    貓荊為他們留下了光與火兩種高階魔法,光魔法脫胎於教國的光輝術法,由她一手改造。


    而火魔法……貓荊介紹道:“創造她的魔法師,深紅魔女璐璐是個天才,也是個大爆炸愛好者,她自創的魔法大多會消耗大量的魔力,威力相當驚人,因此我必須提醒你們,如果覺得自己學有所成,必須要在開闊、空曠的地方練手。”


    說著,貓荊就親自展示了璐璐的火焰獨眼巨人全力放射熱射線的威力。


    赤紅色的激光刀撕裂大地,被照射之處熔岩流淌,灼熱的高溫與火元素殘留的躁動氣息讓每一個近距離欣賞的人戰栗不已。


    簡單,直接,粗暴,璐璐的魔法大多都是這個風格,傾瀉火力式的輸出方式讓不少與她同時代的年輕魔法師頭皮發麻,新星大比上很多人還沒對戰就先怯三分可不是開玩笑的。


    “貓……貓荊賢者,您為何如此慷慨?”一位精靈忍不住問,“我們與你種族不同,甚至與你隻是初識。”


    到場的人馬、魔狐、花妖、樹精也都好奇地望向了貓荊。


    “曾經有一位叫做凡妮莎的九階魔法師,她邂逅了名叫薩耶爾的另一位九階魔法師,他們彼此相愛,互相影響,最終留下了一些至今仍能超越時代的知識構思,那份巧思的繼承者……正是你們所學習的火元素魔法的創造者,她從不介意別人學習她的思路。”


    “至於種族不同……”貓荊展顏一笑,“這對我從不是問題,我愛的人和我也不是一個種族啊。”


    安魂號啟程時,諸多生靈趕至海邊相送,長著葉片似小翅膀的森林妖精們依依不舍地放開了水之妖精的手,任由她回到了貓荊的身邊。


    貓荊也問過水妖精為什麽會跟隨自己,水妖精的回答是……好玩。


    “好玩嗎?那為什麽當時要救安魂號的大家呢?”


    “……本能”她說,“不救,會,傷心。”


    新生種族對於其他智慧生靈本能的親近可不是好事啊,貓荊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用小拇指勾起水妖精的下巴,欲言又止。


    也許是那片大陸上的生靈祈禱帶來了好運,安魂號沒有再碰上恐怖的天災,順順利利地抵達了商貿大陸杜爾德蘭。


    除去被暴風雨帶偏航線的三天,他們花了足足十三天,多次定位,才找到海上貿易航線密集區,跟隨著其他商隊一同抵達杜爾德蘭。


    貓荊觀察了一番,抵達杜爾德蘭的幾乎都是奴隸船,如加德納所說,這是真正穩賺不賠的買賣,一趟下來利潤豐厚至極,隻要願意做就能做。


    希瑟順利地打聽到了科萊的信息,不隻是科萊,這裏也已經有人知曉梅拉大陸的存在,隻不過梅拉往往與另一個名字掛鉤。


    “貓荊大人,諾埃爾,是梅拉大陸了不起的英雄嗎,為什麽這裏的人似乎都知曉他呢?”希瑟忍不住問。


    貓荊突然覺得有些頭疼,其實不隻是塞拉、璐璐沒法應付諾埃爾,就連她也有些尷尬。


    勞倫德去世後諾埃爾的表現讓她也為之驚訝,聯想到勞倫德生前從未在私人場合批評過諾埃爾喜歡多人運動,荒唐,荒廢政務,兩人私下會晤時,勞倫德說得最多的也隻是“你的未來還很長,和我不同。”


    當時聽這句話,貓荊會認為這是在勸告諾埃爾不要縱欲過度,現在聽來……勞倫德的話,似乎有著欣賞之意,因為在外人看來,諾埃爾根本不配與勞倫德比,諾埃爾一生對梅拉、對自己管理的國度,貢獻都不可能比勞倫德要高。


    “為什麽這件事上你也不和我說清楚呢……是因為他和路禹不同,是個更另類,更奇葩的家夥,覺得我接受不了嗎?”貓荊一聲歎息。


    【諾埃爾服】、【梅拉襪】,其實也就是西服與絲襪,已經在杜爾德蘭生根發芽,這裏的人比科萊更為狂熱地追逐起了曾被梅拉人認為是奇裝異服的打扮。


    行走在大街上,貓荊看到了要求鐵匠將軟甲的樣式盡量貼靠絲襪質感的冒險者……不出意外,她得到了鐵匠的白眼與嗬斥。


    加德納像是來到了一片亟待開發的天堂,看著周圍人的裝扮,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見到為杜爾德蘭帶來這股風潮的博格特家族了——盡管仿製品大行其道,但正版對於崇尚與眾不同、高人一等的貴族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博格特家族門庭若市,昔日冷冷清清的庭院中不少穿著顯貴之人正在品茗著熱茶,悠然自得地交流著,穿行於庭院中的大白蘿卜像是侍者,為一個個客人奉上了同樣來自遙遠大陸梅拉的果品,一種果肉鮮紅多汁的水果——西瓜。


    像加德納這種慕名而來想要獲得一些貨源的小商人現在已經沒有資格擠進門了,但貓荊冷不防說的一句“我們是梅拉而來的人”,卻讓負責接待的大蘿卜為之一愣,它人性化地用根須勾住了不遠處一名管家模樣的人,傳遞了消息。


    “我們的老爺問您,您既然來自梅拉,可知道梅拉如今西南方最有名的領地是什麽?”


    管家的問題讓貓荊瞪大了眼睛,她隱約察覺到了什麽,立刻拋出了回答:“晨曦領。”


    管家連忙躬身施禮,謙卑地比了個手勢,示意貓荊跟自己來。


    還在排隊的加德納一臉懵逼,突然有些後悔剛才跟貓荊分開了……


    穿越中庭,來到花園之中,一隻大白蘿卜舉著一塊牌子靠近,牌子上寫著“晨曦領的主人,一共有幾位?”


    “如果是正常算,應該是三位。”


    這個問題難點在於西格莉德到底在自己離開梅拉後,是否成為了領主。


    對方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可能會有不同答案,難以作數,大蘿卜立刻用根須在牌子上塗畫起來。


    “請說出其中三位領主的專長魔法。”


    “召喚、火元素、光元素。”貓荊回答,“至少我離開時是這樣。”


    蘿卜將牌子翻了個麵。


    “最多隻能三人跟隨,另外,不要驚慌。”


    貓荊與希瑟一路前行,逐漸明白為什麽對方特地叮囑不要驚慌,因為他們已經離開了莊園招待客人的宅邸區域,來到了更為私密,且全然無人行走的後院,最後徑直將他們帶進了穀倉,打開了地下室的通道。


    看著別有洞天的地下,希瑟納悶:“隻是簡單接待一下,至於這麽神秘嗎?”


    “看來那路禹他們來過這裏,而且搞出了一些動靜。”


    筆直的通道盡頭,三個惹眼的物件讓她們止住了腳步。釋放著寒意的冰霜圓柱體,噴湧著電弧的三角,以及如同陀螺般轉著圈的黑黢黢球體。


    紅發女人就被三個特殊的元素生命包裹於中心,她遙遙向兩人欠身:“請恕我以這樣的陣仗接待兩位,這三隻召喚物是例行守護於此的法陣一環,請不要擔心,他們不會傷害你的。”


    “請容許我自我介紹,在下浮萍,與路禹有著同樣的身份。”


    貓荊詫異地挑眉:“你也是召喚師……不,你說身份,所以你是……先驅?”


    浮萍輕拍雙手,通道兩側亮起了暖黃色的柔光,她想到:“您果然認識路禹,但請允許我詢問您的名字。”


    “貓荊。”


    “介意我確認一番嗎?”


    “如果是通訊渠道,距離梅拉如此遙遠,恐怕不太現實吧?”


    “先驅,自有先驅的辦法。”


    轉身離去的浮萍沒讓貓荊等待太久,再度回來時,她恭敬地向貓荊施了一禮。


    “貓荊大人……路禹希望我轉告你,他十分思念您……不隻他,還有塞拉,璐璐。”


    貓荊悵然地笑著:“說得像是我沒有能力在外麵閑逛似的……”


    看著浮萍手中的通緝令,聽著不久前路禹在杜爾德蘭搞出來的“小動靜”,貓荊不禁莞爾,忍不住感慨一句“不愧是你們”。


    博格特地下室中,杜爾德蘭事件的眾人齊聚,已經知曉貓荊身份的他們忙碌著為她端茶倒水,惹得貓荊渾身不自在。


    “別,不用這麽客氣……我自己能行。”


    沒用,被路禹叮囑之後,杜爾德蘭的大家熱情得讓貓荊的身子溫熱,她第一次品味到了社恐的滋味。


    希瑟隻是說了一口“西瓜好吃哎”,麵前就已經多了兩個大西瓜,這讓貓荊不太敢讚美茶水好喝……博格特家的茶桶很大。


    “您打算返回梅拉,不用去坐別人家的船了,我們返回梅拉的商船數日之後就能完成整補,由我們安安全全地將您送回去即可。”伊萊拍了拍胸脯。


    “原來如此,我說杜爾德蘭是怎麽和諾埃爾搭上線的,原來是通過路禹啊……這家夥,我不在的這幾年看上去很活躍啊。”


    作為兄長的薩維結束了在外的洽談,匆匆趕了回來,他感慨:“若非路禹的到來,我們這些人也不會聚在一起,博格特家也不會突然地擁有了名氣,不再被奇怪的人非議……其實就連我也好奇,這些衣服竟有如此魔力,在科萊受人追捧,來到杜爾德蘭,同樣大受歡迎,仿佛這種認知與審美是跨越種族與地域的。”


    “你知道諾埃爾有多少情人嗎?”貓荊忍不住說,“你能說得上名的大種族,他都有過情人,他為情人量身定製物件在梅拉可不是新聞,經驗豐富,自然能知曉市場需求……當然,我懷疑更多的是那方麵的需求吧。”


    房間裏的眾人立刻心領神會。


    突然地沉默讓吃瓜的希瑟抬起了頭,她環視四周,發現有兩個人的臉格外的紅,如果記得沒錯……是,伊萊和雷芙?


    “對了,貓荊老師,您的出現也許真的是一種奇妙的緣分,就在不久前,我們剛剛聯係路禹,詢問他是否能再來一趟杜爾德蘭。”


    貓荊好奇:“你們遇到了麻煩?什麽麻煩,大可以說出來。”


    雷芙突然轉身想跑,但是卻被伊萊抓住了手。


    雷芙還在扭捏,不知道伊萊貼著耳朵說了什麽,立時不掙紮了,紅著臉來到了貓荊麵前。


    “我曾聽塞拉說,在梅拉的教國,有為腹中胎兒祈福的儀式……您看……當然我也聽說了您已經離開了教國,但,也許儀式……總之,您看……”伊萊有些語無倫次。


    貓荊瞪大了眼睛。


    “她懷孕了?”


    “不久之前確認的……”


    “可我剛才才聽你們說……認識沒多久?”


    作為哥哥的薩維憋著笑和浮萍碰了一杯酒。


    “呃………”被拷打的伊萊滿頭大汗,“中間,出了一些小小的意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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