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邊,寧若溪他們已經站了好幾個日夜,一顆心始終高懸不放。


    寧若溪目光閃動,透過那屏障,她隱約能聽見裏麵傳來的一兩聲低沉的嘶吼。


    側目看向自己的舅舅,她發現白羽什麽都沒有發現。


    “是她的力量嗎……”寧若溪心中呢喃,不敢去多想什麽。


    再之後沒多久,屏障緩緩撤去,房門“吱呀”一聲打開。


    “寧伯母已經沒事了,待會就能醒了,接下來的日子她需要好生修養。”


    許易那張臉依舊笑的溫和,一身青碧色的長袍並無淩亂。


    北辰玄奕在他身旁,同樣神色如常。


    白羽聞言大喜,深深作揖,發自肺腑地道:“多謝藥尊大人,多謝許宗主大義!”


    北辰玄奕隻是隨意擺了擺手,然後看了一眼許易。


    “待會你來青庭湖畔。”


    許易點頭,目送對方邁步騰空。


    白羽再次道謝之後便先進了屋子裏查探寧母情況去了,屋外隻剩下許易他們兩人。


    寧若溪看著許易,一雙清澈的眸子帶有幾分複雜。


    她能夠感知的到,之前母親身上那令她心悸的東西已經轉移到了許易的體內。


    “怎麽了,救伯母之前你總是悶悶不樂的,救了伯母之後你還要整天都這麽不開心嗎?”


    許易有些疑惑,佯裝幾分生氣。


    他並不知道寧若溪靠著霜雲真君的力量已經感知到一些東西。


    寧若溪知道對方是真的想幫助自己,她嘴角牽強地動了動,扯出一個笑容。


    “謝謝你,許易哥哥。”


    許易眼底有些疲倦,並沒有發現麵前的女子笑容很牽強。


    “這就對了嘛,笑起來多好看。”許易輕輕拍了拍姑娘的肩頭,然後便往前邁步。


    “去看伯母吧,我師傅還在青庭湖畔等著我呢。”


    寧若溪站在原地,一直目送著許易的背影消失在了天際她才緩緩低頭,轉身走進屋子裏。


    裏麵,白羽正彎腰蹲在床前,緊握著氣息微弱的那婦人雙手。


    “果然是把那些東西都轉移到了自己體內嗎……”


    寧若溪看著氣息已經再普通不過的婦人,再聯想到自己之前隱約聽見那一聲聲低沉壓抑的痛吼聲,清冷的眸子微微顫抖。


    而正在此時,那床上的婦人呼吸聲忽然急促了幾分,好似夢中驚醒的人一般睜開了雙眼。


    久閉的眼睛迎接透過窗戶照近來的暖陽有些刺痛,寧母下意識的又閉上了眼睛,連續眨了好幾次眼才逐漸適應光芒。


    “姐姐,你醒了!”白羽很是激動,此刻的他也不再是那個儒雅的翩翩公子。


    他眼含淚光,看著寧母逐漸將目光轉向自己。


    “小羽……”


    寧母聲音有些虛弱沙啞,目光帶有幾分迷茫地打量著四周。


    “我這是……怎麽了……”


    隨著寧母的目光將四周陌生的景象收入眼中,站在門口的那氣質清冷,眸光很是清澈的姑娘也是被她瞧入眼中。


    這姑娘長得很漂亮,眉眼與她有三分相似,紅彤彤的眼眶能看出來這姑娘的情緒不太穩定。


    寧母怎麽也想不起來這姑娘叫什麽,她輕輕搖了搖頭不再糾結其他,而是抓住白羽的手,目光帶有思念和擔憂。


    “若溪呢,小若溪在哪?雷淩閣的人很可能會對她出手,你快……”


    她沒有關心自己情況如何,也沒有詢問自己的一身修為去了何方,隻是想快些見到自己那個天真的女兒。


    然而寧母的話還沒說完便是被站在門口的姑娘輕聲呼喚著打斷。


    “母親……”


    寧母微怔,看向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姑娘,有些不敢置信地伸出了顫抖的手。


    “你是……若溪,你是我的女兒?”


    寧母看著臉頰有清淚劃下的姑娘,聲音有些顫抖,她仔細打量著慢慢走到她麵前的姑娘,一時張了張嘴,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兩人緊緊相擁,寧母一時也泣不成聲。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黑暗中待了多久,她隻知道在那無休止的痛苦當中,唯一支撐著她堅持下去的,就是自己女兒那張天真懵懂的笑臉。


    ……


    不同於那邊院子久別重逢的煽情場麵,青陽宗山門之外,那栽種了青藤樹的湖泊旁。


    北辰玄奕和許易站在樹下,氣氛有些凝重。


    “就這吧,你試試看調動你體內那詛咒的力量。”北辰玄奕揮袖,一具大抵是元嬰初期的傀儡便是出現在了兩人麵前。


    許易微微點頭,閉上雙眼意識來到丹田所在。


    除卻青蓮台座和那元嬰小人以及鳳凰神火的火種之外,他丹田內還多了另外一樣東西。


    那是一團丹藥狀的血肉,被團團黑氣縈繞著。


    可以說,那團血肉就是許易的一部分,隻不過被北辰玄奕給分離了出來,供那詛咒寄生而已。


    簡單來說,和江雨澤的身外化身之術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卻不如那般神秘強大罷了。


    總之就算是這詛咒有朝一日徹底爆發,也隻會將那團血肉當做源頭擴散,而許易能夠提前感知,然後將這血肉丟棄離開。


    但這血肉既然是許易的一部分,他自然也多少會受到一些詛咒的影響了。


    往後每逢一年之末,他就會遭受到那種鑽心之疼一遍。


    不過天妖之征在即,據北辰玄奕推測應該要不了多久,雷淩閣就會催動這詛咒了。


    隨著許易的意識逐漸沉入那團血肉丹丸之內,他能夠感知到有種無形的力量似乎能順著他的牽引而移動。


    許易睜開雙眼,目中閃過一道黑芒。


    他抬起手,輕輕劃破之間遞出一點鮮血沾染在那傀儡之上。


    隨著他目中再度閃過黑芒,那滴鮮血瞬間渡入了傀儡體內,然後那股無形的力量便是轉移。


    吸收那滴鮮血之後,傀儡擁有了靈智,化作了許易的替身。


    它身上開始冒出黑氣,鑽心的疼痛讓它神情顫抖,隨著黑氣越加濃鬱,不消片刻,這傀儡便是化作了飛灰消散。


    “這詛咒的恐怖,就算是一些初入出竅期的修士也不敢硬接,有它在,你保命的底牌也能再增一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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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辰玄奕見識到了詛咒的強度,微微點頭。


    “隻是非到關鍵時刻,這詛咒還是不要輕易動用的好,不然也許會引得那種劇痛提前爆發。”


    許易自然明白此力量不能依賴,拱手道:“如今各項事宜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弟子打算找個地方先閉關,突破至元嬰中期。”


    北辰玄奕微笑,“閉關的地方,還有比這青藤樹附近更好的選擇嗎?”


    許易環顧靈氣茂盛,祥雲紫氣終日縈繞的此間,心中也有了決定。


    而在這片湖底之下,有一塊沉澱已久的青石顫抖了幾下,表麵的塵土揚起,將水弄的渾濁。


    隨著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那塊青石也開始顯露出原本的輪廓。


    那根本不是什麽石頭,而是一個盤膝坐著的人。


    或許是因為在這湖底坐得太久了,各種東西日積月累的堆砌之下,才在他體表形成了一層類似青石一樣的東西。


    那是一名老者,頭發稀疏到幾乎可以用一根兩根來形容,渾身枯瘦的不像樣。


    沉沉死氣自他周身散發,仿佛他已經死去了很久很久。


    湖底的魚類都不敢接近他那邊,因為那種遲暮的氣息令它們感到害怕。


    仿佛隻要接近他,自己就會瞬間老死。


    但慢慢的,那老者滿是褶皺的眼皮卻是緩緩睜開,那雙死白的瞳孔微動,看向了身邊巨大的青藤樹樹軀。


    一道道祥瑞之氣通過湖水,通過大地傳入了他已經枯萎腐敗的身體之內,讓他重新擁有了蘇醒的力量。


    “後輩有福,青陽未絕……”


    老者喉嚨滾動著,有低沉的呢喃聲音在這湖底傳蕩,完全沒有因為是在水中而受到任何影響。


    仿佛他開口之後,此地便是獨屬於他的一方天地,一方領域……


    他,正是已經枯坐這湖底近萬年之久的青陽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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