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某處,韓冰落下身形,離開鄒琴之後,他的心裏漸漸生起一絲不安的感覺,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蹲在一簇荊棘旁邊,他小心地打量四周,遠處此起彼伏的獸吼之聲,以及空氣中時而隱現的靈力波動,都在告之他一個事實:這裏不安全。


    達貢森林內圍,不是尋常修士可以停留的。


    韓冰手中的地圖在這裏起不到太大作用,裏麵並沒有對於森林內圍過多的描述。


    又是一聲震天獸吼傳來,韓冰剛要挪動的腳步再次停下。


    “這不是九階凶獸,而是某種更加可怕的存在。”韓冰內心沉吟,臉色陰晴不定。古靈界不同於下界,這裏的凶獸,他了解的並不多。


    夜幕降臨,韓冰趁著夜色,施展冰遁術小心翼翼地前行,他的神識範圍,已經被收縮到了百丈。


    一連數月,韓冰都是這樣摸索著前進,他的搜尋速度極慢,除了采到一些藥草外,卻也並沒有什麽額外的收獲,古帝遺骨更是一塊也沒有找到。


    甚至有好幾次,他險些被過往的凶獸發現。


    那些凶獸,他隻是稍一打探,就放棄了擊殺的念頭。


    “再往裏,怕是沒有搜尋的意義了。”韓冰內心暗歎,再三猶豫之下,調轉方向,向著森林外圍遁去。


    他前行的方向,是向南,根據地圖的顯示,這裏距離森林邊界已然極遠,按照現在的速度,大概五個月便可走出森林。


    這一日,韓冰正在采摘一株藥草,他體內鄒琴的魂血傳出一絲波動,韓冰停下手中的動作,表情緩緩凝重。


    這一絲魂血波動,並不是因為對方出現在了自己的感應範圍之內,而是魂血所有者受到某種致命性傷害所致。


    鄒琴有危險?


    韓冰心中再次升起一股極為不詳的預感,鄒琴很有可能已經被控製,並且經受嚴刑,難保她不會把自己的事情說出來。


    是華月殿所為,還是其他勢力?韓冰不得而知。


    感受著魂血中的氣息明顯呈萎靡之勢,韓冰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接下來,自己可能要麵臨無窮無盡的追捕。


    想到這裏,韓冰快速收起藥草,身子一躍,消失在空氣中,他改變了方向,向著森林西邊飛去,那是仙音門的方位。


    對於他來說,眼下不管是華月殿 ,還是仙兵門或者其他門派,都不是他可以獨自應對的,他唯一能夠依靠的,隻有古凡珊的仙音門。


    韓冰加快了速度,在快速趕路兩個月後,正如他所料,第一波追兵如期而至。


    這是一支至少由五人組成的精銳小隊,剛一照麵,韓冰便是不敵,在硬吃了一掌後遁入地底才躲過一劫。


    這些人,統一的黑色蒙麵勁裝,衣服上沒有任何標識,看身形全都是女子,全身上下殺氣滔天。


    噗。


    在地底深處,韓冰噴出一口鮮血,在他的胸口之上,赫然有一道黑色的掌印,掌印之處,皮肉有焦糊之態。


    這是什麽功法?


    韓冰不知道,他能從其上感覺到濃鬱的火元素氣息。


    但這並不是單純的火係功法,還夾雜有毒攻和雷係神通。


    在臨時開鑿出的洞府內,韓冰調息許久,壓製住傷勢後,臉色已經有些蒼白。


    在他的體內,鄒琴的魂血極度萎靡,再也沒有發出更多的訊息。


    “可惡,這些人到底什麽來頭?”韓冰麵色陰沉,這些人太強悍,如果一對一,他都不可能取勝,如今五人聯手 ,他更是連一絲一毫的機會都沒有。


    三天後,韓冰從地底小心地探出神識,在地麵探查一番後快速收回。


    在他的神識範圍內,並沒有什麽發現,但他不會天真的認為這些人已經走了,在這些人麵前,自己的冰遁術似乎根本起不了作用,相反,他倒是無法發現對方的隱匿。


    這也是為何幾天前他徑直地走進了五人的包圍圈而渾然不覺的原因。


    經過三天的調理,他的傷勢倒已無大礙。


    不能到地麵上去,他隻得在地底前行。


    敵暗我明,一股無助之感湧上他的心頭,此刻,他已經有些後悔當初沒有聽從掌門的建議,留在仙音門不出來了。


    此刻,在位於古靈界中心部位,古帝城的一座森然大殿內,十餘人齊聚一堂,氣氛異常地安靜和詭異。


    殿內燈光昏暗。


    殿外,一串有節奏的腳步聲徐徐傳來,引得殿內眾人側目。


    門被推開,一名身著凱甲的中年大漢邁步走入,來到大殿中央站立,向著首座白發老者抱拳施禮,恭敬地說道:


    “啟稟張殿主,屬下已經對她再三嚴刑審問,卻是……”大漢欲言又止。


    首座白發老者的目光落在大漢身上,足足凝視了半晌,才緩緩開口道:“沒有問出有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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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稟張殿主,屬下無能。”大漢有些氣餒地說道。


    他的話音落下,殿內一陣交頭接耳。少頃,一名老嫗起身,對著首座老者抱拳說道:“殿主大人,依老身看,如果真有什麽隱秘的話,那女娃也早就該招了,如今數十般酷刑都已用上,怕是繼續下去,也不會有更好的結果。”


    聞言,張殿主眼皮輕抬,輕哼一聲道:“那鄒琴可是你帶出來的,你可不要因為心疼而誤了大事。”


    “張殿主,”老嫗臉上露出一絲慍色,語氣也頓時強硬了幾分:“她是我徒兒不假,但老身隻是就是論事,如果張殿主認為老身是在故意偏袒,老身可是不服,此事,即便是鬧到歐陽子殿主那裏,老身也有得說。”


    張殿主聽聞,嘴角一陣抽搐,再次冷哼一聲,卻是沒有再出言反擊。


    其餘眾人也都鴉雀無聲,不敢說話。


    直到約莫一柱香後,大漢有些等不及了,不得不開口道:“請問各位大人,眼下鄒琴該如何處置,是放?還是繼續審問?”


    “放!”老嫗大聲說道。


    “慢著!”張殿主聲音更大,說完,目光左右掃視一圈,語氣略有緩和道:“此事還是讓我稟報歐陽子殿主再議吧,鄒琴先行關押,暫時無需再用刑。”


    張殿主說完,再次看了眾人一眼,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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