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細節還需討論一二。


    在一處偏僻的涼亭裏,的希言開門見山道。


    胡從憲看了陶希言一眼,將手裏的茶一飲而盡道:“好的,惜辭,你聽我的消息吧。”說罷,他便站起身來離開了涼亭。隨著那一日的時間越來越臨近,胡從憲和陶希言的會麵是越來越少,就連江南學派最愛召開的賞風玩月的詩詞會都少了許多。而這兩月大明的注意力也被其它事情吸引過去了。


    先是大明最新研製的飛剪帆船“彩虹”號從美洲大陸帶回來滿滿一船的黃金白銀。除去它船上的貨品引人眼紅,激起了更多大明人踏上了通向那片“伸手一抓就是金沙”的大陸的冒險之旅。更重要的是彩虹號飛剪式幟船刷新了大明創造的“世界紀錄”它從上海港起錨,用了二十五天時間橫渡太平洋,來到了美洲大陸最大的海港一狼牙港,在那裏待到了順風期後又花了二十二天時間回到了上海港,這意味著大平洋這片廣袤的大洋在大明快船麵前已經不是什麽太大的障礙了。


    接著是大明海軍第五艦隊在錫蘭洋屢戰屢勝,殲滅了維賈亞納加爾王國的水師主力,隨後的數萬登陸部隊在錫蘭島登陸,幫助僧伽羅人橫掃全島,在強大的攻勢下,大食人、泰米爾人紛紛逃離錫蘭島,最後島上最剩下僧伽羅人和大明人了,而大明在錫蘭洋最大的海軍基地一芒果港也正在火熱建設之中,數以萬計的工匠、百姓正向那裏湧去。


    第三個,也是最大的消息是阿瓦國終於亡國了,而在長達數年的消耗戰中,雲南土司的實力在與阿瓦國和白古國殘餘勢力周旋中損失殆盡,當二十新增援的明軍趕到雲南和阿瓦國時,他們已經沒有還手之力,隻好乖乖地服從王化,實行改土歸流。


    大明百姓看到的都隻是邸報上的報道,就算這過程中生如何驚天動地的艱險,也隻是當評話看而已,不過他們還都樂意看到這些好消


    過了兩天,陶希言接到胡從憲的消息,一個人悄悄地來到南京城外的白雲渡,登上一艘小船,然後在猶如蜘妹網的河蕩水道了轉了好幾個。圈,這才來到秦淮河中。


    這裏雲集了數以百計的船隻,“水上酒館”是南京百姓和官兵最喜歡來的地方,這裏有文人名士喜歡來的“繡船書院”有商賈富人們一拋千金的“錦船瓊樓”也有一般百姓消費的”堂船”更有可以純粹喝酒的“幡船”站在這裏,你隻看到船和人,卻分不清誰是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陶希言登上一艘不大不絲毫不起眼的船。


    走進船艙裏。陶希言先看到胡從憲端坐在桌子前,而另一個人則隱蔽在隱僻暗影處。


    “惜辭,快請坐。”胡從憲笑著說道。


    坐到椅子上。陶希言已經看清了那人的麵目,“原來是你。”


    “惜辭是不是很驚訝?”


    “不,疵當如此。”陶希言不動聲色道。


    “怎麽樣,我說的沒錯吧,惜辭就是這種泰山崩頂麵不改色之人,此前種種都是他一手策哉的,有他在,老兄大可放心。”


    “我能來這裏。自然是對陶先生放心。”從暗影處透出來的聲音雖然平和,但是充滿了蒼勁之力。


    “你真的有把握嗎?”陶希言直接問道。


    “動手的手是跟了我二十來年的心腹,絕對可靠,這十餘年來,他的全部心血全部花在練槍法上,絕對的百百中。”


    暗影的人頓了一下又說道:“這次用的是靖康庚式步槍,在一百五十米裏絕對可以一槍斃命。如果用零九式把握性更大,刺殺範圍也更廣。但是零九式現在全部集中在大內親軍,不好弄,就算這支靖康庚式步槍我也是費了力氣才算不讓人現,而且隻能外出一天,太久就麻煩了。”


    陶希言對大明的裝備多少了解一些,靖康式步槍是大明標配步槍,尤其是靖康戍式和庚式,一個是步兵標配,一個是狙擊手標配,與靖康乙式完全不同,殺傷力和精準度都要高許多,控製也非常嚴格,不比靖康乙式和短統,但是那兩種槍用來刺殺就必須使用類似肉搏貼身方式。


    “那好吧,刺殺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時間就定在藍玉回京,那位出城相迎之時,具體時間地點我們不管,我們隻管其它善後的事情。”


    “好,就這麽定了。”暗影中的人也是快言快語道。


    “好,讓我們滿飲此杯,以明心誌,為襄大義刀山火海,在所不惜!”胡從憲提議道。


    三人當即舉起手裏的酒杯,各自飲盡,不過在酒杯到嘴邊之時,三人的眼睛裏都閃過不一的表情。


    在外麵一片喧鬧嬉笑之聲中,陶希言悄悄地登上那艘小艇,在紅燈綠影之中離去,又過了一會,船艙裏隻剩下胡從憲一個人,他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椅子裏,手裏拿著酒杯,呆呆地看著前方,不知在想著什麽。這時,旁邊船上歌伎的歌聲傳了過來:“非吾不複顧家。忠臣事君,有死無二,豈不聞古人有歌曰,矯問天兮,天卒無言,忠臣效死兮,死亦何憩?”


    胡從憲聽得直入神,這是新昆曲《李忠恐傳》裏的曲目,講得是前宋靖康初年,太學博士李若水雖然受命前去與金國議和,但是卻勸阻欽帝議和,言議和不可行,宜申飭守備。可惜兩帝不聽,落得家破國亡的下場,最後李若水在敵營中怒罵金國君臣,慷慨赴義。


    “臣效死兮,死亦何憩?”胡從憲喃喃地念道,兩行清淚慢慢地在兩頰流下,過了許久,胡從憲才慢慢回過神來,傳令船家隨從起身離開這裏,經過一處“幡船”時,裏麵傳來一陣豪爽的笑聲和喧鬧聲,一聽就知道是些武夫粗人在裏麵喝酒,隻是不知是陸軍還是海軍。


    這時,一陣洪亮的聲音傳來:“來,兄弟們,舉起手裏的酒杯,為了大明!一切榮耀歸於大明!”如雷的應聲驟然響將幡船的棚頂都掀翻了。


    “大明,國家。民族,哼”胡從憲冷笑道,“這大明還不是你劉家天下!”


    當胡從憲的船遠去無影時,一艘小艇從僻靜處轉了出來,船頭上站著的正是陶希言。他看看遠處,心中暗暗言道:“一個洛陽儒生,卻成了江南理學的弄出蛀,胡化文,你真是好心機啊!,


    過了幾日。胡從憲將張子美、吳佑等幾個核心人物召集在一起,悄悄告訴他們行動的部分內容。半情已經籌劃得差不多了,也該讓這些人知道一些東西,以便早做安排。


    聽完胡從憲的話,張子美幾個人都默不作聲,低著頭不知在那裏想著什麽,整個室內就像是夏天暴雨來臨之前,一股沉悶緊緊地壓在每一個人的心口上,這可是弑君,這可是謀逆。別看平日裏大家叫得那麽慷慨激昂,真到了要行事時,他們都不由感到一陣從心底湧起的畏懼。


    胡從憲坐在那裏神情自如地喝著茶,陶希言微閉著眼,在那裏閉目


    神。


    吳佑的臉色一會白一會紅,最後忍不住站了起來。對著張子美幾個人說道:“事到如今,你們怕了嗎?我們行得是大義,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能流芳青史!”


    張子美被這一喝,當即也回過神來了:“當今窮兵默武,四處征戰,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更以利為驅,大行禽獸之道,華夏衣冠名存實亡,再不行大義,我等及子孫都要永絕聖賢,存陷爪牙搏噬、羽毛翰蔽之境了。”


    說到這裏。張子美還忍不住流下眼淚,神情極度悲傷憤慨。


    其餘兩人也揚身起來,激憤地說道:“正是。我等順天意,揚天理,正符古人從義之舉。”


    胡從憲和陶聳言論冷地看著這一幕,突然間,兩人像是有了感應,不由地互視一眼。胡從憲在那一瞬間臉上換上笑意,擊掌道:“大丈夫當是如此,為義理,我等當奮力一搏。現在請惜辭為我等講解細


    “存勝。這些情報屬實嗎?”


    “回稟陛下。情報屬實,情報科從多個渠道驗證,應當無誤。”


    “在藍玉回京之時動,我正好出城相迎,他們在城內舉事?”劉浩然細細地看著手裏的情報。


    “是的陛下。從情報來看,這些逆賊以朱元璋、羅貫中率巡防營關閉城池,打出旗號。然後擁立太子繼位,其餘人等在蘇州、杭州、揚州等地起事響應。”


    存勝。你有沒有覺得這個計劃非常可笑和幼稚?”


    “陛下。你的意思是?”


    “按照這個計劃,就算國瑞和貫中是他們的人。真心按計劃行事,你說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回稟陛下。依臣看不到三成。”


    “依我看。半成都不到。”劉浩然斬釘截鐵地說道。


    “陛下,你的意思是?”


    “從情報來看。他們的計剛非常詳盡,何時關閉城門,何人包圍宮禁,何人攻占內閣,何人囚禁大學士,何人響應,看上去都天衣無縫,而且除了國瑞、貫中手裏的巡防營,他們還拉攏收買了幾個守備軍的統,領,手裏有點兵馬,可是最關鍵的是怎麽處置我!”


    “陛下,你的意思是?”


    “隻要我活著。就算他們聚集數十萬兵馬,也不過是幾息之患。”


    劉存勝眼睛一亮,是啊,皇帝陛下這個時候在大明軍民中可以說是擁有絕對的權威。隻要他的詔書一下,不要說忠誠的陸海軍,各地百姓也會紛紛起來勤王。


    “陛下。你的意思是?”


    “他們在拚命地把水攪渾,以掩蓋他們的殺招。”


    “陛下,你說的殺招是?”


    “在我出城時刺殺我,隻要我一死,太子順理成章地繼位,他們也可以順理成章的進入中樞,還用得著政變嗎?”


    “陛下。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已經有把握刺殺你了,所以才會如此大張旗鼓,以便掩飾。”


    “應該是這樣。”


    “陛下。請立即下詔吧,我這就去擒拿那些逆賊。”


    “現在還不到時候。”劉浩然默然了一會說道,“現在殺了他們又如何?過個幾十年,他們會把自己說成是抗暴除虐的義士,曆史就是這麽由人書寫的。我要讓他們舉事行動,然後再將他們的麵目撕下來,大白於天下。讓世人和後代看看,理學在他們手裏隻不過是一種爭權奪利的工具吧。口口聲聲三綱五常,君君臣臣,可幹起謀逆弑君的事情來卻毫不手軟。我要讓世人好好看看他們的義理到底是什麽!”劉浩然最後惡狠狠地說道。


    “可是陛下。你安危大於天啊。”


    “我知道自己性命的重要性”劉浩然不由歎了一口氣道,“而且我也不會將寶押在運氣上,貿然出城誘敵。容我細細想想,對了,存勝,你將百室、國用、大哥他們請來,算了,大哥就不用請了,他脾氣太暴烈,知道這個情況說不定會露出馬腳。”


    “是的陛下。”


    明曆十三年五月十六日,應天府諫陽縣上報。與江蘇常州交界的誹湖今長蕩湖出現一股水賊,他們人數約在千餘人,以三茅山為寨,橫行佻湖,打家劫舍,攔路搶劫,已經洗劫了三個村莊。壞了二十餘條人命。


    大明承平已久,各地的讓賊幾近剿滅,就算非常偏遠的山區也很少看到所謂的山賊。現在在這京畿之地卻突然冒出這麽一股山賊,為害鄉裏,頓時讓南京震驚。


    內閣連忙下諭。令應天府巡防營會同應天府都督府守備部隊,立即進駐集陽訛湖剿匪。五月十九日,三千巡防營和兩千守備部隊奔襲漂陽三茅山,山賊沒有想到官軍來得這麽快,一時措手不及,經過一場激戰,除十幾位漏網之魚,其餘人等均或被擒或被擊殺。


    經過審訊。這才現這些人大部分均是江淅一帶的地方混混青皮,被人秘密召集到三茅山,好吃好喝款待著,說是讓他們給一位老爺報仇時壯壯聲勢。真正下山擄掠燒殺的不過一兩百餘人,均是蘇南、湖州兩位大鄉伸的家仆。


    應天府內政廳派人去蘇南、湖州拿人,卻現這兩位鄉卑已經棄家而逃,隻得上報內政部下海捕文書。


    過了兩日。內政部尚書朱元璋和應天府內政廳全事上文給內閣,說為了避免漏網餘黨竄入南京鬧事,請求調集巡防營對南京城內城外進行嚴密布防。加緊盤查。


    此文很快便被準了。


    到了六月。成都大都督藍玉回京述職的時間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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