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曆十二年八月芒島米特欣草原。這裏位幹錫凶心叩偏北地區,原本是波隆納魯瓦王朝繁華的中心地區,但是隨著南印度諸族和馬來人的入侵,僧伽羅王族們拋棄了這裏,將都一再南遷。隨著這裏有上千年曆史的水利係統被破壞,這裏便變成了熱帶草原,成了動物們的天堂。


    由於錫蘭島占多數的僧伽羅人信奉佛教,由於不殺生的教義,在近一千六百年前,僧伽羅王室便在錫蘭島建立了可能是世界上最早的動物保護區,有著這個傳統,錫蘭島的野生動物極其豐富。就拿米特欣草原來說,有群居的大象,有如同獨行俠一般的獵豹,有靈活迅捷的羚羊等等,不過讓嚴守慎納悶的是錫蘭在古籍中被稱為獅子國,但是在錫蘭島上,要想看到獅子卻很難,還不如去印度中西部,那裏的獅子都是一窩一窩的。


    這天,嚴守慎剛在士兵的保護下從草原上回到臨時營地時,現這裏突然多了上百號人,還有一個軍官站在那裏在等著自己。


    “嚴教授,我是第十海軍陸戰師的林尚義上尉,奉命前來接你回欣克樂城。”軍官行了個軍禮後非常客氣地說道。


    “欣克樂城?”嚴守慎猶豫道,欣克樂城是大明在錫蘭島重要的據點和港口,在錫蘭島的東部,與米特欣草原有兩天的路程。


    “是的嚴教授,大都督下了軍令。務必要將你接回到欣克樂城。”


    “錫蘭島有什麽變故了?”嚴守慎突然聽到馬嘶聲,他抬頭看去,現營地後麵全部是戰丐和馬車,想來是這上百士兵帶來的,大都督府如此緊急和慎重,這周圍的海軍陸戰師看上去有兩百多人,恐怕有一個隊的編製。而且全部配上戰馬以及配屬馬車。看來情況不一般。


    “嚴教授,現在錫蘭島上三國不僅國與國之間生小規模衝突,更重要的是三國之間的百姓生民族衝突了。”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嚴守慎不由急問道,他坐著“李牧”號來到欣克樂城,沒幾天就在一哨士兵的護衛下來出了欣克樂城,一路徐徐向西北而來,近兩個月來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研究當中,絲毫不管外麵的世界。


    林尚義上尉徐徐將目前錫蘭的現狀講給嚴守慎聽。陳孝林率領艦隊來到錫蘭島後,維賈亞納加爾王國還沒有什麽動靜,但是泰米爾王國和羅依伽摩王國卻對甘波羅王國下手了。他們聯合糾集了三萬餘人,開始向甘波羅王國起試探性的進攻。


    說來也比較悲哀,僧伽羅人是錫蘭島最早的主人,不知道是不是信奉佛教的緣故,上千慈悲為懷的佛性熏陶讓僧伽羅人失去了當初征服錫蘭全島的血性和彪悍,在一波又一波的外族入侵下節節敗退,最後退入了中部山區和東部荒蠻之地。經營上千年,農業最達的北部地區落入泰米爾人之手,而商貿達的西部則落入了阿拉伯人之手。阿拉伯人是四五百年前就來到了錫蘭島,他們築建了錫蘭島最大的海港和商貿中心城市高朗步科倫坡。並且把持了錫蘭島對外的商貿。例如錫蘭島上最出名的寶石就幾乎全部把持在阿拉伯人的手裏。


    阿拉伯人在錫蘭島西部定居下來,人口逐漸增多,並且在島上傳播伊斯蘭教,到目前,阿拉伯人以及信奉伊斯蘭教的穆斯林足有三四十萬人,他們擁有強大的實力。羅依伽摩王國就是他們一手扶植起來的。由於阿拉伯人害怕強勢的大明人來到錫蘭島之後,從他們手裏奪走他們賴依生存的商貿權,於是就迫使和慫恿原本應該站在甘波羅王國一邊的羅依伽摩王國與泰米爾人勾連在一起。


    羅依伽摩王國和泰米爾王國在一個多月的對甘波羅王國衝突中連連取得勝利,雖然甘波羅王國有大明做靠山,而且盡管他們人口最多,但是毫無鬥誌的他們依然被打得連連敗退,最後如果不是大明海軍在錫蘭島北部和西部遊戈了一圈,對泰米爾王國和羅依伽摩王國進行了一番威脅。迫使這兩國停止侵襲。還指不定甘波羅王國會敗成什麽樣子。


    陳孝林決定對甘波羅王國的軍隊進行整編練,以練出合格的盟軍,而甘波羅國王也意識到自己軍隊的實力太差,也樂意讓軍勢威盛的明軍來幫他們刮練和提供幫助。


    就在甘波羅王國在明軍的幫助開始大整軍時期,泰米爾王國和羅依伽摩王國卻生了矛盾。在慶祝對甘波羅王國取得“巨大勝利”的慶典上,把持羅依伽摩王國的阿拉伯人開始殺羊宰牛,準備大吃一頓,但是他們的行為卻引起了信奉印度教的泰米爾人的強烈不滿。


    印度教三大主神之一濕婆大神他的第一附屬神叫難丁,是牛頭神,所以在印度教裏麵牛是很神聖的,所有的獻給寺廟牛都受到人的保護可以自由活動更不允許屠殺。不知怎麽的,幾頭印度教寺廟供奉的“神牛”在外麵悠哉閑逛時。被阿拉伯人當成了無主的牛,一刀給宰了。


    心有怨恨的泰米爾人便開始進行報複,他們襲擊了高朗步城外的一座清真寺,在衝突中,有幾名穆斯林被打死,幾十名穆斯林受傷。這下事情就鬧大了,原本印度教中神詆信奉很多,就被穆斯林認為是偶像異端,而且目前穆斯林在印度半島上呼風喚雨,許多國家都是由穆斯林一手創建的,因此錫蘭島不少穆斯林與印度半島上的穆斯林心中有一種使命感,那就是讓所有的人都沐浴在真主的神光之下,現在泰米爾人又如此玷汙了他們神聖的清真寺,這怎麽能忍受得了?於是穆斯林開始與泰米爾人生衝突。


    盡管羅依伽摩王國和泰米爾王國官方還在竭力保持克製,但是兩國的民間衝突卻是愈演愈烈。由於僧伽羅人在這數百年間大踏步地向中西部後退,泰米爾人和穆斯林步步緊逼,搶占僧伽羅人留下的富庶的東和北部。他們之間的地盤互相交錯,所以衝突就迅蔓延開來。


    “真的有這麽嚴重嗎?”嚴守慎還不明白這民族和宗教衝突一旦爆是何等慘烈,被狂熱的民族主義和宗教信仰衝昏頭腦的人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


    “嚴教授,在錫蘭島北部和西部,大約數十萬人被卷入到這場流血衝突中,明麵上現在已經有數千人死傷,但是實際情況根據我們估算死傷可能過了三萬人。”林尚義嚴肅地答道。


    “衝突這麽厲害?”嚴守慎不由嚇了一跳。


    “是的嚴教接,根據我們的情報,在西部和北部,經常是一個村落的穆斯林或泰米爾人被對方的暴徒殺得雞犬不留。


    而且現在已經向中東部和更大範圍蔓延,那些殺紅眼的泰米爾人和穆斯林開始向僧伽羅人起攻擊。據信羅依伽摩王國的王室都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林尚義的話讓嚴守慎不由心驚,民瑕。航教衝突激烈到個王國的楚室都受到威是可怕乒攢且羅依伽摩王國王室本身也處在一個。非常尷尬的境界,它原本是錫蘭島西部僧伽羅人的王室。但是王室身上又流著與泰米爾人相近的血統,經濟和政治上又被阿拉伯人所操控,一句話,裏外都不是人。


    “那好吧,我們馬上動身吧。”嚴守慎當即說道,既然事態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不好在堅持留在此地,一來是對自己生命安全的不負責,二來也是對奉命保護自己的那些明軍士兵的不負責。


    “嚴教授。根據行程,我們回到欣克樂城必須穿過馬霍地區,那裏是泰米爾人、穆斯林和僧伽羅人混居地區,也是衝突最激烈的地方之一。因此請嚴教授務必聽從我的安排,就當參加了一場軍事行動。”


    “好的,我明白。”


    “不過嚴教授請放心,羅依伽摩王國和泰米爾王國的軍隊主力還集中在馬啥的區。防止甘波羅王國的軍隊乘虛而入,目前衝突的都是些暴民和部分軍隊。人數不會太多,頂多一千餘人,不會對我們造成什麽威林尚義最後安慰道。


    騎在馬上。被兩百多騎馬的海軍陸戰師士兵眾星拱月一般保護著,嚴守慎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為什麽人類會為了所謂的民族和宗教對自己的同胞施以暴行,而根據他的觀察,就算是草原上的食肉動物也會不這麽暴虐,它們隻是在極度饑餓下才會對自己的同類下手,而在一群體裏,它們各盡其職,捕食的捕食,保護幼崽的保護幼崽,就算再苦再累它們也是兢掛業業,為了自己種族的展和延續而努力。


    可是有了思想的人類為什麽會連動物都不如呢?動物之間的廝殺多半是為了填飽肚子這個關乎生死的大事,而人類之間的廝殺卻是為了一己私欲或者某個虛無縹緲的信念,例如什麽愛國主義,民族主義又或是自己信奉的神詆的召喚。


    安然無事的過了一天,第二日嚴守慎一行進入到馬霍地區。在嚴守慎的心目中,這個曾經路過的地方應該很安詳,這裏有僧伽羅人的農田,也有穆斯林的牧場。他們互相之間各不幹涉,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但是現在滿目看去卻是一片荒涼。


    走近一個僧伽羅人的村落,裏麵而來的是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在濃濃的陽光下顯得格外刺鼻。


    林尚義麵露凝重之色,揮手讓全隊停下腳步。然後指派了一什人進去探明情況。


    過了大半個小時,這什人回來了,他們用毛巾捂住了自己的鼻嘴,走出村落才撩開一道口子,大口口地吸氣。


    “長官。村子裏的人都死先,了,沒有一個活口,估計是兩天前的事情,不少屍體都開始腐爛了。”


    “看出是什麽人幹的嗎?”


    “應該是穆斯林幹的,屍體上的傷口看上去多是細彎刀造成的。”


    林尚義不由點點頭,泰米爾人和僧伽羅人喜歡用印度特有的塔瓦長刀,而穆斯林喜歡使用有波斯風格的細彎刀,雖然兩者相近,但還是有區別,造成的傷口在專業軍人眼中也好分辨。


    “附近有一個穆斯林牧地,難道是他們幹的?”嚴守慎有點不相信道,當初他經過時,現這兩全部落還有點好鄰居的氣氛,怎麽轉眼冉就成了可以屠村的生死仇人?


    “我要進入看看。”嚴守慎堅持道,林尚義勸阻不了,隻好遞過一塊布。讓他遮住口鼻。


    走進村子裏,嚴守慎感覺自己像是走進了人間地獄,數以百計的屍體分布在村子裏的每一個角落,他們死狀各異,身上圍著一堆堆的蒼蠅,不少屍體已經開始腐爛,露出骨頭來。屍體有小孩甚至幾個月大的幼童。也有不少*婦女屍體,不過看上去好像沒有受到什麽虐殺。幾隻正在飽餐的野狗被嚴守慎一行一嚇,迅的離開,但是它們隻是跑去不遠,在附近徘徊著,等待隨時又回來繼續它們的飽餐。


    走到村子的一角,這裏原本是僧伽羅人供奉佛像的地方。僧伽羅人對信佛非常虔誠,就算再小的村子裏也會供奉一座佛像,以保佑他們的村落。這座村子的佛像當初嚴守慎參觀過。的知有上千年的曆史,還是從佛教聖地曲女城帶來的,是這裏方圓上百裏獨一無二的,也是這座村子的僧伽羅人為之驕傲的。


    可是現在展現在嚴守慎眼裏的情景卻是這座有上千曆史的佛像被毀得隻剩下一座石座,到處散落著碎石塊。更讓嚴守慎觸目驚心的是在佛像前麵擺著二十多個頭顱,其中嚴守慎認識的那位非常和善的村長老者的頭顱也在其中。他花白的頭已經失去了光澤,睜開的雙眼已經開始腐爛。蒼蠅從他張開的嘴巴裏飛進飛出。


    看到這一幕,嚴守慎忍不住嘔吐了一地,然後在士兵的摻扶下匆匆離開了。


    “為什麽會這樣?”一路上嚴守慎都忍不住喃喃地說道,難道那些穆斯林就這樣堅守自己的信仰?我一定要問問他們。


    走了三個多小時,隊伍臨近那個穆斯林部落,入目卻看到一片黑煙和火光,不少人在四處奔逃,而在他們後麵卻是上千的泰米爾人手持長刀和木棒在追趕著。一全部落婦女抱著懷裏的嬰兒原本躲在一處隱蔽處,看到嚴守慎一行人走幕,似乎看到了希望。慌不擇路地跑了出來,卻被附近的兩個泰米爾人看到了,立即追了過來。


    婦女還是跑不過兩個壯年男子,眼看就要跑到明軍隊伍跟前,一個。泰米爾男子一木棍狠狠地擊在了女子的後腦勺上。女子應聲倒在了地上,懷裏的嬰兒可能在摔地時受了傷,哇哇的大哭起來,但是很快便失去了聲音。另外一個泰米爾男子的長刀刺進了他的身體裏。


    兩個泰米爾男子惡狠狠地看著不遠處的明軍,他們的麵目是如此的猙獰,眼睛一片赤紅,但是早就嚴陣以待的明軍讓他們停止了向前,看了一會已經瞄準的步槍隊列和雪亮如林的刺刀。他們最後轉身走


    穆斯林的牧場營地布得很鬆散,明軍隊伍從路上穿過,必須從其的一角經過。嚴守慎聽到尖叫和慘叫不時在耳邊響起,人數占絕對優勢的泰米爾人在收拾完這個。部落的男子之後開始向婦孺舉起了刀子。不少女子被拉進了帳篷裏,在尖叫聲中,幾個泰米爾男子獰笑著走了進去,然後是更激烈的叫聲和反抗聲,但是卻顯得那麽徒勞。


    十幾個小孩子不知從哪裏跑了出來,拚命地向明軍跑來,幾個泰米爾人立即追了過來,追在最前麵的男子一刀就捅穿了最後一個小孩的胸膛,倒在地上的小孩似乎還在使盡力氣往前爬,他微微抬起頭,眼睛裏露出的不是痛苦而是期望,他似乎忘記身上傷口的苦痛,他隻想著要繼續活下去。但是這個小孩隻爬了不到幾米,留下一道紅色


    “抹上尉,求求你救救他們吧。”嚴守慎再也忍不住了。流著眼淚說道。


    林尚義隻是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拔出短統,對著空中就是一槍,槍聲震撼了全場,正在殺戮的泰米爾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動作。睜著血紅的眼睛看著林尚義。


    林尚義說一句,旁邊的通事就翻澤一句:“這幾個小孩現在是明軍的俘虜,你們立即退開。否則就是對明軍的宣戰!”


    接著一隊明軍士兵列隊走出,乒步緊逼,很快就將那幾個手裏擰著滴血長刀的泰米爾人逼退了。將剩餘了五個小孩護了下來。


    看到明軍士兵將五個小孩抱回到軍中後,林尚義轉頭對嚴守慎說道:“嚴教授,很抱歉。我隻能做到這一步。大明還在還沒有對泰米爾王國和羅依伽摩王國宣戰。我接到的命令是盡量避免介入到他們之間的衝突,再說了,這裏有上千狂暴的泰米爾人,我們隻有兩百餘人,如果我們過分幹涉,可能會引他們對我們起攻擊。


    林尚義話說到這裏便不再往下說了,但是嚴守慎卻明白下半截的意思。這上千泰米爾人如果真的起狂來,兩百多明軍自保是沒有問題,但是肯定會損失慘重,林尚義不願意用自己屬下的性命去冒這樣的險,想到這裏,嚴守慎不由歎了一口氣。


    “走吧!”嚴守慎不由歎了一口氣,在那一瞬間,他似乎老了十歲。


    當嚴守慎一行穿過營的。遠遠地走開時,那刺耳的尖叫聲和慘呼聲還在他耳邊不停地回響著。人啊,為什麽有時候會幹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林尚義的情緒似乎還比較低落,他不時地看看那些隨在軍中的孩,最後轉過頭對嚴守慎說道:“嚴教授,我唯一感到慶幸的是這樣的事情沒有生在大明,至少這種慘劇網出現時就被陛下和軍隊鎮壓下去了。”


    說到這裏,林尚義忍不住打開了話匣子:“當初我剛出軍校時在傅將軍麾下服役實習,當時網好是在陝甘進行戶籍大清查,一夜之間,那裏的回回突然暴起,揮舞著馬刀向附近的漢民起攻擊。幸好當時陝甘人口較少,而回回比較集中,而且他們屬於元軍殘部,正處於我軍嚴密監視之下。他們一出現異動,我們當即有了反應。”


    “我記得當時我駐紮在甘肅涼州,城裏住滿了十幾萬漢民,我們網把附近上百裏的漢民遷到城中時數千回回就衝了過來,到後來他們聚集了兩三萬人,日夜攻城。當時涼州城裏隻有一團多兵馬,不到五千餘人。但是城中百姓們知道,一旦城破,等待就是屠城。於是軍民協力,硬是扛住了回回五天五夜的進攻。後來徐達將軍帶著三萬騎兵從陝北馳援過來。殺散了那些回回o否則涼州城就跟這裏一樣了。”


    “是真的嗎?”當時西北暴亂,影響很大,據說有數十萬回回參與此事,蔓延陝西和代管的甘肅,甚至影響到了河南、山西,最後動了二十多萬明軍才鎮壓下去。尤其這件事是剛剛生在北伐勝利不久,陝甘被大明收複之初,所以影響巨大。但是江南一來與其相隔太遠,二來不知怎麽的大明邸報對此宣傳不多,隻是說回回暴動,最後被明軍鎮壓。


    “你沒有看到當時那情景。很多回回都是元廷的回回軍和回回戶,被打敗後隨著元軍撤到了甘肅和陝西一帶,抽們很多人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幸好他們沒有一個頭,所以沒有統一的指揮,所以被我軍一一擊破。”


    “我當時在甘肅涼州,聽說有上萬漢民遭了毒手,皇帝陛下動了雷霆之怒,連下了嚴令,而傅將軍更是暴跳如雷,接連下了死命令,最後明軍上下都殺紅了眼。我記得我當時隨大部隊將上萬回回騎兵堵在了一個山穀裏,然後用連環炮、野炮死命地往裏轟,那些回回可真彪悍,舍了命地往外衝,結果一仗下來,那片山穀內外全是黑色,都是鮮血染的


    “嚴教授,我就想不明白了,那些回回到底是怎麽想的,大明並不禁止他們信教,隻是耍他們分散遷居,免得紮堆鬧事,而且要求他們遵循大明律法。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大明子民遵循的都是大明律法,一視同仁,憑什麽他們就可以將教義當成自己遵循的準則,這不是扯蛋嗎?如果他們這樣加入大明,那不是對其他大明子民是最大的不公正


    嚴守慎不由愣愣地看著林尚義,看來這位讀過南京陸軍軍官學堂的軍官也有自己的思想。


    “有時候我真***想不通,宗教信仰有時候真的那麽重要和可怕嗎?此前我對回回沒有什麽感覺,沒有好感也沒有什麽惡感,但是那次之後我對其是避之三尺。當我站在那座山穀外麵,看著滿地的屍體和四處流淌的鮮血,不由的就想起在學堂上課時聽到的一句話“猩猩醜陋是因為它像人,迷信可怕是因為它像宗教”


    聽到這裏,嚴守慎不由眼睛一亮,略有所思。


    “嚴教授,你說這宗教狂熱是不是就是迷信?自己對信仰堅定,就恨不得全天下人都要和自己一個信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已所之欲,就要施於人嗎?皇帝陛下對宗教嚴厲壓製,我以前不以為然,現在我才明白其深意,應當如此。他娘的,咱大明不吃那一套,不管你的佛祖還是真主,或是耶穌,到了大明,隻能認皇帝陛下一人,遵循他製定的律法。”


    聽到這裏,嚴守慎不由歎了一口氣,林尚義這位軍官對皇帝陛下的狂熱,與那些信神的宗教狂熱分子又有什麽區別呢?或許是這個世界太過於苦難,所以人人心中都希望有座神去做他們心靈上的寄托。越是苦難相加,他們對神的崇拜就越狂熱,最後在狂熱中迷失了自己的本質和人性。


    想到這裏,嚴守慎不由想到,人與動物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人有自己的想法,正是有這種想法。人們便脫離了禽獸之列,創造了自己的文明,而偏偏就是由於這種獨特的想法,人類又經常幹出一些連禽獸都不如的事情。


    嚴守慎不由回過頭去看看還在冒著黑煙的營地,他看到了十幾隻野狗在附近徘徊著,它們應該是被那血腥味給吸引來了。它們應該做好了充分地準備,甚至有幾隻野狗在不停地用舌頭舔著自己的獠牙,有點對即將到來的盛宴迫不及待了。一隻野狗轉過頭來,正好對上了嚴守慎的目光。嚴守慎在這隻野狗的眼睛裏忽然看到了一種不屑和諷刺,難道它在諷刺人們的自相殘殺。


    嚴守慎的心像是被什麽刺了一下,這時,他暗暗下了一個決心,他此後要研究自然法則,不僅要去研究動物之間的法則,也要去研究人們之間的關係,沒有別的,嚴守慎這位學者隻是希望這種悲劇不再出現,至少在大明不要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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