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安豐大火四起的時候,西邊的東正陽山地有一支騎悄然隱藏在山穀之中,一名將領模樣的人站在山頂上,用單筒望遠鏡看著遠處,不一會,一點紅光在鏡頭裏跳動。


    他放下望遠鏡,右手一按,把鏡筒收了起來,然後交給旁邊的衛兵,並向副官傳令道:“各部立即做好應戰準備。”


    此人正是奉命奔襲左君弼的曹良臣,他帶著三千精銳輕騎,日夜兼程,直奔六安城。到了離六安不遠的舒城,有軍情司的人在那裏等候,然後在這些情報人員的帶領下直奔左君弼老巢。


    左君弼早就成了驚弓之鳥,他的部下也與一般山匪盜賊無異,把一座六安城搞得烏煙瘴氣,百姓們早對他們恨之入骨。


    當曹良臣帶著騎兵如旋風一般殺進被內應打開的城門,整個六安城立即炸了窩。左部將士聽到定遠軍來了就已經嚇得魂飛魄散,再看那聲勢也不知道來了多少人,一門心思隻想著逃命,數千軍隊居然一哄而散,左君弼更是早早地帶著錢財,在親兵的護衛下向西逃去。


    曹良臣留下兩騎兵繼續清理六安城,自己帶著一千騎兵銜尾追擊,咬住左君弼的**不放。左君弼被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最好還是丟棄了大部分親兵和隨身財物,這才倉惶逃到了固始境內,尋求元軍的保護。曹良臣看到也差不多了,於是便領軍回了六安。


    回到六安,這才發現這裏已靖清,數千殘兵散勇不是被定遠騎兵擒殺就是被聞訊而起的百姓們活捉,少數的竄入山林,蹤影全無。曹良臣見大勢已定,先請出城中宿老名士他們組織民軍,暫理民政,並將俘虜交給他們看管,然後自己帶著三千輕騎執行劉浩然臨行前交待的任務。


    劉浩然的秘務非常明確,就是在安豐附近隱蔽活動,一旦安豐發生事變,立即引軍前去接應逃離出來的人,但是有一條,任何人都可以保證安全唯獨劉福通例外。


    曹良臣是個聰明人,他劉浩然這份秘密任務中明白了丞相的意圖安豐可能近期有變,自己不必去湊這個熱鬧,隻需去接應城內逃出的人物,但是劉浩然又不希望見到活著的劉福通。


    曹良也不希望劉福通到江南去,他和江南絕大部分人一樣裏認為江南就是劉浩然的,絕無他主通去江南就是要奪權,不光他自己不答應,數十萬定遠軍也不會答應。(.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為了這個密令,曹良臣心裏盤算了許久,也設計了好幾套方案,以防自己真的萬一接到了劉福通好讓他意外地死去。


    曹良臣帶三千騎兵如旋風一般向安豐以南奔去知道一旦安豐有事。逃出來地人第一個想法就是奔合肥江南。


    一路狂奔。到了天明時分馬都開始冒出汗珠。將士們也開始喘氣。這時哨騎兵隊長跑了回來稟報道:“前方發現一支隊伍。”


    “兩路圍上去!”曹良臣當即立斷道。


    這支隊伍應該是一支被窮追不舍地殘兵。看到曹部驟然從兩翼奔了出來。立即嚴陣以待。從他們地反應來看。曹良臣發現這也是一支精兵。因為他們突然臨敵卻絲毫沒有驚慌。而是擺開了架勢。


    “你們是什麽人?”一名軍官模樣地人奔了出來。滿臉警惕地問道。


    “我是江南行省劉丞相麾下地曹良臣。”


    “是江南的人,是定遠軍!”聽到曹良臣的答話,這支隊伍立即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前麵是小明王陛下,爾等還不見駕!”軍官職責所在,並沒有放鬆警惕。


    曹良臣做了個手勢,占據有利位置的騎兵立即收起了兵器,而剛才還席卷而去的殺氣立即彌散不見。


    “請帶我去見駕!”


    在軍官的帶領,曹良臣帶著幾個親兵向隊伍中間奔去。


    “江南定遠軍曹良臣叩見陛下!”來到一輛馬車前麵,在軍官的示意下,曹良臣連忙下馬磕頭道。


    跪在地上半晌也沒見車裏有動靜,曹良臣不由腹誹道:“娘的,比丞相的架子還大,要不是看在丞相的麵子上,老子跪你個球!”


    這時走來一員將軍道:“曹將軍請起,陛下原本身體不適,出安豐時又受了驚嚇,現在昏睡不起。”


    曹良臣馬上站起身來:“原來如此,請問將軍如何稱呼?”


    “在下是安豐元帥劉懷三,請問將軍從哪裏來?”劉懷三臉上還保持著警惕,昨晚安豐才發現變故,定遠軍這麽快就趕到,誰知道這裏麵有沒有詐?


    “我是奉江州總統製馮國勝將軍之命清剿六安左君弼,原本正在東正陽一帶追擊清理殘敵,誰想看到安豐大火四起,於是便趕了過來。”曹良臣解釋道。


    劉懷三再無懷了,當即垂淚道:“將軍來得及時,可恨那張士信奸賊,偷襲安豐,我等措手不及,城門陷落,太保下令我護送小明王棄城奔江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那太保呢?”曹良臣最關心的不是別人,正是劉福通。


    “張士信已經盡占安豐,太保陷在裏麵了。曹將軍,你帶了多少人,求你趕快去救太保。”


    曹良臣心裏頓時鬆了一半,當即為難道:“我屬下隻有三千騎兵,護衛陛下沒有問題,可是去救太保實在……”


    劉懷三不由淚流滿麵,仰天長哭道:“老天呀,你真的要亡我義父嗎?”眾人無不戚然落淚。


    “劉將軍,當務之急是趕緊將陛下護送到合肥去,你們後麵還有追兵嗎?”


    說到正事,劉懷三立即抹了把眼淚道:“我帶著兩千兵馬護著陛下出了西門,然後轉道向南,隨即又遇上了太保家眷一行。剛跑出沒十幾裏,張賊部將陳包頭帶著數千騎兵追了過來,我們邊打邊撤,損失了一半人手是陳包頭還在我們後麵數裏的地方。”


    “那好,你們趕緊護著陛下和太保家眷南下,陳包頭交給我們了。”曹良臣埋了心思在裏麵,他讓劉懷三先行,自己斷後,萬一劉福通也跑了出來,自己也方便動手。


    “對了,劉將軍,能不能讓看看陛下的聖顏


    良臣突然問道。旁邊的軍官不由怒目相視三臉上的堅決,知道他還是信不過當即點頭答應。


    掀開馬車的門簾,隻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躺在被窩裏,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看樣子隻剩那麽幾口氣了一個女子在旁邊細心的侍候著。


    “驚擾陛下了,陛下如此情景們不必著急趕路,馬車盡量趕得平穩些,你們放心,他陳包頭想追上來就得從我曹良臣和三千定遠軍身上踏過去。”


    曹良臣的要求雖然有點唐突,但是他的一番肺腑之言卻是讓劉懷三和軍官感動不已,連忙拱手道謝。


    曹良臣拔出馬刀著集合完畢的三千騎兵吼道:“在我們前麵是小明王陛下,而在我們後麵是陳包頭士信的一個狗腿子。他娘的,居然偷襲安豐襲殺小明王陛下和劉太保,正他娘的不把我們定遠軍放在眼裏了。”


    “還有什麽好說陳包頭,讓他們長長記性!”眾軍紛紛嚷嚷起來了。


    “好,整隊出擊,剁了;包頭,讓他們看看定遠軍不是他娘的泥菩薩!讓他們嚐嚐老子們的刀,以後看他娘的還敢不敢這麽猖狂!”


    曹良臣話剛音,眾軍一片歡呼,隨著他馬刀一指,呼得一聲向北奔去,不一會就不見了蹤影。


    陳包頭追得正起勁,活小明王雖然比不上擒住劉福通,但總也算大功一件,升官加爵、金銀美女是少不了。想到這裏,他心頭不由一熱,連聲督促手下快馬加鞭。原本他已經咬住小明王一幹人的尾巴,甚至幾乎伸手就可以摸到小明王的“禦駕馬車”,可是護送的紅巾軍騎兵分出一部分做殊死反撲,一時拖住了自己的腳步。好容易解決了那夥斷後的亡命之徒,陳包頭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還會趕上小明王。


    剛沿大道拐了一個彎,突然看到前麵杵著一個人影,看模樣不過一騎一人而已。陳包頭立即揮手叫停了大隊人馬,先觀察了一下兩邊的地形,都是丘陵地帶,不是那種山高林密的伏擊之處,於是便策馬走了過去,開口問道。


    “你是誰,為擋在路中?”


    “你就是陳包頭?聽仔細了,爺就是江南行省丞相劉浩然麾下大將曹良臣,今日是慕名來會一會你的。”


    定遠軍,陳包頭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而且還聽到旁邊部眾吸氣的聲音。他當即拔出佩刀大吼道:“準備應戰!”


    曹良臣也拔出馬刀來大吼道:“定遠軍將士,殺敵!”話剛落音,從他的兩側奔出兩條長龍,很快就合為一體,以鷙鳥之疾挾毀折之勢,跟在曹良臣身後向陳包頭衝去。而大道的左翼更是奔出兩千之騎,以激水之疾挾漂石之勢,向張軍騎兵中腰衝去。


    曹良臣借著馬衝之勢閃電般地連砍三刀,陳包頭舉刀相格,隻聽到咣咣三聲,火光四濺。但是陳包頭卻是吃了暗虧,右臂隱隱作痛,而曹良臣與他錯身而過,猛地一調馬頭,從後麵又繞了過來,揮刀又砍。陳包頭慌忙也掉轉馬頭,舉刀相迎,隻是一時之間處於下風。


    其餘定遠軍騎兵從陳包頭身邊呼嘯而過,錯過張軍騎兵,輕輕揮刀一掠,不管中與不中繼續向前衝,而後麵的騎兵繼續揮刀,直掠前麵沒有砍中的張軍騎兵,一時間,人叫馬嘶,塵土飛揚,雙方戰作了一團。


    張軍占據人數優勢,但是定遠軍士氣更高,而且定遠軍以奔雷之勢衝過來,比停在那裏小範圍迎擊的張軍更有優勢。雙方都是精兵驍騎,但是定遠軍一時更據上風,殺得張軍連連敗退。


    陳包頭招架了幾招,一時擺脫不了曹良臣的咄咄逼人。他雖然是張家的猛將,但是曹良臣也不弱,他憑借搶先占據的優勢,左劈右砍,讓陳包頭隻能疲於應付,牢牢控製住主動權。最後聽到咣當一聲,短時間交錯碰撞十幾次的馬刀和佩刀終於在同時斷成了兩截。陳包頭的佩刀是大都元廷內造局精心打造的利器,這讓他心痛不已,而曹良臣的馬刀卻是太平鋼廠批量出產的,他毫不在意,隨手從馬鞍上又拔出一把備用的馬刀,揮舞著又衝了上來。


    陳包頭隻得用備用的短劍相抵,但是劣勢更顯,越打越吃力,尋了個空擋,陳包頭將短劍往曹良臣麵目上一扔,一踢馬刺,縱馬便跑。曹良臣看到有東西飛了過來,側頭一躲,睜眼一看發現對麵的陳包頭不見了,當即大吼一聲:“陳包頭休走!爺爺要取你的首級!”


    可是陳包頭豈能如此輕易地將自己項上人頭奉上,隻是伏在馬上一路狂奔,曹良臣在後麵是大呼小叫,緊追不舍。兩人在戰場一路狂奔,結果交戰雙方都知道了,張軍看到主將在跑路,於是便無心戀戰,也虛晃一槍,跟在後麵跑路。


    曹良臣和三千定遠騎兵在後麵一路猛追,看到落伍的張軍就是一刀,砍翻在地上,然後繼續緊追。張軍被追得七零八落,越發地狼狽,也越發地沒有了士氣,他們隻想著逃回安豐城,以求保命。


    看到安豐城越來越近,曹良臣在縱馳的馬背上取出強弓,看準陳包頭的背影,嗖地就是一箭,可惜連射三箭都沒中,最近的一箭是從陳包頭的耳邊旁邊掠過,把他嚇出一身冷汗。曹良臣也不氣餒,隻是憋足勁追射,終於在第五箭射中了陳包頭坐騎的右後腿。正在狂奔的戰馬突然覺得後麵一陣刺痛,右後腿突然不支,帶著陳包頭在地上連滾了幾圈,最後全趴地上不動了。


    曹良臣也不客氣,上前梟了陳包頭的首級,懸在馬鞍旁邊,然後呼哨一身,帶著部眾往回跑。


    護著小明王趕到合肥,合肥守將嚇了一跳,前半個時辰有都知司密探從安豐送來情報,說劉福通已經舉火自殺,小明王逃出下落不明,這個情報剛被轉送去江州,現在小明王又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守將一邊好生安頓小明王,一邊又派人向江州送新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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