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江麵上號角急響。(.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敵人的船隻隊形一變開始閃布。


    遠矚鏡中甚至還能清楚地看見許多敵軍士卒驚愕的麵容。


    獨自站在第四層指揮艙的陸子雲冷冷一笑知道敵人現了楊齡的戰船。


    他放下遠矚鏡略想了一下下令道:“命令二號起攻擊先擊破敵人左側的兩艘蒙衝然後急射一輪船弩投槍緩步後撤等候主艦的增援。”


    身側的一名傳令官對著艙頂的出口大聲重複一遍出指令樓頂上的旗卒大聲應諾立刻揮舞黑色令旗把命令以旗語了出去。


    楊齡的戰船上黑旗連動示意明白。


    接著樓船驟然加衝向敵陣。


    陸子雲重又舉起遠矚鏡。


    他看到敵人的麵孔上驚愕已經被恐懼所取代。


    想不到吧這麽巨大的樓船居然會有蒙衝一般的度。


    等一會兒還有你們好看。


    這次偶遇就算作長沙水軍的次實戰演習好了。


    他的心裏湧動著強大的自信決意把這隊敵人全數殲滅。


    “傳令飛輪踏手加前進。”


    “二號三組投槍射擊沉敵走舸一隻敵軍傷亡大半餘眾被敵主艦救上。”


    “二號左舷拍竿打中一艘蒙衝敵船齊中斷裂即將沉沒。”


    “二號撞翻敵一隻赤馬舟……”


    “二號衝入敵船中軍陣中敵船不敢靠近……”


    傳令官興奮的聲音不住從艙口傳來報告最新的戰況。


    在打造這艘樓船之初造船師已經考慮到通訊的問題所以三、四兩層之間並無隔音設計傳令官向陸子雲報告戰況時我們三層所有人也都可以同步收聽。


    三層指揮艙裏四個人站在窗孔處輪流使用著殷淏拿下來的那架水晶遠矚鏡緊張觀戰。


    隻有韓暨獨自坐在一旁低頭著打盹。


    他身邊放著一隻茶鼎鼎中烹煮著殷淏贈送的好茶鼎口處冒出絲絲的熱氣。


    徐庶和桓階在窗口看了一會兒覺得這麽觀戰費勁便撤了下來對麵席坐閑聊。


    我和殷淏依舊聚精會神、不厭其煩地換過來換過去地看著好在少了一半人遠矚鏡的爭奪也沒有那麽激烈了。


    桓階皺著眉低頭剝開一個蜜餞暗暗計算著船的航。等他自認為已經明白其理才丟下剝到一半的蜜餞抬起頭來卻覺得更加迷惑不解。


    觀戰之初他雖然比較緊張但還沒太在意不久現前軍楊齡的戰船度明顯比敵人的鬥艦還快心中已是驚奇等仔細觀察之後現自己這條船的進、退、行、側亦是運轉自如靈活度毫不遜色於敵人的船艦而此時的度更是突然大進終於忍耐不住心頭的疑問低聲問身側徐庶:“軍師你看這些敵人可是經過訓練的麽?”


    徐庶道:“依我看乃是內行裏手操練而成。”


    桓階嗯了一聲他也是如此看法但事實是對方在己方攻勢麵前幾乎沒有什麽還手之力實在令他困惑:“軍師那為什麽他們的水手操船技藝如此欠缺鬥艦、蒙衝這等數百石的小船還沒有我們的千石大船動作敏捷?”


    內河行船須資人力不像在海上全靠風帆。當時的船用動力器械一是槳二是櫓船帆隻是輔助器械。槳和櫓產生的推力很小而且是不連續的隨船體的增大必須增加人員和槳櫓數目人員、槳櫓愈多無效載重量愈增動作愈難一致產生的動力損耗就愈大度自然就愈慢。


    尤其像樓船這等巨艦本來就不是依靠度和靈捷來取勝敵人的。


    徐庶也頗為不解。


    他之所以不讚成打這次遭遇戰主要原因就是自己這一方雖然總的載重量不落下風還有拍竿這等世間從未有過的新型級武器但弱點是除了兩艘巨船卻沒有一艘護航的中等戰艦開始也許可能會占一些優勢但若被敵方數量眾多的鬥艦、蒙衝死命纏住遊鬥竿不及拍弩不及射處境將變得極為被動久戰之下必然吃虧。而一旦勝不得敵人要逃的時候大船劣勢盡顯那可就真糟了。


    所以他等陸子雲一走便暗令軍士急乘小船回去求援。那時他心中已拿定主意一旦拍竿揮威力震懾住敵人立刻便要堅決建議主公緩緩撤退料想以巨艦大弩拍竿之利敵人的戰船雖眾多而迅快也決不敢輕易欺近。如果敵人不識進退非要窮追尾迫待己方油口援軍一到反而可以動反擊將敵人全部殲滅。


    這本是萬全之策但雙方一接戰他和桓階一樣也現了度這個致命問題心想:“如果這樣下去豈非要打破千古之規竟爾出現兩艘樓船獨自殲滅一支中型艦隊的奇跡?”


    他碰碰問韓暨將他叫醒。


    韓暨不悅地睜開眼聽著二人迭聲追問卻懶得多說揉揉眼抹抹嘴隻道:“這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設計。”


    看著他敷衍的樣子桓階內心不悅心想:“主公、軍師給你麵子處處尊重你你還當真物貴則積囤器稀便奇居了。”


    徐庶不再問他轉而問我。


    我一麵觀測著戰場的情形一麵隨口道:“沒什麽特別那船不過是加了一些水車飛輪而已。”忽然眼前一船閃過其極快船頭上似乎站著一名女將心中一詫便顧不得再跟他們閑扯遠矚鏡專心瞄準那艘快船看它如何動作。


    韓暨對我的輕視大為不滿瞥我一眼心想:“造出這東西多難啊豈止而已而已?”


    徐庶暗暗好笑知道韓暨必然上當。


    果然韓暨耐不住我這淺陋的激將之法身子端坐起來想了一想對徐庶、桓階道:“說起來呢話就長了。我幼年之時曾有幸得見一種奇妙的記裏鼓車乃前朝大匠張從枋所造劉歆的《西京雜記》卷五中曾有簡略記載稱為記道車。那鼓車可以自動記錄行走裏程構思十分奇妙當然了對你們二位來說並無實用價值。”


    桓階插了一句:“《西京雜記》我也略讀過一二除了韓大人說的那記道車似乎還有一種指南車也很奇特。”


    韓暨驚訝地看他一眼臉上顯出刮目相看的敬意話語間也流露出些許興奮。(.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參軍大人居然如此博覽韓暨佩服。是啊其實對世間大多數人來說不管記道車也好指南車也罷都沒有太多的實際用途。也因為如此傳至當代這種鼓車已所剩無幾。先父一位朋友偶然間曾見過一輛他見到時那輛鼓車早已殘破的不堪再用但構架依然完整。那位父執知道先父喜愛這類奇技便托高手匠人按那鼓車尺寸縮小百餘倍製成了一輛精巧的小鼓車在先父六十歲壽辰那天作為賀禮相贈。不瞞兩位說那車雖然隻是一個仿製物但在我眼中卻是世上最好的珍品傾國傾城的無價之寶。偏偏先父也是極愛此物獨自珍藏賞玩連家人也不給多瞧一眼。沒過幾天我耐不住心癢就從先父的書房裏把它偷了出來。”


    徐庶少年時就和韓暨交往知道他一些往事心想:“難道當日他被父親趕出家門種因於此?”


    果然韓暨看他一眼黯然道:“我沒料到先父愛此物更遠勝愛我得知我偷去鼓車立刻迫我交出。我當時年幼不曉事心中氣惱謊稱丟失。先父大雷霆不顧所有家人的勸阻當即把我攆出家門永不許歸家。”


    徐庶道:“可是中平五年十月(公元188)之事?”


    韓暨道:“是啊那時我腦子裏混亂之極幸好有你和司馬兄百般勸解又邀約許多朋友帶我出去遊玩。”


    徐庶道:“哈哈你不用謝我那時我自以為是做錯了事情剛被沔南的黃老狠狠教訓了一頓也是一肚子氣沒地撒遇到你正好有個人同病相憐心裏好受多了。”


    韓暨道:“原來如此我說你怎麽勸我的時候老是板著個臉呢。”


    兩人互相瞅瞅哈哈大笑。


    桓階忍不住道:“韓大人我隻想知道主公所提這水車飛輪如何奇妙?”你們就別海侃神聊跑題萬裏了要拉家常回家慢慢再說不遲。


    桓階所知甚博韓暨隱然已推其為半個知音而他問及的更是他得意之作所以雖然被他不客氣地打斷談興也不怎麽生氣當即話題轉了回來:“我曾翻閱南陽遺下來的記載說我朝光武帝建武七年(公元31年)‘河內人杜詩遷南陽太守曾造作水排鑄為農器用力少見功多百姓便之’。兩位可知道那水排是什麽麽?”


    桓階淡淡道:“那水排以水輪帶動皮囊鼓風冶鐵果然十分便利江南雖不多見長沙卻也有之。”


    韓暨臉上一紅玩兒現了抹抹嘴巴吞下舌上聚集的液體道:“那麽龍骨水車呢?”


    桓階一怔徐庶卻知道這個:“莫非是洛陽翻車?”


    韓暨咂咂嘴跟內行說話雖然省心可沒法顯擺臭美權威人士的架子很是不爽續問道:“元直可知這翻車是何人所造?”


    徐庶心想:“幹嘛呀臉紅脖粗的跟我也較真。”搖搖頭。


    韓暨又看桓階。


    桓階也搖頭道:“請韓大人指教。”


    韓暨得意地笑了:“指教可不敢當。兩位心係天下這種小道之術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桓階心想:“平時看你也不是這麽喜歡扯淡的人啊!”知道這人思維缺乏邏輯性再催也沒用便點點頭表示了解他的謙虛。


    韓暨道:“我朝靈帝在位時曾稱二人為父為母。這二人是誰兩位應該知道吧?”


    桓階微一皺眉:“莫非張讓、趙忠那二宦賊?”


    東漢孝靈帝時張讓、趙忠、夏惲、郭勝、段珪等十大宦官朋比為奸號為“十常侍”。他們把持朝政禁錮清流以致天下人心思亂盜賊蜂起及至中平年間張角率黃巾大舉起義席卷天下國事遂不可為。當時的士子名流一提起十常侍皆深惡痛絕。


    韓暨道:“是啊我很佩服那趙忠。”


    徐庶哼了一聲:“這等宦閹巨惡居然能讓韓兄佩服?”


    韓暨這才現見桓、徐二人臉上都現出厭惡之色怔了一下醒悟過來:“兩位大人疾惡如仇這個我理會得。不過呢不管他為人如何可是他巧於製作令人實在不能不服。”


    徐庶疑惑道:“哦難道那洛陽翻車竟然……”搖一搖頭:“不可能。”


    孝桓帝於本初元年登位時趙忠還隻是個無名的小黃門。其時朝中大將軍梁冀專權桓帝雖然痛恨之極卻苦無良策因為這位大將軍以殘忍好殺著名桓帝的前任漢質帝一個九歲的皇帝因為看不慣梁冀專橫的樣子說了一句:“此跋扈將軍也!”立刻就被梁冀派人鳩弑給毒死了。前車之鑒所以桓帝一直隱忍不暗中尋找機會。這情況被趙忠看出來他是個善於投機的家夥當即向自己的老大當時的大宦官單建議讓他與桓帝咬臂出血以為盟誓。實際上是像黑社會一樣結拜成了生死弟兄。接著又和桓帝、單一起商議設下密計令眾宦官們率領虎賁羽林軍千人突然包圍了大將軍府逼得梁冀夫婦飲鳩自殺。


    桓帝奪回帝權便犒賞有功的私舊趙忠因策劃之功被封為都鄉侯從此權柄漸重開始幹政。等靈帝繼位之後他和另一大宦官張讓更實際掌握了朝中的軍政大權。靈帝曾恬不知恥地說:“張常侍是我公趙常侍是我母。”


    中平六年靈帝崩張讓、趙忠為求自保謀殺了大將軍何進。其時袁紹擔任中軍校尉曹操擔任典軍校尉均是何進的部下見此情景立刻勒兵反撲衝進宮去盡誅宦者。趙忠當場被殺張讓等逃出宮去投河而死十常侍終告土崩瓦解。


    徐庶心想:“這種人怎麽可能造出什麽翻車來他哪兒有時間哪兒有精力啊!”


    韓暨道:“元直請相信我這類事情我全都了若指掌。在中平三年(公元186)趙忠鑄天祿蝦蟆吐水於平門外橋東轉水入宮充作禁用;又作翻車渴烏旋於橋西用於澆灑南北郊路。這天祿蝦蟆和翻車渴烏精絕一時在我們‘殊巧行’裏引起轟動我師傅曾專程趕赴京師暗窺多次對我講述其奇妙之處。我想天祿蝦蟆和那記裏鼓車一樣也許沒有太大用處但那龍骨水車日後定會傳遍四野造福於天下的黎民百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徐庶將信將疑問道:“那奸狡宦賊也能造福於天下的黎民百姓?”


    桓階道:“韓大人你說了這麽多跟你那水車飛輪又有什麽關係?”什麽記裏鼓車、指南車又什麽水排、龍骨水車全是不相幹的廢話。


    韓暨笑道:“那是因為它們的原理大同小異。龍骨水車是由人力操縱轉軸以帶動木葉片來提水灌田的記裏鼓車、指南車包括水排、天祿蝦蟆也全都采用了複雜的齒輪轉動係統我製作的水車飛輪也是如此。”


    桓階一怔之下頓時火了:“你早說就是繞這麽大***。”


    韓暨委屈道:“我怕你們聽不懂啊!”


    桓階氣得不知說什麽好心想:“這麽點道理有什麽聽不懂的我看你腦子才有問題。”說你缺乏邏輯性是不對的你是有智障。


    左右看看隨手取了個耳杯從茶鼎裏舀出一杯釅茶這麽岔了一岔情緒才慢慢穩定下來。


    徐庶見桓階居然沒有大雷霆之怒心下佩服暗想:“我是知道韓暨性情換個人這麽對我我可沒桓階這麽好的修養。”道:“好了你就快說你這水車飛輪吧別扯東扯西的。”


    韓暨雖然有點呆傻這會兒也看出來這兩位好像有點生氣了不敢再繼續賣弄道:“哦我是在樓船的船底兩側都安裝上了以杉木所製的葉輪戰士在船內踏動轉輪葉輪就飛旋轉起來輪上的葉片依次入水從而使大船得到連續的推力這樣一來樓船的行進度大大提高。我們這艘船比較大而且人員不足所以還不能和鬥艦和蒙衝比度但相差已不是以前那般懸殊。前麵楊都尉那種一千石的小樓船因為現在是滿員運轉有近百人輪換踏輪完全可以與對方的蒙衝、冒突一競航。當然走舸、露橈、赤馬舟這種小船我們無論如何是追不上的。”


    徐庶和桓階一齊點頭哦了一聲。


    桓階轉怒為笑:“走舸、冒突這種船任他度再快在我們的大船前麵又能有什麽作為?”


    我側過臉對大家說道:“伯緒啊事情往往不是那麽絕對的。你們過來看看敵人的那隻冒突好生刁滑善戰楊齡恐怕也要費些力氣。”


    坐著的幾人都吃了一驚急忙起身圍將過來。


    居高臨下敵我雙方的戰船都清晰地展現在眼前根本不需要再用什麽遠矚鏡。


    原來我們的座艦已經駛近戰場。


    殷淏忽道:“原來是她!”放下遠矚鏡目中射出奇異的光芒道:“飛帥一定要活捉那個女將她是‘水蜈蚣’陳江越。”


    遠矚鏡下陸子雲的臉色越來越陰。


    他沒料到楊齡打上了性竟獨自一船便衝進敵陣。


    他狠狠一咬牙想道:“居然敢不聽主艦號令你這個遊弋都尉是不想幹了。”轉念一想卻又不覺暗暗歎息:“主公雖然絕對信任於我可我不過是鎮軍大將軍府中的一個小小從事司馬現在暫時擔任飛帥座艦之長楊齡久掌長沙水軍自然不服。”


    兩軍作戰實力強弱是決定勝負的重要原因之一。


    軍隊的實力一方麵表現在戰士本人的格鬥勇力和技巧更重要的一麵卻是如何配合、支援、充分揮群力。軍事家們早已意識到單兵放對“一騎不能當步卒一人”。但若排列成陣則“一騎當步卒八人”“一車當步卒八十人”。


    水戰和步戰、騎戰、車戰等雖然大不相同但作戰原理卻並無本質區別。自春秋末年伍子胥仿效車戰陣法整頓吳國水軍之後水軍的戰術越來越接近陸戰。各種戰船編定字號分工合作互相配合有的是主力戰艦有的充任先鋒有的瞭望有的巡弋或衝陣或誘敵或夾攻或伏擊晝則麾旗為號夜則振鼓為節。臨敵對陣之際以船之大者為中軍座船而當其衝;以船之中者為左右翼而分其陣;以船之小者繞出於前後兩旁之間而撓其計。


    今日之戰長沙軍戰艦一大一中沒有小型戰船護衛本不是最佳配置。好在占敵機先又有先進的水戰武器陸子雲慎重思忖之下認為若能按自己的想法出擊完全可以大勝所以他才慨然向阿飛請令。難得阿飛不拘一格用人惟賢居然真就同意了。


    卻不想楊齡把分敵之陣的任務拋置腦後貪功冒進直闖敵中軍。


    唉可惜了。


    “各竿組、各弩組、各槍組做好準備各舵加衝進去。”


    長沙軍二號樓船聲音嘈雜景象混亂。


    水軍遊弋都尉楊齡站在前甲板上兩眼冒火:“這個臭娘兒好大的力氣好辣的手法。”


    他兄弟楊影則對著部下們大罵:“飛帥養你們這麽久現在要你們賣命的時候你們***跑什麽都給老子滾回來。”


    他們兄弟倆的父親原是長沙本地的鄉下土蠻後來在城裏經商作小買賣因為偶然的機緣娶了一個富戶的女兒便改姓入贅妻家當了上門女婿從此生活一變。後來生下二子都從母姓長子楊齡次子楊影。


    楊齡兄弟自幼精熟水性頗通武藝長大後都在軍中服役是長沙老資格的水軍將領隻因不懂逢迎巴結一直升不上去。張羨三年前赴任長沙雖然對他二人的技藝頗感興趣但因他偏愛陸軍所以也不是很重用他們。直到阿飛掌權之後重視水軍的建設大力選拔新人看中了他們兄弟才把他們提上來。


    這次出擊兄弟倆一想自己第一次跟隨飛帥打水戰得露兩手出來讓飛帥看看咱哥倆的真本事仗著多般秘密武器在握接上仗便肆無忌憚地在敵陣之中左衝右突十分得心應手也不聽主艦號令了還想憑咱們這一船之力就把敵人全擱到江裏去不用主公再親自動手動腳了。


    誰知敵人這隻冒突一衝過來形勢立變。船頭的女將一出手就是六支水矛投射過來矛矛勁透女牆如穿腐木準確地戳死了躲在牆後指揮拍竿的六名頭目。樓船甲板上頓時一陣混亂長沙水軍缺乏實戰經驗負責絞放轆櫓的士兵們從沒見過投矛能穿透這麽厚的檔壁殺人驚慌起來生怕那可怕的投矛突然又從女牆上冒出來紮進自己後心全都遠遠躲了開去不肯再齊心協力操作拍竿。其他敵船見敵人這最厲害的武器失靈立刻來了精神蒙衝、走舸、赤馬舟一齊往上湧強弩投槍如雨點般飛射過來;更有些水鬼手持利錐潛入水下企圖鑿通樓船之底。


    楊齡道:“好了別罵了這娘兒有點本事難怪如此囂張敢獨自衝過來。”


    楊影道:“大哥那怎麽辦?退回去向主艦求援?”


    楊齡道:“不你先集合拍竿士多豎幾麵大盾防護震懾住那些大點的敵船我去先收拾了那個飛矛小娘兒看情景她是敵人重將滅了她敵人的士氣就沒了。”


    楊影道:“大哥你是我軍主將怎可冒險讓我去。”


    楊齡想一想兄弟的統禦能力確實差點水戰之藝卻不比自己弱便點點頭:“我讓鉤拒士鎖住她的船你去迫她單挑纏住她就行。”


    楊影點點頭:“好我知道了。”招來兩名軍士幫助楊影更換戰衣兵器。


    楊齡掃看四周一眼敵我態勢已盡了然於胸口中號施令指定替代頭目重新運轉拍竿。


    眾人見領從容不迫所的命令有條不紊簡潔清晰漸漸都定下心來。


    冒突正圍著樓船往來馳騁忽聽嘣嘣數聲輕響似乎有什麽東西紮入船體整條船頓時動彈不得。船上二十餘名操漿水手側頭一看臉色頓時都白了。


    敵人樓船的側麵突然打開無數矛穴穴中穿出二十餘條長鉤這些長鉤在近鉤處還都帶著鐵製橫梁或以鉤咬或以梁拒把這條冒突生生固定下來。


    冒突船之所以得名“取其觸冒而唐突也”。換句話說就是它經常被用來出其不意地突襲敵人頗有強攻巧襲的特性。這一被鉤拒定住優勢立喪缺點全顯剩下的就隻剩挨打直至人亡船覆的命運了。


    再看周圍兄弟船隻一聽到樓船上拍竿那熟悉而可怕的“吱吱”絞動聲立刻重作鳥獸散四散逃逸。


    船頭那女將身側兩名供矛助手見勢不妙急拔出護身短刀向那長鉤砍去。


    又是一聲輕響兩聲慘呼樓船上射下兩枚長弩穿胸而入將這兩名助手釘在船頭。


    那女將大怒仰麵望去隻見樓船舷上一名瘦瘦的漢子手執巨弩冷冷盯著自己。


    “臭漢子暗箭傷人算什麽好漢?”


    “好婆娘看你有點氣力可敢與老子單打一場?”


    “你下來。”


    “你上來。”


    “呸婆婆媽媽等著老娘。”那女將極不耐煩忽然拔出背後隨身攜帶的兩支短矛揚手飛出“咄咄”兩聲紮入樓船側麵的木牆上一上一下間隔五、六尺。她驟然一點船頭也不見使多大力氣那船頭頓時沉了下去幾至沒水。借這一點之功她身體已縱起一丈多高半空中左足輕輕一踢那下麵橫插之矛的矛尾複又升起數尺右膝一彎腳掌搭住上矛一腳踏踹在上麵那一矛的矛杆中心部位那矛頓時斷裂這次她身體順勢躥起三丈多高高出樓船頂艙數尺。


    哈哈大笑聲中數道白光閃出樓船頂部那拍竿的絞鏈和轆櫓已被斬斷巨大的拍竿轟然橫落下來艙頂的旗語卒驚叫連連急忙四散躲避。


    測量高低、隨手射矛、猱身而起、飛刃斬鏈一連串的動作幹淨利落令人眼花繚亂。


    我的座艦此時追將上來正好對著二號樓船的這一側兩船相距不過十來丈。指揮艙內的諸人見到這女將如此神勇都是暗暗稱奇殷淏死盯著她道:“輕功、飛梭之術也還罷了難得這份眼力算度如此精準陳蘭的真傳看來是她得了。”


    二號樓船上的楊影拋去巨弩眼中射出凶光:“好狠辣的婆娘居然趁我應戰毀我利器。”


    那女將飄飄落下甲板哼了一聲冷眼掃視四麵圍攏過來的戰士:“陳江越在此誰敢過來一鬥?”


    楊齡一怔:“廬江幫的水蜈蚣?”


    楊影怒吼道:“兄弟們退後讓我來對付她。”


    楊齡點一點頭一擺手示意軍士們各就各位這邊大戰正酣不要為了和她纏鬥分去太多人手頂艙拍竿雖毀船頭、船尾還各有一杆仍然足夠敷用。


    “兄弟別慌她跑不了。”


    楊影點頭沉一口氣擺個門戶道:“陳當家看拳。”雙足用力一個小弓箭步斜斜踏出前腳落地腳下木板立陷寸許後腳腳跟輕踮隻以腳掌撐住。他左肘橫向身後用力右拳借勢直擊出去奔襲對方胸部。


    陳江越讚聲:“好。”並不羞怒於對方的無禮腳底一個滑步上身微微後仰已閃開這一拳。


    我眼前一花心頭一跳。


    這女人胸好大。


    急忙從殷淏手裏搶過遠矚鏡仔細觀瞧。


    此刻我的帥艦也已加入戰場離楊齡的樓船越來越近。


    陸子雲沉著地出各種命令指揮部下著重殺傷敵人的重型戰船不一會兒已大獲豐收先是雙竿齊落拍沉一艘不知死活硬往上撞的鬥艦接著大船一扭身撞翻一艘正猛力攻擊楊齡船的蒙衝隨即又使另外一艘重傷退出戰鬥隊列落荒遁去。


    弩箭手們隨便地瞄準著肆意射殺落水的水手和投矛手。


    淒慘嘶叫聲中敵人的船陣大亂。


    楊齡樓船上的拍竿已令他們膽寒想不到這艘新來的巨無霸更是讓人心碎。那拍竿更重更長一石頭下來恍如索命妖魔從天而降己方最堅固的鬥艦竟然也毫無抵擋餘地。


    深度恐懼的感覺襲繞著所有的敵人兩艘鬥艦支持不住率先回頭逃避它後麵跟著兩艘蒙衝和大部分的走舸、冒突。


    剩餘的一艘鬥艦和少數小船也隻是遠遠遊弋不敢靠近。


    陸子雲暗暗扼腕若二號開始能示弱於敵把敵人大部分戰船誘入作戰中心然後借一號艦與其糾纏之際繞過敵人後方此刻敵人已是互相妨礙難以動彈隻能等著被一一拍沉射覆了。可惜楊齡貪功被阻於敵人前鋒陣中現在敵人主力要撤自己卻是隻能眼睜睜看著任其逃逸而無計可施了。


    形勢一派大好我們這一層指揮艙裏的幾個人也就不再關注陸子雲如何指揮自然也更不知道他如何歎息遺憾注意力全都集中到楊影和那女將一戰上來。


    我一邊觀看著雙方的拳法一邊欣賞著那女子辣辣性感的身姿心頭熊熊火焰不覺慢慢燃燒起來一陣口幹舌躁雙目赤痛。


    我放下遠矚鏡轉頭問殷淏:“殷兄認得這女將?”


    殷淏點點頭:“她叫陳江越其實我認識的是她爹陳蘭當年我和陳蘭曾結拜為兄弟一起在海上做些沒本錢生意。後來雙方分道揚鑣我轉行去開船塢陳蘭則召集了一幫舊日弟兄創立了廬江幫現在廬江幫的幫主陳江吳便是陳蘭的大兒子這女孩的兄長。”


    我道:“那殷兄還是她長輩了何不去勸勸她大家不用再打了。”


    殷淏苦笑:“這女孩自小就沒有聽長輩訓話的習慣自打她爹死後更沒人能管得了她。我現在出去一說話保證先飛過來的是一串蜈蚣梭。”


    “哦竟然如此個性啊!”


    說話間楊影連出六招。他個子不高功力卻是極足拳拳虎虎生風勁氣衝衝。


    陳江越身形晃動連躲三招第四招無可再躲才伸手招架。她的招式卻是拖泥帶水柔軟多姿一巴、一拿、一抖已化解了楊影的硬拳。


    楊影一愣收拳住步道:“濫纏泥?”


    陳江越點一點頭卻不多言隻是看著他皺眉冷冷道:“硬閉手!原來你是那個老家夥的徒弟。”


    楊影哼了一聲:“你說話客氣點他老人家可是你師伯。陳當家你我源出一門在陸地上我不及你;在這船上你就失了地利。”


    陳江越怒道:“我讓你三拳便是敬你長門。是雌是雄拳下見真章。”


    楊影側目看去敵艦大都狼奔豕突瘋狂逃竄而去剩下的幾艘被哥哥和主公雙艦夾擊眼見是沒什麽還手的餘地了心想:“跟你費什麽勁?”道:“我不傷你你也別想離開這條船隨我去見我主飛帥。”


    陳江越喝道:“老娘愛去哪兒就去那兒你又能如何?”一言未畢出手就是三拳。偏、側、滾這一連三拳正是適才楊影六式的後三拳隻不過她運氣的法門顯然有別同樣的招術在她手裏使將出來卻是分外柔韌妖嬈。


    楊影也是一巴、一拿、一抖就以陳江越運適才破解之招回擊他力幹脆剛猛和陳江越截然相反。


    然後倆人對看一眼似乎打出了真火同時大吼一聲欺身上去使出小擒拿手法近戰肉搏起來。


    船上拚鬥比平地更是凶險略微有些風浪足下站立、步伐移動便大不相同判斷也更容易失誤。動手的兩人都是此道高手雖然是力攻不止但守護一點也不肯放鬆。


    一號大船上的先生們看得心裏直顫:“好狠的招!”他們雖然個個不是少見多怪之輩但這船頭大戰一男一女一剛一柔又是這等舍生忘死的惡戰卻是從未看過。


    看這二人單打獨鬥觀賞春色之餘我對水戰也是大有領悟想道:“原來水上是如此搏鬥看他們的進攻、防禦動作都是以手法為主雙手如門窗一樣似開未開似閉未閉以身為軸一般隻在原地轉動不輕易動腳。”


    徐庶見我邊看邊點頭道:“主公觀戰感覺如何可是領會了許多訣竅?”


    我微笑道:“一點點一點點。”


    徐庶道:“能給大家都說說麽?”


    我道:“那也沒什麽高明的這裏在場的都是水戰行家我這外行話說出來惹人笑煞。”


    桓階道:“我們都想知道呢。”


    我道:“哦?”看這倆人神色正經不像是隨口奉承討好急忙收攏心神邊想邊道:“嗯我看這船上打鬥呢關鍵在‘引而不’四個字上。由於船幌身動麵積狹小船拳一招一式都不能雷同於陸地拳法。要保證樁牢身穩揮技藝既要穩又要輕手法似出非出似打非打出招敏捷收招迅如貓撲鼠如箭在弦。不但攻擊要狠辣快捷防守更要思慮嚴密周詳。你看看他們都隻一腳落實一腳虛踩保持身體隨船晃移的靈活性。別瞅著打得凶悍其實守衛自己的力量一點也不少。所以看似凶險真要傷到對方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徐庶問我:“那主公你看這對陣雙方誰能取勝?”


    我道:“難說。楊影的拳法剛勁勝在一個頂字;那女將的拳法卻講究一個纏字。一個穩打穩紮一個隨波逐流都是船戰的妙術。”


    徐庶問道:“何為頂?”


    我道:“頭頂有衝天之威舌頂有吼獅之容手頂有推山之功腳頂有踏象之雄。”


    徐庶問道:“何為纏?”


    我道:“出步似老牛走犁行拳如春蠶吐絲。”


    徐庶和桓階互看一眼道:“主公果然深諳拳理。此戰完畢回到油口之後我們想請主公指導編撰一路水戰拳法以供我水軍戰士修習主公以為如何?”


    我一怔這主意可沒想過心想:“這不是要我撿回老本行麽?”在三國遊曆到現在我幾乎已經忘記自己曾是一位著名的雜誌撰稿人了。想想這水戰拳法的拳理與陸戰頗有差異也沒法賣弄自己未來的武學知識大可以楊影和陳江越的拳法為基礎修訂完成便答應下來。


    “好吧不過我的潤筆可要得很高你們付得起麽?”


    二人一愣:“主公什麽潤筆?”


    我翻翻眼連潤筆這麽古代的說法都不知道要跟他們說稿費版稅豈非更是難以理解?


    殷淏忽然笑道:“飛帥出手酬金自然不能少了弱了我長沙軍的名頭。此卷拳譜我殷氏捐助黃金一千兩供飛帥洗筆磨墨之用。”


    徐庶二人這才明白我是跟他們要錢呢!都是又好氣又好笑心裏想道:“主公真是糊塗我長沙軍的所有不都是你的麽?”


    桓階道:“殷兄又破費財了。”


    殷淏嘿嘿一聲知道這位老朋友比誰都明白自己心思想道:“再加上飛帥的水戰拳譜我的船不是想怎麽賣就怎麽賣了麽?”暗暗盤算如何把這本書的專用權也拿到手。


    我看他一眼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一個好主意心想:“別急這本書大有用途可不能簡單就給了你了。”


    忽聽一聲大喝:“哪裏逃?”接著撲通、撲通兩聲有人躍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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