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急忙過去斥道:“阿袖你幹什麽?”


    阿袖舉著手指著趙玉道:“徐大哥他……他……”話未說完腳一軟又倒在地上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趙玉狠狠瞪她一眼一扭身跳上自己的白馬疾馳而去。


    我知道趙玉性高氣傲這回莫名其妙地被一個女孩給打了心理一定非常不平衡。雖然他不願跟這女孩一般見識但一怒之下可別鬧出別的事來。忙讓劉目去跟著他。劉目應了一聲帶著兩個衛士也上馬向趙玉的方向追去。


    徐庶扶起阿袖讓馮喜背著站起身道:“這次多蒙飛帥解圍阿袖她……”


    我道:“元直何必客氣?至於這誤會嘛我想沒什麽大問題。”


    阿袖突然抬起頭看向我:“你就是那個飛帥?”


    我嗯了一聲。


    阿袖急忙連捶馮喜的肩頭:“喜子哥放我下來。”


    馮喜應了一聲正要放下她。徐庶道:“她根本站不住放下來幹什麽?”又對阿袖道:“有什麽話你就說別這麽任性。”


    阿袖恨恨瞥了他一眼不再提放她下來的事隻是轉過頭來一雙眼睛卻好奇地圍著我的臉轉悠。


    過了一會兒我這麵對任何強敵都毫無懼色的堂堂飛帥也不禁開始覺得不自在起來。


    因為她看得時間實在太久而且毫無收眼休息的意思。


    徐庶也被她這麽盯著看過明白我的感受心裏暗笑道:“阿飛兄我們進客棧再說話吧?”


    阿袖瞪他一眼垂下頭靠著馮喜粗壯的肩脖算是收工了。


    我如蒙大赦忙道:“好好啊!”


    進得頌隆客棧看了看還好裏麵壇盞杯壺、幾門窗櫃打爛得很少。劉老板顯然因此對阿袖等人觀感大變不再認為他們是鄉下蠻子主動過來招呼並堅決不肯接受任何賠償。


    那就算了吧。徐庶道過謝將大家都讓到他的房間裏我、伊籍、趙累、阿敘等圍圈坐下。馮喜要送阿袖去她屋裏休息徐庶道:“得了她能耐得住?讓她也坐。”把一邊的席子都留給了她讓她躺著聽大家說話。


    待大家都坐定介紹完畢徐庶正要說話伊籍忽道:“徐兄我聽說大丈夫生於亂世當尋覓明主施展抱負立萬世之功業傳不朽之英名。徐兄以為如何?”


    徐庶欣然道:“伊兄所言正合小弟心意。”


    伊籍一指馮喜、阿敘:“徐兄二位小友皆有不凡造詣卻恃迸之恚怒奮一時之意氣大庭廣眾之下與市井閑漢爭半日短長。伊籍對此實在不以為然。”


    馮喜沒聽明白道:“你說我什麽?”


    阿敘哼了一聲:“他罵你亂跟人打架。”他在長沙時本是個閑漢頭子伊籍罵他們意氣用事他倒不在乎因為那不是他的錯。但伊籍言辭中表露出非常瞧不起閑漢的意味這半句他聽著可不順耳得很。


    馮喜翻翻伊籍心想:“這家夥跟飛帥一起來的忍忍。”


    躺在席上的阿袖翻個身把臉轉過那邊去。


    我微微皺眉心想:“頭次見麵這伊籍也未免太直接了當不給人麵子了吧?”尤其他和我也是第一次見這麽當著我抨擊徐庶的朋友實在是讓三方麵都很尷尬的舉止。急忙和泥:“那清樂社平日依仗高官勢力欺行霸市行徑十分惡劣。我司隸府和許縣衙門早有心整治。黃兄弟和馮兄弟路見不平而出手亦是好漢本色伊兄又何必苛責?”


    不料徐庶卻恭恭敬敬向伊籍拱手道:“伊兄教訓得是。他二人如此滋事我定會好生教訓。”


    我和伊籍都大感意外。伊籍暗想:“曾聽司馬先生言及徐庶說他天賦智慧外剛內傲。想不到短短兩年不到他變化十分之大竟能如此心平氣和。其人修養如此又正值盛年聽他言語更屬有心。必然懷才待沽我不如直言不諱勸服於他借機也可先立一功。”道:“徐兄此次北來可是為了荊州劉景升之侵?”


    徐庶點點頭:“正是。長沙被圍已有四個月形勢十分危急。二位多聞廣識還請不吝指點。”


    伊籍看看我笑道:“飛帥在此何必他求?”


    我道:“伊先生休要取笑。阿飛在許無權無勢恐怕無能相助!”我這地方三品現在也就能維持維持治安雖說每天能上朝見到皇帝可就連那漢獻帝實際上也無權調動一兵一卒我又能幹什麽?我說話也不算數啊!


    阿敘和馮喜對視一眼臉上都現出失望之色:“這飛帥說話怎麽這麽泄氣啊?”


    徐庶低下頭身子坐在腿上垂起眼皮自己想著自己的心事。


    伊籍道:“飛帥南方四郡雖屬蠻夷荒原之地但魚米之鄉鹽鐵之源官倉廩實民間亦極其殷富遠非河南河北官貧民瘠這等狀況可比。若能據之而治精煉士卒以飛帥之威名徐兄諸位文武賢才為助自足抗四方而霸三江。然後延攬英雄乘時而動東入六郡以為門西通巴蜀而倚險則整個南方不複為王土矣!”


    此言一出滿室皆驚。


    其時雖然群雄並起國家混亂但擁護漢室正統仍為朝野主流思想。這番話內容實在大逆不道隻適合在密室裏兩人談心時悄悄講。現在這麽多人而且眾人分別來自不同地域陣營他這麽亂說就不但顯得交淺言深而且是沒事找事存心想惡心大家了。


    他說話文謅謅酸溜溜馮喜和阿敘隻勉強能聽明白一些。他倆胸無主見也不在乎什麽王土不王土的。隻是手不由得都有些癢癢恨不能打爛伊籍的嘴:“這酸人說話就不能清楚點?”


    徐庶揚起眼簾冷冷道:“伊兄莫非與飛帥合謀欲誘我等為內應奪取四郡麽?”


    我立刻道:“絕無此事。我和元直一樣與伊、趙二位先生也初會。”這誤會可先得澄清不能背黑鍋。


    伊籍也不理我向徐庶一笑:“徐兄出自名門徐家應該聽說過趙家和陳家吧?”


    徐庶雙目驟然射出寒光:“伊兄和我恩師果然交情非淺。”


    伊籍道:“我不是想揭破徐兄身世來曆而是想提起兩個人。這兩人雖然名聲不顯但身份之高低卻非徐兄這樣的圈內人才可以準確評估。”


    徐庶道:“什麽人?”


    伊籍道:“一個是趙家的趙楷。”


    徐庶皺起眉。


    “另一位是陳家的陳老神仙。”


    徐庶皺起的眉頭猛然往上一挑:“你提起他們是什麽意思?”


    伊籍道:“此二人身份如何?”


    徐庶看看我道:“趙家之主人陳家之父老身份之尊放眼四海內的大家族能與他們並列者不過三五人而已。”


    我道:“明趙家暗徐家無影無跡是陳家。”心中忽然一動:“莫非這伊籍便是趙楷信中提到的那人?”


    伊籍道:“飛帥也知道這句話?哈哈但飛帥隻怕不知徐庶兄之祖翁便是目下暗徐家之。”


    “啊?”我大吃一驚“真的嗎?”


    徐庶道:“奇怪伊兄如此聰明之人怎會如此多口?”


    伊籍道:“徐兄身份雖隱秘但你今早請徐宣引薦去見飛帥難道居然不怕飛帥起疑?”


    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徐宣引徐庶進來時見到我神色怪怪的。原來他們是一個家族的。


    徐庶哼了一聲:“伊兄你可知道單憑你這句話就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伊籍微笑道:“有飛帥和徐兄在量貴門‘清風五子’也不至於這麽不給麵子吧?”


    徐庶沉著臉道:“伊兄膽魄我徐某佩服。我問你你提起趙先生和陳老神仙究竟是何原由?”


    伊籍道:“也沒有什麽隻是他兩位都曾說過今漢室大亂英雄並出。但能定天下安黎民者惟有飛帥而已。”


    “哦?”徐庶上體挺起“他兩位果有此話?”


    伊籍道:“便是尊師也是這麽看的。”


    “唔……”徐庶低下頭想道:“適才所見那小孩子趙玉確是趙家嫡傳的身法。伊籍所言恐怕並非虛妄之詞。”


    桓袖忽然轉過身撐坐起來道:“婆婆媽媽說來說去你到底打的什麽主意?我看飛帥也不認得你吧?”


    伊籍道:“不錯我與飛帥也是初識。”


    桓袖道:“你口出如此反言也不怕飛帥捉了你去交給朝廷砍了你的頭?”


    伊籍道:“想成就大事豈可畏畏尾?”


    桓袖一伸大拇指:“好看你文文弱弱的膽子倒很大。飛帥你還不趕快抓了他去午門斬成全他這番慷慨意氣?”


    我一怔。桓袖又道:“飛帥這都是他一人意氣風胡言亂語我們可都是善良百姓這陣子走黴運才會碰上他的還請飛帥慧眼明察。”


    “喔!”一番話把伊籍噎得直翻白眼。這丫頭說報複就報複可真一點不含糊。


    馮喜和阿敘樂得搖頭晃腦連聲讚好。


    我看看伊籍心想:“這確實是你不對雖然你口才不錯但如此重大機密籌劃怎麽能在這裏一五一十都漏出來?而且時機也不對你年紀也不小了這些年的幹飯都白吃了。”不過我已明白他肯定是趙楷拉來幫我的那個人所以不能不照顧他點道:“趙大哥和陳老都是我阿飛極其仰慕敬重的前輩。但我們目前最要緊的是解除四郡之圍其他的事不妨以後再談。”


    徐庶垂著的頭微微點了一下心想:“伊籍有一點沒說錯阿飛確有反意。不過我還需要再觀察他一段時間。嗯就從四郡上著手。”


    桓袖輕輕一拍幾案俏眼放光:“飛帥就是飛帥!我們這麽大老遠來不就是為了救自己的家國嗎?隻要能退荊州之兵救四郡之危是跟曹操還是跟飛帥還不是我爹一句話?”


    趙累忽道:“走。”


    “走?”他突然冒出這句屋裏不管長腦子還是不長腦子的都愣了。


    “到哪兒去?”


    趙累道:“飛帥去長沙可一舉兩得。”


    馮喜道:“什麽一舉兩得?”心想你比伊籍還煩那家夥說話雖然聽不懂他幾哩哇啦還冒出些東西你這家夥連字都不願多給一個。


    桓袖眼一亮道:“對啊飛帥武藝天下第一隻要你能去我們長沙那文聘又算什麽蔥?”


    徐庶暗想:“不錯趙玉、公孫箭都是勇將有阿飛的統禦加上我從旁運籌蔡瑁大軍其實不難盡破。而且……”看看伊籍又想:“嗯你不是竭力要鼓動我們助飛帥起事嗎?現在正是你最好的時機。”


    伊籍從他眼裏看出意思知道他已被自己說詞打動心中大喜想道:“天助我伊籍初依主公便立大功。趙先生知道也一定會非常高興。”


    我搖搖頭:“我與諸君一見如故話也不瞞你們。我久聞江南景色秀麗俊彥多在早就想南下一趟。如能順便幫大家一些忙解了長沙四郡之圍自然更好了。不過我現在身在許都卻難以說走就走了。”


    伊籍道:“飛帥這卻是為何?那曹阿瞞名托漢相實為漢賊。近年來挾天子而欺諸侯攻城略地害苦百姓。日前更殘忍坑殺七萬袁軍將士震驚八方。各地豪傑提起曹操無不恨之入骨。飛帥體上天之心行仁德之舉兩次釋放萬名降俘四海義士無不欽服。然似飛帥此等心胸人物必然與那曹氏冰炭不能同爐若不早做預備必為其所害。飛帥當以天下黍民為念盡快脫離曹家樹起義旗替國家除殘掃穢去惡滅暴。伊籍一介新野草民資質愚鈍但此耿耿赤心可鑒日月還請飛帥早做定奪!飛帥!”說到最後伊籍臉現激動之色身體直挺而起幾乎是要站起來的樣子。


    我要不是久讀史書知道古代說客都是這麽一副慷慨激昂、情真意切的嘴臉還真會感動得熱淚盈眶心想:“你這話頭變得可真快見機而動。哦這回不搞割據又改個更大的題目為國為民了。”看看四周除了徐庶還是那麽雍容平靜之外其他人都有血氣沸騰的前期兆頭。伊籍的搭檔趙累更是紅了雙眼咬牙切齒。


    宣傳的效果真不賴啊!有兩把刷子。


    桓袖道:“正是。我們一路北來多聞曹操暴戾不仁令天下人失望之言。飛帥不如聽從伊先生建議跟我們回轉長沙另起爐灶。”


    她一說話馮喜和阿敘都連連點頭:“這許昌除了城大點也沒什麽好玩飛帥到我們那兒去玩好了。”


    我看看他倆心想:“玩?你們倆知道我們在說什麽嗎?嘿不過這主意真不賴。我還真是想出去玩玩。”可是沒聽到徐庶表態心裏不怎麽踏實便繼續推托道:“我現在有許多心腹部下他們的家眷老小皆在許都。即使要走也需想好具體的脫身步驟。”我自己就有個阿櫻不知如何解決像公孫箭、劉大、劉二等人妻子多半已有身孕負擔更是多多這麽多人要立刻就走完全是開玩笑在監視嚴密的許都根本不能考慮。雖是推托之辭其實也是真正的現實情況。


    伊籍道:“飛帥是否可以現在就開始暗中安排將一些親信眷屬預先送出城去。長沙雖危再支撐三個月應無問題也不急在這幾天。”


    趙累道:“我來做。”


    伊籍看我我點點頭。寡言者心必細而且沒人認識他比較方便。


    徐庶道:“飛帥你果然肯放棄大好前程要陪我等奔赴長沙嗎?”你現在已經是三品的都城防司令前途無量為何好好的高薪要職不幹了要去冒危險闖天下?


    桓袖笑道:“寧為雞不為牛後。這道理飛帥怎麽會不明白?”


    我搖搖頭:“結交四海英雄是我最大的理想。”雖然她說得沒錯但也未免太小瞧我阿飛的胸懷了。如今北方的英雄人物都見得差不多了可諸葛亮、龐統、周瑜、孫權這些我極其想見的人物還隻是夢中會過還有那神秘害人的陳家也在南方。至於自立門戶稱霸一方隻是盡力而為幹到什麽程度算什麽程度罷了。


    徐庶目光閃動幾下道:“好阿飛兄一言為定。你如能設法解除四郡之圍我願竭力助你安定國家。”你得先顯顯本事才能服人。


    我想了想:“我明晨帶元直入宮麵聖元直可陳述四郡慕仰天恩的下情。請準陛下分別敕令給劉荊州和張太守為二人和解。我料陛下心悅之下必然答應。然後我們私下去找荀軍師這一關就可不是那麽容易過的。”漢獻帝自從被曹操挾持到許都就一直心裏不暢快。不能掌握朝中權力受曹操欺壓固然是一方麵另一個主要原因是曹操勢力不夠強大四方諸侯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裏時不時就來通表章要求封官許爵什麽的像以前呂布、公孫瓚那等強人上表的語氣更是驕橫跋扈無禮已極搞得獻帝氣炸了肺這哪兒像個皇帝啊?可是沒辦法連曹操有時也得忍啊!如今邊遠地區居然有四大郡傾心來朝覲見真可謂不遠千裏禮淺情深獻帝豈能不歡喜若狂欣然答應這識趣忠心的臣子的任何要求?何況這要求如此之簡單。即使對曹操集團也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強化張羨的力量來牽製劉表可能的北進犯許計劃實是有百利而無一害。所以皇帝這方麵完全不用擔心。


    但荀彧就不好說了。我要去長沙決不能算是件小事甚至可能……不是必須驚動曹操由他來做最後的決斷。那人現在對我根本不是完全相信的態度肯定不會允許我離開許都半步。


    我考慮了一會兒最後決定冒點險相信史書中描繪的那個仗義孝母的徐庶形象悄悄在徐庶耳旁把心裏話都給他說了。


    徐庶半天沒吱聲過了老大一氣才緩緩呼吸幾下道:“我都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我算算時間從地上爬起來道:“那麽我暫時告辭了明晨寅時……”


    我意思是告訴徐庶明天上朝一起去讓他早點起床別耽誤了。徐庶卻道:“我們一起搬到飛帥府上去吧?”把全屋人都掃了一遍。


    伊籍微笑:“我正有此意。”


    阿敘和馮喜擠眉弄眼一骨碌都爬將起來道:“去去。”桓袖歡然道:“聽說阿櫻姐姐文武雙全不讓飛帥我正想去親近親近呢。”


    我撓撓頭:“那是她比我厲害。”


    桓袖哈哈大笑。


    徐庶慢慢起身道:“那麽就此決定了。”


    趙累看看伊籍伊籍“哦”了一聲道:“你不去?也好我們會跟你隨時聯絡。”


    趙累衝我拱拱手輕輕一揖徑自先出去了。


    我呆了一呆想道:“他幹嘛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去?噢明白了。”徐庶提議大家都搬到司隸府那是決心已下要永遠跟我穿一條褲子的意思。趙累獨自離開也是這個意思。因為他肩負轉移人口的重任要完成任務自然不能經常在官麵上多露麵。這就像小偷強盜人口販子雖然免不得要和人打交道其實還是希望認識自己的人越少越好。


    “我肚子可還沒吃飽大家再吃點?”要配合趙累就別跟他一路出去了。


    徐庶深有同感:“飛兄我也是呢。”


    伊籍笑道:“我中午可是一點都沒吃杜康酒樓所謂吃過雲雲皆是虛言。”


    大家互看一眼忍不住一齊大笑起來。


    又出來外堂劉老板殷勤端上來好酒好菜眾人心情舒暢地大吃一頓小費自然不會少給。


    劉老板眉開目笑連聲稱謝道:“飛侯能在小店吃飯真是小人的福氣。”


    桓袖橫他一眼心想:“難道本小姐在這兒吃飯就是不給你麵子?趨炎附勢狗眼看人亂拍馬……侯屁。”看看我噗地笑了起來。


    回到司隸府阿櫻出來接我們我見公孫箭和趙玉都沒回來不由暗暗擔心。公孫箭追池早他武功遠不及那道人萬一生變實是難以應付不過池早總不會太過分。可是趙玉怎麽也還不回來?


    阿櫻低聲說:“劉目剛剛回來說小玉去了城外似乎找什麽好朋友留下話來要玩幾個月再回來。”


    我搖搖頭這孩子就是任性。忍不住看一眼桓袖唉都是因為你!


    桓袖白我一眼。


    將眾人讓入最裏麵的一間房這在司隸府裏可以稱得上密室了。外麵是很大很寬的一個環廊躲不了人不怕有人偷偷來暗窺竊聽。也是曹操丞相府的格局。


    這間房叫做隱龍居。


    阿櫻有點詫異我自從上任以來兩個多月還沒用過這間密室呢。


    我拉住她手道:“晚上煩勞老婆再做幾個好菜。這幾位都是遠方來的貴賓。”


    阿櫻見桓袖在旁嘻嘻笑著看著我們臉上一紅急忙掙開我的手低聲道:“喂人家在看呢。”


    桓袖走近道:“我去幫阿櫻姐姐。”


    阿櫻最喜歡當人姐姐聞言大喜立刻把對方視做了親人道:“好妹妹咱們去。”瞥我一眼姐妹倆手拉手地走了。


    伊籍悄悄鬆了口氣。徐庶瞧瞧他樣子暗暗好笑不過心裏也覺得輕快了許多。


    這回大家有胡椅坐就不用跪了。眾人都很新鮮馮喜和阿敘更是不斷地把屁股移過來挪過去搞得椅子吱吱亂響幾乎快散了架。徐庶見我這待客的架式知道我是有很重要的話要說心想:“這倆人渾渾噩噩大事一定不懂嘴巴肯定不牢有些東西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好。”向黃敘道:“阿敘帶小喜幫阿袖的忙去。”


    阿敘雖然年輕散漫不懂什麽國家大事但對徐庶的話卻是奉若語錄立即起來拉著馮喜往外便走。馮喜十分不高興道:“喂胖子哥我還沒玩好呢。”


    徐庶也不禁一愣:“玩什麽?”心想:“臭小子又叫我胖子哥。”


    馮喜左看看右看看盯著後麵的胡椅。我笑道:“喜子兄弟把這椅子搬去玩吧。”


    馮喜大樂道:“謝謝飛帥。”提著胡椅跟阿敘出去了。


    室內隻剩下我們三個人我開門見山道:“現在我們三人同心有什麽事我就直言不諱了。我先引見一位朋友給你們認識。”


    徐、伊二人互看一眼伊籍道:“飛帥是什麽人啊?”


    我嘴角現出一絲笑意:“是一位高人一個你們絕對想不到的人。”


    伊籍皺起眉數道:“許都中名家頗有幾位。論武有袁大、陽二、東方三、劉四、彭五、馬六這清樂六高手、淳於家的淳於意、徐家的徐宣、扁擔社的程公子還有就是飛帥手下的趙家趙玉、公孫家公孫箭了。要說文的麽徐兄你看有哪些可當高人之稱?”


    徐庶心想:“是想賣弄自己還是要考我啊?”道:“許都才士甚多數不勝數。但能和飛帥在一塊兒談論大事的也不過寥寥幾人而已。”


    我道:“哦有哪幾人啊?”


    徐庶想了想道:“應該隻有三人。”


    伊籍道:“荀彧荀文若智深勇沉許昌第一高士可有他在內?”


    徐庶微微搖頭:“資格雖夠惜無緣分。”


    伊籍道:“魏諷魏長史日斷千牘吏中第一能幹難道沒有他?”


    徐庶笑道:“話不投機奈何奈何?”


    伊籍道:“太尉楊彪德高望重朝廷第一元老徐兄所道三人他必占其一。”


    徐庶麵上現出一種淡淡的輕蔑:“岌岌老朽不提也罷。”


    伊籍道:“然則徐兄以為應該是誰呢?”


    徐庶道:“此三人皆是當今最難得的高人比之伊兄提到的三人毫不遜色半分隻是他們非常難見而且這三人也決不可能出現在同一個地方。不過阿飛兄隻讓我猜一個這難題就不複存在了。”


    我心想:“難道他真的猜到了?不可能。即使他再如何了不得又怎麽可能知道?”


    徐庶道:“第一位是河內司馬懿。”


    伊籍皺皺眉。我心中吃了一驚:“元直何以會猜此人?”


    徐庶道:“他出身世家大族父兄皆是當代名流為什麽我不能猜他?”


    伊籍道:“這倒也是。他父親司馬防曾為洛陽京兆尹還是早年曹孟德的知遇大恩人。他長兄司馬朗聲譽更響和荀爽並稱‘二先生’為海內士人之楷模。”


    我笑了笑:“而且現在還是曹操的丞相主簿掌握錢糧大權。”轉而問徐庶:“英雄莫問出身。我想元直不會因此而重此人吧?”


    徐庶目光一閃:“當然不是。我師水鏡先生三年前雲遊至許曾在司馬家做客數日與司馬懿司馬孚司馬馗等七兄弟多有接觸回來後對我等讚不絕口說:‘司馬家這一代邀天之寵英才薈萃合當興旺。’他老人家尤其對司馬懿印象深刻說他‘聰哲明允剛斷英鑄殆非餘子之所及也’。”


    我算了算:“今年司馬懿剛2o歲吧三年前最多18這麽年輕就如此鋒芒畢露才氣橫溢?”道:“令師對那司馬仲達是否太偏愛了?”大家都姓司馬誰知道你們什麽關係?


    徐庶道:“今年正月聽說曹公曾派人延請司馬懿入丞相府結果三次被對方以病重為由拒絕。曹操非常惱火曾派人去試探司馬懿的病情有沒有這回事?”


    我不怎麽太清楚伊籍道:“是啊確有此事。當時司馬懿身患風痹之疾躺在床上月餘未動一步。曹操令高手假扮刺客偷入司馬府躲在房梁上做行刺狀那高手動作故意很慢讓司馬懿有足夠的躲閃逃跑時間。但司馬懿因為身體動彈不得雖然非常焦急害怕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利劍一點點逼近自己的咽喉而措手無策。真是驚心動魄險到極處。那高手見他如此模樣知道他是真的僵直不能行走才冷笑一聲抽劍而去。”


    我心想:“原來還有這種故事。”


    徐庶微笑道:“此子果然厲害。”


    我點頭道:“司馬家在許都也是大族族內護衛家將絕非易與這人能出入其府第如行平地武功確實很高。他是誰?”


    伊籍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徐庶道:“飛兄誤會了。我是說司馬懿這小夥子果然機智沉著居然把曹操也騙過了。”


    我道:“哦你的意思是……”


    徐庶道:“司馬懿並非真正風癱隻是不願為曹操賣命所以故意裝病而已。不過他居然能騙過那高手的銳利目光不露一絲一毫的破綻實在是大智大勇了不得的人物啊!”


    伊籍訝道:“你說他是裝病?”


    徐庶大笑一聲道:“正是。我師弟龐士元遵師之命今年2月間曾在許都遊曆了一段時間。後來他給我寫信談起許昌之行說因與那司馬懿年紀相仿言語相得二人密談了一日一夜。那司馬懿精神矍鑠終日不倦還親自為他端茶給他印象十分深刻。這等表現哪裏有半點重病跡象?”


    伊籍目瞪口呆:“真的?怎麽水鏡先生沒跟我提起過?”


    徐庶道:“我們師兄弟之間的事有時師尊是不問的。”心想:“這件事關係到整個司馬家族的存亡興衰何等要緊師弟就算稟告了師尊我師父又豈能再隨便告訴別人?”


    我卻精神一振道:“元直令師弟現在正在何處得意?”龐統龐鳳凰有名人物。


    徐庶道:“前些時候師父來信似乎龐師弟已到了江東孫氏的地盤中尋找晉身之路。”


    我道:“晉身之路?”心想:“以他龐士元的名氣還需要去尋找什麽晉身之路?應該是想請他出山的人非常多才對。”


    徐庶笑道:“龐師弟喜歡錦衣美食古玩秀女所以平日花銷很大欠下許多債務。聽師父說那些日子催債的人特別多他煩不過就跑到江東準備去會稽見見新吳侯孫仲謀求個一官半職弄點錢還債。”


    “哦!”龐統還這麽風流?我實在是沒有想到。


    伊籍話歸正題:“不談龐花心。我想請問徐兄就算那司馬懿有此驚人之舉又怎麽說明他可能在此與飛帥談論大事?”


    徐庶道:“那司馬懿才華出眾卻力拒當朝第一權勢人物曹操為此甚至不惜冒殺身滅族大禍而裝病顯見其對曹氏擅權反感之極。飛帥如欲叛曹自立這種人才豈能不加以結納?”


    伊籍恍然道:“確有道理。那這第二位呢?”


    徐庶道:“這一位文武雙全乃是久經沙場的名將。”


    伊籍疑惑道:“名將?難道是曹氏手下的大將?”


    徐庶搖頭:“不是。”


    伊籍道:“除了曹賊屬下本朝現在哪裏還有什麽名將?”


    徐庶笑道:“朝中沒有在野有啊!”


    伊籍想了半天:“在野的名將?會有嗎?”難道曹操會放過這種人?曹操的原則就是:不為我用必為我殺。


    我突然想起一人:“元直莫非是說那昔日破黃巾斬張寶的前車騎將軍、河南尹朱儁朱大將軍?”


    徐庶看我神色歎口氣道:“這個猜錯了。”如果他猜得對我不會有這副猛然醒悟的表情。


    我確實是被徐庶一言提醒暗想:“此人果然是我該結交的怎麽會忘記了?”


    朱儁是桓、靈間的著名將領與盧植、皇甫嵩齊名當朝。因十常侍弄權三將秉性忠良力諫不從均被貶斥邊地。中平元年(184)太平道張角、張梁、張寶兄弟揭杆而起大舉起義。朝廷上下一片驚慌失措大敵當前一致對外危急中複又想起這三人來急將三將調回委以重任令他們分兵三路圍剿黃巾。朱儁遇上的卻是盤踞陽城、宛縣一帶張氏兄弟中最凶悍的地公將軍張寶。初始朱儁連戰不利後來他慧眼識才重用劉關張三兄弟陣斬敵方猛將多名又施以離間巧計終於瓦解敵軍的戰鬥力張寶也被叛變部下刺殺黃巾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大敗從此漸趨頹勢一蹶不振。百萬黃巾主力之所以在年餘間便即潰散朱儁當記要大功。


    黃巾敗亡後朝中內部矛盾又趨熾烈。朱儁眼瞅著大廈將傾無法挽回心中已萌退意。及至另一名將盧植因衝撞十常侍被再次貶斥鬱憤而亡後更是心灰便遞交辭呈脫身而去。十常侍見他乖巧也不為己甚給了他一個大司馬的虛銜準其日日不朝放他自做富家翁去了。此後董卓專政王允奪權西涼亂兵禍延長安種種爭鬥過程中朱儁均自掃自家門口雪不肯與聞半分霜。直到曹操遷都於許他才不得不隨漢獻帝來到許都。但仍然明哲保身不交權貴。曹操開始還監視他甚嚴但過得幾年看他十年如一日毫無半點逾規越矩行為漸漸也就放寬了限製不去管他。


    當下我想起此人事跡暗呼笨笨:“這麽一位戰功卓著有豐富指揮經驗的大將我怎麽像曹操似的給忘記了?”


    徐庶臉現沮喪情緒道:“既然猜錯了那就不用再獻醜了。請飛兄請那人出來與我們相見好了。”


    伊籍不依不饒:“徐兄話說到一半怎麽能不說完呢?這不是吊人胃口嗎?”


    我盯著徐庶道:“元直猜錯隻是因為高估了阿飛的智力而已。朱將軍確是應該去請教的大賢。我現在很想知道你猜的第三個人是誰也許我可以稍稍挽回一點麵子呢?”笑一笑端起幾案上的水杯向二人做個請的動作。


    伊籍也笑笑卻不喝水隻是看著徐庶。徐庶無奈道:“既然兩位都非要我獻醜那好吧。”他拿起麵前加了芝麻的蜜水耳杯呡了一點覺得味道還行便又喝了兩口放下道:“這一位既非賢士亦非儒將而是一位劍客。”


    伊籍道:“劍客?不對吧徐兄。許都城中所有有名的高手我剛才都數了啊!”


    徐庶微笑道:“伊兄所列諸人個個技藝不凡各有絕技但我說的這位劍客他不但馬上步下武藝通神而且是異士之後胸懷大誌擅長兵法。若有機會他年必能放一奇彩。”他瞧瞧我:“此人姓王名越今年三旬有四。”


    “什麽?許都尚有這等人才?”伊籍眼珠滴滴亂轉了半天伸手又在太陽穴上抓了半天還是虛無縹緲什麽都看不見沒摸著一點頭腦。搖搖頭從幾上取過耳杯放在唇邊算是有了些實際的感覺。


    我挺身而起禁不住連連點頭:“真神人也!哈哈我總算有點麵子眼光沒有差得太遠。”向著左側一扇屏風道:“王兄你被猜出來了還不出來和元直相見?”


    屏風後轉出一人麻衣葛屨身形精悍方麵黑須眉目間隱隱透著細淡的微光。


    徐庶起身拱手道:“王兄別來無恙。”


    那人掃他一眼道:“碰到你我就有恙了。奇怪我隻和老弟五年前在穎川比過一次劍法算得有一麵之緣。不知你如何會猜到我來到許昌又居住在飛帥府裏呢?”


    徐庶笑道:“此非難事。我師尊水鏡先生早年喜愛雲遊天下多有至交許昌消息也時常能傳到鄙處。王兄三年前來到許都以劍會友我早已知道。而王兄一旦聽說了飛帥這等人物必然會來切磋。以飛帥的性情才識見麵以後王兄也難免不被吸引而傾心相交終日與飛帥談文論武共議大事。”


    王越笑道:“有理有理。”走至近前突然伸手向他左肩推去。


    徐庶微微一晃肩表示了些躲閃的意思。王越搖搖頭右手縮了回去。問道:“怎麽你拜了司馬徽做老師嗎?你家老爺子還是不肯認你母子?”


    徐庶淡淡道:“他想認我我還不想認他呢。”


    王越哦了一聲便不再言。


    我心想:“原來他們見過。徐庶的祖父不認他母子?難道他已經從徐家破門而出?”


    伊籍道:“兩位原來認識那太好了。大家都請坐下再說話啊。”


    我和徐庶、王越都坐下來。王越看著徐庶:“這五年來你劍法長進如何?”


    徐庶麵上微紅:“慚愧小弟辜負了王兄殷望這五年東逃西竄毫無寸進。”


    王越哼了一聲:“瞧你長這一身膘反應比從前還不如就知道你沒什麽長進。可惜啊可惜你練劍的天賦本來甚好卻給你自己糟蹋了。”


    我笑道:“有所失才能有所得。元直棄一人敵而學萬人敵亦是好事啊!王兄未免苛責元直了。”


    王越把我的杯子拿過去喝了幾口道:“這倒也是。看剛才你列舉才士識見果然遠非從前可比進步神啊!”


    “尤其是他居然猜出了王兄哈哈!”


    “哈哈!”王越看我一眼“我與飛侯心性相投乃傾蓋之交。徐庶兄弟亦吾輩中人自然一猜即中。”


    我道:“王兄所言極是我們四人都可謂一見如故肝膽相照。”


    徐庶瞥瞥伊籍哼了一聲。


    王越微笑道:“飛侯可否上點酒菜來我想與徐兄弟、伊先生一起喝幾杯。”


    我笑道:“這個當然絕對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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