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五百多勇壯離開黃牛塢之後,何越對常鳴遠的信任又多加了一份,聽著身後快刀胖子跟江大龍兩個粗獷的聲音一邊大罵一邊大笑地交談著,何越心裏鬱悶。早知道讓江大龍來就行了,這個如今已成為親兵頭領的太湖水寇頭子跟快刀胖子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最喜歡大大咧咧地破口罵人。


    回到蘭陵城之後,何越當即把快刀胖子的五百勇壯做為自己的親兵嚴加訓練,正如常鳴遠所說的那樣,這五百勇壯足抵上千精兵,而且這些人都還是沒有經過訓練的,何越很希望看到這批人在訓練之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蘭陵城的防禦工事繼續進行著,五天之後慕容德果然派人攻下了薛縣小城,但是由於謝羽在薛縣布置了一千人,所以慕容德在攻陷薛縣後,這個小城基本上成了一座廢墟。


    在薛縣被攻陷之後第二天,慕容德的軍隊就出現在蘭陵城城外。何越跟梁津站在城牆上遙望著慕容德在城外安營紮寨。


    “慕容德到來的時間比預計的慢了兩天,人數也比預計的多了不少。看樣子有三萬左右的人,難道他把琅琊郡的兵員全部抽空了?”梁津看著胡人的營地自言自語地道。


    “我看是他調集了東安東莞兩郡的兵力,在充實了琅琊郡之後再帶兵前來蘭陵。看他們不急於進攻的樣子似乎要跟我們久戰。”


    範文俊搖頭道:“東安東莞兩郡兵力不多,就算調來琅琊郡也不過萬人,現在慕容德領兵三萬逼迫蘭陵城,又擺出久戰的樣子,按我估計是怕謝將軍扯他後腿。”


    何越笑道:“難道他是想用兵多把我們嚇走?”


    “看來有此可能,隻要慕容德能夠贏上幾場,我們兵員不足必然會前後難顧,軍心浮動。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在不動大兵的情況下讓我們乖乖地獻出蘭陵。而他駐兵要道,隻要琅琊郡有警,騎兵一日之間便可抵達琅琊郡。”


    “範大人言之有理,慕容德將騎兵留在最後麵,確實是有這樣的想法,不過他利用幾場小打小鬧就想讓我們獻出蘭陵城未免太天真了吧?”何越看著遠處的胡人營寨道。


    “今日已晚,慕容德剛到,必然嚴加防備,以防我們例行公事。你認為該如何?”梁津朝何越問道。


    “例行公事是必需地。不管如何慕容德明日必然攻城。今晚我們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應付他們明日地攻城。不過他們要休息可就難了。”


    範文俊笑道:“這麽說來何大人已經有所安排?”


    “弄了點小計。純屬騷擾。讓他們臥不安席而已。”


    天黑之後。何越地第一波攻擊開始了。一千五百騎兵在雄厚地戰鼓聲中攻擊忙碌了一天地胡人。不過是稍有接觸。騎兵便退回蘭陵城。久曆戰場地慕容德不敢趁夜追擊。


    之後每隔一個時辰。何越地人都會準時靠近慕容德地營地。鑼鼓聲喧天而起。等將慕容德營地裏地人基本上都吵醒之後。又悄悄退走。如此反複讓慕容德一夜未合眼。光等待外麵地鑼鼓聲然後起來安撫營中諸將。


    清晨。彤雲密布。天色陰暗。旌旗在長風中飄揚。兵器觸手冰寒。遠處城外傳來胡馬陣陣嘶風地聲音。一陣號角聲起。木寨內一群群地重甲鐵騎列隊出營。在木寨前方兩側排成陣形。緊隨而出地是近兩千地步兵。他們來到胡騎地前方內側。最後出來地是一陣陣帶著攻城器械地步兵。


    胡人的陣形列成之後,在號角聲中緩慢地朝蘭陵城推進。城頭上何越感覺到戰場的廝殺氣息越來越強烈,手中兩刃槍的血腥味也越來越濃重,似乎在歡呼著鮮血和生命的到來。


    胡人的陣列在離城二裏之外停下,一個頭頂金冠身著紋龍戰袍的人在一群將領和親兵的護衛下來到城下射程之外。


    城牆上何越沉凝的臉上飄出一絲笑容,朝身邊的梁津等人道:“這應該就是慕容德吧。看樣子是要來喊城的,真是會合作啊。”


    梁津低聲地道:“是啊,要是不來喊城的話,還得我們采取主動,現在就看看這個胡狗到底有什麽話說。”


    射程之外的慕容德令人朝蘭陵城大喊道:“城中諸軍聽著,朕自呈命以來,所到之處無不克捷,今統三萬大軍以臨蘭陵城,爾等宜速速投降,可封侯受爵,若是有違,必破蘭陵,盡屠戮之。”


    城牆上的士兵們臉上閃過一絲的慌亂,三萬大軍攻打蘭陵雖然算是比較少了,但是城中有多少守軍他們可以清清楚楚,若非看兩個主將氣定神閑的樣子。在慕容德這樣的喊話聲中,估計這些士兵心裏連跑的打算都有了。


    城牆下的聲音剛落,城頭傳來一聲長笑,在彤雲低垂,長風卷揚的天氣裏,這聲長笑仿佛有著衝天的豪氣,令人側目。


    “慕容德,睜開你的狗眼,給我好好看著。”城牆上何越朝城下的慕容德大聲地道。


    如此簡單明了的回答讓城下的喊城直接中斷,射程之外的慕容德微微揚著頭朝城牆上看來,他不知道這些人究竟要自己看什麽。


    “來人。”


    兩個親兵推著蘭陵城的胡人太守來到何越的身邊,何越重重地將手裏的兩刃槍插進城牆的夯土上。鴉雀無聲的戰場變成了何越一個人的舞台,在萬眾矚目下,何越一把將捆成粽子的蘭陵太守按在城頭上,拔出背後的流光,指著城下的慕容德大聲地道:“慕容德,即便你身著錦繡龍袍,僭稱皇帝,也改變不了你的禽獸本質。這便是你的蘭陵太守,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何越是不是會投降?”


    長刀揚起,落下。鋒利的流光將這個胡人的腦袋砍了下來。鮮血如紅炮一樣在城頭噴濺出來,將附近的城磚染紅,胡人的腦袋則是滴溜溜地落在城牆之外。


    用行動來說明自己的誓死抵抗,何越的行為讓城牆上的士兵感覺到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一旦戰鬥開始隻有以命相搏。


    親手砍下胡人的腦袋之後,何越將手裏的流光**背後背著的刀鞘中,站在城頭,迎著長風對城外的慕容德戟指厲聲地道:“慕容德!你可記得你們鮮卑慕容,趁我八王之亂,大掠中原,劫財無數,擄掠漢女十萬,夕則**,旦則烹食,千女投江,易水為之斷流。慕容德!我漢人可有何仇恨與你?竟可以人為糧?欲滅絕我北地漢人?”


    何越話音未落,梁津接著厲聲道:“慕容德!你們鮮卑慕容肆虐中原,百姓塗炭,家破人亡。我梁家一門老少一百多口盡死於你胡人之手,此不共戴天之仇,不報誓不為人。”


    “來人,全給我押出來。”城牆下麵一排排的士兵拖著一群被捆綁著的胡人走上城頭,何越指著城下慕容德地道:“慕容德,想要取蘭陵,盡管放馬過來,我何越今日不死,必有一天馬踏遼東龍城,將你們鮮卑慕容一族盡皆滅絕,已成冉閔之誌。”


    “慢著!”城下的慕容德排眾而出指著城頭大聲地道:“放了我的族人,我今日便退兵,否則蘭陵城雞犬不留。”


    “哈哈,慕容德!原來禽獸也會要愛護族人之心,那在你屠戮我漢人之時可曾想過今日?”何越猛回頭咬牙切齒地暴喝道:“全部給我屠盡!”


    按在城頭上的數百胡人在何越一聲令下全部被斬殺在蘭陵城頭,城牆上立刻出現一片血紅。在冰冷的長風中剛剛噴出還溫熱的鮮血轉眼便凝結在一起。還有幾個氣憤不過的士兵一腳將屍體踢下城牆。


    慕容德在城牆下看得怒發衝冠戟指道:“你屠戮我族人,我必將屠盡漢人。”


    “慕容德!我大漢昌盛之時,可有如此屠戮你們族人?遣使和親,凡是朝貢必薄來厚往,使爾等食吾漢食,習吾漢字,從吾漢俗,此後定居,遠離茹毛飲血,不再獸人。爾等卻以怨報德,搶吾漢地,殺吾漢民,以漢人為糧。我漢人未曾侵犯於你,卻遭此禍,漢人終有醒來一日,寧可死!不受辱!你們胡人屠刀利,我漢人屠刀未嚐不利!”


    說罷何越轉身朝城內的一眾官將暴喝道:“自夏商以來,中華積弱從未有過今日之不堪。外族喻我漢人女子為二腳之羊,夜則淫辱,旦則蒸煮。亡國滅種之禍就在眼前。今日同諸君共守此城當以死相拚,以命相搏,複華夏之魂,振大漢之威。”


    慕容德站在城下怒發衝冠,大喝道:“攻城!”


    在慕容德的喊聲下,上萬胡人帶著各式的攻城器械朝城牆衝來。戰場上的氣氛一下子被繃得緊緊的。在何越的注目下,城牆上的士兵每個緊握著手裏的兵器,數十年的恥辱仿佛在眼前閃過,還有不少的士兵熱淚奪出眼眶。


    城牆上箭支飛射而出,胡人一**地湧來,攻城梯架起,檑木車開始撞擊城門。何越梁津親自帶著士兵防守城池,雖然胡人源源不絕地湧上來,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胡人入城,必是屠城的結局,每個士兵都抱定死誌穩守一畝三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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