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你的理想是什麽?”梁津朝何越笑著問道。


    “我是從很遠的朔方到這裏來的,一路上見到過很多的人,我發現這個世界上有一些人根本不配被稱為人,一開始我隻是想對那些牲畜進行人道滅絕。”


    “這是你一開始的理想,那麽現在呢?”


    何越籲出胸間的酒氣,道:“後來我在韓城遇到了一位大叔,他就是北方人,跟我講起很多事情,之後我改變了自己的想法。現在我的理想就是讓我們中華文明再度輝煌起來。可惜,我隻是一個武夫,對文明這些深奧的東西也是一知半解。”


    “文明?”


    梁津發出一聲輕笑,雖然他沒有反駁何越,但是很明顯他對文明嗤之以鼻。


    “你覺得我的想法很可笑?”


    梁津毫不掩飾地回答:“是啊,文明能有什麽用?既不能用來吃穿,也不能保護自己和別人,根本就是那些風花雪月之人墮落的借口。你看現在這些人舞文弄墨,既不知道農耕,也沒有匡扶國家之策,除了爭風吃醋喝酒玩女人之外還能夠做什麽?”


    “嗬嗬,我想你弄錯了,我說的文明不是文學,不是舞文弄墨的那種,而是我們代代相傳的一些認知。比如說我們認為天地是盤古所開辟,人是由女媧所造,我們使用的是漢字,說得是漢語,以和為貴,舍生而取義,天下唯有德者居之等等,簡單的來說中華文明就是漢統。”


    “漢統?不是血統嗎?”


    “並非如此,事實上我們的血統並非一個單一民族的血統,文明的作用在於教化四方,使化外之民接受我們的認知,習慣我們的習俗,無形中讓他們變得跟我們一樣。”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隻看北方胡人之行就知道他們不可教化。”梁津站住腳步憤憤地道。(.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我想事實並非像你所說地那樣。文明是一種嬌貴地東西。既不存在好壞地區別。也沒有很大地殺傷力。它需要我們每一代人不斷地灌溉才能夠開始美麗地花朵。世界上有很多盛極一時地民族。但是大多數都被曆史湮沒。隻有具備堅韌文明地民族才能夠永久地存在下去。為了使文明這棵大樹能夠長盛不衰地存在下去。每一個族人都必須為之付出畢生。而想使文明推廣到更加寬闊地地域。唯一地辦法就是……”


    何越回過頭來朝還呆愣在原地地梁津重重地說出兩個字:“戰爭。”


    何越最後說出地兩個字就像一個大錘一樣重重地敲打在梁津地心裏。讓他回過神來。朝何越這邊快步走來。


    “如此說來你地理想還是戰爭了?”


    “是啊。雖然我是想讓我們華夏文明重現輝煌。但是我畢竟隻是個武夫。能夠做地還是打仗。隻是目地不同引發地戰爭也會不同。現在我最想要做地就是將所有胡人趕出我中華大地。再進行隔離和教化。就如同坐牢一樣慢慢地讓他們明白什麽是對地。什麽是錯地。不過有些隻是想從我們這些掠走財貨女子地民族。我最想做地是親手將他們完全滅絕。”


    “原來你想的是這樣,哈哈,我以為你要學那些食髓之蛆一樣舞文弄墨呢?”


    何越朝梁津問道:“那你呢?你有什麽理想?”


    “我隻是想報仇,我是北方人,一家大小除了我之外全部都死在鮮卑慕容的手裏。我想親手砍下他們國主的頭顱,不過這有些癡心妄想。”


    何越搖頭笑道:“這也未必,說不定你哪天真的能夠親手做到,畢竟這是一個戰亂的年代,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


    梁津的眼中冒著亮光,重重地點頭道:“如果哪一天我真的做到了,那我也會不惜一切地幫你達成願望。”


    沒有其他的表示,兩個誌同道合的人在黑夜的長街上朝他們的目的地走去。


    清晨,何越跟梁津在自己的小院內正在對練著,他們使出渾身解數想壓著對方,但是誰都沒有成功。


    院子外麵響起一陣腳步聲,讓兩個人停下手來。


    院子的小門被人撞開,一個一身勁裝的少女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在她的身後還傳來一聲呼叫:“淩妹,不要衝動。”


    何越跟梁津詫異地看著這個殺上門來的少女,她的手裏握著一把短劍,一副我要宰人的樣子。兩人麵麵相覷,自己不是昨天才到廬江城的?怎麽一大早就有人來尋黴氣了?


    “姑娘有何貴幹?”梁津朝少女問道。


    “淩妹……”一個男人跟少女一樣闖進院子,朝少女叫道:“不要動手。這事情跟他們無關。”


    “跟他們無關?明明是他們把人給打傷的,姑奶奶我非要教訓教訓他們不可。二哥,你給我走遠一點,免得傷及無辜。”


    跟著進來的年輕人寬袖儒服,身上充滿了書卷味,一看就知道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無用書生,麵對少女的威脅,年輕人弱弱地退到一邊,似乎真的怕會傷及無辜一樣。他害怕的神情惹人發噱。


    “姑娘,你究竟是要幹什麽?在下與姑娘初次見麵,有什麽事情先把話說清楚。”


    “你們就是梁津跟何越是吧?”


    梁津眉毛一掀點頭道:“不錯,正是我們二人。”


    “那就不會錯了,姑奶奶要找的就是你們。昨天打傷了蕭萬盛的何越是哪個?是你?”少女指著梁津一臉殺意地問道。


    “是在下。姑娘又是什麽人?跟蕭萬盛又有什麽關係?本人手下從來不殺無名之輩,給我報上名來。”何越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大清早殺上門來,在看那個跟隨而來的年輕人一副弱弱的表情,心裏的玩鬧之心不禁大起。


    “姑奶奶我就是何家三小姐何淩,今天就是來取你狗命的,誰讓你昨天將蕭萬盛打成重傷?”


    “何家三小姐?”何越跟梁津交換了一個眼神,想不通將何家死對頭陸太守的左護衛打成重傷為什麽會引起何家三小姐的不滿呢?


    “嗬嗬,是三小姐?難不成三小姐改姓陸了?”何越一臉笑容地看著何淩嘲弄地問道。


    “放屁!我跟他們陸家有什麽關係,我爹爹正在同陸家談我二哥的婚事,你們這樣把蕭萬盛打成重傷,我二哥的婚事豈不是泡湯了嗎?”說著何淩拔出手中的短劍就朝一臉笑容的何越砍來。


    “我們可是昨天才到廬江城的,所謂不知者不罪,況且昨天蕭萬盛跟郝誌那麽囂張跋扈,也不像是有意跟何家聯姻的樣子,總不能受了欺負還隱忍不發吧?”


    何淩手裏的短劍不住地朝何越刺來,但是何越就像一棵風中的楊柳一樣寫意地躲避過何淩的攻擊,嘴裏還不斷地解釋著。


    二十幾下攻擊全部落空,卻連何越一根寒毛都沒有傷到,何淩嬌叱一聲,手裏的短劍突然變得淩厲起來。


    突然的變化讓何越不能再像剛剛那樣隨意躲避,他後退了兩步,兩眼微微眯起朝何淩道:“三小姐,你的脾氣也該發好了吧?要是再不住手就休怪我不客氣。”


    何越被這個蠻不講理的三小姐惹得心頭火發。


    變得嚴肅的麵孔充滿了殺機,何淩看得心裏一緊,接著像是抗拒般地怒道:“有本事就耍出來給姑奶奶瞧瞧。”


    何淩手上的短劍沒有停下,反而全力以赴地朝何越擊來。


    看準何淩拿劍右手的姿勢,心裏飛快地判斷出她手裏短劍的走向和落點,何越避開短劍,趁著何淩還沒有來得及收劍的空檔,舉掌成刀重重地砍在何淩的手腕上。


    巨大的力道讓何淩雪白的手腕傳來一陣劇痛,手裏的短劍不由自主地掉落下來。


    何越左手一伸握住短劍的劍柄,將短劍架在何淩的麵前。


    手腕上的劇痛還沒有消失,原本在自己手裏的短劍此刻卻已經貼近自己的臉孔,何淩驚駭地站在那裏發起呆來。


    “不要……”一副弱弱表情的男人在這個時候也是嚇了一跳,生怕何越做出對何淩不利的動作來。


    何淩像是被驚醒過來一樣,連退了兩步,一臉驚恐。要是這劍剛才在自己的臉上留下點什麽的話,自己這輩子不就毀了嗎?看著何越手裏的短劍何淩心裏一陣後怕。


    “哼。”


    短劍從何越手裏飛射而出,插在何淩鞋子前麵的草地上。


    沒有想到何越會在這個時候射出短劍,何淩被駭得兩腳一軟,坐倒在草地上。


    “也不想想自己跟蕭萬盛有多少差距?我既然能夠將蕭萬盛打成重傷難道還不是你的對手?沒腦的女人,給我爬起來,滾!”


    何越眼睛一瞪,殺氣澎湃而出。就算是久經沙場的人都會在這樣的殺氣下顫抖,更不用說麵前這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了。


    被何越這麽一吼,何淩像是不由控製地從地上爬起來,以飛快的速度跑出院子,連自己跟前的短劍都來不及顧上。


    “嗬嗬,”站在一旁的男人發出弱弱的聲音問道:“我,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梁津朝他微微一笑,道:“完全可以,不過你要走的時候,把三小姐的短劍也帶回去。”


    顫抖的手接過何越遞來的短劍,弱弱的男人轉身快步的離開這個殺氣彌漫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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