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房內的將軍是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壯漢,身材魁梧,年約四十上下,坐在一張椅子上,如一座小山一樣,頗有威勢。


    何越進了營房之後,絡腮胡子用他猶若洪鍾的聲音衝著何越大聲地道:“把你的名字來曆年齡統統報上來。能到這裏來的應該都是可栽培的人,給我好好幹。”


    何越聽著這絡腮胡子的話,心裏暗暗地歎了口氣,他哪裏像是將軍?根本就是一個故意做作來嚇唬小孩的大叔嘛,而且說話也顛三倒四的,還沒有認定自己的能力,就要自己好好幹,這樣的將軍也實在少見。


    雖然對這個將軍打心裏輕視,但是何越還是將自己的姓名來曆等東西一一回報。


    “小娃娃,你也姓何?”絡腮胡子從桌子後麵的椅子上站起來,兩手撐著桌案,兩隻眼睛瞪得大大地似乎要把何越嚇倒一樣。


    “是的將軍。”


    “哈哈,老夫也姓何,叫何雄,廬江何家家主何英便是我大哥。”絡腮胡子的臉上表現出無比的驕傲神色,似乎以自己是何家的嫡係子孫而感到自豪。


    何越沒有開口,隻是聽著何雄繼續說:“既然你也姓何,那就是老夫本家,老夫自然會關照於你,你可要好好幹。你以前從過軍嗎?為什麽要到這裏來從軍?”


    “以前沒有從過軍,在下是因為從北方來,人地生疏,所以想在將軍手下混口飯吃。”


    何雄發出一聲重重的鼻音,似乎何越說這麽沒誌氣的話讓他感覺非常不爽一樣,他朝何越大聲地道:“大丈夫生於當世,自當有一技之長報效家國。怎麽能混吃等死呢?既然你能夠到這裏,那就表示你還是個可造之才,隻要你能夠為我何家盡心盡責,我何家自然不會虧待於你。你會武藝嗎?”


    “學過一陣。(.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兵器架就在那邊。你自己挑選兵器耍給我看看。”何雄朝營房內地兵器架一指對何越道。


    何越從兵器架上拿了一支渾鐵長槍。這把長槍大約有三十多斤重。對何越來說這樣地兵器稍微有些沉重。不過使用時間較短地話。還能夠湊合著。現在是考試地時候。當然要在這個絡腮胡子麵前表現一番。說不定還能夠讓以後少花點功夫。


    看著何越從兵器架上拿起渾鐵長槍。何雄就連連點頭。讚許地表情表露無疑。


    雖然這種古代地冷兵器何越是很少碰。但是對於他這種殺人機器來說這樣地兵器很容易就能夠上手。身體站得如同手裏地渾鐵槍一樣。長槍被反手握著收在身邊。在何雄示意可以開始地時候。他右手一緊。槍尾順勢向上翹起。接著身體一擺。長槍槍尖從後向前劃過一道圓弧。左手握住槍柄。兩手反持。長槍明晃晃地槍尖綻出一個槍花。


    雙手反持讓長槍幻出槍花。這樣高難度地技術讓何雄連連叫好。在他地叫好聲中何越已經把幾個剛剛想到地好看又實用地架勢耍完。接著長槍一收站在一旁。


    何雄臉上露出喜色。離座走到何越跟前笑道:“好。很不錯。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大營中地人了。來人。”


    一個護衛模樣的人從側門閃身出來,躬身肅立。


    “把這個何越帶到梁津那裏交給他。順便告訴他趕快把兵給我練好,一個月之內我就要用。”何雄走回到自己的桌子邊上,提起筆在一張紙上寫了一行字交給那個護衛。


    護衛帶著何越離開何雄的營房,朝外麵走去。


    進入報名處一個巨大的營寨,過了一些關卡之後,何越跟著這個護衛來到一個大校場上,校場內有四組士兵正在熱火朝天地訓練著。護衛帶著他來到其中的一組。


    五百左右的士兵在一個頂盔貫甲的將領的吆喝下舞動著刀劍,看到他們這樣的訓練何越感覺自己好像是來到了一個露天的舞台一樣,這些士兵就是舞台上的演員。雖然他們動作整齊劃一,但是可以明顯看出這些士兵揮舞的刀劍虛弱無力。


    護衛見這個將領正在吆喝不敢打擾,跟何越站在一邊等了幾分鍾之後,這個將領才停了下來,讓訓練的士兵稍作休息。


    護衛趁著這個時候叫住了將領,把何越連同自己手裏的紙張交給了他,接著飛也似的跑出了校場。


    “你是何越?”將領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紙張朝何越問道。


    “是。”


    “我是致果校尉梁津,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轄下陪戎副尉,將兵五十。”


    梁津朗聲地說完之後,接著用緩和的語氣對何越道:“跟我來吧。”


    感覺梁津的語氣中似乎帶著一些無奈和憐惜,何越心裏大為好奇,卻沒有發問隻是跟著他去接收自己的部下。


    五十個部下被集中到了自己麵前,五個什長一一將各人介紹給他。何越在接收到這五十人之後,朝身邊的梁津低聲問道:“大人,這些都是新兵嗎?”


    “是啊,都是新兵,沒有辦法,這段時間還要多麻煩你。”


    “我也是新兵啊。”何越朝梁津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唉……”梁津歎了口氣搖搖頭。


    一個下午,何越跟著這些新兵在梁津的吆喝下操演了幾遍,把這些花裏胡哨的架勢都記住。


    操演結束,梁津走過來道:“跟我到我的營房去,我們談談。”


    來到營房後,梁津將自己身上沉重的盔甲脫掉,這個時候何越才發現這個比自己要高好幾級的梁津居然隻有二十多歲。一張臉龐五官端正,因為長期的暴曬使得臉容黝黑,在脫掉盔甲之後,他身上賁起的肌肉落在何越的眼中,很容易就能夠從中感覺到強大的爆發力。


    在席子上坐下,梁津朝何越問道:“你也是剛剛來這裏投軍的?以前有從過軍嗎?”


    “沒有從過軍。不過對軍隊有些熟悉。”何越朝梁津露出一個笑容。他感覺這個年紀不大的男人是一個直爽的人,沒有必要跟他藏頭露尾,要是故意做作的話可能還會被他看不起。


    “那我知道了,不管怎麽說我得把要做的事情跟你交待清楚。我們必須在一個月之內把這些新兵訓練出來,因為一個月之後這些新兵就要到霍山剿匪。”


    “要讓這些剛來的新兵去剿匪?他們不是還在一邊招人一邊訓練嗎?這樣的兵跟烏合之眾有什麽區別?”何越聽著梁津的話,心裏詫異,直接把自己想要說的話說了出來。


    梁津點點頭歎氣道:“我也是沒有辦法,將軍是如此安排。”


    看著梁津臉上露出來的無奈神情,何越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他壓低聲音朝梁津問道:“是不是要把這些人送到戰場上去訓練?”


    梁津眉頭一挑一臉詫異地看著何越,他的樣子已經給了何越答案,自己猜得沒錯。他們果然要這麽做。


    原以為到了南方之後,可以在軍隊裏先混口飯吃,沒有想到這些豪門大族的人更狠,直接用戰爭把不適合的人給淘汰掉。這樣做既可以保留下精銳又可以打擊盜寇,還不用讓投軍的人黯然離開,贏得良好的聲譽,真是一舉多得。


    梁津目光閃爍,顯示出他心中的猶豫不決,過了良久,他垂下眼皮歎了口氣道:“你猜得對,他們就是這樣想的,不過不是訓練而是去送死。北方年年有大量的流民到來,尤其是在秋熟之前更是如此,霍山盜寇也是殺不盡殺。用召集來的流民來對付盜寇,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便利了。”


    何越有些明白梁津心裏的想法,做為一個將領卻將自己的士兵推進火坑,那絕對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雖然兩個人才是初次見麵,因為他們差不多是同一種人,所以何越對梁津的無奈,感同身受。


    “而且這些來投軍的流民大多沒有家人,即使是死在戰場上也不用給其家屬撫恤金。真是一本萬利。”何越臉上也流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是啊,就像你說的那樣。”


    感覺營房內的氣氛變得有些不自然,何越忙岔開話題:“我看這裏挺大的應該不止剛剛訓練的兩千兵吧?其他的都是什麽人?”


    “其他的都是前幾年留下來的兵,都是打過賊寇之後回來的,這些人再經過訓練之後挺不錯的。所以何家舍不得用那些兵去攻打霍山盜寇,這些都是他們的寶貝,不會輕易舍棄。”


    梁津也無意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他朝何越問道:“你是從北方來的吧?現在北方的情況如何?”


    “北方的情況還是一團糟,我是從韓城來的,就在乞活軍攻下韓城之後,我就南下了。現在估計姚興正在回攻韓城,乞活軍說不定又要把韓城還給姚興了。”


    “鮮卑慕容那邊的情況如何?”


    “我們是乘船從黃河轉入淮河的,所以對鮮卑慕容的南燕不是很清楚。”


    “這樣啊。唉,不知道要到哪年哪月才能夠將這些胡虜趕出中原。”梁津見何越不清楚南燕的事情變得興致索然,有些無精打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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