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下午,何越已經到達黃河幾字形的右上角,一直期待的雨天還是沒有到來。而那隻飛翔在天空的獵鷹卻一直緊緊地跟著他,讓他想趁機逃離也做不到。現在已經是最後的機會,何越十分期待天上的獵鷹能夠被老天爺的晴空霹靂給擊中,那樣一了百了最省事,要麽就是這隻畜牲突然遭遇空難折翼藍天。


    一個多月被這隻活動衛星所偵查,何越也慢慢地了解了獵鷹的操作方式。追擊自己的那些追兵一共是攜帶了兩隻獵鷹隨時可以進行替換,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跟著自己。如果不是那些騎兵每個人都隻有一匹戰馬,現在他們可能早根據獵鷹的報告追上了自己。


    根據這兩天的觀察,何越確信那些追兵距離自己最少還有半天的時間,可能會在晚上到達這個地方。雖然時間有些緊迫,但是這樣繼續在草原上被他們不停地追下去,後果可能會是自己被他們活活累死,隻有在這樣的情況發生之前甩掉他們,才能夠在這個古代繼續生存下去。


    用這兩天的時間,何越已經將自己計劃中需要的裝備弄到手了,偽裝的草人已經被綁在了一匹馬的馬腹下。就算天上飛的那隻畜牲會說話也不可能看見馬腹下的那個草人。另外自動抽打馬股需要的樹枝也都有了,還有自己渡河使用的浮遊工具也已經齊備。


    在黃河岸邊,何越從馬上大大咧咧地下來,開始爭取休息的時間,因為渡河的時間還早,他必須趁著這個時間恢複體力,不然的話在黃浪翻滾的黃河中丟命也是非常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清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隱沒於西山後麵,趴在地上,耳朵貼近地麵,隱隱的震動聲傳來,這表示追擊自己的敵人正迅速靠近自己,然而這一切都沒有令何越有半絲的不安。


    將五匹戰馬全部趕進附近的一片樹林,在戰馬上麵擺弄好自己準備妥當的東西,等待著黑夜到來。


    天空的亮光完全消沒,不用再趴在地上傾聽也能夠聽到遠處傳來的馬蹄聲。何越聽了一會之後,還有些稚嫩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馬鞭狠狠地抽在兩匹戰馬的馬股上,這兩匹戰馬從樹林裏率先奔跑起來帶動其他的三匹戰馬一起從樹林裏跑出。看著馬匹後麵因為樹枝而高高揚起的黃塵,何越一臉笑意。


    五匹戰馬在跑動的時候,一根捆綁在馬背上的枝條因為馬身起伏的關係不停地抽打馬股,這讓五匹戰馬盡力地朝東麵的草原跑去,直到戰馬力盡身亡的一刻。


    放走戰馬之後,何越趁著前麵黃塵大作,從樹林裏奔跑出來,一直朝黃河邊跑去。一件草原居民穿的皮袍夾在腋下,來到黃河邊。


    用皮袍兜住空氣。在用黃河邊地黃泥在皮袍上敷上。一個簡單地浮遊工具就可以使用了。


    跳進黃浪翻滾地黃河。何越順著河水往東漂流了一陣之後再隨著河道南下。在黃河中他可以看到遠處舉著火把不斷朝這邊策馬奔來地追兵。他們幾乎連看黃河一眼地時間都沒有就跟著何越地那幾匹放走地戰馬一直往東麵追去。


    抓著手裏地氣包被黃河地水流向南帶了十幾公裏之後。何越才從西麵地岸邊爬了上來。


    上岸之後。何越像是泄氣地皮球一樣癱坐下來。終於把那些追兵給甩掉了。現在就是讓他們地獵鷹知道自己地所在他們也沒有辦法再追擊自己。想要渡過黃河。那可需要這些草原民族不熟悉地船隻。估計這些騎兵可能連船都沒有見過。而要在這個兵荒馬亂地時候找一個有船地漁民。那種難度是顯而易見地。


    雖然渡過了黃河。但是在河套之內生活大部分還是這些遊牧民族。何越在膽戰心驚地過了幾天之後。沒有見追兵追來。這才把心放下。


    想想也覺得這事情十分怪異。這些草原地騎兵有必要為自己這麽一個人勞師動眾嗎?不就是殺了幾個吃人地畜牲。幹什麽就陰魂不散地跟著自己?他們自己地族人還不是整天打生打死地。難道隻準自己人殺。就不準我殺?


    沿著黃河一路往南行去,雖然是遇到過幾個已經廢棄的村莊,但是卻從沒有遇到過一個活人,好像自從自己穿越以來遇到的事情全都是這麽奇怪。


    用弓箭狩獵一些動物,吃一些能夠找得到的野果,何越饑一頓飽一頓地朝南方走去,可是越是往南走,那些能夠看見的動物就越少,而且由於沒有鹽分的補充,何越的身體已經開始有些不適。沿河整整走了半個月,他終於看到了一種幾乎隻從書上見過的東西,炊煙。


    靠近這個村莊,何越發現這個村子跟前段時間見過的那些廢棄的村子差不多,好像是很久沒有人來過的樣子,不過其中一家的煙囪此刻正往外麵冒著煙。


    何越暗中吞了兩口口水,朝那家冒著炊煙的房子後麵摸去。


    小個小氣窗朝外麵不斷冒出香味,何越心裏暗自祈禱,這家人可不要吃一些人手人腳才好。這麽香的味道如果是那些平日裏見到最多的東西,那實在是太令人作嘔了。


    悄悄地來到小氣窗下麵,裏麵傳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讓何越激動的是這兩個人說的話並不是自己這段時間已經聽慣的胡語而是有點怪異的漢語。


    “外麵的事情都準備好了嗎?”一個頗有點威嚴的聲音從小氣窗裏麵傳來。


    “都好了,大人,隻要李耀一來,我就可以將他穩住,隻要大人的人一到,李耀就是插翅也休想從這裏飛出去。”


    “那你確定李耀今天會來?”


    裏麵的應聲者爽朗地用肯定的語氣回答:“李耀對清澗窺覷已久,清澗距離東麵大河不到五裏,想要跟河東的同黨相互往來,清澗是個好地方。李耀今天必然會來。”


    “李耀等流民騷擾地麵,朝廷數次派兵征剿卻收效甚微。若此次能夠將李耀就地正法,乞活軍內部為了爭權必然四分五裂。那個時候就要看你章異的表現了。如果你做得好,我自然不會虧待於你。”


    “多謝大人提拔。”章異連聲道謝。


    雖然沒有看到裏麵的情況,不過光聽他們的對話就能夠想到那個叫章異的人阿諛奉承的樣子。而且他們似乎要對付的是一些流民軍隊,也就是那些走投無路的農民組成的軍隊,看樣子這個叫做乞活軍的流民集團還是有點實力的,居然要讓朝廷派出臥底。


    即便是對東晉的曆史不熟悉,何越也知道這兩個人所說的朝廷肯定不是指東晉朝廷,而是現在占據著這個地方的政權,可能是氐族人建立的前秦或者是羌族人建立的後秦。想到這裏,何越暗自後悔自己以前沒有好好學習南北朝曆史,不過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從屋內兩個人的對話聽來,這個叫章異的人應該是這個大人派到乞活軍內部的臥底,或者是被收買的人,現在他們要對付的極有可能是乞活軍的首領,那個叫做李耀的人。


    何越躲在房子外麵,腦袋裏的想法快速地轉動著,這兩個人用漢語對話,那肯定就是漢人,至於朝廷不管是前秦還是後秦都是胡人政權。雖然自己對於少數民族建立的政權沒有多少偏見,可是他們的行為在這個時期來說,絕對是漢奸行為。


    兩個漢奸在房子裏繼續說著要對付李耀的事情,卻一點都不知道隔牆有耳,何越已經在房子外麵把他們的計劃聽得**不離十。當他們提到舉火為號的時候,何越的臉上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那個大人在和章異說完之後就帶著自己的幾個護衛離開了廢棄的村子,估計是到附近去埋伏了。章異和自己帶來的幾個同夥也急急忙忙地出去準備用來做為暗號的草堆。


    何越趁著這些人都到了外麵的時候,偷偷地溜進房子,先是到了廚房,揭開鍋蓋一看,裏麵竟然是兩隻山雞。何越也不怕熱湯燙手,直接將這兩隻山雞從鍋裏拎了出來。


    食物到手之後,何越又從灶裏把還沒有完全熄滅的火種弄出來扔到柴堆上,這才大搖大擺地從房子裏出來。


    直到何越躲進附近的樹林裏之後,房子才冒出濃濃的黑煙,接著他聽見不遠處一陣喊殺聲響起。他得意地一邊啃著手裏的雞腿一邊看著那個大人安排的人馬向這個廢棄的村莊殺來。


    雖然擺了個烏龍陣,讓章異跟那個大人小摔了一個跟頭,但是何越不敢在此久留,帶著到手的食物在樹林裏匆匆離開。


    兩隻山雞還沒有被完全消滅,何越匆忙奔走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一雙眼睛警戒地看著周圍的樹木。心中的警兆讓他的瞳孔微微地皺縮起來。


    一個人從前麵閃身出來,攔住他的去路,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接著周圍一連冒出了六個人,這些人都是身強體壯之輩,從他們臉上的狠厲之色就可以知道他們都是好勇鬥狠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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