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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四十章柳一條的心思


    意外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剛剛打定主意要玩低調,走親和路線的李治,前腳剛從三原回到府裏,王安一行後腳就帶著大批的禮物跟了上來。


    一個馴馬師,十馬車整箱整箱五十萬貫銀錢,除此之外,一馬車三原茶,一馬車葡萄酒,棉衣棉被若幹,等等等等,凡是柳府有些特色的東西,共湊了一十五車,一路浩蕩地就來到了長安城西,晉王府坻。


    看著王安還有其所帶來的這些東西,李治當時就有些傻眼兒,這是怎麽個情況,好端端地柳先生怎麽會給自己送來這麽些大禮?他老人家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聽聞晉王殿下喬遷新府,這是我們東家送給殿下的賀禮!”聽到李治的問話,王安恭敬地開聲回複:“東家說了,他這個做師傅的手裏除了這些個特產外就再沒別的好東西,請晉王殿下萬莫推遲。”


    “還有,”王安適時上前躬身一禮,接聲說道:“從今往後,小人也會留在府上聆聽殿下教誨,任憑殿下差遣,懇請殿下收留。”


    “你就是這禮單上的馬師,王安?”長吸了口氣,將手中的禮單遞於身後的管家趙恭存,李治上下打量了王安一番,輕聲問道:“在晏天牧場呆過?”


    “是,晉王殿下。”應了一聲,王安開聲回道:“小人曾是晏天牧場首席馬師,牧場裏的所有伊麗戰馬大半都是小人親自馴化,年關西北戰起,候君集搶了牧場,小人無處可去,這才又回了三原。”


    “你是從先生府裏出來的?”品出王安話中的意思,李治不由抬頭向王安看來。


    “回殿下,是。”反正不是什麽隱秘,而且來的時候他們家少爺也曾吩咐過實話實講,所以,聽到李治問起自己的出身,王安直接開聲回道:“柳府初立的時候,小人曾在府裏做過馬夫,負責馴養府中的牛馬。小人一身所學,也是在那個時候得東家教授。”


    “先生竟還會馴馬?”李治一愣神兒,喃聲自語道:“這本王倒是從來都未曾想到。”


    吟詩,作曲,書法,醫術,武術,馴馬,這天底下,除了生孩子外,還有先生他不會做的事情嗎?


    “君子六藝,騎、射也算一道,府中日後也免不了會圈養一些馬匹以備他用,”李治輕點了點頭,看著王安道:“既然你是馬師,想來對騎、射一道也必有心得,就且留在府上吧。”


    “謝晉王殿下!”聽聞李治點頭將自己留下,王安心神不由一定,總算是不負他們東家所托,至此也算是完成了東家的囑咐。


    “李福!”衝王安輕點了點頭,李治輕聲向身邊的管事李福吩咐道:“你這就帶王安馬師下去,安排住宿,例錢按管事之職發放。”


    “是,殿下!”身形有些發福的李福恭聲應了一句,之後便帶著王安一起去了晉王府側院兒,那裏,是晉王府中管事所居住的院落。


    “謝晉王殿下厚愛!”彎身一禮,王安隨著李福離開前院兒,麵上神色淡然,沒有一絲激動興奮之色,他知道,他之所以會受到晉王殿下如此禮遇,全是托著他們家少爺的福運,晉王殿下這是在給他們東家麵子,跟他這個小馬師,並無太大的關聯。要想真個得到晉王還有晉王府中諸人的看重,還得看他自己日後的表現如何。


    將王安打發下去,李治坐在廳中,看著府門外的一幹馬車有些不知所措,年關後他從立政殿搬出來時,確是不少官員過來拜賀,但多也隻是禮節上的一種過場,所送之賀禮,要麽是字畫,要麽是幾個禮盒,像是柳先生這般,一下十幾輛馬車的賀禮,李治甚至連想都沒有想過。


    一個馬師,一個五十萬貫,還有茶葉,酒水不等,折合下來怎麽也得有個六十幾萬貫的財物,六十幾萬貫啊,那是一個什麽概念?


    雖然平時手不沾錢,而且花錢時也從不用自己親自支付,對錢的概念多少有些模糊,但是李治也知道六十幾萬貫到底是多麽恐怖的一個數字。要知道,他從宮裏出來,父皇總共才給他撥了五千貫做為日常開銷之用,可是他這個師父呢,一出手就是六十餘萬貫,其中還有五十萬貫的現錢,李治的小心肝兒多少有些不受控製,撲撲騰騰地亂跳起來。


    “早就聽聞柳氏一族家財甚豐,幾是富可敵國,先前小人還不相信,認為一個剛剛崛起的三年不到的農戶,怎麽也不可能做到富可敵國的地步,”將手中的禮單放下,趙恭存多有感歎地輕聲說道:“但是現在,小人信了。”


    一出手就是五十萬貫,說明在柳一條眼中,這五十萬貫並不足道,算算年前他為朝廷捐出的那兩百萬貫,還有賑災時又拿出的三十萬貫,這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柳府就已拿出了近三百萬貫現錢,這是尋常商賈能夠做得到的嗎?別說是一般商賈,怕就是長安城最大的錢莊,也不定能一口氣拿出這般多的銀錢。


    “多是不錯,隻是,”將目光從院外的馬車上收回,李治扭頭向趙恭存看來,輕聲問道:“柳先生此舉,是為何意?”


    自己府裏鬧出這般大的動靜,李治不相信父皇還有其他幾位皇兄那裏會得不到一丁點的消息,說不定現在就已有人在向他們稟報。先生這般大的動作,豈不是在將自己往風尖浪口上推送?


    所以,對於柳一條的這般舉動,李治心中既是感激又是猶疑,感激的是師傅有心,關鍵時刻能夠力挺自己,猶疑的是,師傅的好心,怕是會給自己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猜疑和麻煩。原本想要無為和隱忍不過早地參與到皇儲之爭的打算,經此一役,怕是也會隨之煙消雲散。


    “有兩個方向,”趙恭存躬身回道:“一個,殿下可以理解為,這隻不過是殿下師徒之間正常的禮尚往來,隻是柳先生家中富足,所以這送出賀禮相對的也就多了一些,貴重了一些,事實上與尋常的走親訪友並無任何不同。”


    “呃?”李治神色一呆,不禁有些苦笑地輕搖了搖頭,接聲向趙恭存說道:“先生還是說說另一個吧。”


    “另一個,”趙恭存接聲說道:“殿下也可以理解為,這是柳先生在公開地支持殿下,有投誠和示好的意思。”


    “呃?”李治再次搖頭,這個可能似也不大,柳先生若想出仕,大哥還有三哥他們無疑都比自己要強上許多,就是不選他們,也大可以直接去尋父皇,想來父皇也必不會虧待了先生。不是李治輕看自己,而是他實在是找不出柳先生會支持自己的理由。


    “既然殿下對這兩點都不認同,那就隻有另外一個可能了,”抬頭看了李治一眼,趙恭存道:“隻是,小人並不認為柳先生會存有這種心思。”


    “先生請明言。”李治轉身與趙恭存相對,輕聲向其請教。


    “若既不是禮尚往來,又不是投誠示好的話,”趙恭存沉聲說道:“那就隻有是挑撥離間,勾起殿下與諸位皇子不和這一條了。”


    “啊?!”李治頗為吃驚地看了趙恭存一眼,心想這廝還真敢去想,師傅怎麽可能會是這種的卑鄙小人?稍平複下心緒,李治淡聲說道:“先生多慮了,師傅他閑雲野鶴,無心仕途,無緣無故的怎麽會生起這般歹心?本王斷是不信!”


    說師傅可能是在設計陷害自己,這比前兩個禮尚往來和投誠示好還要離譜,經過幾個月的親密接觸與悉心教導,柳一條現在在李治心中的地位,已經僅次與李世民與長孫皇後,所以,無論如何,李治也不會對自己的師傅生起猜疑之心。


    “小人也認為不大可能,此言隻是隨口一提而已,殿下不必放在心上。”趙恭存淡聲改口,事實上,他自己也不認為柳一條會有什麽歹心,方才那番話,是他故意說講出來,想要試探一下柳一條在他們殿下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而已。


    推心置腹,信賴無疑,李治這個小王爺的激烈反應,在讓趙恭存吃驚感歎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柳一條馭人攏心的手段,這才多長的時間,就已經讓晉王殿下對他拋卻了一切的戒心,對其這般親近信賴。


    “那依先生之見,”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李治抬手指著院外的馬車,開聲向趙恭存問道:“柳先生送來的這些賀禮,該如何處置才好?”


    “既然是柳先生的一番心意,殿下還是暫且收下為好,免得會寒了柳先生的心思。”趙恭存彎身回道。


    “話是這般說講,”李治有些糾結地開聲說道:“隻是,這件事情若是讓父皇還有幾位皇兄知曉了,那豈不是……”


    “殿下,”知道他們家殿下所慮為何,趙恭存輕聲出言說道:“現在西北戰事吃緊,國庫日漸空虛,皇上也正在為錢糧之事憂慮,五十萬貫雖然不多,可也算不上一個小數,殿下何不借花獻佛,將這些銀錢捐獻上去?”


    “嗯?”李治眼前一亮,多少有些意動,抬頭看著趙恭存道:“這個主意不錯,隻是這些銀錢畢竟是柳先生之物,本王這般做,怕是有些不妥吧?”


    “殿下多慮了,柳先生既已送出,那這些銀錢就是殿下之物,用度自然全憑殿下支配。”趙恭存接聲說道:“更何況,柳先生一次送出五十萬貫的現錢,又何償沒有送功勞與殿下的意思?”


    說到這裏,趙恭存忽然有些明悟,說不得,柳一條這般大手筆的意思,就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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