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寨位於延安府北上的要道上,以前商賈往來,異常繁華。現在商鋪大多關閉,顯得有些冷清。


    中午,張馳吃了一碗熱乎乎的羊肉麵。抹了抹嘴道:“天天都是這樣的吃食,有些吃不消了。還是懷念中原,什麽吃食都換著花樣來,一年吃不膩。”


    說完,起身伸了個懶腰,湊到桌上查看地圖。


    大軍到永平寨兩天了,正在準備糧草。糧草齊了,張振的前軍營先出發,後麵兩個團跟上。


    一個親兵進來,叉手道:“虞候,軍營外來了一個人,說是延安府的兵馬都監,吵著要見虞候。”


    張馳直起身,想了想,笑道:“不是來求和的吧。延安府的鄭建充,也沒有出路了。讓他進來見我!”


    說完,理了理戰袍,到了前麵寨廳。


    陳右鏡被親兵帶進寨廳,見上麵坐了個將軍。二十多歲年紀,麵上有些微須,神情淡然。心裏知道這就是宋軍的主帥張馳了。王宵獵的軍隊崛起沒有幾年,很多將軍都年輕。


    上前兩步,陳右鏡叉手道:“延安府兵馬都監陳右鏡,參見虞候。”


    張馳道:“都監多禮。且請旁邊落座,喝一盞茶。”


    說完,命親兵上了茶來。陝北常喝的茶與中原不同,多是茶磚之類,茶儼而濃。張馳軍中是中原的習慣,現在都喝綠茶。端上來是一個茶碗裏泡著茶葉,還讓陳右鏡好奇了很久。


    陳右鏡當然不敢真坐。張馳再三勸說之下,屁股才好像落在凳子上。看起來好像坐了,實際沒坐,屁股之間與椅子還有一條縫呢。現在陳右鏡的地位,張馳麵前不敢真坐。


    喝了茶。張馳道:“都監前來,不知有何事賜教?”


    陳右鏡道:“虞候大軍前來,經略自知該死,不敢抵敵。願奉延安及周圍州府,回歸大宋。”


    張馳聽了笑道:“現在延安府周圍,還有什麽州郡?不過這不重要。延安是陝北巨鎮,關鍵之地。隻要鄭經略能幡然醒悟,重新回歸大宋,自然會好好安排他。”


    陳右鏡一聽,急忙問道:“若鄭經略能歸宋,不知如何安排?”


    張馳笑道:“這你可問住我了。如何安排,自有宣撫決定,我如何敢置喙?不過,隻要回歸,必然不會虧待了經略就是。這麽多年以來,宣撫還沒有什麽刻薄的事。”


    陳右鏡點了點頭,心中有些失望。


    來之前,陳右鏡和鄭建充聊過未來的事。從之前的事情來看,王宵獵確實不刻薄,甚至可以說寬厚。鄭建充隻要投宋,王宵獵必然會妥善安排。但是沒有明確答案,陳右鏡心中有些惴惴。


    張馳與陳右鏡閑聊延安周圍局勢,才知道邵興的部隊占領鄜州後,已經到達甘泉縣,離長安不遠了。


    鄜州到甘泉縣是沿洛水穀地,交通順暢。但是甘泉縣到延安則要穿越大山,一路上人口稀少,大軍行進困難。


    張馳想了想道:“既然邵都統已經到了甘泉縣,延安便就由他占領吧。我在永平寨等兩天,邵都統占了延安之後再返回青澗。不知鄭經略如何想。是在延安等邵都統呢,還是隨我北返見宣撫。”


    陳右鏡道:“此事要回去請示經略。”


    張馳道:“應該的,應該的。都監快去快回,不要邵都統的大軍到了城下,還沒有做出決定。”


    陳右鏡連連稱是。見張馳的目光銳利,知道他是嘴上說的客氣,實際情況未必如此。如果邵興的部隊到了延安城下,鄭建充還沒有做出決定,那時想投降就要看邵興的了。


    送走了陳右鏡,張馳坐在桌旁,陷入沉思。


    現在的陝西能不打仗,還是不打仗的好。沒有了金軍,各地守將最好的結局就是歸宋,據地頑抗沒有前途。


    各地守的將,永興軍路境內除了鄭建充,還有三股。一是京兆府的張中孚,二是慶州的趙彬,再就是環州的慕容洧。他們各自擁兵少的幾千人,多的有一兩萬,無法成為大患。


    鄭建充投降,最大的一股勢力覆滅,其他人更無法成為宋軍的對手。張馳不需要參加戰鬥,南邊的三個師就足以平定陝西了。得了關中,王宵獵的兵源和糧源將極大改善。


    張馳心中明白,自己的任務是回到石州,向北監視折可求。現在奪綏德、延安,不過是兵力不足的無奈之舉。所以鄭建充一提出投降,張馳便決定北返。


    延安是陝北的中心,是因為這一帶的交通就是如此。從延安向四麵八方,都有道路通達。不占領延安,陝北就是一塊一塊的,形不成有機的整體。占領延安,各地就聯結到一起了。


    隻要占領延安,陝北的戰役就結束了。如果不是李世輔抓了撒離喝,張馳可能不會卷入陝西戰役,隻要占領綏德軍就是結束。結果不但參與進來,最重要的戰役還被自己打了。


    在永平寨的日子,張馳每日裏到山林裏轉轉,剩下的時間就寫戰場日誌。丹頭寨的一係列戰役,對於薑敏的部隊非常重要。依張馳的理解,回去之後,王宵獵必然要聽詳細的匯報。除此之外,當然要看詳細的戰場日誌。


    這是王宵獵軍隊的一個特色。不但是嚴格訓練,勇於作戰,還有詳細的訓練日誌和作戰日誌。這種習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終於練就了自己的軍隊特色。


    到了第五天,鄭建充和陳右鏡到了永平寨,一起來見張馳。


    張馳迎出了門外,對鄭建充道:“經略識見高遠,此次獻地,必然得宣撫另眼相看!”


    鄭建充道:“慚愧!在下罪該萬死,竟然讓虞候到山裏的永平寨來!”


    張馳笑著擺手:“無妨,無妨!隻要獻出延安來,我多跑一點路也是值得的。”


    把鄭建充迎到寨廳裏坐下,張馳道:“現在延安城不知是誰主持?邵都統的大軍,不知有沒有進城?”


    鄭建充道:“軍隊是由下麵的幾員將領指揮,官府則是通判主持大局。我已稟明了邵都統,他的前鋒部隊也已經出發。我走的時候還沒到延安,現在應該到了。”


    張馳道:“如此最好。不要我回到綏德後,宣撫問我有沒有占領延安,我卻不知道。”


    鄭建充得到陳右鏡的消息,便快馬來了永平寨。在他心裏,張馳的部隊是經過實戰檢驗的,勇猛無敵,自己投降是很正常的事。邵興就差了很多,最少沒有經過實戰檢驗。要投降,當然是選擇張馳,而不是邵興。


    所以寧可拋下延安給邵興,自己也要到張馳軍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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