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何田躲躲閃閃地回到家裏,已經快到傍晚了。.co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出手機來給沈溪打電話。幾乎是何田一撥號出去,還沒等幾秒鍾就接通了,那邊急切地問道:“哥哥,你在哪裏?現在還好嗎?”


    聽著沈溪的聲音,何田的臉上已是不由自主地出現了笑意道:“這也正是我想問你的問題呢,我很好,現在已經回家了,你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沈溪得意地說道:“我上出租車以後,直接就到幾個大商場裏麵去了,我在裏麵轉了好幾圈。然後出門又坐車,還轉了幾次輕軌,就算是有人跟蹤都肯定被我甩掉了。”


    “為什麽不去警察局?”何田奇怪地問道,沈溪小聲解釋道:“我不想去麻煩那些人嘛,要是他出差回來了,聽說我到局裏去過,一定會笑話我的。”


    何田沒有想到沈溪竟然隻是在揣測著沈河的感受,然後就寧願冒險。他陰沉著臉說道:“你現在在哪裏,我去接你。”


    沈溪當然沒有聽出來何田的怒意,還是笑道:“不用了,我現在都快回來了,現在就在附近吃飯呢。哎呀,我的幾個同學過來了,哥哥再見。”


    何田聽到了電話那邊傳來打招呼的聲音,然後電話就掛斷了。何田沒有想到,沈溪這小丫頭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現在竟然膽敢在得到自己的許可前就擅作主張。


    明明到達警察局才是最安全的,沈溪竟然用那樣荒謬的理由就改變計劃。在外麵雖然也有可能達到目標,但是顯然更加危險,如果沈溪老老實實到警察局去的話……


    何田突然一驚,如果沈溪真的到警察局去的話,似乎也不是什麽好事。那些沈河的同事一定會覺得奇怪,就說不定有人打聽。即使沈溪什麽也不說,也有可能讓人記住。


    柳水杏這裏發生的事情,現在雖然看不出什麽來,但是很有可能將來有一天事發。那麽有心人說不定就要把這些事情聯係起來,即使隻是很小的幾率,說不定就要叫自己去問話。何田現在已經謹慎到了幾乎是被害妄想的地步了,自然不願意這樣的事情發生。


    當然了,和自己的危險比起來,沈溪不聽話的危險也是有的,隻是不知道孰輕孰重了。何田原本還準備好好地教訓沈溪一頓,現在自然也不好意思了。不過他也沒有想更多的東西,雖然那兩個不同的決定是衝突的,要仔細想的話,還涉及到了認為誰更重要的問題。不過現在事情既然過去了,那就不用再多想。那種反反複複拷問良知的事情,何田還沒有興趣。


    沈溪那邊可以不管了,但是卜冠遂的陰影,依舊揮之不去。他和那個突然出現的家夥到底誰勝誰敗,其實都無所謂了。因為按照卜冠遂所說的,他應該還有其他的同伴。即使他死了,那麽總有一天,他的同伴也會找到這裏來。到了那個時候,萬一來的是脾氣更壞的,那豈不是更糟糕?


    所以別想著能夠躲過去,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麽應付他們吧。何田就在晚霞中對著窗戶,思考著自己應該走哪條路。何田首先可以肯定的,就是卜冠遂沒有說出全部的真話,他們一定隱瞞了什麽,但是對於這一點,何田無可奈何。他隻能夠想著在今後別那麽傻乎乎地被煽動得熱血沸騰,然後被他們弄去犧牲掉就好。


    “無論多麽高尚的借口,總是掩飾不了那背後的疑雲。”何田輕輕敲打著手指想著,“那個帝國所在的世界……唉,這麽長一串,叫起來真拗口。既然我當初在得到機械之靈的時候,在意識中看到的是一柄戰錘,那麽就把那裏命名為戰錘世界吧。他們擁有了我無法抗拒的力量,那麽就隻好今後慢慢查證這些疑點了。”


    那麽既然他們在說謊,另一方如何?何田回憶著自己接觸到的邪神信徒,除了最後見到的柳水杏還算自己可以接受的,另外兩個想起來就惡心。無論是亂放血的恐虐信徒,還是隨處散播體液的納垢信徒,都讓何田提不起一點興趣。如果自己信仰相應的邪神,就會變成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那還是算了吧。


    對了,想起這個,何田又有點擔心,色孽的男信徒不知道是什麽樣子。如果說女信徒可以變得越來越有誘惑力,那麽男信徒會不會變得像女人一樣“風華絕代”?這個不可不防啊,信仰邪神可不是超市裏麵的試吃商品,應該是不可以吃了不買就跑的吧。


    除了奸奇的信徒不知道是什麽樣子,其他三個都不是可以接受的,那麽就隻能夠投入到帝國的麾下?何田感覺到自己就像是在迷宮中亂轉的人一樣,雖然看起來到處都有通道,但是真正的出路隻有一條。


    雖然從今天的接觸中看,那個帝國是變態了點,但是還在比較正常的範疇內。那些鐵血的高壓統治,寧殺錯不放過的手段,又不是沒有在地球上出現過。所以隻要自己按照他們的規矩辦,應該是可以得到發展的。


    現在也沒有更多的東西可以亂想了,何田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像是要把自己心中的鬱悶都吐出去。太陽依舊會升起,生活還是要繼續。雖然不知道卜冠遂他們的訓練,是不是要放棄掉工作,但是現在自己也不可能就辭職。


    “雖然我現在正在過另外一種生活,但是我還想希望自己是個人類啊。”何田歎息著想,然後又啞然失笑道,“如果現在要我選擇,我也不會願意回到從前。可是為什麽我還希望繼續著原來的生活――即使隻是在表麵上如此?也許就是我割舍不下的東西太多吧。”


    那麽繼續在報社的生活,這是肯定的。除此之外呢,應該更主動一點吧。何田考慮到的是,將來在卜冠遂他們那裏一定會分出階級來的。自己即使隻是為了保護自己,也要盡量向上爬,才不會被隨隨便便地作為一個數字去執行必死的命令。


    何田覺得,要獲得高位,除了自己對於機械之靈超出他人的掌握之外,還有就是也許可以考慮出去主動獵殺邪神信徒。


    這樣做雖然危險,但是好處也很顯著。現在的邪神信徒應該是厲害的不多,對付起來相對容易些。自己就可以得到極其寶貴的實戰經驗,如此今後才更容易脫穎而出。同時將注定你死我活的敵人扼殺在初期,今後總會讓自己少個對手吧。也許這其中就有個本是驚才絕豔的天才,讓自己弄夭折了。


    現在剩下的最後一個問題,就是到哪裏去找敵人,這倒讓何田有些為難了。邪神信徒又沒有穿製服,除了納垢的信徒特征比較明顯外,其他的都不怎麽好辨認啊。難道自己真的要一到晚上就出去在城市裏巡遊?何田突然感覺一陣惡寒,這正是自己毫不感興趣的都市英雄之路啊。


    漫畫就是漫畫,在現實生活中,根本就不可能出現那樣浪漫的情況。任何一個有能力的政府都會希望將那些力量都控製在自己的手中,所以英雄們要麽是與政府合作,要麽就是主動或被迫地對抗。


    要說是合作的話,自己恐怕還沒有資格。最好的下場,也許就是任憑驅使而已。一個毫無力量,並且無能的普通人,也許就會成為自己的上司,對自己指手劃腳。現在何田雖然還一直認為自己是真正的人類,但是作為擁有大力量的人,自然不會允許那種事情發生。


    那麽也許就是對抗了,當然自己不可能特意去做什麽危害帝國的事情,隻是帝國恐怕不會放過自己而已。何田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己最終還是要走這一步嗎?


    無論最終的決定如何,實力才是一切的根本。何田一聲不響地站了起來,拉上了窗簾,打開電燈。他看著吊在屋裏的繩子,變化出了手上的刀刃。今天的那場戰鬥,讓何田明白了,自己用機械之靈變化出來的細絲,終究隻是小把戲而已。


    就像是在卜冠遂和敵人的戰鬥中,細絲又能夠有什麽用呢,恐怕彈出來也無法傷害到對方吧。他們兩人戰鬥的時候,看起來簡簡單單,但是他們的力量和速度都到達了一定程度。何田覺得自己的技巧就對他們沒有多大的用處,難道對方一拳揮來的時候,自己還能夠用細絲弄得他摔跤嗎?當然了,這細絲還是可以起到一些輔助作用的,也不能夠就這樣完全放棄了。


    自己鍛煉的強度不夠大,時間不夠久!何田這樣想著,揮出手掌,斜斜地砍中了吊在空中的水泥塊。他已經決定了,今天一點要練到自己足夠疲憊才行。在鍛煉**力量與反應能力的同時,何田也在使用自己的精神力,不停變化著手上利刃的長短。


    第二天何田哪裏也沒有去,除了吃飯外,根本就沒有出門。在星期一早上洗臉的時候,他都被自己嚇了一跳。胡茬子已經長了起來,兩隻眼睛也是紅色的,臉色在亢奮中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這樣子上班很容易被人誤會呢,何田急忙滴眼藥水、刮胡子,忙得不亦樂乎。


    還好記者不用上午簽到或者是打卡,所以根本就沒有遲到的問題。何田就這樣又開始了一周的生活,忙得天昏地暗。


    何田簡直就是一直沒有停下來,這天例會的時候,他正覺得昏昏沉沉的,竟然意外地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何田急忙打起精神來,聆聽洪雲浩主任大人訓話,不過這次怎麽是在誇自己啊?


    “……我們有些記者,整天說是沒有新聞線索。小新聞不願意去跑,大新聞又找不到。”洪雲浩難得地發了點脾氣,他用手指敲打著筆記本,掃視著那些神態各異的記者們,“那些老記者就不說了,他們這麽多年下來,也積累了一些經驗。光說是新記者,何田就做得不錯嘛。雖然最近這幾天他發的稿子沒有深度報道,但是你們也看過了,那麽多的地方,他硬是一個個都跑遍了。有了這樣的精神,還怕沒有經驗?還怕沒有文筆?有些人就是懶得去跑……”


    雖然洪雲浩是在誇人,但是何田卻哭笑不得,這話分明是把自己從新人的隊伍中提出來做個典型。老記者們不會因此而接受自己,而新人們卻有可能把自己當叛徒一般。想必最近是有新人讓洪雲浩不滿了,所以才借機敲打一下。


    可是,自己是無辜的啊,隻不過最近確實跑的地方是多了點。為了尋找可能的邪神信徒,何田最近跑了很多地方,並且他是不分什麽交通便利與否,幾乎是拉網式地搜索。他有著記者身份的便利,可以光明正大地詢問,最近在這周圍是不是有什麽奇特的事情。這樣一來,隻要有著記者基本的敏銳性,就很容易找到新聞線索。


    其他的記者其實根本就沒有必要這樣做,像何田這樣的,根本就是個笨辦法,還不如看看電話記錄的新聞線索呢。隻是何田基本上沒有感覺到疲憊的時候,這種強度的奔波對於他來說,基本上是微乎其微的。


    一不小心就成為典型了啊,何田心中哀歎著,但是也不可能去反駁洪雲浩。他也看了看坐在周圍的記者們,老記者們基本上都是麵無表情,有幾個帶了點笑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新人們很是有幾個臉色不好的,不過何田也不打算去將就他們。


    倒是葉蘭看見何田瞄到那邊去了,就對著何田鼓勵地笑了笑。何田也含笑點了點頭。這兩人暗中眉來眼去的,自然沒有幹擾到洪雲浩發威。等到例會一結束,何田歎了口氣,就準備收拾東西走人。這幾天他在吃了晚飯後,也是要出去工作的。勤勉到了這種程度,如果還嫌沒有新聞線索的話,那真是沒有天理了。


    何田出會議室的時候,從葉蘭的身邊經過,葉蘭叫住了他道:“怎麽樣?現在撐得住嗎?不要太累了。”何田笑著搖了搖頭,有些感慨地說道:“沒什麽的,其實跑起來也就感覺不到累了。”


    “人的身體總是有極限的。”葉蘭反駁道,“你現在這樣子跑個不停,也不知道能夠堅持多少天。我有次也是連續跑了很久,就覺得身體吃不消了。”何田正準備說下去,轉念一想,又說道:“走吧,我請你吃飯,我們邊吃邊談吧,我還有些東西要向你請教的。”也許葉蘭是想在吃飯的時候,繼續勸服何田,所以馬上就答應了。


    兩人出了報社,不等葉蘭發問,何田便說道:“我這幾天到處跑,收獲最大的,就是發現了幾個吃飯的好地方。其中一家的烤魚應該不錯,也不是很遠,我們走過去吧。”葉蘭猶豫了一下,也就答應了。


    走了幾步,何田便給葉蘭講起了這幾天的事情。當然是有選擇地說出來,葉蘭也不時地說上幾句。雖然何田是在瘋狂地尋找新聞線索,幾乎完全沒有什麽技巧。但是葉蘭一說起來,這其中還有有些竅門的。即使是這種拉網式的方式,哪些地方要多問幾個人,哪些地方直接繞過去就是了,還是有些規律可循的。


    雖然何田誌不在此,但是也認真地聽著。兩人就這樣走到了地方,竟然也不覺得路還是遠了點。何田往前麵一指道:“看看,就是那裏。”葉蘭一看,就點了點頭道:“看起來生意還不錯嘛。”


    “那是啊,我上次過路的時候,正在飯點上,就看見了這裏生意火爆。所以雖然我沒有吃過,但是也覺得應該不錯吧。”何田介紹道,“今天我們就試一試吧。”


    兩人點好了魚,沒有等多久,做好的烤魚就被送上來了。這種烤魚雖然也是燒烤出來的,但是在做好後,有湯汁浸泡著。又像是小火鍋一樣,在盤子下麵有炭火保溫的。所以大家可以邊吃邊聊,不用擔心菜很快就冷了。


    葉蘭吃了幾口,覺得味道還可以,便點頭道:“還算不錯嘛,這次算你立功了。”何田貌似惆悵地說道:“檔次不夠高啊,畢竟是第一次共進晚餐,還是草率了點。”葉蘭似笑非笑地看著何田說道:“你跑了這麽幾天,把性子都跑野了吧?”


    何田嘿嘿地笑了幾聲,答道:“人嘛,總是越來越成熟的。原來沒有的想法,現在有了。原來就有的想法,現在更堅定了。”葉蘭沒有問那是什麽想法,隻是看著何田,把話岔開了。兩人又聊著報社的事情,葉蘭忽然說道:“現在你突然這麽拚命,不會是受到了什麽刺激吧?”


    “沒有啊,絕對沒有。”何田矢口否認道,“我也就是覺得自己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男人嘛,總是要有點事業心的。”何田覺得,用這個借口應該是最好不過的。


    沒想到葉蘭卻搖頭說道:“那也不用這樣吧,你現在多看多學就可以了。你以前也說過自己家裏的情況,現在你還沒有到需要這樣拚命的地步,當心最後把自己累倒了。拚命工作賺錢,然後累出病來了,又去花錢,那樣很有意思麽?”


    現在的女人多是驅趕男人去掙錢,葉蘭這樣說,何田倒還是愣住了,然後馬上就感動了起來。“這個可以證明什麽呢?難道是蘭姐確實也對我很有好感,已經到了真正關心我身體的程度了?”何田滿懷希望地想著。


    在經曆了那些殘酷的事情後,何田迫切地需要這樣的溫情來滋潤自己的心田。否則的話,他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那可怕的未來。如果心中滿是殺戮的念頭,即使能夠天下無敵,那又有什麽意思?至少對於何田來說,弦繃得太緊了,現在是該鬆一鬆了。


    這頓飯在曖昧和試探中持續了幾個小時,雖然何田還是沒有得到葉蘭什麽明確的表態,但是已經感覺到心中滿滿的都是幸福。


    何田付款以後,就試探著問道:“要不要找個地方喝茶?”葉蘭馬上說道:“不了,明天還要上班呢。”何田也就不再堅持了,畢竟他在這方麵的臉皮還不是很厚,便說道:“那我送你回去吧,至少要看著你進家門。”


    “還至少?”葉蘭捂著嘴笑道,“就是看著我進門吧。”何田有點失望,還以為葉蘭會同意自己進去喝口茶呢,然後就有理由坐一陣了,再然後也許還可以幹點別的。不過這也就是想想而已,何田也知道,若是真的就那樣了,那自己反而要懷疑了,這個葉蘭還是自己所愛的那個葉蘭嗎。


    葉蘭住的地方是在一個小區裏麵,房子是舊了點。在外麵看著窗戶的設置就知道了,戶型也是比較小的那種。在路上何田已經探聽出來了,葉蘭是自己一個人住的。何田馬上關心道:“那安全問題要當心,這裏門口連個保安都沒有,晚上要關好門窗啊。”


    本來何田還以為葉蘭會表明一下自己的堅強獨立,但是葉蘭卻什麽都沒有說,隻是他好像聽到葉蘭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這就對了嘛,女人獨立堅強雖然好,但是該柔弱溫順的時候,就得柔弱溫順。”何田得意洋洋地想著,並且將其歸結於自己的魅力。


    “我到了,你回去吧。”葉蘭低聲說著,何田看到葉蘭站在月色下,竟然有幾分出塵之意。常人見了,怕是要懷疑自己抓不住這個女子吧。於是何田隻想著能夠與她再待一會兒,便堅決地說道:“不,我要看著你進門。”


    葉蘭柔聲道:“已經到了啊,就在樓上了。”何田依舊搖頭道:“我送你上去。”葉蘭看著何田,似乎是在猜測他是不是有什麽不軌之意,不過最後她還是屈服了。


    兩人上樓後,何田看著葉蘭開了門,就那樣站在門口。兩人對視一陣,還是葉蘭說道:“回去吧,該睡覺了。”何田點點頭,慢慢地轉身下去了。走了幾步,拐過了這個彎,何田就停下來回想著今天晚上的點點滴滴。


    然後,何田就聽到了……上麵好像有動靜?是葉蘭回心轉意,來叫自己嗎?何田大喜,眉開眼笑地轉身就向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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