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冷君柔坐在梳妝台前,讓紫晴梳妝打扮著。


    一頭烏絲細如雲,烏黑順直,嬌顏豐潤絕美,紅粉菲菲,眼如盈盈秋水,靈動而明淨,神態慵懶中透著不經意的嫵媚,怎樣一個絕代風華、傾國傾城。


    “皇上對婕妤真好!”紫晴邊小心細致地梳理著手中的長發,邊由衷感歎出來,語言難掩喜悅和羨慕。她不愧是古煊的忠心奴仆,任何能夠為古煊說好話的機會,都不溜過。


    冷君柔不給回應,繼續不知所思地盯著鏡子裏麵的自己,看著紫晴撩高自己的頭發,讓頸脖上的一個個吻痕呈現出來,於是,她不很清晰的神誌重新轉向混沌,思緒回到昨晚。


    昨夜的他,很溫柔,很細心,比在他寢宮的那次還讓人著迷。他的表情依然很壞很邪魅,卻令人感到很安全;他的眼睛依然很黑很亮,似兩個看不到底的漩渦,把人深深吸引進去;他的嗓音低沉如舊,像一杯馥鬱的清茶,讓人如沐浴春風,心曠神怡。


    然後,他貼著自己的耳朵,用寵溺而懊惱語氣說自己是個勾魂奪魄的小妖精,是個折磨人心的小魔女,他還說,希望皇兒的性格像他,而非像自己這般倔強固執,他被一個小魔女折磨就已經吃不消了,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應付多一個。


    小妖精,小魔女,那他呢,他根本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惡魔,而且還是……很色很壞的那種。


    “婕妤笑起來真美,一笑醉傾城,婕妤以後應該多笑。”驀地,紫晴一聲讚美打斷了冷君柔的美好沉思。


    她定睛,果然看到,鏡子裏麵的自己,麵若桃花,美目流盼,盈盈淺笑。


    “婕妤在想皇上嗎?”紫晴接著道,語氣有點兒雀躍,她已幫冷君柔弄好了頭發。


    心思被猜中,冷君柔俏臉不覺更加火熱,那淡淡的紅暈還蔓延到她光潔的脖頸上去。


    “婕妤,你愛上皇上了嗎?”紫晴繼續自顧詢問著,嗓音沒有過多的波動,似在閑聊,“皇上身份尊貴,外表出色,睿智能幹,幾乎所有的優點都集中身上,難能可貴的是,他對婕妤真的很好很好,婕妤喜歡上皇上也是人之常情……”


    隨著紫晴的述說,笑容逐漸自冷君柔臉上隱退,無需置疑,他的確很優秀,某些方麵令人難以自控地著迷,但他也有很多缺點,他妒忌心重、占有欲強、陰晴不定、霸道狂妄,最主要的是,他是皇帝,女人多不勝數,不會有真情!所以,這樣的男人,自己不能喜歡,更不能愛!否則,到頭來傷心痛苦的會是自己!


    恰好紫晴弄妥了,冷君柔便起身,默不吭聲。


    紫晴感覺到她的變化,甚是納悶,遲疑地喚,“婕妤……”


    “我肚子餓了,出去吃早點。”冷君柔淡淡地交代一句,纖細的身影已朝外走。


    紫晴看著,眉頭皺得更緊,這……怎麽回事,剛剛才好好的,且她看得出,冷君柔分明就是對皇上有意,因何忽然間變成這樣?


    見冷君柔已然跨出門檻,紫晴唯有暫且收起困惑,趕忙跟上。


    用完早膳不久,謝心怡突然來訪,不同於昨天的哀怨憤慨,今天的她,和顏悅色,婉約溫和,還帶了禮物過來。


    她先支開紫晴,而後拉起冷君柔的手,道歉出來,“君柔對不起,昨天我的語氣有點重,有些話說過頭了,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冷君柔怔然著,下意識地想把手抽回來。


    謝心怡卻抓得緊緊的,一副難過落寞的樣子,“君柔,你還在生我的氣?其實,我之前對你怎樣,你該清楚的,撇開淑妃那件事,我一向待你不薄吧,雖說把你招來當侍從,可我從沒想過把你當下人看,進宮後,看到你被淑妃欺負,我也痛徹心扉呀!”


    “你今天過來,有什麽事嗎?”冷君柔還是堅持把手從她掌中抽出來,除此,也並不做其他排斥和抵製。


    謝心怡稍頓,打開帶來的長型錦盒,“這裏有一條千年人參,是太後姨娘上次賜給我的,反正我也用不著,所以送給你。你身子單薄,應該吃多一些,這樣寶寶才會長得壯壯的。”


    冷君柔沒有立即接過,而是沉吟地盯著盒子。


    謝心怡見狀,又馬上道,“你懷疑盒子有毒?怕我像對付淑妃那樣對你?怎麽會呢!你和淑妃根本不一樣!再說,你懂醫術,你可以先聞聞,或者也可以拿去太醫院檢查檢查。”


    “補品我這兒有許多,所以,還是不用了,你收回去,留著以後用吧。”冷君柔仍然不肯接受。


    “不錯,你懷孕了,的確不缺這些東西,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我還是希望你能收下,君柔……”謝心怡真誠的語氣中,隱藏著一絲妒忌和憤恨。


    或許是不想再和她僵持下去吧,冷君柔便也接受過來,不過,當然不照謝心怡提議那樣去詳細檢查這是否有毒,謝心怡心計那麽重,不會笨到兩次都用同一種害人的手法。


    “對了,聽我娘說,懷孕的女人特別累,你呢,是不是也常這樣?殿裏的奴才夠不夠用,不夠的話我可以從我那調幾個過來,或者,你也可以跟皇上請示,畢竟,你現在懷有龍種,身份矜貴。”謝心怡已經笑顏重展,擺出了關切的態度。


    “不用了,謝謝!”冷君柔語氣還是淡淡的,沉默寡言的她,當初與謝心怡關係尚未破裂之前也沒怎麽表現過大的熱情,如今大家心裏有隔膜了,更是不可能友好地交談下去。


    謝心怡自然是滿腔怒火,但也極力忍著,畢竟冷君柔這樣的反應正常早在預料之中,自己想重新獲得她的靠攏非一朝一夕之事。為了目的,為了將來,自己得暫且忍耐,等計劃成功了,自己便無需客氣,如今就當做讓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賤貨在臨死前風光一陣子吧!


    謝心怡在心懷鬼胎,冷君柔也靜默安然,一會兒後,謝心怡辭別,臨走前不忘對冷君柔假惺惺地叮囑關切一番。


    她一離開,紫晴馬上進來,拿起剛被冷君柔放置一邊的人參,詢問道,“婕妤,這是德妃送的吧?”


    冷君柔漫不經心地瞅了一眼,頜首。


    “那我拿去給陳太醫檢查一下。”紫晴說罷,人已朝門口走。


    冷君柔便也沒喊住她,看著她輕盈的身形慢慢消失。或許是在皇宮當差時間久了吧,紫晴真的很適合宮女這份活兒,且做得非常出色。


    自從自己懷孕後,無論是吃的還是身上穿的,紫晴都會事先仔細檢查一番,確定沒事才讓自己接觸。特別是那些嬪妃送來的禮物,她更是加倍小心,還專門帶去給太醫檢驗。


    後宮險惡,人心叵測,自己定然也萬分小心,既然選擇了和古煊交易,自己便不能出啥意外,再說,上次滑胎不成功,代表這個孩子命不該絕,與自己有母子(女)緣分,自己有責任而且必須保護好他(她)。


    所以,誰也別想動自己的寶貝!


    不過話說回頭,那謝心怡到底怎麽回事,這次心中裝的又是什麽樣陰謀詭計呢?昨日,她才對自己憤怒痛訴,今天卻馬上和顏悅色地示好,還不惜搬出一些舊事,目的就是為了引起自己動容,重新接受她。


    並非自己多疑,而是她城府太深,讓人根本無法猜到她在想什麽,又在策劃著什麽。之所以不拒絕她的“示好”,並非自己釋懷,原諒了她,而是不想和她爭執下去。就算不和她當朋友,自己也沒必要與她樹敵。


    經過上次的事,自己已經不是之前那個不帶心眼的冷君柔,不管她有沒有心懷鬼胎,自己再也不會中計,再也不會被人利用,而且……絕不允許任何人有機會傷到自己的孩兒。


    “又在想什麽了?”突然間,耳邊響起了一道渾厚低沉的嗓音,伴隨著肌膚一陣酥麻。


    冷君柔定睛一看,是他!


    似乎他每次來,自己總是不覺察,到底是他內力太深厚而做到走路無聲無息呢,或是因為自己過於沉思,以致有武功也感應不到?


    “孕婦要保持心情愉快和舒坦,你整天這樣愁眉苦臉,朕可不要生出一個多愁善感的兒子來!”他的語氣已經轉為霸道,帶著輕微的抱怨,然後,還在她耳垂撕咬了一下,對她猛吹熱氣。


    不習慣於他的親昵動作,她巧妙地推開,從而站起身。


    古煊及時摟住,讓她不偏不倚地跌進他的胸膛,輕斥出聲,“你是唯一一個想躲開朕的女人!”


    冷君柔身體倏然一僵,繼而,冷冷道出,“那皇上大可去找她們,如皇上所言,她們定不會躲避皇上。”


    古煊見狀,更加氣惱,簇著火苗的眸子斜斜瞟著她,“怎麽了?你昨晚的可愛呢?敢情你隻能在床上對朕表達你的馴服與溫柔?”


    他隨口一提,冷君柔壓在心底的羞愧卻被挑起,她不由自主,想起了昨晚,想起自己是怎樣羞答答地看著他,想起他是怎樣壞壞地睨著自己,就跟現在這樣,很得意,很狂妄,似乎在笑自己對他的著迷和臣服。


    推開他正伸過來的手,她起身,準備往外走。卻被他再次拉住,還不顧她的掙紮,把她帶進飯廳,那兒,已擺滿了很多菜肴,是他命人準備的,他中午在這兒用膳。


    不再掙紮,冷君柔坐下,低頭,默默吃起湯來。


    古煊邊慢用,邊瞧著她,忽然,淡淡地道,“你長這麽大,沒和多少人說過話吧?”


    冷君柔握住湯匙的手,輕輕一抖。


    “朕很好奇,是怎樣的環境塑造了這麽冷淡的你,除了你娘,你身邊都沒什麽朋友了嗎?”他終於不再以為她的冷漠是真性情,並非偽裝來對他故擒欲縱的。


    冷君柔麵色霎時又是一怔,抬頭看著他,詢問,“子軒現在怎樣了?他記起以前的事了嗎?”


    這次,輪到古煊愣然。她總算開口與自己說話,然而,話題是關於另一個男人。


    “我想見見他,可以嗎?”冷君柔提出請求。


    “不行!”古煊立即開口,語氣不悅,“男女授受不親……”


    “他是我的朋友!”


    “什麽朋友!簡直就是胡扯!你是朕的婕妤,也相當於他的主人!所以,你別自個降低身份,你和他,不準再見麵!”他眸光沉沉,額上已經冒出青筋。


    冷君柔則給他一個忿然的瞪視,重新低垂下頭,不願再看他那張莫名其妙的可惡樣。


    古煊瞧著,自然是氣惱交加,俊顏柔情不再,陰寒如冰,還用力咀嚼著飯菜。每次他生她的氣,似乎都通過食物來發泄出來。


    由於不說話,加上雙方胃口不佳,這頓飯結束得很快,古煊礙於麵子和自尊,已經氣咻咻地離去,冷君柔則回到寢室。


    靜靜坐在床沿上,她不知所思地呆愣著,直至紫晴進來。


    紫晴先是審視了她一陣子,遲疑道出,“婕妤還在為藍大人的事生皇上的氣?其實婕妤也不能怪皇上,皇上那是吃醋呢,換個角度想,假如皇上心裏老是記掛著別的女人,婕妤又如何做想?肯定也是妒忌、生氣和難過吧。”


    冷君柔眼波悄悄流竄,卻仍不做聲。


    “再說,婕妤是皇上的人,身份上注定了不能和藍大人見麵,皇上這樣也是為了婕妤好,不想婕妤因此招致任何意外和麻煩,皇上是在保護婕妤呢。”紫晴繼續勸解,見冷君柔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她不由得微微歎了一口氣,蹲下身子,仰望著冷君柔,嗓子放得更柔,“婕妤有身孕,心情要盡量保持愉快和輕鬆,不能經常生悶氣,這樣對小皇子的性格有所影響。”


    聽到這,冷君柔不禁想起古煊剛才對自己說的某句話,他說,他不想生個多愁善感的兒子。


    “姑娘心裏有何憋鬱,不妨告訴紫晴,看紫晴能否幫你排解?”生怕冷君柔有顧忌,紫晴誓言旦旦,語氣變得無比堅定,“紫晴雖是皇上的奴仆,可如今也是婕妤的人,婕妤對紫晴好,紫晴早就把婕妤當成真正的主子,婕妤和皇上在紫晴心中的地位是同等的!”


    人家說,從一個人的眼睛,可以看出那人的內心,望著紫晴黑白分明、清澈幹淨的眸瞳,冷君柔便不再猶豫,訴出心聲,神態甚是擔憂,“我真的很想見見子軒,我想知道他的情況,想知道他最近過得好不好,我們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麵了。”


    紫晴早就猜出一二,於是沒有多加疑惑,先是皺著眉頭想了想,隨即提議,“皇上不許婕妤見藍大人,但沒說不許和藍大人聯係,因而,婕妤不妨寫信給藍大人?這樣也不至於招人話柄。”


    寫信?記得自己當時被調去給淑妃當侍女的時候,子軒就寫過信件安慰和鼓勵自己。不過話說回來,這次這麽久了,子軒為何不曉得用同樣的辦法和自己聯係呢?莫非是……古煊從中阻攔,又或者……子軒出了意外?


    一想到這,冷君柔再也坐不穩,立即走到前方的書案後麵,吩咐紫晴為她準備筆墨。


    一切準備就緒,她馬上低頭默寫,邊寫,邊想著子軒英俊儒雅、總是帶著陽光般溫暖的麵容和那宛如泉水沁入心脾的嗓音,還有自己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


    由於是有感而發,很快她便寫了滿滿一頁,還自個先反複看了幾遍,到了墨水剛好幹了,正式裝進信封內。


    遞給紫晴的時候,她不禁再次驗證,絕色的容顏格外嚴肅和認真,“紫晴,這封信,我希望子軒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看到的人,你能辦得到嗎?”


    紫晴先是一個怔愣,繼而,肯定地回答出來,“好,紫晴答應您!”


    然後,在冷君柔的目送下,紫晴揣著書信,走出棲鸞宮,直奔藍子軒辦公的地方。


    藍子軒知道紫晴是冷君柔的宮女,見紫晴忽然出現,心想是與冷君柔有關,不覺大喜,又見紫晴遞來的信件時,更是難言的興奮和激動。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筆跡,原來,身為古代女子的她,識字,而且,寫得一手好字。


    子軒,你好嗎?看到我的來信,是否感覺驚訝,或者,有那麽一絲驚喜?


    已經一個多月沒見到你,心中甚是掛念,不知道你的情況如何,是否恢複了以往的記憶。


    曾經,在我有次陷入困難中,你就是借用信件與我聯係,我卻沒有想到仿效,我真是笨,幸虧紫晴提醒,總算不遲。


    子軒,能夠認識你,我由衷感謝上蒼,除了我娘,你和紫晴便是我最親的人。


    還記得你當時說想和我交朋友嗎?我內心很混亂,很惶然,在我的世界裏,沒有朋友,所以,我不知道朋友應該是怎樣。


    自小,我娘帶著我到處漂泊,居無定所,所以,我們無法跟那些人融合。我們每到一處,接到的都是各種異樣的目光,有疑惑、有敵視、有輕蔑、有嘲笑、有鄙夷,還有仇視,隻有一些孤寡老人和不諳世事的純真孩童是沒有任何想法地對待我們。


    曾經,你問過我的過往,我都避而不談,因為我有難隱之言,我生怕對著你那真摯的眼神,我會忍不住,把暫時還不能告訴的事實說出來。


    如今,通過信件,我終於可以對你淺談一些我的過往。請別深入問我,將來,等到我想說了,覺得可以坦白了,我會對你坦白的,而且,我想你將會是第一個知道我真正過往的人。


    經過最近一些事情,我知道了一些真相,子軒,我想說,不管你是出於何種目的接近我,不管你是否真心當我朋友,我都不會再去探究甚至介意,對你這個“朋友”,我,冷君柔,是交定了!因為,有朋友的感覺,真的很好,真好,我好想珍惜,好好地珍惜下去。


    還有,我想對於我懷孕的事,你可能已經知道了吧?你會替我感到高興呢?還是……有那麽一點生氣?因為,我之前並沒對你說明白我和皇上的關係。


    是的,我們並非單純的皇帝與宮女的關係,早在兩個多月前,我把清白的身子給了他。


    之所以沒跟你坦白,是因為我不懂怎麽解釋,也因為,正如剛才所說,對著你期盼真情的目光,我擔心自己守不住心中那個秘密。


    不過,將來,我會告訴你的,一定會!


    最後,我想說,在我被淑妃欺淩的時候,你曾經寫信安慰我,你說朋友的其中一個含義是希望彼此都過得開心。所以子軒,我也是。或許你現在對過去很迷茫,對自己空白的記憶很憂愁,但請別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再說,就算將來真的無法恢複記憶,你也別糾結,你可以當做,你的失憶說不定正好讓你忘記一些痛苦的過往。


    子軒,多保重,可以的話,給我回信,即便是一句話,告訴我,你可安好,嗯?


    你的朋友,冷君柔即日上。


    信已經看過好幾遍,可藍子軒依然低著頭,略微變模糊了的視線牢牢盯著頁麵,繼續反複默念著她每字每句。


    或許是環境所致吧,身為古代人的她,雖然給人淡然冷漠,卻比雪柔還蕙質蘭心,那看似簡單的話語,實則意義深重,每一個字,都帶著感情,讓人無法不感動。


    她在信裏說,人有時候失憶也不償是件好事,因為正好可以忘記一些痛苦的過往。


    曾經,當自己痛不欲生的時候,也想過假如能夠忘記過去的話,自己就不會那麽痛苦掙紮,可惜,他還是做不到,某些過往已深深印刻在心靈深處,無論多少輪回,時代如何變遷,都無法改動。


    就像自己無法忘記雪柔,以致看到她便克製不止地朝她靠近,借著那一模一樣的容顏來慰藉自己的某種思念。


    “藍大人,藍大人你還好吧?”紫晴突然呼喚出聲,時間已經過去兩刻鍾,她想藍子軒應該已經看完書信,見他還一個勁地盯著,甚是納悶。


    藍子軒回神,星眸仍舊深暗,沉吟了一會,才開口問道,“她還好吧?”


    “嗯,皇上對婕妤很好,有皇上愛護,她會平安無事的!”紫晴笑著回答,不僅是對他說明一種事實,還為了讓他安心,“對了,藍大人要不要回信給婕妤,婕妤要是看到藍大人的回信,一定很高興!”


    “嗯,不過,要等到明天,明天這個時候,你過來,我交給你!”藍子軒語氣輕快,他要好好地給她回信,所以,他需要多點時間準備。


    “好!那……我先走了!”紫晴說罷,衝他福一福身,還對他深望了一眼,疾步離去。


    藍子軒重新舉起手中書信,再一次沉浸在那勾動人心的字句當中,突然,腦海一個激靈,他匆忙收起信件,揣在懷中,奔向養心殿。


    禦書房裏,肅靜安寧,古煊埋首案前忙碌著。


    藍子軒進來後,先是行了一個禮,直截了當地道,“臣請示皇上,準許臣與柔婕妤見個麵!”


    坐在龍椅上的人,立即身體一僵,好一陣子,他抬起頭來,映入藍子軒眼簾的是一張冷酷的怒容,凜冽陰鷙的眼眸正發來一股寒光。


    藍子軒下意識地一顫,但還是無懼地往下說,“臣和婕妤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麵,婕妤一直擔心臣的情況,所以臣想見見她,讓她好放心。”


    古煊聽罷,更加盛怒,高大的身軀從龍椅上站起,走出書案,來到藍子軒的麵前,側著臉,對藍子軒睨視一番,而後,冷聲哼出,“看來,你很了解她的心?朕是她的男人,朕都不知道她記掛你,你這個外人竟然知道?藍子軒,依朕看,你這是癡心妄想,在做白日夢!”


    冷冷的語氣充滿嘲諷譏笑,那冷峻的麵容盡顯鄙夷和嘲笑,這讓藍子軒頓覺羞憤。他很少被人這樣譏諷和看低,這個皇帝,比21世紀的雲赫還自大可惡!心裏不認輸的基因,令藍子軒也略微抬起下巴,認真應道,“我就知道!而且,我很肯定!”


    該死!他這算什麽,敢用這種態度和自己說話?別以為他失憶了,就能目中無人!以前的藍子軒,對自己忠心耿耿,盡管自己叫他隨意,可仍遵循君臣之禮,從不敢越軌。現在呢?到底自己是皇帝,或他是皇帝!


    薄唇已被輕輕咬住,古煊眸光更利,繼續怒瞪著他,忽然,在他胸前瞄到一樣東西,那是信封的一角,後宮專用的信封!


    按住心頭陡然竄起的不知名感覺,古煊伸手,在藍子軒反應之前,快速將那信封抽出,打開,看清楚裏麵的內容後,身板凜然僵直,火眸更加狂暴,大手已經緊握成拳,骨節高高凸起的手指,幾乎要將信紙捏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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