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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3章第一堂課


    這下,杜文浩有些後悔剛才的衝動了,現在等於自己要舌戰群儒,不僅要對陣三百個學生,還要對陣幾十個教授、博士和助教,而且還當著太醫局的提舉大人的麵,他已經知道,太醫局的提舉何熙何大人,受級別限製,官品雖然隻有從六品,卻是皇上的貼身禦醫之一,深得皇上寵信的,經常出入皇宮的,全國聞名,聲望遠遠在錢不收之上,隻怕更難應對。不過現在已經騎虎難下,隻能硬著頭皮上。


    過了一會,潘判局回來了,冷著臉道:“何大人另有要事,就不旁聽了,叫咱們聽就行了。教授們也都有要事,也不能來旁聽了。走吧!”


    杜文浩心頭暗自舒了一口氣,也挺感激提舉大人和這些個教授的,不見怪自己的張揚,能體諒自己初來咋到,第一次上課緊張,所以都不湊這個熱鬧。心情頓時輕鬆了不少。


    杜文浩拿著講義,帶著一幫子醫學博士和助教們來到了授課大廳。


    這大廳很大,中間豎著許多柱子,兩邊窗戶都是關著的,房間裏視線有些昏暗,此刻,整個大廳凳子上已經坐滿了滿滿登登坐著三個年級的三百個學生,前排有兩排太師椅,是專供老師聽課用的,從大廳布局來看,付博所言倒也沒什麽不對的,顯然,在太醫局聽課是很常見的事情。這二三十個醫學博士和助教坐下,


    杜文浩漫步走上講壇,望了一眼台下,隻見黑壓壓盡是人頭,尤其是前排,竟是一幫老胡子,滿廳的學員裏。差不多胡須白了一大半。但神色卻頗多倨傲。


    有一點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是整個大廳裏幾百號人裏最年輕的。可是現在,自己這這最年輕的,卻要給所有比自己大的老先生們上課。


    杜文浩把講義放在台上,簡單做了清了自我介紹之後,清喉嚨,低聲道:“各位同仁,從今日開始,由我給大家上風科。我授課過程中,大家有什麽疑問,可以舉手當堂提問!


    滿堂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幹別的,都有些呆滯地瞧著他。


    煙歸正穿,杜文浩道:“有誰知道,什麽是風科嗎?”


    唰,差不多一大半的學生都舉手。不說別的,就衝這一點,就讓人感到了一種生氣。


    杜文浩隨手指了指當中一個胖胖的學員。


    那學生三縷稀稀落落的胡須,背著手朗聲道:“易曰撓萬物者,莫疾乎風,感之淺者,留於肌膚,感之深者,達於骨髓,而況倉卒頃刻之間,大可畏懼。雖智者不能善其後,是以上古聖人之教下,皆謂之虛邪賊風,避之有時,乃向福威極之意也,不然何以言風者百病之始,風者百病之長,風者善行而數變……


    杜文浩點頭道:“行了,不用背了嗎,很好!所謂風邪者,輕揚開泄,風邪具有輕揚上浮、開泄外越的興致,風邪治病,易犯陽位,病位在上在表,故傷風後易頭痛、鼻塞、咽癢,惡風、發熱,汗出等症狀,另外,風性善行數變,病位遊走不定,風邪另有動搖不定之征象,此常與外感風邪有關……”


    忽然,一個微微發胖的學員舉手示意提問,經過許可之後,胖學員:“請問先生,為何稱‘風為百病治長?”


    杜文浩道:“問得好,這句話是說六淫之中,風為百病之長,也就是說,風邪乃是外感病中最主要的因數,《素問.骨空論》曰:‘風者,百病之始也……”


    另一個學員舉手發言:“先生,這些道理我們都懂,能否說的具體一些,為何風為百病之始?”


    “好!”杜文浩也不生氣,朗聲道:“這位學員回答得很好、問得也很好,現在問題是,六淫之中,惟風能全兼五氣,故風邪為首頁。隻不過,諸多病患,並無風邪侵擾,卻依然顯現風邪證象,與風邪毫無關係……”


    另一個學員舉手道:“先生,能否結合病例來說呢?”


    “那好。”杜文浩一眼望見中間坐著的婦科學生,隨口道:“比如婦人產後中風。有醫典雲:‘產後血氣未完,風邪中之,入於經絡,則發為……”


    一個前排的醫學博士冷聲道:“杜先生,能否不要背醫書,直截了當說說婦人產後中風與風邪的關係啊?”


    杜文浩還是不太習慣這樣的課堂提問,本不想理睬,想起付博的話,忍一時風平浪靜,淡淡道:“不管怎樣,產婦月子受風,其實根本與風無關,縱然將四門四窗緊閉,也難免風邪入體。”


    一個助教道:“敢問先生,這又是為何?”


    “因為產婦感受之邪,常不為外感風邪,而是自身的內邪。”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台下頓時議論紛紛。


    杜文浩冷聲道:“若是不信,諸位可以想想,你們診察的產婦,是否都是產後躲在密不透風的產房裏不見外人?可是,為何這樣的產婦卻依舊會有產後中風之狀呢?”


    有幾個學員舉起手,卻又很快放下了,這個問題很簡單,可細細一琢磨,說的卻很有道理,一時無從辯解。


    正在這時,杜文浩忽然發現昏暗的窗戶外站著兩個女子,正朝他招手。定睛一看,卻是莊迥謀的兩個小妾舒蝶和夢寒。


    順著他的目光,大廳中諸多學員也扭頭朝外瞧去,都驚訝地看著窗外那兩個女孩子。隻是這兩個女孩目光中都是急切,似乎有什麽緊急的事情要和杜文浩商量。


    杜文浩猛然想起昨晚上龐雨琴說的媚兒無脈的事情,昨天一直沒太在意這件事,現在二女出現,而媚兒就是她們兩的幹妹子,說不定就是媚兒出了什麽問題!


    杜文浩對眾人笑了笑:“很抱歉!我馬上回來!”急步出了大廳,來到外麵。


    舒蝶急忙迎上來,急聲道:“杜先生,你得救救媚兒!”


    “媚兒怎麽了?”


    “她……,她要出家!”


    “出家?為什麽?”


    “來不及說了,您先去看看吧,說不定這會兒媚兒已經落發了!”


    “啊?在哪裏?”


    “城外‘十裏庵’”!


    杜文浩急聲道:“好,等等,我去打個招呼。”急步跑回大廳,歉意地笑了笑:“各位,很是抱歉,我一個妹子出了點事,我必須立即趕回去看看,所以今天公開課就暫時到此為止,待明後天我有課,歡迎各位領導同仁和同學們批評指正。”


    這幾句話說完,根本不等場中有多少熱鬧的反應,杜文浩甚至來不及拿桌上的講義,一溜小跑出了大廳。


    不遠處停著一輛大馬車,舒蝶和夢寒兩人為了趕時間,就在馬車邊上隨時準備上車。


    杜文浩懶得自己騎毛驢,自然跟著二女坐驢車出了太醫局。


    杜文浩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聽他們兩人的,不過,作為衙門官眷,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他們沒有理由在杜文浩在太醫局第一天上課的時候跑來找他的。


    所以,杜文浩根本不管正上著課,趕緊上了牛車,一路加鞭徑直往城外行去。


    路上,杜文浩這才又問道:“兩位姑娘,究竟怎麽回事?”


    舒蝶道:“杜先生,媚兒無脈的事情您知道了嗎?”


    杜文浩大吃一驚:“媚兒真的無脈?”


    “是啊,左手根本摸不到脈,閻妙手閻大夫、憨大夫、還有尊夫人他們都診察過了,都找不到脈象!當然,是左手找不到,右手還有很微弱的波動。”


    杜文浩腦袋有些發昏,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遇到這種事情呢?又問道:“她為何要出家呢?”


    “昨天我們去找杜先生您看病,可您不在,我們回去的路上,遇到一個老鈴醫,一句話說準了媚兒的病是胸口痛,媚兒也信了他,讓他看了,花了一隻價值五十兩的手鐲讓他給瞧病,這老鈴醫說媚兒是危症,隻有他能治療,換做別人,必死無疑!”


    杜文浩淡淡一笑:“是嗎?那這老鈴醫不是給媚兒看了病開了藥了,病不是能治好嗎?那媚兒還出家作甚?”


    “不是的,老鈴醫騙了我們!”舒蝶氣呼呼道,“昨天我們在老鈴醫那看完病去圓潤堂揀藥,我們順便問了圓潤堂的坐堂的湯大夫,那大夫神情怪怪的,剛開始我們不覺的怎麽樣,可後來細細一琢磨,覺得有些不對勁,所以今兒個上午,我們又去找圓潤堂的湯大夫去了,可湯大夫一早出診了,我們便在堂裏等。可湯大夫久等不來,那負責揀藥的夥計倒說了一句實話,――說湯大夫說了,媚兒這病實際上是絕症,無藥可治的,先前那藥,隻不過是湯先生寬慰我們才這麽說的,真要說出來,就死定了。”


    杜文浩搖頭道:“無脈要看情形,有的的確是危症不可治,有的,卻還是能治的!”


    “是嗎?”二女驚喜交加,“先生你能治嗎?”


    “不好說,要診察之後才知道。”杜文浩幹笑兩聲,又問道:“她怎麽想到要出家的?”


    “圓潤堂那夥計說的,說如果願意清心寡欲,尚可多維持幾個月,否則,這絕症很快便會發作的。”


    “所以她才決定出家?”


    “嗯,是啊,媚兒一聽這話,哭了好久,然後套車出城。我們勸不住,隻能叫仆從跟隨下去了。發現她進了十裏庵,所以著急了,趕緊跑來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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