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裏啪啦。


    火苗高漲,很快將幹屍吞沒。


    李二癟了癟嘴,心中想著夏茹那嬌媚的麵容,發出癡癡傻笑。


    下一秒。


    他發現夏茹過來了,衣衫半解,在朝他招手。


    “茹夫人……您別這樣。”李二望著夏茹,口是心非,連連擺手。


    “來啊,怕什麽?”夏茹輕笑,有些嗔怪。


    “我……”


    李二內心始終畏懼鶴天仇,但看夏茹都這樣了,也隻好一咬牙,選擇直接豁出去:“茹夫人,那我來了。”


    他伸手一拉,將夏茹擁入懷中。


    感受著懷中佳人,他神情激動,臉上露出如獲至寶般的狂喜。


    “夫人,我李二發誓,一定會對你好的。”


    他拿著砍刀,興奮笑著。


    而後,往自己胸前一捅。


    噗嗤!


    鮮血飆射。


    “舒服!”


    他忍不住呻吟一聲,抽出砍刀,又捅了自己第二次。


    “爽!這是我從未有過的感受!”


    小屋內爐火高漲。


    隻剩下噗嗤噗嗤的聲音。


    沒幾刀,李二便麵無血色。


    他臉上猶自帶著興奮快意之感,艱難起身,望向燃燒的火爐。


    “茹兒,我來了。”


    他縱身一躍,跳進火爐當中,被高漲的火苗所吞噬。


    ……


    ……


    強大的魔頭,凶悍至極,會瞬間撕碎弱小者的神魂。


    但弱小的魔頭,卻是狡詐的代名詞,偏愛玩弄人心。


    羅閻修行天魔煉神法。


    如今的造詣,也隻能算是弱小的魔頭。


    不過哪怕如此,對待夏茹李二這些弱者,依舊可以肆意操縱心神,當做傀儡般玩弄。


    “死了。”


    羅閻在兩人身上留下了自己的念頭,非是能將人異化的觸手怪念頭,而是兩道簡單的無形念頭。


    可以操控誘導兩人,並且隱隱感知兩人周圍情況,僅此而已。


    在他的誘導下。


    夏茹最終被李二砍殺,還被毀屍滅跡。


    而李二也自殺而亡,在快意中了結了自己。


    雖有些許小破綻,但羅閻想來,鶴天仇應該不會細究……


    “天魔之道,詭譎悱惻,的確令人防不勝負。”


    這樣想著。


    羅閻跟隨舒兵,走進了隋陰縣的青樓當中。


    ……


    ……


    “張大哥,來喝一杯,你不喜歡嬌嬌嗎?”


    “胡說,張大哥明明最喜歡我。”


    “張大哥,喝酒,歲歲用嘴喂你。”


    紅塵煉心,紅顏如白骨。


    羅閻盤膝坐在床上,正抓緊時間修煉。


    而不遠處的酒桌旁,四個女子麵色緋紅,臉上帶著迷人醉意,正望著最中央的空凳子,不斷將酒倒在地下。


    四女眼神迷離,上下其手,壓根沒想到自己侍奉的對象是一張凳子。


    直到天黑了。


    隔壁的舒兵才從酩酊大醉中蘇醒過來,來到羅閻房前。


    “張凡兄弟,你好了沒有?”


    屋外似有女子的嬌笑聲。


    很快又響起羅閻平靜的聲音:“我再玩一會兒。”


    還玩?


    舒兵愣了下,他醉酒都醒了,這張凡竟然還在玩,這麽厲害的嗎?


    “那好吧,你慢慢玩,我先走一步。”


    舒兵搖了搖頭,也隻能感慨羅閻身體好。


    如此又過了一個時辰。


    羅閻終於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


    “該回去了。”


    他起身,看了眼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四女,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些女人,也不知喝了多少酒,早已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也就是他,若換作其他男人……


    他袖袍一卷,將四人卷到床上,而後邊朝外走去。


    “張大哥,吻我。”


    身後有夢囈聲傳來。


    羅閻仿若未覺,快步離去。


    然而剛走到青樓門口,他就看到了一道白裙飄飄的人影。


    人影修長,此刻獨自站在那兒,分外惹人憐惜。


    “張凡出來了。”


    “那混蛋終於出來了,聖女大人都在門口等他半個時辰了。”


    “我聽說這張凡從早玩到晚,還叫了四個!”


    “這樣玩也就算了,關鍵還要聖女大人來叫他回家,真不是個人啊。”


    “行了行了,聖女大人的家務事,我們也別管太多。”


    “聖女大人真可憐啊,怎麽就攤上這麽一個弟弟?”


    羅閻在出來是就感覺到了周圍目光有些不對。


    此刻聽到圍觀群眾的竊竊私語,總算明白了。


    對於路人的指責,他仿若未覺,徑直走到常淩萱麵前:“淩萱姐,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我來接你回家啊。”常淩萱對他笑了笑,旋即小心安慰道,“他們的話別你放在心上,淩萱姐其實不在乎這些。”


    “嗯。”


    羅閻望著常淩萱嬌俏容顏,心中有些異樣。


    他知道常淩萱並非是真的不在乎,可他隻是想讓常淩萱死心而已。


    如果一次不行,那就一直持續下去。


    在眾人圍觀下。


    兩人上了馬車,隻餘下一群人仍滿臉激憤,數落著張凡的不是。


    回到張府後,兩人並肩走進屋內。


    常淩萱服侍羅閻沐浴,忽然看見羅閻身上的赤紅血藤。


    那血藤如妖般鮮紅,由右肩為根源生長蔓延,幾乎布滿了羅閻整個後背,看上去有些妖異。


    “凡弟,鶴天仇給你用了源藤?”


    常淩萱檀口微張,表情有些不敢置信。


    她了解鶴天仇的為人,在神祭這種緊要關頭,鶴天仇應該不會給外人使用源藤才是。


    “噓,這是連鶴天仇都不知道的秘密,淩萱姐可別說出去。”羅閻轉頭,食指放在唇邊,對常淩萱神秘一笑。


    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曾假扮過夏茹。


    “鶴天仇不知道?”


    常淩萱露出訝異表情,有些好奇的問道:“凡弟,你怎麽辦到的?”


    “這是秘密,淩萱姐別問了。”羅閻抓住常淩萱的手,柔聲安撫。


    “好,我不問。”


    常淩萱乖乖聽話。


    她有種預感,羅閻仍未死心,仍想著對付血藤。


    她不知道羅閻會如何做,但她已經下定決心。


    無論如何,她都會站在羅閻這邊。


    ……


    ……


    是夜,無風無月。


    某時刻,羅閻忽然睜開眼,輕輕將常淩萱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和大腿移開,然後從床上爬了起來。


    “凡弟,你要去哪兒?”常淩萱忽然睜開眼。


    黑色的眼眸在黑夜中泛起明光,帶著緊張關心情緒。


    “我去神山看看。”羅閻直截了當,他將要爬起來的常淩萱按回去,輕笑道,“你睡吧,我一個人去,過會兒就回來。”


    “好吧。”


    常淩萱凝望羅閻,過了幾秒後,才輕點螓首。


    她臉色有點慵懶,眉眼間也帶著疲憊,的確不適合外出。


    “睡吧。”


    羅閻在常淩萱臉上親了一口,而後轉身,推門而出,消失在月色當中。


    “凡弟……”


    常淩萱喃喃。


    她感覺到,自己這位凡弟與眾不同,不像表麵上表現出來的那麽簡單。


    但她卻不想去查探究竟,隻想就這樣一直下去。


    另一邊。


    羅閻行走在夜色中,朝神山方向徑直走去。


    隨著神祭來臨,整個隋陰縣防禦愈發森嚴,到處都是巡邏的衛隊。


    尤其是晚上,路邊全都掛滿了大燈籠,整座縣城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這等情況下。


    別說有人闖入隋陰縣,就算是一隻耗子在路邊爬過,都會被巡邏的衛隊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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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此時,羅閻光明正大的走在路上,一支支衛隊和他擦身而過,卻對他仿若未覺。


    沒多久。


    他便來到巍峨的神山之前。


    “神山……”


    羅閻抬頭,望向這座隋陰縣的神山。


    站在山腳下,更能感受這座神山的威嚴和壓迫感。


    就像是瞻仰高居九天的神明,無知無覺間,一股敬畏感便油然而生。


    靠近神山,血藤教的防禦力量更加強大。


    一個個血藤教教眾把守在通往神山的路口上,基本上走上十來步,就會遇上一個哨站。


    對於普通人,這等防禦,堪稱天衣無縫。


    然而對於羅閻,這森嚴的防禦卻等同於無。


    天魔惑心,方圓數裏的血藤教教眾,五感都被羅閻影響,根本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羅閻抬腳,徑直往上。


    他沒有理會血藤教教眾,血藤教教眾也全都無視他。


    很快,他就來到半山腰上。


    “血藤。”


    羅閻停下腳步。


    在他身邊百米處,就有一根血藤。


    那血藤纏繞在山體上,足有人粗,表皮呈現暗紅色,仿佛凝結的膠質體一般,透露著堅不可摧的色澤。


    而不遠處。


    一個丈高的暗紅苞體豎立。


    那苞體呈現半透明色澤,在血紅的輝光下,猶能看到其中包裹著一具不成人樣的屍體。


    屍體當中,有亡魂在尖嘯,直刺神魂,傳遞瘋狂情緒,令人莫名的不自在。


    “萬靈哀嚎,這就血藤稱號的來由?”


    羅閻仿佛能看到萬靈哀嚎的畫麵。


    那定然極為恐怖,能震碎不知多強的神魂。


    羅閻眼神漸漸濃重,走到這根血藤附近,然後伸出一根手指,輕輕觸及。


    “唧……”


    一股無意識的憤怒情緒直衝羅閻腦海,仿佛要將他撕成碎片。


    羅閻眼皮一跳,連忙鬆開手指,同樣朝不遠處的苞體望去。


    那苞體在顫動,對準了他,仿佛他再有動作,就會將他無情獵殺。


    “縱然是血藤教教眾,也無法觸及血藤。”


    羅閻心中生出一絲明悟。


    這還是最外圍最無關緊要的一根藤條。


    若血藤核心處……隻怕常淩萱觸碰了,都會被撕成碎片。


    他緩緩後退,望著血藤,回憶著剛才的觸感。


    血藤很硬。


    堪比法寶。


    以他那能轟殺道基後期的蠻力,也僅僅在血藤上按出一點凹痕。


    而這,隻是半山腰一根普通的藤條。


    “差太多了,直麵血藤,我根本無法將其消滅,哪怕使用一切手段。”


    這是他早有的猜測,而如今隻是被印證。


    血藤不可敵。


    縱然他控製整個血藤教,正麵對抗,依舊不是血藤的一合之敵。


    想要毀滅血藤,隻能……


    他輕輕點頭,旋即繼續向上。


    周圍的血藤教教眾越來越多,實力也越來越強。


    隻可惜,不成道基,根本抵擋不了羅閻的天魔煉神法,哪怕是抵擋一分一毫。


    羅閻目光閃爍幽光。


    一個個微小念頭散發出去,在無知無覺間鑽進這些教眾心中,並隱藏潛伏下來。


    神祭之日。


    血藤教必將雲集,教眾數以千計。


    他的天魔煉神法雖然比念魔煉神法品質更高,但他神魂造詣終究不如千眼鬼鮫第三層的念魔煉神法。


    鬼鮫能以念頭侵入方圓數百裏範圍內的生靈。


    他卻不行。


    所以,需要親自行動,提前種下念頭。


    “若天魔煉神法突破第三層,何須如此麻煩?一念之下,這隋陰縣所有人都將任我擺布。”


    羅閻心中歎息。


    也隻能繼續行走,播撒念頭。


    ……


    ……


    時間緩慢流逝。


    羅閻天天躲在青樓裏修煉,晚上則由常淩萱接回去,日子過的平靜而愜意。


    唯一美中不足的。


    就是周圍唾罵聲越來越多了。


    更有甚至,直接衝到羅閻麵前,告誡羅閻不能這樣做,不能讓聖女姐姐傷心。


    除此之外。


    在某天夜裏,張虎也曾攜帶家眷,拜訪羅閻。


    張虎勸羅閻從良。


    趙紅姑也苦口婆心的勸說。


    甚至趙小英姑娘都哭了,極其傷心的說自己看錯了羅閻。


    對此,羅閻隻笑笑,打發走三人後,依舊我行我素。


    終於,神祭之日來臨。


    “聖女大人,教主在神山上等您,請您盡快過去。”


    張府。


    院門外傳來下人的聲音。


    “來了。”


    清冷的聲音從小院中傳出。


    沒多久,便見常淩萱推門而出。


    她今日不再穿著白裙,而是穿上了帶著血藤紋路的血紅神袍,看上去少了一分聖潔,多了一分妖媚。


    “走吧。”


    她踏上馬車,朝手下人吩咐。


    “是!”


    馬車緩緩駛動。


    走出一段距離後,其中一個手下忽然開口,小聲抱怨:“聖女大人,那張凡天天逛青樓,絲毫不知收斂,您的臉麵都被他丟光了。你說今天神祭之日,多麽重要?那張凡還早早出門,去那青樓……”


    在半個時辰前,她便看到羅閻出門,急匆匆的朝青樓趕去。


    這讓她憤怒,為常淩萱感到不值。


    另一個手下也道:“若他顧及您的感受也就算了……他這樣,您又何必真心待他?”


    兩個手下都是女子,也是常淩萱的親信。


    她們親眼目睹了常淩萱的付出,也親眼目睹了羅閻的荒唐,自然對常淩萱多有心疼,對羅閻多有仇視。


    “那我該如何待他?”常淩萱望向兩個手下。


    “給他點錢,將他打發走便是。”其中一個手下道。


    “光打發走可不行,我看得讓他走遠點,讓他去別的地方。不然,他肯定會死皮賴臉的一直吸聖女大人的血。”另一個手下道。


    畢竟是聖女的弟弟,隻要繼續呆在隋陰縣,始終會讓聖女的臉麵受損。


    常淩萱沒說話,隻是笑了笑,掀開簾子,望向馬車外。


    今日是盛大的神祭之日。


    整個隋陰縣,都張燈結彩,迎接這盛大的慶典到來。


    “聖女大人,您應該下定決心。”


    若以往,她們提及張凡,聖女便會開口維護。


    但這次,聖女竟然罕見的緘默,對她們的意見不再有抵觸。


    這讓她們看到了希望,覺得聖女也對那張凡失去了耐心。


    她們心中歡喜,打算趁熱打鐵,直接說服聖女。


    “沒關係,他馬上就要走了。”常淩萱收回目光,淡然一笑。


    “真的?”


    “他什麽時候走?”


    兩個手下欣喜若狂,直接蹦了起來。


    “或許是今夜,或是是明天。”常淩萱平靜道。


    “呼……我這口氣終於舒坦了,他走以後,聖女大人就輕鬆了。”


    “至少不用天天去青樓門口接人了。”


    兩個手下你一言我一句,臉上盡是快意。


    在她們看來,也就是聖女仁慈,若換成她們,那張凡敢天天去青樓,早被她們轟出家門了。


    ……


    ……


    神山上。


    偌大的神殿前,鶴天仇一身血藤神袍,立於最前方。


    在他身後,八位神使依次排列,也都穿著神袍,神情肅然。


    而更遠處。


    數千血藤教教眾雲集,漫山遍野,令人震撼。


    鶴天仇望著漫山遍野的教眾,眼神閃爍著,心中充滿豪情。


    這時候。


    鶴飛鴻忽然從遠處跑來,出現在鶴天仇身邊。


    “那張凡有什麽詭異舉動嗎?”鶴天仇看了眼鶴飛鴻,暗中傳音道。


    “沒有,他和前些時候一樣,一早就去了青樓,一直沒出來。”鶴飛鴻道。


    他剛去了趟青樓,在外窺探了許久。


    羅閻正摟著四個女子,在天字號廂房中飲酒劃拳。


    “沒有?那等神祭後,再繼續調查夏茹這件事吧。”鶴天仇揉了揉眉心,沉聲說道。


    半月前夏茹李二死後。


    鶴府便出現流言,說他最寵愛的小妾跟車夫李二私會,後來雙雙殉情。


    但在他想來,這怎麽可能?


    夏茹早些時候才問他要了血藤拓印,想來點情趣,結果轉眼就跑去找李二了?


    而且還雙雙殉情,更是連具完整屍體都沒留下來?


    他覺得,事情可能跟羅閻有關,是羅閻暗中控製了夏茹。


    而夏茹……可能隻是假死脫身,正隱藏在某處,等著破壞神祭。


    “還調查?父親,事情沒什麽好調查的,那李二一直給茹娘拉車,日久生情不是正常嗎?”


    鶴飛鴻臉色有些難看。


    家中小妾跟下人私會,這是巨大醜聞。


    他掩飾都還來不及,又怎可能大張旗鼓的去調查?


    至於鶴天仇的懷疑……


    他覺得,這隻是父親無法接受自己被戴帽子的事實罷了。


    “你說什麽胡話?”鶴天仇厲色嗬斥,心中有些難堪。


    “父親,你老了,而那李二年富力強。下人們也說的很清楚,是茹娘主動去李二房間尋找李二的。”


    “就算不是殉情,那也是李二因愛生恨,殺了茹娘然後自殺,李二枕頭下的書信你也看過,何必繼續自欺欺人?”


    鶴飛鴻皺著眉頭。


    他其實對自己這位父親某些方麵早有不滿。


    尤其是女人這方麵,貪得無厭,幾乎每年都要納幾房小妾。


    若非鶴天仇威嚴太甚,他早就想質問:納這麽多小妾,您吃得消嗎?您後院有多少女人空守深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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