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聶天權聲音急促,早已躲到遠處。


    而此時。


    文思靜裹挾金光,已是如同隕石般衝向羅閻。


    這是血脈的力量。


    血脈在燃燒,化為力量,加持在法力上,然後由體內噴湧而出。


    那金光並非是光,而是金色的火焰粒子,帶著極致的高溫,光是溫度,一般的道基修士便難以抵禦。


    有這火焰粒子噴吐,此時的文思靜仿佛化身了人形大殺器,一般的道基初期修士根本難攖其鋒芒。


    “區區道基初期,也敢鞭撻我,死!”


    文思靜瞬間出現在羅閻麵前。


    其宛如凶獸,身上金色粒子如日冕般吞吐,毀滅的力量就要與羅閻發生接觸。


    這金色粒子帶著極強力量,即便羅閻火焰抗性極高,若真接觸了,身體也要被燙出一個個小洞。


    “好強的血脈!”


    羅閻眼神凝重。


    旋即,伸手向前一壓。


    隨著他手掌伸出,元磁力場瞬間成型,而後覆蓋文思靜周身所有區域。


    陡時間。


    就像是蓋上燈罩的煤油燈,文思靜身上的金光瞬間黯滅,然後……被羅閻一隻手按住了腦袋,至極禁錮在了原地。


    “放開我!”


    文思靜表情驚愕,似乎不明白自己的神通為何忽然消失了。


    驚愕過後,她臉上的表情又變為憤怒,恨不得將羅閻撕成碎片。


    然而,元磁力場之下,她隻覺身上壓了一座大山,渾身動彈不得,除了說話,連伸手移開羅閻按住自己腦袋的手掌都難,更別提將羅閻撕成碎片了。


    羅閻並沒有放開文思靜,隻淡淡道:“我明白了,你父親一直為你尋找老師,多半是想讓人管管你這暴脾氣……”


    文思靜一臉怒容:“管我?就憑你這個小小的道基初期修士?”


    羅閻眼神淡漠:“再如何,也比你這個煉氣修士強。”


    聽著羅閻輕蔑的話語,文思靜仿佛受到了莫大羞辱,小臉陡然漲紅:“哼!你也隻能欺我年幼!你在我這個年齡,我一根手指就能摁死你!”


    羅閻一臉淡定:“就欺你年幼又如何?”


    “你?”


    文思靜氣的發抖。


    若這人被激怒也就算了,關鍵這人說話竟還有些得意,好像以大欺小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一樣。


    “你無恥!”


    她瞪著羅閻,腮幫子鼓脹,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


    羅閻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看清楚了嗎?我的牙齒好著呢。”


    “無恥!”


    文思靜憤怒的渾身激顫。


    旋即豁然轉頭,望向一旁的聶天權:“狗東西,還不出手幫我!”


    聶天權戰戰兢兢,臉色煞白如雪。


    完蛋了完蛋了,這姓羅的不聽勸,竟然對文思靜動手了。


    他看得出來。


    這姓羅的有幾分實力,功法正好克製文思靜,所以能將文思靜鎮壓。


    但他了解文思靜的性格。


    等文思靜解放出來,多半要將怒火發泄在他身上!


    這般想著,他連忙走到羅閻身前,開口勸說,想要當和事佬。


    “羅道友,趕緊放了小姐,若不然……”


    “不然如何?”


    羅閻反問,眼神淡漠的瞥了眼聶天權,冷聲道:“聶道友,若羅某做錯了,自有城主大人教訓我,至於聶道友你,就不要多管閑事了。”


    “你?!”


    聶天權臉色微變,不敢置信的看向羅閻。


    這姓羅的,竟敢這般跟他說話?


    “嗯?”


    羅閻冷冷望向聶天權。


    這人麵對文思靜時,軟弱的像條搖尾乞憐的狗,麵對他羅閻,竟然還敢露出這幅表情?


    羅閻身上法力開始湧動,恐怖的氣息彌漫而出,周圍溫度仿佛都降了幾度。


    而聶天權,表情一滯,心中莫名開始打鼓。


    他感覺的出來。


    同是道基初期,這姓羅的,竟比他強大不少!


    “羅道友,有話好說,你這樣按著小姐也不是事啊。”聶天權心虛了,當即語氣一軟,臉上擠出一抹難看笑容。


    “隻要她向我認錯,我自會放了她。”


    羅閻神情淡然,說完,望向一臉憤怒的文思靜,平靜道:“說對不起,我就放了你。”


    “你休想!”


    文思靜咬牙切齒,都高溫了,不僅小臉漲的通紅,連那一頭紅發上都冒出星星點點的火光。


    “那就站著吧。”


    羅閻說著,直接閉上了雙眼。


    他的元磁力場隻修煉了一晚上,還不到家,所以需要做出伸手動作。


    而且。


    陰陽磁極沒成,體內的元磁用一點少一點,這樣僵持,頂多堅持兩個時辰。


    但他覺得,兩個時辰足矣。


    “羅道友……”


    見羅閻一副淡然表情,聶天權急了,小心翼翼的又開口了。


    “你是來當奴才的還是來當老師的?”羅閻睜開眼,冷冷瞥了眼聶天權。


    “我……”聶天權臉色一紅,不好意思說話了。


    他隻望著文思靜,眼中露出一絲歉意,還有一絲求饒。


    “放開!”文思靜尖叫!


    羅閻閉著眼,神情平靜,仿佛沒聽見。


    “來人!”


    “狗奴才,都滾哪去了,本小姐被人非禮啦!”


    “人呢?滾出來!”


    文思靜大吼大叫,嗓子都嘶啞了,兩顆眼珠子紅的像是要化掉了一般,憤怒到了極致。


    “別叫了,這是你家,你嗓子都叫啞了也沒人出來幫你,難道你還不明白你家裏人的態度嗎?”


    羅閻語氣淡漠,同時心中鬆了口氣。


    他其實也怕打了小的來老的,現在看來,這文思靜的父親還有些魄力,不是那等極度偏執的護短之人。


    文思靜聽到羅閻的這句話,像是被抽幹了全身力氣一樣,身子一抖,眼角流出兩道清淚。


    “放了我吧……”她哀聲求饒,快哭出來了。


    “說‘對不起,老師我錯了’,我就放開了。”羅閻有些心疼,元磁隻剩下一半了,半夜的修煉全都浪費了。


    “對不起,老師我錯了。”文思靜低著頭,聲音低不可聞。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若非怕你父親,我羅某會慣著你,早一巴掌拍死你了……


    羅閻這般想著,緩緩鬆開手掌,撤去元磁力場。


    誰知元磁力場剛剛消失,文思靜身上又湧現恐怖力量。


    “殺了你!”


    伴隨一聲憤怒的尖叫,文思靜又一次被鎮壓,保持揮手姿勢,直接動彈不得。


    這一次。


    羅閻隻鎮壓文思靜一瞬,還沒等文思靜繼續說話,他便直接撤去力場,然後飄然向後退去。


    力場忽然消失,文思靜反應不及,差點沒直接撲倒在地。


    而羅閻已是站在遠處,淡淡開口:“看來羅某不配當文姑娘老師,既然如此,羅某先行告退,以後若有機會,羅某再向城主大人告罪。”


    說完一番客套話後,羅閻看了眼聶天權,便徑直轉身,順著來時的路朝外走去。


    “不準走!”


    文思靜回過神,連忙冷喝。


    羅閻卻像是沒聽見,繼續向前走著。


    “你回來,不準走!”文思靜氣得發抖。


    教訓她一遍就想走,把她文思靜當什麽了?


    見羅閻依舊頭也不回,她又看向聶天權,怒罵道:“狗奴才,還不過去把他攔下來!”


    她自己不敢去攔下羅閻,隻好叫聶天權去。


    “小姐息怒,我這就去。”


    聶天權對文思靜已經產生了心理陰影,此時麵對文思靜的使喚,也隻好硬著頭皮追上羅閻,再次苦口婆心的勸說。


    “那個羅道友啊,你不要意氣用事。你抽了小姐一鞭,若這樣走了,城主大人不會放過你的。”


    羅閻目不斜視,淡淡道:“我相信以城主大人的氣度,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對我出手。”


    聶天權想說會,但想到自己說會,那不就是在說城主大人氣度小嗎?


    他陷入糾結,沉吟片刻後,又道:“你這樣離去,隻怕當不成供奉了。而且……我看小姐已經原諒你了。”


    羅閻愣了,停下腳步,一臉驚異的看向聶天權:“她原諒我?”


    聶天權:“是啊。”


    他表情誠懇,仿佛被文思靜原諒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一般。


    羅閻笑了,深深凝望聶天權兩眼,便搖了搖頭,再次朝外走去。


    這時候。


    文思靜也已經追了上來,直接攔在羅閻麵前。


    “廢物東西,讓你攔個人都攔不住!”


    文思靜先是嗬斥了聶天權一句,然後望向羅閻,咬牙道:“站住,不準走,我文思靜認你這個老師還不行嗎?”


    聶天權被罵了,摸了摸鼻子,對文思靜很大度,並沒有放在心上。


    羅閻則凝視文思靜,淡淡道:“不行,羅某自覺能力有限,不配當文姑娘的老師。”


    文思靜:“你配!”


    見文思靜態度堅決,羅閻想了想,道:“你若真覺得我配,那以後就要聽我的。”


    文思靜眼中精光一閃,重重點了點頭。


    隻要留下這家夥,她以後有的是機會炮製此人。


    羅閻:“那好,先叫句老師聽聽。”


    文思靜心中已經想好了一萬種炮製羅閻的辦法,但聽到這句話後,她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了。


    許久。


    她才低頭咬牙:“老師。”


    她告誡自己,這隻是暫時的妥協罷了。


    以後有機會,她遲早要讓這羅閻加倍奉還!


    羅閻搖頭,道:“我從你的聲音中聽不到一點誠懇,隻有不甘和抗拒。”


    聞言,文思靜腦袋冒煙了。


    但麵對羅閻灼灼目光,她也隻能深吸一口氣,而後盡量柔和的說道:“思靜見過老師。”


    她微微鞠躬,聲音也變得乖巧。


    連旁邊的聶天權都一臉詫異,驚歎於文思靜的變化。


    羅閻知道這文思靜不是真心的,他心中搖了搖頭,表麵上,還是點頭道:“那好,先說說你想學什麽。”


    “若你所想學非我所能教,文姑娘還是另請高明為妙。”


    文思靜眸光一閃,迫不及待道:“我想學你剛才的那門功法!”


    羅閻搖頭:“不行。元磁法禁九死一生,就算我願意教,城主大人也不會讓你學。”


    “元磁法禁?”


    一旁的聶天權一挑眉頭,詫異道:“我說怎麽這麽熟悉,原來是元磁法禁……”


    “小姐,元磁法禁的確九死一生,一百個人修煉,可能連一個人都無法修煉成功。”


    他也聽過元磁法禁,知道這門功法極難修煉,且危險性極高。


    文思靜抬頭,冷斥道:“他能修,我不能修。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他?”


    “不敢!”


    聶天權連忙低頭,隻怪自己多嘴,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羅閻則淡淡道:“若文姑娘執意要練,自己去練就是。以城主大人的本事,為姑娘尋來元磁法禁應該不難。”


    文思靜搖頭拒絕:“不,我就要你教!”


    羅閻遲疑片刻,道:“我教你可以,不過元磁法禁這門功法,你要自己去尋。”


    文思靜想了想,道:“好,那就這麽說定了。”


    羅閻:“既然如此,羅某先走一步,等文姑娘尋來元磁法禁我再來。”


    說完。


    羅閻便打算轉身離去。


    “等等,你留下來。”身後傳來文思靜的聲音。


    “羅某沒什麽可教的,為何要留下來?”


    “你在旁邊看著,就算不教,也要先了解了解自己的徒弟吧?”


    羅閻想了想,覺得文思靜的話很合理,便留了下來。


    接下來的一幕,讓他心中暗道了一句果然如此。


    隻見文思靜把聶天權當成了純粹的沙包。


    各式法術不斷朝聶天權招呼。


    而聶天權則不斷閃躲抵抗,偏偏又不敢還手。


    沒多久,他就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甚至還中了文思靜兩枚火球,手臂上被炸出兩個血洞。


    對道基修士而言,兩個血洞不算太重傷勢,擦點藥三兩天就能痊愈。


    但那份痛楚卻是實打實的,如何都避免不了……


    羅閻本想讓文思靜停下,但想到這是聶天權自己的選擇,也隻能熄滅心中想法,尊重聶天權自己的遺意願。


    文思靜宛如法術機關槍,狂轟亂炸了一刻鍾時間,這才停了下來,胸膛起伏,氣息紊亂。


    而聶天權則癱坐在地上,渾身焦黑,鮮血淋漓,看上去慘不忍睹。


    “文姑娘,你這是在練什麽?”羅閻好奇道。


    “我在尋找道基修士的弱點。”文思靜眼中射出一道精光。


    以弱勝強並非一蹴而就。


    打道基修士打多了,才能知道打哪兒道基修士會更疼更難受,才能做到弱點擊破,以弱勝強。


    羅閻點頭,沒說什麽。


    道基沙包嘛。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能說什麽呢?


    “休息一會兒,我們繼續。”文思靜看向一旁像條死狗一樣癱坐在地上的聶天權。


    “是,小姐。”聶天權趕忙點頭,隻是眼底卻浮現出一絲痛苦之色。


    ……


    ……


    一個上午時間匆匆過去。


    羅閻坐在邊上,品著靈茶,吃著糕點,休閑而愜意。


    聶天權則挨了一上午的打,最後步履蹣跚的獨自去藥坊治病去了。


    “這位小兄弟,城主大人有請,跟我走吧。”


    羅閻剛走出後花園,身後便傳來一道沙啞聲音。


    他神情平靜,轉頭朝後望去,看到一個白發老者站在身後。


    老者一身灰袍,麵容消瘦,宛如幽靈一般,仿佛憑空而現。


    但羅閻卻知道,這老者自始至終就隱藏在周圍。


    其實力極強,擁有道基後期的修為。


    羅閻早有預料,因此也沒抗拒,直接點了點頭,然後跟了上去。


    在老者的帶領下。


    沒多久,羅閻就走進一座涼亭當中。


    入眼所見,是一道高大背影,那背影彌漫著淡淡的威勢,令人不由自主心生敬畏。


    “大人,人帶來了。”老者恭聲道。


    “你退下吧。”


    “是。”


    老者沒有看一眼羅閻,話音落下,便化為一團泡影,直接消失在原地。


    羅閻神情恭敬,低頭拱手:“羅閻見過城主大人。”


    文永昌轉頭,打量羅閻,淡淡道:“羅閻,你知不知,自己不僅被天星宮和定波府通緝,甚至也被四臂魔族發下了血殺令?”


    羅閻心中一凜,肅然道:“不知。”


    他猜測自己會被天星宮和定波府通緝,卻沒想到連四臂魔族都在追殺他。


    他心中苦澀……


    他一向低調,一般都化名行走。


    但昨日進入城主府時,一上來就是問真鑒和照形鏡,讓他不得不說出真名露出真麵目,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在暴露一瞬,他便想過逃遁。


    但想到自己隻得罪了天星宮和定波府後,而兩家勢力連一個元丹修士都沒有後,他又熄滅了逃遁的打算。


    卻沒想到,竟然還有家四臂魔族……


    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周圍會不會有眼線盯著自己,在出城一瞬就給他雷霆一擊?


    他眸光上移,偷偷打量文永昌。


    隻見其相貌中正,帶著幾分無形威嚴。


    而其金色的眼眸更是銳利,仿佛能隔著肉身,看穿一個人的靈魂,讓任何人的任何秘密都無所遁形。


    僅憑這氣勢,羅閻心中便生出猜測。


    這文永昌,或許不是外界傳聞的道基,而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元丹!


    “天星宮和定波府不值一提,諒他們也不敢在我歸墟城鬧事。但四臂魔族的血殺令……”


    文永昌冷冷一笑,道:“亂魔宗遺部,行事全都帶著魔道風采,講究隨心所欲,最不在乎規矩。”


    “你即便龜縮在歸墟城中,他們也會對你出手。”


    羅閻聞弦知雅意,心中一動,當即恭敬道:“大人能幫我?”


    文永昌笑了笑,道:“任何一個在我歸墟城的修士,都受我歸墟城保護。誰伸手,我就砍誰的爪子。”


    “但這是在別人伸手後……”


    說著。


    他看了眼羅閻,嘴角勾起一絲玩味:“怕就怕別人伸手過後,你就死了。”


    羅閻表情一肅,連忙道:“大人有何吩咐?羅閻萬死不辭。”


    “並不用你去死。”


    文永昌神情淡然,道:“我女兒你也看見了,她曾經也是乖巧聽話的小姑娘,但由於血脈二次覺醒,性格受到了血脈影響。”


    “所以,現在有些暴躁。”


    羅閻點頭。


    “我要你教導她,讓她擺脫血脈的影響。”


    羅閻心中一沉。


    卻不是覺得這一要求如何困難。


    而是感覺到身後有一隻無形大手,在推動他,在操縱他。


    他才剛得到天師道,就送上門來一個徒弟……


    這種莫名的巧合,讓他心中沉重,甚至毛骨悚然。


    “不,我羅閻要反抗!”


    決不能順其自然,一步步陷入他人編織的未來當中!


    羅閻心中呐喊,表麵上,卻露出凝重表情:“這……晚輩才剛成道基,並不比文姑娘強到哪去,隻怕……力有不逮。”


    “你先試試。”文永昌言簡意賅。


    “那好。”羅閻點頭。


    那他就隨便教教,先讓這文永昌保護自己一段時間。


    等這文永昌發現自己是個水貨,沒有能力後,多半也就會放棄了。


    “這是玄鳥令,若遇到危險,你隻需輸入一絲法力,我便能感應的到。”文永昌拿出一麵令牌,遞到羅閻手中。


    羅閻接過一看,隻見令牌璀璨如金。


    其上一隻金色玄鳥栩栩如生,透露不凡氣息。


    羅閻拿著玄鳥令,好奇道:“我輸入法力後,前輩多久能來?”


    “歸墟城內,本城主瞬間就能降臨。若歸墟城外……”


    文永昌看了眼羅閻,笑著道:“你便自求多福吧。”


    羅閻鬆了口氣。


    聽說四臂魔族給他下了血殺令後,短時間內,他是不會離開歸墟城了。


    羅閻很快離去。


    他才剛走,白發老者便憑空出現在文永昌身後。


    “大人,你我都無法解決的問題,一個道基初期的小家夥能行嗎?”老者一臉疑惑。


    “你相信命運嗎?”


    文永昌轉過身,目光變得悠遠。


    他和這灰炮老者一樣,覺得羅閻不靠譜。


    但這就是命運在冥冥中給他的指引。


    他不覺得命運給他的指引會有錯,因為……天命玄鳥血脈,本就擁有窺探一絲命運軌跡的能力。


    ……


    ……


    “剛才你被城主大人叫去了?”


    城主府門口,聶天權拄著拐杖,好奇的望向羅閻。


    “嗯。”羅閻點頭,麵色凝重。


    “被教訓了吧?我就知道,你拿鞭子抽小姐怎可能不被教訓?”望著沉默的羅閻,聶天權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羅閻看了眼聶天權,嘴唇動了動,沒有說什麽。


    人家最後的快樂,他也沒什麽必要去打破,畢竟他羅閻也是那種靠打擊別人來獲得快樂的人。


    因而他隻看了眼聶天權,便收回目光,徑直朝自己府邸走去。


    “羅道友,等等我。我倆順路!”聶天權望著羅閻離去的背影,咧嘴嘴角微微一笑。


    羅閻沒理他,很沒素質。


    但他也可以理解,畢竟才剛被城主大人教訓了嘛,心情肯定不好。


    所以,他決定大度的原諒羅閻。


    ……


    ……


    離開城主府後,羅閻並沒有第一時間返回府邸,而是在城中逛了起來,購買各種典籍。


    煉丹、煉器、陣法……


    這些修仙技藝的典籍對煉氣修士而言不便宜,但對他這位道基修士而言已經不值一提。


    尤其是,他手中還有城主府的貴賓卡,購買這些典籍可以直接打八折。


    隻是令羅閻沒想到的是,在走出一家商鋪時,他竟然遇到了一個熟人。


    正是那王淵!


    而令羅閻更加沒想到的是,和王淵走在一起的,竟是那道基中期的宮震名。


    “羅道友,真巧啊。”


    見到羅閻,宮震名當即一笑,語氣頗有些親近。


    他在城主府中擔任幕僚一職,專門負責管理道基初期的普通供奉。


    這羅閻雖然是他手下的人,他不放在心上,但見麵招呼還是要打的。


    “宮前輩。”


    羅閻拱手回敬,目不斜視。


    而王淵站在宮震名身旁,起初隻是漫不經心的看了眼羅閻,畢竟這樣普通的道基初期修士根本沒有結交必要。


    但上下打量羅閻一眼後,他忽然記起昨日之事,勃然變色道:“是你?!”


    雖然相貌變了,發色和發型也變了,但他記得羅閻的氣息。


    這人,就是昨天在大街上罵他的那人!


    這人還罵他生孩子沒屁眼!


    “王道友,你認得他?”宮震名愣了下,見王淵一臉怒容,也感覺到了不對。


    “他罵我。”王淵麵色猙獰,額頭上一根根青筋跳動。


    “他罵你?”


    宮震名臉色一冷,看向羅閻:“羅道友,你真辱罵了王道友?”


    “我沒有。”


    羅閻摸了摸鼻子,淡淡說道。


    說完,他看向宮震名,一臉平靜:“這位道友,你不要血口噴人。羅某雖沒讀過兩年書,但素質還是有的。我何時罵過你了?”


    “休要狡辯,昨天罵我那人不是你?”王淵怒極反笑。


    這人,竟然還在這裏跟他裝,以為變個樣子他王淵就不認得了嗎?


    “我罵你什麽了?”羅閻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好奇。


    “你罵我生孩子沒屁……”王淵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一臉羞憤道:“肮髒之言,難以啟齒。小子,你也不必跟我玩這些文字遊戲,我們走著瞧。”


    宮震名聽了半天,也算是聽明白了。


    他看向羅閻,沉聲道:“羅道友,還不向王道友道歉?”


    “哼!我不需要他道歉。”


    羅閻還沒來得及開口,王淵便怒笑出聲。


    罵了他王淵,道一句歉就算了,世上豈有這般好事?


    說完,王淵直接拂袖而去,怒到極致。


    “王道友,等等我。”


    宮震名追了上去,似乎想說些好話。


    也不知兩人說了什麽,王淵終是停下腳步,站在遠處。


    而宮震名則豁然轉身,麵色陰沉的走到羅閻麵前。


    “羅閻,你知不知王道友是誰?”宮震名感覺自己心中有怒火在燃燒。


    這王淵,可是城主大人的旁親,和執法司關係莫逆。


    他剛才跟王淵談了一上午,才擬定一起合作,開一個牙行。


    差點……就讓這羅閻破壞了。


    “王淵,我知道。”羅閻淡淡點頭。


    “知道就好。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過去,跟王道友認錯,然後從他胯下鑽過去,這事就算這麽過去了。”宮震名目光陰戾道。


    他和王淵說了半天,王淵才願意給羅閻一個機會。


    而前提,是要羅閻從其胯下鑽過去。


    羅閻抿了抿嘴唇,漠然望著宮震名,眼神有些戲謔。


    他羅閻又不是韓信,為何要受胯下之辱?


    還有這宮震名。


    陰了自己一把,讓自己去當什麽老師,自己還沒找他算賬,他竟然還敢過來讓自己去鑽別人的胯?


    若非這歸墟城的規矩,他早一拳過去了。


    “怎麽,你不願意?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給你爭取到的機會!”見羅閻半天也不點頭,宮震名陡然加重語氣,帶著一絲威脅之意。


    和王淵的合作,決不能出現一絲問題。


    那可是一個牙行啊。


    雖說他隻占兩成利,但那也是海量的靈石。


    “滾。”羅閻眼睛眯起,冷冷吐出一個字。


    “你?”


    宮震名眼睛瞬間紅了。


    一個昨日才加入他城主府的普通道基,一個螻蟻般的人物,竟然敢這般對他說話?


    他周身法力湧動,眼神更加陰冷:“卑賤的東西,真以為有歸墟城的法律,就沒人敢出手教訓你?”


    “以下犯上,該打!”


    話音落下。


    他揚起手臂,直接一巴掌扇向羅閻。


    砰!


    宮震名瞳孔驟縮,卻是他的巴掌還沒落到羅閻臉上,自己就挨了羅閻一拳。


    他隻覺自己被捅穿了。


    登時便捂著肚子,跪倒在地,嘔出一口鮮血。


    “你先對我動手的,我是在自衛。按照歸墟城條例,自衛無罪。”


    羅閻緩緩收回燃燒的拳頭,眯著眼睛說道。


    宮震名低著頭,眼眸顫動,不敢置信。


    他那一巴掌,隻是收束了特效而已,速度其實快極,一般的道基初期修士根本反應不過來。


    然而這羅閻竟能先他一步,一拳打中自己……


    他很清楚這代表什麽。


    然而……


    “這是歸墟城,自衛不自衛,你說的不算。”宮震名豁然抬頭,眼睛血紅的盯著羅閻。


    他很痛,感覺五髒都在痙攣。


    但這又如何?


    這羅閻,完了。


    他心中發誓,等會兒就算這羅閻跪下來向他求饒,他也不會為其說上一句好話。


    念頭閃動間。


    街道一隊執法修士圍了上來。


    天上一隊執法修士圍了上來。


    足足十來個執法修士,其中更有三個道基境執法修士,出現在羅閻左右,隱隱呈現掎角之勢,將羅閻圍在中間。


    “歸墟城中禁止鬥法。這位道友,跟我們走一趟吧。”


    開口的是一位道基中期執法修士。


    他望著羅閻,眼神淡漠,語氣平靜。


    “我是自衛,而且隻打了他一拳,他沒打我後我就停下來了,算不上互毆鬥法。”羅閻眉頭微皺,望著周圍這些執法修士。


    他雖初來乍到,但對歸墟城的規矩十分清楚。


    因而他隻給了宮震名一拳,連第二拳都沒給,為的就是避免被判定為互毆。


    “這些我們回去後自會調查,先跟我們走一趟吧。”


    那道基中期修士語氣淡漠,拿著手銬腳銬,直接走了上來。


    羅閻麵色一沉。


    望向宮震名。


    隻見宮震名捂著肚子,站在不遠處,正戲謔的望著自己。


    他身邊一個執法修士都沒有,更別提拿著手銬腳銬的。


    羅閻心中浮現一絲怒意,又看向遠處的王淵。


    王淵站在路邊,眼神淡漠,帶著拿捏之意,見羅閻望來,還對羅閻微微一笑,很是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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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懂了。”


    見到這一幕,羅閻哪能不知這些執法修士是王淵和宮震名的人?


    他念頭瘋狂轉動,眼見那道基中期執法修士拿著手銬腳銬來到了自己麵前,他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從懷中拿出文永昌送給自己的玄鳥令。


    “這位道友,你真要銬我?”


    純金的玄鳥令逸散光芒,炫彩奪目。


    而其上的天命玄鳥更是充斥著神秘氣息,如天工造物,震懾人心。


    這令牌甫一出現,周圍的執法修士們便瞳孔驟縮,嚇出了一身冷汗。


    玄鳥令。


    這可是城主大人的信物,隻有城主大人的親信才有資格持有。


    而每個持有玄鳥令的修士,那都是位高權重的大人物,絕非他們這些執法修士能夠得罪。


    當即。


    那道基中期執法修士收回手銬腳銬,肅然拱手,聲音恭敬:“這位大人,剛才是誤會了,多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他低著頭,冷汗直流。


    竟然是玄鳥令,這不起眼的道基初期修士,竟然掌握了一枚玄鳥令。


    一旁。


    原本悠哉悠哉的宮震名在羅閻露出玄鳥令後,臉色也微微一變。


    作為城主府中的一位幕僚,他如何不認識玄鳥令?


    可還沒等他驚異多久。


    耳邊,就傳來羅閻淡漠的聲音。


    “他先打的我,你們執法司理應將他拿下,關入水牢一月。”


    歸墟城中。


    率先動手而未致人傷殘者,關入水牢一月。


    這是歸墟城條例中的一條。


    羅閻這番話,可謂是有理有據。


    “羅道友,誤會!”宮震名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不知道羅閻從哪裏得到的玄鳥令,更不知道這玄鳥令是真是假。


    但他知道,有玄鳥令在,這些執法修士肯定不敢保他,就算他是城主府的幕僚,也必須往水牢走一遭了。


    “沒有誤會。”


    羅閻默然瞥了眼宮震名,手掌一翻,純金的玄鳥令便消失不見。


    而那道基中期執法修士則臉色陰沉的走到宮震名身邊,不顧宮震名的連連傳音,直接將其銬上了。


    這宮震名隻是一個幕僚,手底下有幾個道基初期的供奉。


    但那玄鳥令,代表的可是城主大人。


    幫誰,他心中很清楚。


    也不知兩人傳音交流了什麽。


    最終,宮震名滿臉頹然的被拷走了。


    “這位大人,凶徒已經拿下,您看……”那道基中期修士仍未走,此時恭敬望著羅閻。


    “一個月?”羅閻看向這執法修士。


    “這……隻能盡量。”執法修士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


    他雖是道基中期修士,但也隻能聽命辦事。


    “那好吧。”羅閻懶得為難人,隨口道了一句,便放過了這些執法修士。


    在離去前,他還朝王淵所在的方向看了眼。


    本想著嘲諷兩句,再不濟也給其一個揶揄眼神,誰知王淵早已消失,不知躲哪兒去了。


    “在這歸墟城中,權可比拳好用多了。”


    發現王淵當了縮頭烏龜,羅閻心中一笑,忽然覺得當那文思靜老師也不是件壞事。


    想到那文思靜。


    羅閻忽然感覺到了什麽,眉頭微微一蹙。


    他感覺自己身上生出了變化。


    那變化微不可覺,但又確實存在,影響著他的氣質,影響著他的法力,甚至……影響著他的血脈。


    “天師道?!這就開始了?”


    羅閻悚然而驚,瞳孔縮小成針。


    這是一種變強,也是一種血脈遞增。


    那儒龍聖師血脈,應該是一種終極血脈,血脈擁有近乎無限的承載力。


    變強,這是一件好事。


    但這種莫名的變強,卻讓羅閻有種被安排了的感覺。


    這讓他心中籠罩了一層陰影,剛剛變好的心情又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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