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邊,凰天道意識恍惚。


    仿佛回到了破殼之日,自己沉淪之時。


    為何還不放棄?


    說不清是真實造物主的聲音,還是天刀、隊友等人的話聲,他們在勸說凰天道趁早認輸,還能保留己身。


    一時失敗,並不可畏。


    輸了就要認,在堅持下去有什麽意思。


    凰天道沉默不語,連一絲回話的想法和念頭都沒有。


    隻有他自己知道在等什麽。


    隊友反擊成功?


    不,並非如此!


    凰天道從一開始就沒把希望寄托在隊友身上。


    他不是那種人。


    “煉化天道,靠的不是天道人心!”


    “那怕那些的確重要。”凰天道打磨著自己的真靈、心神,等待著時機變化。


    所有人好像都忘了,任務要求從來不是什麽建立新天道,隻說要解決天道異變。


    如今種種,皆不過是他自身所為。


    他要的到底是何?


    在外界,真實造物主力量已然擴張到一種極致,反客為主,即將煉化天道成功。


    然而就是在這樣內外危機交困,陷入死地的情況下。


    凰天道把握住了那一抹靈光。


    真靈的印跡從天道核心上被抹去的那一刹那,凰天道生機消散,身軀冰冷,徹底陷入死亡的那一刹那。


    天刀暴怒,抽刀而起,欲要破滅此界。


    天界大地上,滕青山、千仞雪……無數凰族感覺心中空蕩蕩,仿佛失去了什麽至關重要的東西一般。


    天地昏暗無邊,有神人大笑,祂才是世界之主!天道萬物的造物主!


    凰天道真的死了嗎?


    一切堅守,絕非無意義。


    真靈被天道核心剔除,化作虛無。


    凰天道身軀生機不存,陷入死地。


    正是此刻,動靜生!


    黑暗虛無中,真靈散去,卻又在死亡中,獲得新生,真正圓滿。


    一滅一生,謂之曰道!


    “因果已散,做減求空!”


    “該說謝謝的,是我才對,道友!”


    凰天道自死寂中醒轉,如佛祖拈花一笑,照亮大千。


    “什麽天道人心,我何時到了要靠他們的地步。”


    如此說道,一縷驚世之光綻放,破滅黑暗。


    隊友勝了,真實界圓滿,他自真靈突破,更上一層樓。


    隊友敗了,也無關緊要,做減求空,因果盡散,他亦可突破。


    當然,後者之危險,遠勝前者億萬,稍不留神就是真的隕落,真靈盡滅。


    然而凰天道還是如此做,他相信、堅信、篤定著自己的不敗,從未有任何動搖。


    真實造物主驚駭莫名,語氣憤怒:“怎麽可能,你什麽都沒有,靠什麽與我爭道!?”


    祂無法理解,為什麽死透的凰天道,卻陡然重生。


    若是如此也罷了,畢竟創造真實界本就是他所為,有什麽後手也不奇怪。


    但眼下是怎麽回事!?真實造物主不解。


    當凰天道自死寂中複蘇,天穹瞬間變換。


    無盡的光芒自天界大地深處亮起,洗禮眾生,荒獸、墮落者、百族、聖人……他們皆被籠罩在內,麵露驚駭。穀


    三十三天寶珠綻放光芒,圓滿無瑕,晶瑩剔透。


    真實造物主的力量被逼的節節敗退,眼看快要不行了。


    祂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凰天道輕輕一歎:“天道、人心,皆不過外物,如何幹涉我二人間的爭鬥。”


    “著相的人是你啊,道友!”


    人道之力隻是籌碼,莫要說還沒滅絕天道陣營,就算黑暗籠罩大地,一切眾生皆信服真實造物主,那又如何。


    天道被奪,又怎麽樣。


    凰天道相信的,從來不是那些,而是自己。


    真靈圓滿,一念之間,他就奪走了真實造物主的一切,讓祂瞬間從成功跌落穀底,煉化天道不成,反被煉化。


    真實造物主,一敗塗地!


    甚至因為剛剛煉化天道成功,所有的一切都被套牢,生死不在為祂所掌。


    “那你還坐視自己的隊友身死?還為爭奪人道之力費盡心思!?”


    真實造物主不甘的怒吼,祂明明已經快贏了,對方被逼入死角,憑什麽翻盤。


    天道、人心對主權的影響,祂皆看在眼中,絕非無用。


    天刀神祇也是一臉呆滯,也是不清不楚。


    凰天道搖頭:“你沉浸在爭奪天道上,卻為何沒看出真正重要的在那。”


    “勝利從來不重要,你奪得天道核心又如何,麵對真正的強者,一切毫無意義。”


    他淪落到和真實造物主爭道,不過因為他真靈強度不夠,才要靠其他盤外招,建立在三十三天寶珠之上的世界,本就是由他所造,本該歸他所有。


    或者反過來說,正因為他真靈強度不夠,才會被真實造物主抓住機會,給了摻沙子的機會。


    利用混亂意識衝擊,十萬大聖本源化世界本源這些,被其一點點的篡奪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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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真靈蛻變以後,兩者反客為主。


    真實造物主反而成為了守成的,卻因為真實界本就來源於他,天道核心還有他留下的後門,隻是一念間,無匹的真靈之力就擊碎了對方一切,奪回真實界。


    真實造物主慘笑,如何不明白這些。


    隻是難以接受。


    明明成功近在眼前,九星之門,十星大道在我,卻不過一瞬間都被奪走。


    甚至還因此失去了自主,生死不由人。


    凰天道搖頭,沒有再說什麽。


    一掌下去,真實造物主意識、殘念被徹底抹去。


    那怕對方是上了他的套,但之前殺死他的因果也非虛假,更別提隊友隕落之仇,是切切實實的敵人。


    是敵人,就沒必要留情!


    凰天道抹去了真實造物主的一切,最後隻餘純粹的本源,滋養著真實界。


    而對方,卻再無複生之機。


    做減求空,真靈蛻變,不是任何一人能夠做到的。


    凰天道能做到,僅僅是因為他本就有這想法,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才能兵行險招。


    而真實造物主呢?凰天道搖頭,那真靈修煉的,還不如同級的一世大世界裏的地仙修士呢。


    所謂他我,皆不過是因為身份和世界特殊,才能構造出來。


    天穹落下血雨,無邊悲痛之天音傳遍天界大地。


    毫無疑問,祂的確是造物主,該有這等場麵。


    若換到北歐神話中,真實造物主就是始祖巨人,被奧丁殺死的伊米爾,以其身軀孕育了世界,萬靈要承祂一份情。


    是以天地悲哭,那怕無意識的荒獸也留下血淚。


    輪回者們看著這一幕,驚疑不定。


    他們遙望天穹,隻能看到那無盡光芒背後,若隱若現的兩尊神人,其中有一尊轟然倒塌,沉入塵世。


    倒塌的神人屍骸,仿若和他們處在兩個世界一般。


    砸落在大地上,傷不到任何人,最後化作虛無,屍骸融入大地。


    這一幕,仿佛像是世界張開了大嘴,一口將其吞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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