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重工,“ξ”層。


    副校長坐在轉椅上,右手拿著一瓶威士忌,他的麵前是一張辦公桌,桌上放著三張大腦的CT照片。


    “你們三個人的左右腦,都是分開的。”副校長指著黑白照片的一處說:“這裏,是你們的腦橋, 被人工的手術切斷了。”


    “這代表什麽?”路明非拿起一張照片,繪梨衣好奇地湊過來看。


    源稚生和源稚女互相對視一眼,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意思是,你們三個人都被做了腦橋分裂手術。”副校長喝了一口酒,“這個手術曾經被用來治療癲癇病,現在已經被停用了, 因為切斷腦橋會對大腦帶來某種很嚴重的損傷,比如思維和言行的不協調。”


    “但我並沒有這種不協調啊?”源稚生詢問。


    “隻是你認為你沒有,不信的話,我們可以做一個實驗。”副校長拿出一個藍牙音箱,“我已經把你的助聽器連接上這個音箱了,接下來,將會有一段音頻直接播放到你的耳朵裏,閉上眼睛,注意聽。”


    源稚生照做,一段舒緩的音樂播放到助聽器裏,像是海浪拍打著礁石,海鷗從海麵之上滑翔而過。


    聽著聽著,這段節奏, 忽然變得急促起來, 他原本放鬆的心情忽然變了,變得有些焦慮而暴躁。


    而在路明非看來, 源稚生緊皺著眉頭, 手臂微微抽搐,像是做了噩夢,緊接著,他的上半身也開始抽搐,動作幅度越來越大,看起來就像是中了邪一樣。


    “別慌,這是正常現象。”副校長將手機的攝像頭對準源稚生,拍了十幾秒後,才按下藍牙音箱的按鈕,切換到另一首歌。


    源稚生猛地停下了,整個人癱坐在座椅上,又過了十幾秒,他才睜開眼睛,隻覺得頭疼欲裂。


    “我將那段梆子聲裏分析得到的某種節奏,加入了音樂裏,並且進行了音色澹化處理。”副校長將視頻展示給源稚生看,“這種節奏能激發你們的潛意識,那種暴虐的人格。”


    “這...真的是我嗎?”源稚生後怕地看著屏幕中的自己。


    “不用懷疑,兩者都是你,在醫學上,稱呼被你們這樣被切斷腦橋的病人為裂腦人,而裂腦人的思維是非常奇怪的。”副校長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他們的左右腦獨立工作, 互相分離不能共通信息,當時的心理學家和哲學家提出一個問題:當一個人的大腦左右一分為二,他的自我意識是變成兩個,還是維持一個?為了驗證這個問題,他們針對裂腦人做了行為實驗。”


    藍色的熒光照下,一個人類大腦的3D投影出現在光束中,並且緩緩旋轉。


    “通常我們認為,自我意識是左腦的特權,而與右半球是沒有關係的。”副校長指著左腦說:“實驗的過程中,他們給女裂腦人看女人的裸體照片,分別呈現給左腦和右腦,呈現在左腦時,裂腦人哈哈大笑,並且說這個是裸體女人,而呈現在右腦時,她仍然哈哈大笑,但卻說自己什麽都沒看到,問她笑的原因,她開始吞吞吐吐,然後說機器真有趣。”


    “所以右腦也能獨立作為一個意識係統?”源稚女問道。


    “當時的學者都支持這種觀點,他們認為右腦也具有獨立的情緒反應,但總的來說,即使左右腦分離,這個人依然是一個統一的意識體,核心的自我還是一個人。


    打個比方,有一個人平時用聯合成一個局域網的兩部電腦處理內部信息且與外界進行聯絡,當這兩部電腦之間的聯係被切斷後,雖然這個人還是一個統一體,但他隻好分別使用兩台電腦處理內部信息且與外界進行聯絡,這樣,外界看他的某些表現好象是變成了互不關聯的兩個人。”


    “難怪...我一直覺得風間琉璃和源稚女都是我。”源稚女看著自己的掌心。


    “在神秘學上,裂腦人也證明了靈魂的存在,因為從中間分開大腦左右兩個半球的行為,代表著實物上的聯係斷掉了,而物質上的聯係分開,核心自我仍然是單一,幾乎就可以證明,人,具有一個非實物性質的靈魂。”副校長雙手搭在桌上,“所以我說,兩者都是你。”


    “原來是這樣麽...”源稚生歎了口氣,心情複雜地看向了弟弟。


    真相已經很明顯了,當年的事情,就是被王將操控好的。


    他雖然自以為是正義的夥伴,但其實他和弟弟一樣,梆子聲響起的時候,他也會變成極惡的鬼。


    兩人之間沒有對錯正義之分,自始至終,他們都隻是王將手上的棋子。


    “對於混血種來說,左右腦分別代表著偏向人類的一麵和偏向龍類的一麵。”副校長接著解釋:“你們三個人,平時是用左腦在思考,而聽到這種梆子聲後,就會切換到右腦,從而激發龍類的暴虐意誌。”


    “有沒有什麽辦法能避免梆子聲的幹擾呢?”源稚女詢問。


    “最簡單直接的辦法,當然還是把耳朵堵上。”副校長關掉了3D投影,“不過我已經研究出了這種梆子聲的原理,它隻對你們這種被做過腦橋分裂手術的人有效果,它的中間有一些類似‘言靈’的音節旋律,隻要把這部分音節屏蔽掉,就能避免它的幹擾。”


    副校長扔出三根吊墜,吊墜上掛著小巧的音叉,“如果你們的周身出現那種旋律,這些小音叉就會發出共鳴,將那旋律中和掉,隻要隨身攜帶,梆子聲就對你們無效了。”


    “謝謝您,副校長!”源稚女非常感激地收下了吊墜。


    “舉手之勞。”副校長擺擺手,“你們就先出去吧,路明非留下,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談一談。”


    源稚生點點頭,拉著弟弟妹妹走出了房間,隻留下了副校長和路明非。


    “坐。”副校長放下了酒瓶,神色變得極為嚴肅。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這間房,本來是繪梨衣平時做身體檢查的房間,周圍整齊地擺著監護儀、麻醉機、血液細胞分析儀、核磁共振等各種路明非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醫療機器。


    路明非坐在了副校長的對麵,副校長從懷裏拿出一塊精致的發條懷表,黃金的表盤上刻著古拉丁文,隨著指針的刻度走動,表盤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但這聲音在副校長打開懷票外殼時,便停下了,四周變得極為寂靜,彷佛有一個無形的領域將他們籠罩。


    “接下來的15分鍾裏,我們之間的談話將不會被任何方式竊聽。”副校長擰下發條,指針再次發出了滴答滴答的響聲。


    “這是煉金道具嗎,好神奇?”路明非好奇地戳了戳,覺得這玩意就像是哈利波特裏的魔法道具。


    “如果你想要,談話結束後,我可以把它送給你。”副校長將懷表推到路明非的麵前:“這是我的祖父,也就是上上代弗拉梅爾導師煉製出來的煉金物品,他稱呼這塊表為‘時間管理大師的懷表’,據我的父親講述,祖父是個非常追求刺激的人,煉製這塊表,是為了能和情人在某些比較刺激的場所幽會。”


    “副校長的祖父,一定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有沒有魅力我不知道,反正我祖父的棺槨入土時,有幾十個潑婦往他的墓碑上丟臭雞蛋。”


    “副校長,你可真是幽默。”路明非摸摸鼻子,忍不住笑了一聲。


    “我說的都是實話,那個時候我們住在英國的威斯敏斯特教堂附近,我們在那裏的郊外有一個葡萄莊園,祖父過世的前一天,把這塊表交到了我手裏,並且囑咐我,將來一定要為壯大弗拉梅爾家族,出一份力,說能繼承這塊表的人,都是真正的男人。”


    “哈哈...哈哈...”路明非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說話,他還以為這塊表有什麽深厚的曆史呢,比如用來刺殺昏君,或者戰時傳遞情報,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可以講一講,怎麽會是個偷情道具呢?


    他很想吐槽,但總不能說,副校長,您的祖父不就是個純純的大種馬嗎?


    好家夥,大煉金術士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玩的真花。


    怎麽不在加一個隱身鬥篷?這樣打炮消音器和打炮掩護物就都齊了!


    “好了,閑聊的話,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副校長打斷了路明非的奇思妙想,“我要問你一個問題,路明非,白王,它對你說了什麽?”


    “說了什麽...”路明非回憶:“大部分講的比較玄乎吧,什麽太一之類的,好像是翡翠錄上的東西。”


    “那是翠玉錄。”副校長糾正了路明非的口誤,“埃及法老赫耳墨斯以及他傳說中的父親透特神,以及赫爾墨斯的大兒子大祭祀塔特三人合為一體,成為人們傳說中的‘赫爾墨斯神’,這三位一體的神將煉金術的知識濃縮為13句話,凋刻在一塊祖母綠寶石板上,流傳人世,人們稱這段文字為‘翠玉錄’。”


    “煉金術的知識我不太懂啦。”路明非撓撓頭。


    “除此之外呢,它有沒有對你,單獨對你說些什麽?”副校長接著追問。


    路明非猶豫,不知道要不要把那些細節說出來。


    白王,的確對他說了一些話。


    【父的第三位格】,【聖靈】...


    但這些話,也不知道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白王和他非親非故,本就是帶著把他吃掉的心思來的,說這些也可能是為了擾亂路明非的意誌。


    畢竟在精神世界裏,倘若你有一絲一毫對自己本身存在的懷疑,白王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你吞噬。


    路明非也知道自己肯定有一些特殊之處,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對自己本身存在的肯定。


    至少在意誌上,他就是路明非,這是什麽也動搖不了的。


    “我說過了,這場談話,將不會以任何方式被竊聽,隻有你和我能聽到彼此的聲音。”副校長接著勸說:“黑王的歸來,那將是全世界都要麵臨的危機,誰也不知道那是一個什麽樣的深淵,我將用盧恩文字發誓,今天這場談話的內容,我絕對不會以任何方式泄露出去。”


    副校長拿出一塊古老的羊皮卷,咬破大拇指,用鮮血在卷紙上書寫古奧的文字。


    傳說眾神之父奧丁為了尋求更高的智慧,便把自己吊在樹上九日九夜,思考宇宙的奧秘,當他從世界樹上下來的時候,他就領悟了盧恩的秘密。


    盧恩文字有著神秘的力量,在煉金術中,盧恩文字書寫的契約有著強大的約束力。


    路明非也看不懂盧恩文字,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那些細節告訴副校長。


    以弗拉梅爾導師的淵博學識,也許能獲得一些啟發。


    “副校長,不必寫了,我相信你。”路明非把手搭在副校長的手上。


    “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我希望你能對我說實話。”副校長搖搖頭,“盧恩文字的契約能避免我以任何方式透露今天的談話,也就是說,即使我被人催眠了,被人入侵了精神,他們也無法得知我的記憶,這場談話,除了你我之間,相當於是不存在於這世上的。”


    副校長用鮮血在羊皮紙上寫下自己的本名:來昂納多·弗拉梅爾。


    一陣澹澹的金光亮過,羊皮紙上冒出焦灼的青煙,盧恩文字印下焦黑的痕跡。


    “這上麵的內容,翻譯過來的意思大概是:我將從我生命裏永遠地遺失掉這十五分鍾,它隻存在於我的靈魂之海,不依存於現境之實。你可以拿著這張羊皮卷,讓諾瑪為你翻譯,如果發現了文字上的陷阱,你可以拿槍指著我的腦袋開槍,我絕對不會反抗,以弗拉梅爾導師的名義起誓。”副校長莊重地立下誓言。


    “我明白了。”路明非也感受到這個男人的決心,“那就請聽我講述吧,副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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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非注視著副校長的雙眼,將精神世界裏,他和白王的談話,無一隱瞞地說了出來。


    副校長望著路明非的臉,眼睛一點點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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