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師傅你真的要去嗎?”路明非看著上杉越,他的手裏捧著一大批的古董日本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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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要去我當然也要去。”


    上杉越自顧自地抬起床榻,這下麵的地板是中空的,有一個一米深的地下室,裏麵用油布包著許多珍貴的文物,最多的就是日本刀,每一把都是國寶級別的極品,即使是不懂古董的人,看到刀柄和刀鞘上的紋路,也會感覺到一種工匠之美。


    “屍守是很危險的東西,根據傳統,先祖們會把每一個死去的族人煉製成屍守,它們本來是城市的守護者,當外來者入侵時,會保護城市,高天原內布置有大型的鈴鐺,這些鈴鐺響起的時候,會共鳴出古奧的龍文,先祖憑借聲音對屍守下達命令,但它們已經沉溺了上萬年了,和高天原一起沉入深海,它們蘇醒就代表著神也快蘇醒了。”


    上杉越背上旅行包,上麵插滿了日本刀,他換上一身黑色的風衣。


    “走吧,我準備好了。”上杉越站在繪梨衣和路明的身後, “別擔心,我雖然老了, 但曾經也是日本的影皇, 皇血流動時我依然能戰鬥, 不比昂熱那老家夥差。”


    “我知道了。”路明非點點頭。


    上杉越認定了繪梨衣是他的女兒,和夏洛特修女長的很像的繪梨衣對他來說有著特別的意義, 路明非能理解他,這種情況下,把他一個人留在這兒, 隻會讓他內心不安惶恐。


    這個老人追求的不是苟且偷生,而是內心的救贖。


    三人登上飛機,黑壓壓的烏雲占滿了天空,遠處閃過電光, 暴雨傾盆而下,機艙被雨幕浸濕,水順著玻璃流動。


    飛機駕駛員正按著EVA的導航,以最短的路徑飛向東京灣。


    “要不然先送你們先去安全的地方。”上杉越忽然說:“有我和昂熱, 還有蛇岐八家的支援, 應該足夠應付屍守群了,戰場對於女孩子還是太危險,你帶她去別的地方待著怎麽樣?而且你看, 她還不能說話,如果出了什麽問題,連呼救都做不到, 你也不希望看到這種情況吧。”


    “越師傅,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但是繪梨衣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路明非雙手放在腿上,“她不是啞巴, 她的言靈是審判, 天生就懂得龍文, 說話時會下意識地釋放言靈,對周圍造成很大的影響, 所以她才用紙和筆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如果她毫無顧忌地釋放力量, 24小時內就能讓東京沉沒。”


    “真的嗎?”上杉越看著繪梨衣。


    繪梨衣點點頭。


    她明白自己和別人有極大的不同,過去她把自己當成怪物, 但路明非告訴她, 擁有超能力的還有英雄, 超人能飛,雙眼能發射激光,但從來沒有人把超人當成怪物。


    力量本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主人。


    “可是...”


    “好了,越師傅,先別糾結這個問題了。”路明非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這聽起來就像是爸爸在哄騙讀幼兒園的女兒,讓她在“一輩子不談男朋友”的契約書上簽字。


    “我和繪梨衣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麽,我們隻是一起在一個房間睡覺而已,並且我們已經在準備訂婚了,將來我們會結婚的。“路明非一字一句地說,保證吐字清楚,上杉越能聽的明白。


    “那你準備帶著你的未婚妻上戰場嗎?”上杉越眼裏是肅穆莊嚴的金色,“你難道不該保護她,帶她去安全的地方嗎,為什麽要把她置身險地?”


    他質問路明非,這一刻他帶著黑道至尊的威嚴,拉麵師傅的製服和可笑的包頭布被留在那間老房子裏,被帶出來的是幾十年前從蛇岐八家偷來的古董長刀,還有被遺留在那個時代的皇。


    一瞬間,他釋放出皇帝的威壓,眼神平靜如水,卻藏著赫赫暴雷,他曾經是日本的影皇,那種憑臨眾生的威壓養成了就不會忘記,當然,他並不是在擺架子。


    屍守群很危險,他不想讓繪梨衣上戰場。


    繪梨衣很喜歡路明非,他看的出來,怎麽說呢,他遲來的父愛覺醒了。


    任何一個父親都會想要保護自己可愛的女兒,女兒既然喜歡這臭小子,那就勉強把他也帶上吧。


    “你既然要和她訂婚,就要負起責任,帶她離開吧,昂熱那邊我會和他說,屍守群會順利解決,那之後我會再來找你們。”上杉越端坐,話語中表現王者之風。


    “現在我是真的相信源稚生是你的兒子了。”路明非說:“他和你說過一樣的話,我當然會保護好繪梨衣,我愛她,但愛不是強加自己的意願,而是尊重,我不會自以為是地認為,我愛她,所以就可以為她安排接下來的人生,我會尊重她的選擇。”


    “所以她的選擇就是上戰場?”上杉越說話時帶著火氣,“你真的愛她嗎?還是說你和別的家夥一樣,隻是覬覦皇血的力量?”


    “我和繪梨衣是兩個獨立的個體,即使我們相愛,但我們的思想是不同的。”路明非平靜地回答,“我加入卡塞爾的第一天就決定做一個秩序的守護者,我的爸爸媽媽也是秩序的守護者,我希望他們為我驕傲,所以我一定會上戰場,這是我的選擇。


    我期盼繪梨衣能去安全的地方,所以我會告訴她,我要上戰場,問她能不能在安全的地方等我回來,無論她是要跟著我一起去,還是等我回來,她做什麽選擇我都會尊重她。”


    “你問過她了嗎?”


    “她不是回答過了嗎?”路明非摸摸繪梨衣的頭。


    上杉越愣了愣,目光掃過繪梨衣手上的小本子。


    最上麵的一排寫著,“我會保護Sakura和大家”。


    上杉越忽然明白了路明非的意思,他和源稚生都把繪梨衣當做了柔弱的女孩,認為她是需要保護的對象,隻有路明非把她當做一個獨立的人看待。


    每個人都有自己做選擇的權利,不管你是她的父親還是哥哥,你都該尊重她的人格和她的選擇。


    路明非眼裏,他和繪梨衣是平等的,沒有誰比另一個人更有資格評判對方,為對方做決定。


    上杉越在這一瞬間理解了路明非和繪梨衣的羈絆。


    他想起了天主教的結婚誓詞,每年他都要在社區教堂參加十幾次婚禮,直到今天他才終於明白這誓詞的意義:“從今以後,不論境遇好壞,家境貧富,生病與否,誓言相親相愛,至死不分離”。


    他必須承認,這兩個人擁有勇氣,足以麵對驚濤駭浪的未來。


    上杉越搖搖頭,黃金瞳淡去。


    在這段關係中,他已經插不了手了,能做的隻能給予祝福。


    “願主庇護。”他在心中默念。


    ...


    摩尼亞赫號。


    海麵刮起狂風,巨浪拍打船身,遠處能看到海島,海島上的椰樹被吹的彎曲,像是有一雙手扯著樹幹,使勁地把它往斜上方拔。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相信我們一定能完成這個艱巨的挑戰。”昂熱舉著折刀,他還穿著沙灘褲和拖鞋,看起來剛從海灘邊歸來。


    事實也的確如此,他喬莊打扮,正在海邊和摩尼亞赫號的人接頭,可忽然天氣就變了,先是小雨,晴空郎朗被雨蒙蒙的灰色遮蔽,然後很快就變成大雨,再然後是暴風雨和狂雷,元素流像是被扯去觸角的螞蟻,沒頭地到處亂撞。


    摩尼亞赫號的船尾後是海螢人工島,這是一座人工浮島,用於連接東京灣跨海高速公路,它的東麵是跨海大橋,西麵是十公裏長的海底隧道,如果屍守群要抵達東京就一定會經過這裏,穿過去,它們就能抵達東京。


    摩尼亞赫號離這座人工島並不是很近,那裏就像是塔防遊戲裏的水晶基地,如果讓怪物抵達基地,防守就算失敗了。


    新手玩塔防遊戲都知道要把炮塔布置在基地的前麵,他們所處的位置距離屍守群的位置有十幾海裏,對付這種怪物要優先使用魚雷轟炸,摩尼亞赫號進廠返修後,在武器方麵進行了大規模的升級。


    “夔門計劃”時,他們就在火力方麵吃了大虧,對付龍類就得用重武器,小彈殼隻不是在給它們撓癢癢。


    曼斯作為船長,還是裝備部的資深研究員,親自設計了炮架結構圖,今天終於到了它們亮相的時刻。


    一聲令下,摩尼亞赫號的兩側船翼各分開8個炮口,16個粗大的黑色炮管從口中伸出,方形的炮孔比坦克裝載的穿甲彈還要大上十幾倍,同時,一柄更粗更大的炮管從船舷向外延伸,這是主炮,其餘16個是副炮,看到它們就會想到兩個字,爆炸,爆炸,還是TM的爆炸!


    屏幕上充滿了綠點,密密麻麻,這些就是EVA偵測出來的屍守反應,用一群來形容它們實在是太貧瘠了,它們匯聚成了海嘯,要淹沒一切,而這些還不是全部,更大批的顯示還在孵化中,它們正在蘇醒,從萬古的長眠中醒來。


    “我們的任務是守住這個關口!蛇岐八家會使用小型核彈引爆神葬所,引起海底火山噴發,熔岩會幫我們解決這些棘手的怪物,堅持到核彈引爆,不能放任何一隻穿過去!”昂熱高舉折刀,“現在,行動吧,我與你們同在!”


    船員在甲板上並列而站,在昂熱高喊行動時,他們有序地朝各自的崗位前進,摩尼亞赫號高效地運轉起來。


    探照燈在海麵上照出巨大的圓形光斑,被照亮的屍守潮正擁擠地朝著邊趕來,人身蛇尾,像極了之前所發現的人麵魚死侍,隻是它們的皮膚沒有色澤,像是幹枯的樹枝,呈枯黃色,身邊還湧動著藍銀色魚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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