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橙這話無疑是歪打正著,讓單諺有了絕地反擊的機會,他立刻抬頭看向流浪漢等待著他的回答。流浪漢的身體明顯的卡頓了一下,他根本沒料到問橙會突然開口,但他很快就恢複正常從鋪蓋上站了起來,一邊提開角落裏的空水桶,一邊開口說著:


    “我的地瓜沒開封,還在這裏!我吃的是別人地裏不要的爛地瓜有問題嗎?”


    水桶被提開後他就像變魔術一樣,從店鋪門口與平台夾角處的雜貨堆裏,拖出一袋貼著密封條的地瓜袋給單諺和問橙看。


    “你在車水馬龍的D市市中心能找到地瓜田還真不容易啊,就算再退一步講這附近真破敗到有人開荒種地,現在可是冬天,誰家的地瓜田還沒有收完能讓你撿到漏呢?”


    單諺終於等到反擊的機會了,用假設拋出問題,流浪漢要還能解釋明白,那就真的是碰上高手了。


    “順著商業街主路穿過去跨過臭水溝就是D市最早的城中村,家家戶戶都有籬笆院,院裏圈著地!他們把綠化帶拔了變成自己家地,種了哄家裏老人開心不行嗎?你應該不是本地的吧,連城中村都不知道還這麽多事!隻要有地,從地裏撬個菜窖偷個蘿卜地瓜的過冬,我是不是還需要向你匯報!讓你把我送到警局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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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浪漢的解釋太完美了,結尾音更是在鏗鏘有力的質問單諺。


    單諺被懟到一時語塞看向問橙,問橙點頭同意順便給單諺指了一下村子位置。


    “確實有城中村,不過都改造成小高層了,就是那一片。底層住的全是老人,因為他們把綠化帶圈地自種的事還上過新聞,最後不了了之了。”


    單諺順著問橙指的地方望了一眼,很快就又想到了新的疑點質疑流浪漢:


    “做小偷肯定是不對的,當然也不需要你到處去說,但挖到地瓜後往返需要很久吧,你的鞋呢?沒鞋子怎麽跑那麽多路的?”


    問橙聽到單諺的話趕緊往流浪漢腳上一看,他還真就沒穿鞋,之所以剛才自己沒發現他沒穿鞋,全是因為他在腳上裹了兩個黑色塑料袋。


    “我正因為沒鞋才流浪,我要有鞋的話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裏!你要連這種事情都能懷疑我是壞人,那可真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們當年就是這樣抓走我兒子的,現在又要用這種方法抓走我嗎!既然要抓趕緊的拿出手銬來把我帶走,人就是我殺的了,你們沒證據亂說的,我為了能有地方過冬安享晚年,我也就承認了不解釋就是我!來呀!來銬我啊!”


    流浪漢突然就抬高聲音,舉著雙手向單諺走了過來,身子不斷往單諺身上撞,嗬斥著他讓他帶自己走。


    “大爺,他沒懷疑你,隻是普通的詢問!”


    問橙見單諺都退下台階了,流浪漢還追著他不依不饒的碰瓷,非要讓單諺帶走他,問橙趕緊過去幫忙解圍,反而被流浪漢用力推開摔下台階,摔倒在那堆被水潑過的灰燼中蹭破了手掌,衣服上抹了一層濕灰泥。


    “嘶……”問橙疼的倒抽一口涼氣,忍著手上的疼馬上站起來,剛想跑過來幫單諺解圍,他已經先一步被流浪漢擠兌下台階,又後退了幾步被剛才捆來烤地瓜的鐵網絆倒摔在地上。


    “你們抓我啊!我都承認了人是我殺的,抓啊!剛才不是挺能問的嗎?小嘴噠噠的跟機關槍一樣,看我哪裏都覺得可疑!現在怎麽一個兩個的全慫了!還準備碰瓷我這個老人嗎?”


    問橙算是真正的見識到什麽叫得理不饒人了,他的戰鬥力絕對不亞於兩個潑婦,年輕時絕對是地痞無賴級別的人物。


    也因為流浪漢這麽一鬧,躲在沿街房內等新聞等到都快長蘑菇的自媒體記者們全來了,一時間把店鋪附近圍了個水泄不通……


    連從手機推送上看到新聞消息,這才趕來接單諺的錢修都是從人堆裏踏過攝像機支架硬擠進來的。


    錢修剛跟池袁了解完案發當晚的信息,還沒等到宿楓的老板和秘書回來,單諺毆打流浪老人至其虎口受傷的新聞就在網上炸鍋了,他從自媒體新聞上把事情的大概看了個門清,也不管真的假的了,一擠進人群中就對著還在跟媒體哭訴自己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流浪漢道歉:


    “大爺您先別哭了,我是他同事,代替他跟您道歉,是他考慮不周不該像審犯人一樣懷疑您,您先消消氣,案子還沒結束,我們還需要您的配合,絕對不會在沒證據的情況下,平白無故冤枉任何一個人拉去趕時間破案的。”


    錢修這一道歉再次給周圍的人又提供了素材,所有人蜂擁而上紛紛圍著錢修采訪起來。


    當錢修被記者們圍堵的畫麵傳上網,被警局裏的苗龍飛看到,為了給錢修解圍,他隻得找到濟南借用牧聆的黑客技術,以最快的速度把與錢修和單諺有關的所有視頻全部封殺處理。


    隨後又聯係了離市貿大廈最近的幾個警亭,借用民警的力量把所有自媒體記者全部疏散,這才救了錢修和單諺。


    在他們脫困後,苗局專門給單諺打電話聊了半個多小時,讓他清楚現在的一言一行都要謹慎,沒有證據之前不能再亂懷疑人了,否則出了事不可能再救他第二次。


    趁著單諺去打電話,錢修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客氣氣的給流浪漢點上,跟剛才有關的任何事他一個字也不提,隻是詢問案發時的情況。


    “大爺,您還記得前天晚上平安夜的時候發生過什麽嗎?”


    “哼,我看你小子挺會來事但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我隻聽到一聲女人的尖叫聲,沒別的了,你自己看看我當時躺在這裏,這裏白天還能透過玻璃門看到大廈後門,晚上就不行了,我什麽也沒看到!”


    流浪漢的證詞又變了,就像收到單諺的啟發一樣,除了承認尖叫聲,別的一概說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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