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魂魄乃一身之主,在靈台紫府之中,何況巫族又不修元神,不通魂靈運轉之道,哪裏是說跑就能跑的?因此相柳才剛逃得部分殘魂,那頭顱已然被燒成灰燼。


    他繼承的相繇真身,本就在第一次妖巫大戰中受過混沌鍾重創,九首被混沌神雷轟碎了八首,雖然後來好不容易將真身複原,但留下了缺陷,心智記憶都有些不全,故此不再稱相繇,隻稱相柳。如今主首再次被破,魂魄更是殘缺不全,便失了靈智,隻剩下求生的本能。


    他知道此處危險,隨時可能喪命,哪裏還顧其他,隻將八首朝地麵一拱,鑽入地下,利用其天賦神通,頃刻便不知逃到哪裏去了。


    從此之後,世上雖然還有相柳,隻是再也不是原來的大巫相柳了!


    兩位大巫一死一逃,雨師與風伯的處境立刻變得岌岌可危起來,隻要眾仙緩過神來,全力攻擊二巫,他們真身神通遠不如刑天和相柳,萬萬抵擋不住。


    土靈聖母見形勢危急,連忙請炎帝下令他們撤回,一邊來到陣前接應。


    雨師和風伯聽了鳴金之聲,心傷刑天等大巫之死,隻想舍命相拚,猶自不想撤下。土靈聖母在後看了,連忙大喝道:“巫族道統,還需二位道友傳承,快快退下!”二巫驚醒過來,連忙後撤。


    正在此時,妖族已經鳴鼓進擊,全軍攻上,又有念珠、禪杖、金輪、寶劍等數件法寶,已朝雨師風伯擊來。二巫眼看就要淹沒在妖族的汪洋大海之中。危急時刻,隻見一道烏光,一閃而過,乃是一把巨剪。散發出陣陣殺氣,觀者無不心悸。


    隻見此剪在雨師風伯身旁一繞,已然將那些大小妖族,不論道行高低,全都一剪兩段,一命嗚呼。


    如此神威,連妖王也不敢輕掠其鋒!正是土靈聖母,再也顧不得玄鬆道人告誡,土縷剪全力出手。要挽回雨師風伯一線生機。


    雨師風伯得此良機,再不遲疑,不避法寶矢石,巨大的真身如不知疼痛的怪獸一般衝出包圍,進了巫族大營之中。一路之上,也不知道多少攻擊落到他們身上。才剛進營,便猛吐數口鮮血,已然神情委頓,麵色灰敗。


    土靈聖母見狀,也收回土縷剪。不再出手,免成眾矢之的。


    炎帝見妖族來勢洶洶,對土靈聖母道:“如今軒轅氏有玉虛宮、西方教眾仙相助,勢力強盛,我方大巫連殞,實力大降。在此情形之下與其交戰,徒然犧牲性命,斷無勝機。不如且戰且退,讓他們勝過這場。”


    土靈聖母說道:“陛下言之有理。隻是妖巫積怨甚深。就怕到時敗勢一成。妖族挾怨進擊,不遵約定。難以罷手!”


    炎帝凜然道:“若是果真如此,我的治世之寶,也非虛設!”


    於是傳令下去。巫族且戰且退,緊守陣腳。


    隻是這種千萬生靈的大戰,隻要戰事一起,戰場便成一個巨大的血肉磨盤,縱使攻守再有序,也不知有多少生靈、多少妖巫強者,被這磨盤碾碎,鮮血撒入洪荒。


    正是:


    生靈如氓蟻,血肉似膏腴!


    天地為大磨,磨得骨作泥!


    攻守之間,頃刻已過百裏!


    此時的玉虛宮與西方教眾仙,同坐軒轅氏車上,隨戰陣向前而動。妖族之人,得此良機,卻無一個落後,全部上前殺敵去了。


    眾仙到底是道德之士,眼看勝負已定,倒是無由沾上血腥,染了殺孽,因此隻在軒轅氏車上,觀戰事勝負。


    不過幾位大巫一死,這戰事勝負,已經定了,實在也沒什麽好看的了。


    片刻之後,軒轅氏站起身來,朝軍士喝道:“百裏已過,我軍已然取勝。傳令下去,鳴金收兵,不得戀戰!”


    對炎帝與軒轅氏的百裏之約,眾仙都很清楚,聞令微微一笑,也不多言。


    頓時鳴金之聲大作,數裏之內,眾妖皆聞!


    然而戰場之大,不知有多少裏方圓。那八位妖王衝鋒在前,早已經不知到了哪裏去了。


    軒轅氏怕他們聽不到鳴金之聲,又令軍士繞戰場而走,邊走邊敲響金鑼,務要廣為知聞。


    卻見那些妖族隻是一味對巫族窮追猛打,無一個回頭。


    這鳴金之聲,遠的倒是有可能聽沒聽到,但是近處的妖族,可是聽得清清楚楚,隻是也恍如未聞,依舊高呼口號,向前衝去。


    整個妖族,居然沒有一個聽從軒轅氏號令!


    若非妖族合謀,斷不至此!


    軒轅氏見此情形,哪裏還不明白?將手掌在案上重重一擊,憤然道:“英招他們如此跋扈,哪裏還將我放在眼中!”


    陸壓道人已然醒來,見狀勸慰道:“妖巫積怨已深,故生大劫。如今妖族雖然不聽號令,但他們追擊巫族,也是為了化解因果,了結仇怨。此乃大勢使然,陛下無須生氣!”


    軒轅氏說道:“道長有所不知。隻因上天有好生之德,故此我與炎帝陛下戰前曾約:進退百裏,便分勝負,不得糾纏,免增殺孽。如今百裏已過,妖族卻仍然追殺不休,不守誓約,是陷我於不義也!”


    正說之間,突然後方煞氣凝結,變化陡生。隻見一團黑煞之中,一聲巨吼,立起一位無頭巨人,神威凜冽,鬥誌昂揚,不是刑天,又是哪個?


    刑天雖然失了頭顱,但他以乳為目,以臍為口,又尋回了斧盾,一邊大罵妖族背約之舉,一邊向前方戰場奔去,意圖援助族人。


    有幾個小妖試圖上前阻止,被他一斧砍成兩段。看其狀態,戰力較之從前,不減反增!


    眾仙大驚,一時眼光都看向陸壓道人,蓋因刑天先前為他所殺,卻不知何故死而複生。況且也隻有他的斬仙飛刀,才可殺刑天。


    陸壓道人麵露感慨,歎了口氣,說道:“刑天確實已經身死,隻不過還有執念未消,又因妖族背約,故此怨氣凝結,寄托於執念,才能死而複生,再來參戰,其實如那無源之水,無本之木,也隻能暫時維持而已。貧道已殺他一次,若是再殺他一次,不讓他了卻執念,隻怕從此冤孽纏身,這般因果生生世世也難消泯。”


    眾仙都是向道之士,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一時默然無語。


    眼看刑天就要奔入戰場,大戰將生變故,燃燈道人對軒轅氏道:“陛下掌中寶劍,乃是功德聖器,曾斬蚩尤,不沾因果,必可殺刑天!”言下之意,乃是請軒轅氏出手。


    軒轅氏斷然說道:“不可!我掌中寶劍,乃是仁義之劍,不沾無辜鮮血。否則,何以稱功德聖器?何以服洪荒生靈?”


    說話之間,那無頭的刑天,神擋殺神,妖擋殺妖,一路如入無人之境,徑直奔向妖巫戰事最激烈的地方,轉眼間已經與巫族主力匯合。


    巫族見刑天失卻頭顱,猶自奮戰,頓時皆有慷慨之意,士氣大振,戰力陡升。


    軒轅氏見了,不由讚歎道:“真慷慨猛士也!”眾仙亦多有感慨,就連陸壓道人,麵對著這巫族大仇,也在心底暗暗讚歎。


    這番變化方了,戰場又生變化。隻聽一聲長嘯,聲如九天,戰場之上,陡然又現出一位大巫的真身,比刑天真身還要高大,頭生雙角,威風凜凜。


    眾仙定睛看去,頓時吃了一驚。那大巫可不正是炎帝樣貌?


    炎帝雖然生於人族,但是在巫族中長大,曾習巫族神通,幼年時便能勝蚩尤。第二次妖巫大戰時,炎帝便以巫族神通,依次折服所有大巫,成為巫族之主,可見其巫族神通強橫到何種地步!


    他當時為取信巫族,此後都以巫族真身示人,不過為免驚世駭俗,都有所收斂,身軀隻比普通人族略為高大。今日遇到危機,這才完全展示出來。


    炎帝與一般巫族不同,不僅僅巫族真身神通修煉得爐火純青,還內修大道,乃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修道之士。他在巫族之時,便曾由玄鬆道人點化,傳授自然功法,百草精要。成為人族共主之後,更曾赴五莊觀,聽鎮元聖人親自為他講解自然之道。其手中法寶神農耒、神農鼎、赭鞭,也都是出自於鎮元聖人之手,後來成為治世之寶,功德聖器。因此說他是鎮元聖人的半個弟子,也不是妄言。


    這一內一外,都是無上的神通功法,在炎帝身上熔於一爐,若是完全發揮出來,隻怕直追祖巫,連大羅金仙也非其敵手。


    隻見炎帝現了大巫真身,卻並不急著參戰,先拿出一寶,其上祥光瑞氣掩映,七彩閃耀,正是治世之寶神農耒。他將神農耒在地上一劃,洪荒之上,便出現了一條長達數萬丈的大河,深不見底。大河邊上,高山聳峙。


    頓時萬水同歸,奔騰入海。他所劃之處,正是妖巫交戰最為激烈的地方,這一劃,便將交戰的妖巫,硬生生劃成南北兩邊,軒轅氏妖族大軍主力在北邊,炎帝巫族大軍主力在南邊,中間以大河為界。


    隻是妖巫二族糾纏在一起,混戰正酣,卻哪裏那麽分得明白?炎帝眉頭一皺,又拿出一寶,乃是一根鞭子,名為赭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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