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爾沿著扭曲叢林一直往東邊走,看見越來越多的殘垣斷壁懸浮在空中。


    岩石剮蹭,熟悉的石犬雕像再一次出現,而隨著雕像一起出現的,還有許許多多霧行者。


    它們全身黝黑、身體瘦長、形態佝僂、雙腿彎曲,一對利爪卻尖銳修長,空洞和雙眼和嘴巴構成可憎的麵孔,從體內發出鬼氣森森的幽光。


    霧行者從峭壁兩端爬上來,密密麻麻地占據通往台階的狹窄通道,擁擠程度比晚高峰的地鐵還要喪心病狂,有的已經爬到了其它霧行者的頭頂開始堆高,甚至跳到了浮空的石頭上,朝著一行人不停嘶吼。


    魄羅們朝著亡靈呲牙……哦沒有牙,它們本能的對這些霧行者感到厭惡,擺出自己最可怕的姿態。


    但萌萌的外表不管怎麽凸造型都沒有任何殺傷力,但好在有凶煞加成,這些霧行者倒是不敢直接靠過來。


    澤爾發現魄羅們正在持續的將霧行者的恐懼轉化為魄羅能量,而且效率還不錯,這一會兒的功夫就抵得上咖啡廳半天的營業額了。


    一個瘋狂的想法在他腦海裏冒出來,如果把魄羅比作牧羊犬,這些霧行者就是羊,那麽讓魄羅牧亡靈收集能量是否可行呢?


    似乎是可以的,但需要一個靠譜的牧羊人看著,以防那些可以免疫凶煞光環的強大亡靈傷害到魄羅。


    這麽一想,他把目光轉到薇古絲身上。


    薇古絲長期住在暗影島上,能力也和黑霧相性很高,遇到危險還能通過傳送門逃回班德爾城,是當牧羊人的不二人選……


    感覺到澤爾灼灼目光的注視,薇古絲惡心的撇撇嘴,舉起手用長長的袖子擋住臉。


    澤爾發現她的袖子長期在地麵上拖著卻並不髒,正常拿著個拖把在咖啡廳裏拖一圈都能看到最下麵黑掉了,而她這是在遍地塵土的野外。


    顯然黑色的布料並不足以說明原因,如果不是什麽除塵的魔法,那就是……仔細一看,原來是黑影在托著薇古絲的衣袖。


    原來,哪有什麽歲月靜好,隻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霧行者繼續堆疊,聚成了小山。


    盧錫安看著這些亡靈,目光卻穿過它們落在之後的大門前。


    風中帶著寒意,一股溫暖的回憶卻湧上心頭。


    通過這條小道,就到了他曾經和錘石決戰的地方。


    他把斷裂的聖石插進燈籠,將賽娜釋放出來,合力擊退了錘石。


    之後,賽娜修複了聖石手槍,也修複了他們感情。


    兩人相視一眼,默契的點點頭走向前。


    當霧行者堆到一個無法再增加的高度時,終於如浪頭般轟然朝著他們塌下來。


    竟然是用這種方法突破凶煞光環嗎?


    “交給我們就行。”


    盧錫安拔出雙槍,聖光的子彈電射而出組成彈幕,送去灼熱的洗禮,在亡靈中撕開一條通道。


    側麵的霧行者突破到跟前,跳上了盧錫安的後背。他轉身將子彈喂進它嘴裏,同時化為一道冷酷的光影向突進了一端距離,占據了岩石的高點瘋狂射擊。


    在他身後,賽娜從黑霧中抓出了聖石火炮,將這些霧行者消散化成的黑霧吸引體內,再灌注進火炮中。


    她瞄準了盧錫安,以及他身前的亡靈軍團。火炮展開,將黑霧震蕩射出。


    衝擊波穿過盧錫安的身體,卻在他身上形成了聖光的護盾,擋下了冰冷的利爪,同時將前方亡靈一一淨除。


    在錘石燈籠裏的那段時間,讓她的靈魂發生了怪異的變化。


    光與影的完美融合,讓她變成了更為致命的武器。


    小心翼翼地走過小徑,踏上石階,從石雕中間經過,便來到了暗影地庫的大門前。


    陰森的大門擋在他們麵前,門前的平台由兩根粗大的鐵鏈拴著,讓人默默想到錘石身上的鐵鏈。


    “這就是錘石的強大堡壘?哈!布隆在弗雷爾卓德見到過更大的!”


    布隆興奮的開口,仿佛那座堡壘是他家一樣自豪。


    麗桑卓可不會把你當自己人,你的民族自豪感也太強了吧……澤爾搖搖頭聽見阿狸蹙眉道:“這裏的黑霧十分不安,充滿了憤怒。”


    派克:“我們……更憤怒。”


    “沒錯,沒有哪個強大靈魂能擋在我和普朗克之間,哪怕是這個錘石也不行。我會讓它知道比爾吉沃特是不好惹的。”莎拉看著眼前緊閉的大門,隨口說了一句:“我打賭,這道門也上鎖了。”


    她的話讓布隆生出了試探的想法,他上前推了推,結果紋絲不動。


    因為這是一道厚重的升降石門,推是肯定推不動的,也沒法直接用蠻力讓它降下來。


    在門前的石台倒是有個顯眼的鑰匙孔,但是他們也沒有鑰匙。她又望了望,淡淡道:“這附近也沒有下水道入口。”


    “……”派克默不作聲的走到門前,門上沒有魔法結界,所以他直接化成海水從縫隙裏鑽了進去。


    “嘰嘰!”在他之後,小黑也主動穿了過去。它這一叫,魄羅們全都跟了上去。


    小小的身體虛化穿過石門,沒入其中不見蹤跡……隻有大胡子直接撞到了大門上,被彈回來坐在地上懷疑人生。


    澤爾打開魄羅寶典,立刻聽到了怒吼聲。


    派克已經和獄卒打了起來,高大的獄卒身穿破舊的法衣,籠罩在惡心的綠光下。


    手持巨大的長柄戰斧收割心念,殺氣騰騰的刀鋒上迸出慘綠的火焰。


    巨斧橫掃,派克展現出一名溺死者不該有的敏捷。


    他散成水汽,又在獄卒的頭頂重新凝結,將剃鉤插進頸窩。


    但隱藏在法衣之下的卻是一副空空如也的骷髏架子,連一絲皮肉都沒有殘留,派克的剃鉤隻是鋸掉了一些骨屑,就被一隻利爪揪住腦袋狠狠摔在了地上。


    如此不堪,他還是喜歡捅穿血肉的感覺。


    巨斧當頭劈下,就像一刀把鰻魚剁成剁成兩截,監牢裏的犯人發出驚恐的尖叫。


    他化為一潭死水,從燃燒的斧鋒下溜走。


    澤爾看著這一幕,讓魄羅們一擁而上。


    小黑發動劫掠,把獄卒的幽靈特性搶過來,給澤爾轉化成一枚幸運硬幣。


    漂浮在半空的獄卒立刻掉下來,被魄羅們一頓胖揍。


    好歹也是白嫖了一些零費buff,魄羅們就算力量再弱也不輸於正常人了,再加上人多勢眾和無視防禦的碾壓,很快就把這幅骨頭架子拆沒了。


    獄卒想要反擊也不可能,因為失去幽靈特性的他根本碰不到具有幽靈特性的魄羅。


    派克看著小黑在骨灰裏一陣扒拉,找出一枚古樸的鑰匙,歪著舌頭卷起來高高興興的帶出去了。


    沒一會兒大門就沉到了地底,一行人或皺眉或捂鼻走了進來。


    踏上台階,看見地上的骨灰,莎拉對派克調侃道:“你已經幫我們把麻煩解決了?噢,你真貼心。”


    “我在考慮要不要把你加入名單,莎拉·厄運。”派克覺得這話有些刺耳。


    “你盡管加吧,反正那不是我的真名。”莎拉撇嘴一笑,來到暗影島之後她發現自己膽子越來越大了,連亡靈都開始不放在眼裏。


    澤爾拿到鑰匙來到囚籠前,幻影的鎖鏈形成了一麵霧牆,將一個靈魂囚禁在其中,旁邊一具屍體已經幹枯成木乃伊的形態,一看就是錘石的手筆。


    這地方,就連蛆蟲也不願來。


    看見澤爾接近,那個靈魂立刻哭嚎起來。


    “你為什麽要留我在這日漸憔悴。放了我。放了我,讓這一切結束。”


    “為什麽你會在這裏?”他問。但那個靈魂沒有回答,隻是自說自話:“解救我……讓我脫離現實,前往精神領域。”


    “瓦斯塔亞人?”阿狸耳朵抖了抖,隨即來到囚犯麵前,身上散發著花香。


    囚犯靈魂的形態帶著野獸的特征,但可惜的是並不是和她一樣長著九條尾巴。


    她試著和靈魂交流了幾句,但得到的卻是幾句重複的答案。


    “他的靈魂無比孱弱,記憶也殘缺不全,怕是忘了很多東西……放了他吧。”


    澤爾點點頭,將獄卒的鑰匙插進鎖孔,幻影的鎖鏈和霧門漸漸淡去。


    “你應該離開這地方,別留在這裏窒息。”囚犯對著阿狸說了一句,頓時飄出了地牢。


    “他說的沒錯。”亞索附和道:“這裏的精神領域病了,對你們瓦斯塔亞很不好。”


    “有什麽區別嗎?”布隆問。


    “在艾歐尼亞,精神領域的感覺仿佛幹淨的泥土和新鮮的雨水。這裏的精神領域,感覺就好像在齊頸深的黴菌、爛泥和粘液中行走一般,讓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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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說來,弗雷爾卓德的精神領域一定全是冰雪,絕對能讓你精神一震!”


    阿狸聞言苦笑:“人類可以靠著食物在這種環境下活下去,但我們瓦斯塔亞對狂野魔法的需求卻絲毫不亞於空氣,我們在這裏得不到任何補充,就會一點一點衰弱下去,宛若窒息。”


    “那你要怎麽辦?布隆也體會過埋在雪中的感覺,仿佛胸膛上壓了重物,確實很不舒服。”


    第二百一十章 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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