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這樣進入光和七年。其實在這個年代過年的概念是很薄弱的。對於有錢有勢的人來說,過年的時候自然是好吃好喝的過著,但是對於窮人來說,過年不但不喜慶,反而令人憎恨,厭惡。冰天雪地的日子裏,家徒四壁食不果腹,指不定在哪個夜裏睡過去之後就再也醒不過來了,一年的年末,對於窮苦的百姓來說,不是新年新氣象,而是死亡的陰霾!


    巨鹿,在從前,這裏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州郡,然而在幾個月之後,這裏注定成為整個大漢的焦點!


    太平道的莊子裏,外麵一片清冷,但是一旦走進去就會發現,裏麵到處都是道士道姑在忙著除塵打掃,好一個喜慶的景象。在莊子裏的一間密室裏,正圍坐著十幾個中青年道士,張角半閉著著雙眼,是神遊物外。旁邊一個黑麵壯漢,正低聲說著什麽。


    “師傅,去年以來,冀、豫、徐等州郡天災連連人禍不斷,漢室官員視百姓如草狗,予奪予取,百姓民不聊生。師傅,這正是我們起事的好時候啊!”黑麵漢子一臉狂熱的說道。


    “是啊,師傅!朝廷昏庸,苛政如虎,百姓如狗。如今更是天時地利人和,該是我們太平道,為民取義的時候了!”


    “師傅,機會難得啊!”


    黑麵漢子話音一落,圍在旁邊的眾弟子們紛紛起哄道。


    “大哥,這天下最難得的,民心也!如今民心已順,若不趁勢取得天下實在是太可惜了!”坐在張角旁邊的張梁同樣微眯這眼睛,一副大義凜然的說道,“這些年來,咱們準備了那麽多,信眾無算。但是我們並沒有真正的使天下成為沒有欺壓,人人公平的太平世界。如果我們推翻了漢室天下,自己當了皇帝,我們就能讓這個天下成為一個無剝削壓迫,也無饑寒病災,更無詐騙偷盜,人人自由幸福生活的美好世界!大哥,不要猶豫了!”誰都沒有發現,張梁微眯的眼睛裏,一閃而過的狂熱。


    “當初,”張角這個時候睜開眼睛,吐了一口氣道,“師尊南華老仙,傳我天書,教我代天宣化普救世人。如今,天下混沌,百姓蒙塵,當是我太平道出世的時候。漢運將終,應有大聖人出。汝等宜順天從正,將來永享太平!唐周!”


    “師傅!”一個二十五六的青年躍眾而出,一臉恭謹的說道。


    “你持我書信到雒陽,見你師兄馬元義,約定三月初三日起事!讓他帶領雒陽黃巾太平道信眾,在封諝的接應下,直接殺入皇宮,將漢室皇族,全部滅殺!”張角拿出一封早已寫好的帛書交給唐周。


    “是,師傅!”唐周頓了頓應道。


    張角揮了揮手,又對其餘眾人道,“爾等各回本方,密照黃旗,約期起事!”


    “是,師傅!”眾人紛紛麵帶喜色的應道。


    “牛角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張角似乎有些疲憊的揮了揮手道。


    等到眾人陸續走了出去,隻餘一開始說話的黑麵壯漢之後,張角示意張牛角做到自己身邊來。


    “義父!”張牛角恭謹的叫道。


    “牛角啊,你跟隨為父,近十年了吧!”張角歎了口氣說道。


    “十五歲的時候,孩兒的親生父母被當地惡豪害死,如果不是師傅救下孩兒,孩兒早已成為一堆枯骨了……”張牛角眼含淚水說道。


    “十多年了,這些年做的這些事情,為父都不知道是對還是錯……”


    “漢室無能,奸宦當道,義父一直以推翻劉漢江山建立太平世界為目標,怎麽可能會錯呢?”張牛角一臉不解的看著張角,他從來沒有在義父的臉上見到迷茫的表情,但是今天張角卻迷茫了。


    “有些事情,你不懂……”張角看著張牛角,搖頭說道,“這些日子以來,為父一直有種不好的預感,直到剛才,為父下定決心起事之後,內心就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牛角,你答應為父,起事之後,一旦有什麽變故,你就帶著寧兒,離開巨鹿,離開冀州,如果可以你就帶領一些教眾,延續太平道的道統,亦或者帶著寧兒隱居山林,從此不問世事……”


    “義父,您會不會想得太多了,我太平道的教眾遍布青、幽、荊、冀八州之地,一旦起事,天下響應。漢室朝廷早已經腐朽不堪,豈能抵擋得了我太平道大軍?”張牛角疑惑的說道。


    “就是因為教眾遍布八州,為父才更加不安。”張角歎道,“朔州,你知道多少?”


    “這個,孩兒不清楚。聽說,那朔州牧很得大漢皇帝的寵幸,那劉成也很忠心,是皇帝特意扶植起來對抗那些世家豪強的。”張牛角訥訥的說道,“不過我聽說,前些日子師妹去了一趟朔州,回來之後還生了一陣子的氣……”


    “那個劉功易,為父看不透……”張角想到劉成,無力的說道,“寧兒回來說,那劉功易,可能是我的師弟,他的手上也有一本《太平要術》……”


    “這……”張牛角立時愣住了。


    “劉成,他好像很清楚我們要做什麽很清楚我們的底細,但是並沒有要對我們不利的意向,可是寧兒想要將他拉入我們的行列的時候,那劉成又拒絕了。”張角說道,“也正是因為這樣,為父就更加疑惑了,劉成到底想要做什麽?忠於漢室,隻不過是表象……也正是因為這樣,為父才沒有放棄起事的計劃,現在想來,不管我們起事成功與否,這劉漢天下就會像當初的強秦一樣,被覆滅隻不過是遲早的事情了!”張角看了看正目瞪口呆的義子,擺了擺手道,“好了,就這樣吧,我跟你說的話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如果未來我們真的失敗了,這劉成也許是你的退路……你先回去吧!”張角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


    “是,義父!”張牛角應了一聲,默默的走出了密室。


    張角獨自一人坐在密室裏,眼睛似閉非閉,腦海中過眼雲煙一般的閃現出這些年做的事情。從來沒有想現在這樣,張角覺得自己這麽清醒。


    “有些事情,重要有人帶頭做的!”良久,張角發出了一聲呢喃,“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嗬嗬,寧有種乎?”張角輕笑著,打開密室的門走了出去,一抹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仿若神仙中人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


    朔州,和其他州郡不一樣,新年伊始整個朔州都還處在喜慶的氛圍中。朔州的百姓不得不喜慶,這一年來,朔州再獲大豐收,雖然朔州今年也遭受到了旱災,但是劉成很早就知道,從東漢末年一直到西晉建立的近一百年間,各種天災不斷。黃巾起義爆發的背景就是多個州郡爆發旱災然後又是蝗災,再加上地方官員天災人禍,民不聊生因此官*民反,太平道一挑頭,旬月之間四方百姓贏良影從者五六十萬,再加上那些接著太平道的名義摸渾水的山賊土匪,黃巾軍巔峰時期何止百萬之眾?劉成正是知道這一點,還是在馬邑縣令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旱災的防治工作,這一年來朔州四郡二十餘縣,挖的水井上千口,每縣都有好幾個水庫、水塘,這樣的情況下,朔州怎麽可能還會被旱災所困擾。至於蝗災的防治,那就更好辦了,組織百姓在農閑的時候將幹旱的河道的泥土清理,將蝗患滅殺於萌芽之中;鼓勵養雞,不禁防治蝗災,還能夠增加收入,就算不出售也可以自己吃,多實惠!


    經過劉成的提點,朔州的百姓即使有受到損失的也是在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所有的百姓家中都有了餘糧,最差的也能天天吃上白米飯,許多家庭裏三天兩頭的還能吃上肉。過著這樣的生活,還有什麽不高興的呢?


    正是隆冬的時節,太陽照在大地上,懶洋洋的。劉成和打著幾把躺椅在中原了演武場裏和兩位嬌妻曬著太陽。蔡琰坐在焦尾琴麵前,手指輕動彈奏出一個個悅耳的音符,賈婉則坐在劉成旁邊,將一個個晶瑩的反季節葡萄放在劉成的嘴裏。好一副墮落的逍遙的小地主景象。


    “哇哇,主公你實在太悠閑了,這簡直是神仙過得日子啊!”能夠在州牧府裏這樣狂放不羈的說話的,整個朔州除了郭嘉還真沒幾個。


    “哦?奉孝啊,隨便坐,有什麽事嗎?”劉成頭也不抬的說道。


    郭嘉瞥了瞥嘴,他是在是被劉成懶散給打敗了,“‘天網’來報,太平道有動靜了,前日張角和坐下弟子在密室裏密議了好長一段時間,隔日那些弟子全都回到了本方,近日從太平道內部的‘網民’傳來的消息,太平道教眾正在秘密製造黃旗,看來他們是真的圖謀不軌了!”


    “掙……”蔡琰的琴音一亂,顯然是被郭嘉說的話嚇到了。


    “琰兒、婉兒,你們先回房吧,我和奉孝有些事情要說。”劉成看了眼蔡琰和賈婉,看到兩人都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揮手讓兩人回去,“這事兒你們就當沒聽說過就行了。”


    “恩。”兩女應了一聲,牽手往後院走去。


    “不軌?怎麽是不軌?”看到兩女消失在院門,劉成撚起一顆葡萄懶洋洋的說道,“正道、邪道從來都是勝利者書寫的,當初高祖劉邦之於強秦,不也是反賊嗎?可是現在我們卻認為高祖舉得是義旗。王莽如果沒有失敗,現在誰還會說他是反賊呢?隻會說更始帝聖明無雙。”


    “呃,主公真是……高見!”郭嘉不得不承認劉成的話雖然大逆不道,但卻是事實,他連反駁話都說不出來,“主公,我可不是來討論誰對誰錯的,關鍵是太平道要起事了,我們該怎麽辦?”


    “靜觀其變唄,還能怎麽辦?”劉成吐出兩個葡萄核,“另外。讓我們在青、徐、幽、冀、荊、楊、兗、豫八州的勢力緩緩隱蔽起來,不要受到太平道的破壞。”黃巾軍可是恐怖的,所過之處簡直可以說是寸草不生的,燔燒官府,劫略聚邑,劉成的快活林在整個大漢都有設立,他可不想讓自己的人受到什麽損害。


    “唔……好吧!”郭嘉聞言,實在是摸不清劉成的想法,既然劉成說了靜觀其變,那就靜觀吧。


    …………


    冀州,唐周一臉怨氣的離開了太平道的總壇。就在剛才,唐周向張角提出了要去張寧為妻的想法,可是卻被張角拒絕。張寧聞聽此事之後,更是指著唐周的鼻子大罵了一通。


    “哼,你對我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了!”唐周咬了咬牙想到張寧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罵自己,惡從膽邊生,加快了步伐……


    一月末,經過二十日的趕路,唐周終於到了雒陽,不過他並沒有去找馬元義,而是直接進了張讓的列侯府。


    幾日之後,馬元義被一群禦林軍抓住,隨後便被車裂而死。皇帝劉宏一書聖旨到三公以及司隸校尉府,令捉拿太平道信眾,百姓椽吏上千人,盡皆處死。同時傳旨冀州,捉拿張角等徒眾,將賊首壓至京師。


    光和七年二月,張角在巨鹿舉起黃旗舉兵反漢,張角稱“天公將軍”,角弟寶稱“地公將軍”,寶弟梁稱“人公將軍”,晨夜馳敕諸方,“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太平道三十六方信眾第一時間響應,青、徐、幽、冀、荊、揚、兗、豫八大州被壓迫的百姓紛紛頭裹黃巾加入太平道,許多人為了投奔張角,不惜變賣家產,千裏迢迢,爭先恐後,沿徒擠得水洩不通,甚至半途被踩死就有萬多人!黃巾軍所過之處攻城奪邑,焚燒官府,掃蕩豪強地主塢堡,官軍亡之而喪膽!皇帝劉宏慌忙下令州郡修理兵器,加固城防,派何進率左右羽林和五校尉營鎮守洛陽,在洛陽附近增置八關都尉。又派遣皇甫嵩、朱儁、盧植等調集各地精兵,進剿黃巾軍。然而黃巾軍勢大,張曼成率領的南陽黃巾攻克郡城,殺太守褚貢。汝南黃巾打敗太守趙謙。廣陽黃巾殺幽州刺史郭勳和太守劉衛,巨鹿附近的農民俘虜了安平王劉續和甘陵王劉忠,張角率領冀州黃巾攻下廣宗,大漢官軍麵對聲勢浩大的黃巾軍練練敗退。與此同時,在黃巾軍的鼓舞下,各地還出現了許多打著黃巾軍旗號的獨立農民武裝。一時之間,整個大漢都處在風雨飄搖之中!


    見到這樣的情況,劉宏慌了,於是連忙下旨解除黨錮,赦免黨人,緩和矛盾,有下旨各地豪強舉義兵配合官軍鎮壓‘蛾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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