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還殘留著的紙片碎屑,被冷汗黏住,一直緊緊的貼在了手心。


    耳畔,在一瞬間寂靜無聲,也像是所有的聲音在同一刻尖聲響起。最終,它們的洪流匯聚成了讓人頭疼欲裂的耳鳴。


    兩側的畫像,在長廊幽暗的燭光裏,像蒙上了一層年華的窗紗。它們是時代的刻痕,是歲月的挽歌,是最美的傷疤。


    昏黃的燈,似是在刺眼的燃燒。


    空空蕩蕩的長廊在眼前不斷旋轉著,光影在視網膜上印出一個個燃燒著的痕跡。融化了的視線像是一滴滴蠟燭油,透明晶瑩的在眼眶裏打轉,最後全都灑落在地上。


    眼睛是最深的容器,也是最淺的容器。


    長廊盡頭的那扇門,在燈光中失去了本來的漆黑,它微微泛紅的表麵,上麵的紋路清晰可見。


    熾熱的光,它們的熱浪從身後猛的撲過來,猝不及防間早已鋪天蓋地。


    我亡命般的奔跑著,穿過一片片光影交織的混亂地帶,刺鼻的氣息難以抗拒的襲來。我扶著牆,大口的喘息著,然後繼續奔逃。


    直到我逃離了這裏。站在百米之外,大口喘息的我,眼中倒映著的,是在灼熱的火舌翻騰燃燒著,羅亞爾宮巨大蒼涼的黑色剪影。


    我記不清,那場記憶深處的大火到底是不是真的,總之之後我很多天都沒有回到那裏。我跌跌撞撞的行走在入夜時分的寒風裏,大街小巷的燈火照在我身上投射出了一片漆黑。思緒混亂中,我行走在赤-裸的黑暗中。


    模糊的視線中,似乎隱隱看到路上的行人,我能想象到他們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或許認為我是個瘋子。


    又或許我確實是個瘋子。


    走過一條條錦繡川流,我在路邊找到了一個看上去挺不錯的酒館。


    幾個妓-女隻穿了很少的衣服,站在門前搔首弄姿。她們兩眼放光的看著路人,眼中是金幣那純淨的色彩。路人兩眼放光的看著她們,眼中是**那粉紅的顏色。


    我低著頭從幾個妓-女之間穿過,她們看到都沒看像個精神病人一樣的我,繼續向金幣賣弄著她們卑賤廉價的青春。


    坐在吧台前,我低聲問服務生要了一杯伏特加。


    說實話,我還從來沒有嚐試過,這種俄羅斯的烈酒。它在喉嚨裏留下的,灼熱燃燒,撕裂般的感覺,出乎意料的過癮。


    當我已經醉的神誌模糊的時候,塔列朗莫名其妙的出現了。


    他問我:“蘇菲在哪裏?”


    “那個賤人?!我怎麽知道!”


    “嗬嗬,沒錯,她就是個賤人,她他媽的就是個賤人。”塔列朗像是瘋了似的笑了笑,突然抄起桌子上的一杯酒就朝我砸過來。我懶洋洋的伸出手接住,然後隨手將杯子扔了出去,裏麵的酒濺了我一手。


    杯子清晰的碎裂聲,淹沒在了酒館中吵鬧的聲音裏。


    我們聲嘶力竭的吵了起來。


    “斯特拉斯堡公爵,你這個畜牲,禽獸!”


    “艸!你的*要跟我上床,我強-奸她了嗎?啊?!有嗎?!是誰在我的咖啡裏下的藥?那袋咖啡又是那條狗從奧地利帶來的?你丫還好意思說?!”


    “你做了那種事,有本事就別推責任!你還在這裏喝酒,你有什麽好喝的?啊?!你背叛你老婆和別人出軌,你有什麽好傷心的!”


    “你以為我很好嗎?老子的女人都被蘇菲那個婊子氣走了,他媽的找都找不到!”


    “你是個公爵,想找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在這裝什麽*!”


    “你以為就你的生活很糟糕嗎?你以為我這個位置很好坐嗎?很容易是嗎?我跟你換你要不要?!”


    接下來的場麵一片混亂,我和塔列朗扭打在了一起。即使是喝醉了的情況下,我仍然輕鬆的把他放到在地,打的滿臉是血。


    最後,我們又坐了下來,一起麻木的喝著酒。


    我看到塔列朗手裏握著一封信,便搶過來看,塔列朗又伸手將信搶回去,我再給搶過來,結果直接把那封信撕碎了。


    “擦,上麵到底寫了什麽?”我拿著信的碎片,像個三歲小孩一樣,在桌上玩著拚圖遊戲。


    “沒什麽。”


    塔列朗沉默的喝了幾杯酒。當他再轉過頭來的時候,驚愕的發現,我竟然把那封信重新拚了回去。


    上麵的一行行字跡,在模糊的雙眼中像是被酒館的燈光裏燒榕的黑色鋼鐵。它熾熱的溫度在酒精中,燒成了天空中的滿天紅霞。


    “這不可能!”我大聲的喊道,聲音大的讓整個酒館裏的所有人都霎時安靜了下來。


    “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


    我對蘇菲的仇恨,被這封信輕描淡寫的帶走,然後沉重的將我拖入了無邊的恐懼。


    胃裏火燒般的疼痛著,我卻絲毫不覺的喝著酒,最後已經完全喝不出任何味道,隻有麻木中重若千斤的苦澀。


    我先是默默的低著頭,流著眼淚,後來開始抽泣,到最後像個女人一樣,淚流滿麵,眼淚和酒混合成一種糜爛的滋味,被我灌入身體裏。


    最後喝到幾乎不醒人事的時候,我叫來了服-務生,“喂!給我準備個房間,我今天住這兒了。”


    “我也是。”塔列朗醉醺醺的說道。


    服-務生有些為難的看著我們,說道:“一間……還是兩間?”


    “你麻痹......”塔列朗迷迷糊糊的罵了一句。


    “我隻是不清楚您們二位的關係——”


    “一個失戀的男人和一個失戀的老男人……”我嘟囔著,用手指蘸著酒在桌子上畫圈圈,看上去特別幼稚。


    “哦......那就是一間?”


    “艸!”兩個響亮的聲音同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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