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貼錯了,已經修改。)


    宮婢說罷,正對上江貴妃似眯未眯的一雙眼,宮婢一抖,忙又垂下頭去,聲如蚊蚋的道:“皇子妃說,有重要的事來尋娘娘……”


    王珞一聽,心裏就有了計較,忙起身一福,道:“妾身已經叨擾了娘娘許久,如今快到用膳的時候,也是時候該告退了。”


    江貴妃卻仿佛未曾覺察沒有聽見王珞說什麽,對著側案青瓷瓶內幾枝斜插的重瓣碩豔薔薇花,出神了半晌,才靜靜的道:“無妨,且坐著,到時一齊用膳便是。”


    王珞一怔,道:“妾身惶恐……”又見江貴妃臉色不耐,便意識到可能是江貴妃並不想見二皇子妃,或聽她多說什麽,所以才拿自己當燈泡杵著。


    雖然王珞不知道裏頭的原因,但江貴妃既如此做,她也不敢不善解人意,便轉而笑道:“能得娘娘厚愛,妾身卻之不恭,隻好厚著臉蹭娘娘一頓飯了。”


    江貴妃揚唇一笑,而那宮婢十分尷尬的杵立在那,不知如何是好,片刻才聽得江貴妃道:“讓她進來吧。”


    得了吩咐,宮婢這才鬆了口氣,忙出了去,江貴妃便似笑非笑的道:“聽聞你彈得一手好琴,還自譜了樂曲,名喚什麽……”


    “《京女平調》,妾身拙作平平無奇,無怪的娘娘記不住。”王珞適時的補充道。


    江貴妃淡淡道:“曲子是否平平無奇,莫有定論,不過這曲名真是平平無奇。我這皇子妃也能彈得一首好曲子。不過人嘛,就如這曲名一般。就太平平無奇了些。”


    王珞心頭一動,雖然早有察覺似乎這江貴妃不喜歡那個皇子妃呂氏。但沒想到她說的如此直白,一時倒不知道如何接話是好。


    好在門簾子一挑,宮婢領了人進來,一位十**歲的清秀女子,和眉柳目,臉色就竟無一絲血色,下顎尖削若戳,有如冰雪雕琢的人像。穿著湖綠色圓領妝花褙子,梳著彎月髻。簪著幾支梅花竹節碧玉簪,耳墜白玉鴛鴦檔子,手戴包金獸首白玉鐲,這一身映襯得她更為羸弱柔美,眉心微顰,帶著幾分嬌弱之氣。


    “兒媳給娘娘請安。”她福身一禮,江貴妃輕擺了手,王珞便站起身,微微一福。道:“妾身給皇子妃請安。”


    呂氏見王珞在,微有些訝異,看向江貴妃道:“娘娘,這是……”


    “這是榮德公府的五小姐。”江貴妃應道。呂氏便朝王珞微微頷首一笑,笑容也是有些冷淡淡的。


    江貴妃一擺手,便有人賜座。都坐下後,江貴妃才道:“聽說你有重要的事來同本宮說?”


    這語氣王珞聽的分明。如果她是呂氏,就不會說了。也不知道呂氏是沒聽明白,還是有意觸江貴妃不快,偏回道:“是,娘娘,兒媳……兒媳身子不適,想去別院靜養數月。”


    江貴妃麵色一凝,冷聲道:“身子不適喚太醫診治便是,動不動便要去別院靜養?而且二殿下就要回京,屆時你這個皇子妃不在侯著,倒像什麽話?“


    呂氏麵不改色,隻一排細細的齒緊緊咬住下唇,道:“兒媳這副病容,隻怕叫二殿下見了也不喜,不如先去別院靜養好了,再好好服侍二殿下。“


    江貴妃手裏接了王珞從宮婢手裏奉上一盞雀舌,因正熱就用杯蓋撇著茶末,聞言手一抖,白瓷的茶蓋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宮婢慌忙趕上前來收拾。


    江貴妃卻反而笑了,笑意十分從容,擺了擺手,淡青的袖隨之抖出水樣的波紋,揮退宮婢,並不看呂氏,說道:“你這孩子,本宮知道你是對二殿下將納良媛心裏不快。”


    聲音十分溫軟,江貴妃還傾身過去,握住了呂氏的手,很是溫存親熱的樣子,緩緩道:“不過你要知道,四殿下貴為皇子,本就不可能隻有皇子妃一人,好好服侍好夫君,善待姬妾,原也是咱們女人的本分。”


    這都算是好言好語了,王珞聽著雖覺得虛偽些,但也算江貴妃肯給麵子了。隻是呂氏顯然不這麽認為,她並不回應這虛偽的好意,隻有些冷淡的道:“娘娘如此說,兒媳可受不住,正如娘娘說的,服侍夫君,善待姬妾原是兒媳的本分。四殿下要納良媛,兒媳是喜聞樂見的,不過如今兒媳身子的確撐不住,實在難以擔此重任,唯求一退。”


    這麽冷硬的語氣,王珞心中怦得一跳,不由佩服起這呂氏的勇氣來,隻是如今她是尷尬的人,不敢多餘表示,隻把自己當成透明人一般,唯恐觸及江貴妃餘怒。


    呂氏這樣的語氣反倒添了一把火,江貴妃不由得就怒極反笑:“好,果真是本宮的好兒媳!”連說幾個好字後,江貴妃又忽然看向一邊的王珞,道:“你瞧,呂閣老送來了個什麽好女兒給我,我倒真要謝謝他,若到了過大禮那天,主位上沒有皇子妃,本宮更得謝謝他!”


    這裏說的大禮,自然是指徐丹琴的納良媛的大禮。雖然按一般人家說,也不過是做小,但這個畢竟是有名分的做小,又是給皇子做小,也非同一般,故而也道大禮。


    王珞也是苦惱,本來好好的已經哄好了江貴妃,就等著過些時辰就能完身而退,如今忽然又遇了呂氏這麽一劫,實在可氣。不由就看向罪魁呂氏,偏偏正主兒呂氏臉上波瀾不驚,一副大無畏的樣子。


    她能大無畏,可能真是被什麽蒙了心,養大了膽子,但王珞可不敢隨便對待,心思百轉後,便想到了應對之舉。


    “娘娘,其實皇子妃說的也有理,若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叫二殿下見了,的確不好,倒叫二殿下憂心……”王珞低聲勸道。


    江貴妃皺起眉,打斷道:“那便由著她去別院靜養?若叫那些不相幹的人知道了,還以為本宮是個刻薄的婆婆,二殿下是個涼薄的夫君,偏才在納良媛的時候,趕了正妻去別院?”


    “娘娘勿急,且聽妾身一言。”王珞露出一絲莫測的笑意,接著道:“皇子妃身子不適,需靜養本無錯,可能是皇子妃倦了皇子府裏的繁多事務,這才思勞成疾。靜養的話,除了皇子府都可以,並非一定得在別院。照妾身說,便是娘娘的錦繡宮,那也是適宜皇子妃靜養的。”


    聽到這兒,江貴妃臉色才一緩,王珞便又道:“而且宮裏尋太醫來也十分方便,皇子妃若有個頭疼腦熱,也容易診治,不會貽誤了病情。再者,到了娘娘的錦繡宮裏頭,旁的人也閑話不了去,倒反能看出娘娘對皇子妃的一片體貼之心。”


    江貴妃忍不住目露讚賞,似乎很滿意這個說法,而呂氏則是臉色一黑,攢緊手帕,道:“娘娘,兒媳……”


    “皇子妃。”王珞忽然打斷,用眼神微微示意了她,笑著道:“皇子妃來宮裏尋娘娘,也是為了身子的緣故,想去別院靜養更是為了身子的緣故。如今妾身想到了兩全其美的法子,既能讓娘娘滿意,也能讓皇子妃的身子得益,豈不好麽?”


    “可是……”呂氏仍試圖反駁,王珞自然不會給她這個機會,脫口而出道:“若皇子妃不願留在娘娘的錦繡宮裏靜養,莫非皇子妃想去別院靜養,並非是為了身子的緣故?難不成真像娘娘所說,皇子妃是為了……”


    “不是。”呂氏麵色一青,篤定道:“兒媳應承了便是。”


    江貴妃並沒有說話,隻垂眉端坐,唇際略有笑意。


    王珞心頭微舒,知道自己這關總算是過了,不過感覺到被注視著,餘光看了過去,正對上皇子妃冰冷的視線。心頭不由一滯。


    總不至於,得了這一位的歡心,得罪了另一位的心吧。


    不過再讓王珞選擇的話,她也不會因為同情而選擇為呂氏說話,她還是會這麽做。


    王珞的忐忑並為持續太久,江貴妃轉頭衝她微微一笑,輕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同元芯都留下陪本宮用膳吧。”


    “是,謝娘娘。”王珞和呂氏一同福身稱是,不由又對視一眼,這時呂氏眼中已經沒了怒氣,隻有冰冷。


    王珞不由在心裏歎了一聲,這麽冷冰冰的性子,難怪江貴妃不喜歡,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從錦繡宮回去明安宮的路上,王珞又想起這個呂氏,不由有了些打聽的興趣,便同身邊的鴛兒鴦兒道:“我今兒在貴妃娘娘那,見了二皇子妃,亭亭玉立的一人,怎麽似乎娘娘不是很喜歡似的?”


    鴛兒和鴦兒都是宮婢,雖然深居宮中,但這些事情肯定比王珞知道的清楚。


    鴛兒和鴦兒交換了個眼色,放低了聲音道:“五小姐有所不知,貴妃娘娘原本是很喜歡皇子妃的。皇子妃是呂閣老的千金,嬌生慣養,又十分出挑,很得貴妃娘娘歡喜。去年的時候,奴婢還時常見貴妃娘娘將皇子妃叫來宮裏頭,一齊賞花用膳什麽的。隻不過……”說到這裏,鴛兒頓了一頓。(未完待續。)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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