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八公子突然疹疫,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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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這話,除了王元賢,柯老夫人,其他廳內眾人臉色也俱是一變。這拴娃娃本是大齊風俗,上京城尤盛,若是泥娃娃碎裂,紅線斷了,那是非常不吉利的,甚至暗示孩子會有災病纏身……


    “老爺,要不要奴才把那小沙彌帶來?”小廝見王元賢臉色陰晴不定,試探著道。


    柯老夫人見王元賢有些猶豫,心裏一急,便道:“老爺,今兒洗三遭逢這樣的孽災,讓洺哥兒禍累成這般,說不定真和這泥娃娃有關,不如且請那小師傅來問上一問。”


    王元賢皺起眉,薑氏便跟著勸道:“妾身知道老爺素來不信怪力亂神,不過母親也是為著洺哥兒好,就算不讓母親擔心也該見上一見,應該無礙的,而且大夫這會還沒來。若是真無益,大夫來了再診治便是。”


    王珞一旁看著,不禁佩服薑氏說話玲瓏,王元賢原是顧慮這分皮麵。畢竟他也是進士出身,在這些方麵就算真有些信,麵上也是不願表露的,而且這廳裏還有這麽多外人看著。此時薑氏這番話,無疑給了他台階下,他見了也隻算是順了柯老夫人的意。


    他輕咳兩聲,道:“把那小師傅請來吧。”


    小廝應聲退下後,不一刻便領來一個穿著青白有些褪色的僧衣的小沙彌,那小沙彌約莫十五六歲,進來後就躬身對王元賢,柯老夫人,薑氏等眾人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一聲。


    柯老夫人到底是把王沛洺放心上的,掩不住一臉憂色的問道:“小師傅,這泥娃娃忽然這般,而我家孫兒今日也無故出現疹疫,這兩者如此湊巧,可有法子化解?”


    “回施主,貧僧隻是代主持師傅傳信。”小沙彌又合十一躬,從袖口裏掏出一封黃麵信封,雙手呈上給王元賢。


    王元賢接過後,小沙彌又是一躬,道:“主持師傅說,請那位女施主就不用去還願了,一切皆有天意,再拜亦難如願,唯恐反傷及孩兒的福壽。”


    這一席話自然是有些雲裏霧裏,但這些佛門子弟最愛故弄玄虛,眾人臉色都帶著茫然時,小沙彌卻是合十道:“阿彌陀佛,那貧僧就告辭了。”說罷,便轉身,薑氏反應很快,忙換了那小廝,道:“送小師傅出府。”


    小廝領命,忙跟了上去,眾人隻得目送小沙彌離去。


    王元賢拆閱信件時,財管家已經領了大夫來,柯老夫人帶著王沛洺領著丫鬟婆子乳娘進了中堂裏屋,方便大夫診治。


    而薑氏則上前打理著送客事宜,一一賠罪,帶笑致意,總算也處理得滴水不漏。王珞等眾小姐自然由各自的媽媽們,丫鬟簇擁著上了小油車回了後院各屋。


    王珞透過小油車的車窗朝車後漸行漸遠的中堂看去,這一場洗三禮,開始如何熱鬧喜氣,而連結尾都沒有就已經人影稀落。不知道這是不是也預示著某些人的結局。


    想到此,她微微揚起一抹笑意,卻觸到了那頭薑氏送客完無意回過頭來的眼神,薑氏的眼神裏有些不可捉摸,王珞竟下意識先收回了視線,放下了車簾。


    綠縟閣


    小院裏五彩石的小徑看似四麵延伸,實則隻有一個去處——曲徑通幽處,正是王珞所居的綠縟閣。別小看這些石頭,裏麵幾乎都是**所出的雨花石,顆顆圓潤,色澤飽滿,鋪成了王珞想要的幾何形。


    若不是有二舅舅送來她幾箱這種花紋清麗的石頭,王珞都想不出要用來鋪地,到底是奢侈了些。這公府,隻怕沒哪個小姐的院裏有她這般隨意的鋪麗了。


    夏雨撩起簾子,麗君牽著王珞進了內室,迎麵香藹馥馥撩人,猶如極薄的鮹紗籠罩。琉璃麵柳絲木雕窗前香幾上,是一尊青珊蝴釉三足香爐,沉香未殘爐猶熱。


    夏雨夏雪服侍了茶水後,麗君便道:“小姐,剛剛在前院廳裏耽誤了,不如奴婢這就傳飯上來吧?”


    “嗯,去吧。”王珞點點頭,麗君福身退出屋裏時,她的目光卻落到窗邊那盆一品紅上,微微顰眉。


    那休窯刻花瓷盆裏的一品紅,錦繡團花開了一叢又一叢,在屋裏琉璃窗麵中的光色中,靜吐芬芳。


    “雙喜,把這花在院子裏埋了吧,這味道有些刺鼻。”王珞小啜了一口茶水,吩咐道。


    “是,是奴婢疏忽了,奴婢這就去埋了它。”雙喜應聲道,上前就把那盆花抱著出了屋。


    錢媽媽瞧著眼色一過,撫了撫身上一件薑氏賞的半新的栗色小豎領對襟褙子,溫聲道:“也好,老奴還怕這花在屋裏擱久了,對小姐不好呢。雙喜之前不是還說,這花若是觸碰了花汁,會皮膚紅腫麽。這麽危險的花,雖然好看,但還是不要放在屋裏的好。”


    “媽媽說的是。”王珞笑笑,轉而衝一旁侍立的螺女道:“聽說你新學了一套雙劍,不如舞給我看看吧,也讓我開開眼界。”


    “奴婢隻是花拳繡腿,不過小姐要是喜歡看,奴婢便去院子裏給小姐耍耍,且圖個樂嗬,小姐和媽媽可不許笑話。”螺女臉色微赧,卻還是應承了,退下去換了衣束和豎了發髻。


    春香春喜忙給王珞在院裏設了座和小案幾,屋裏的丫鬟婆子都侍立一側,陪著王珞看螺女在院中打拳,也算是這閨中生活難得的娛樂。比起看這裏的京戲咿咿呀呀的,王珞寧願看螺女打打拳,至少看得懂。


    隻見小巧的螺女雙手持一雙短劍,矯若遊龍劍光四射,穿著一身灰色直袍布褲的她,極是身姿靈活,確有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猛一看倒真像是個小小的少兒,不似平常的雙丫小姑娘。


    麗君的爹說的沒錯,螺女的確是練武的好材料,這幾年功夫下來,且不說身輕如燕,但那靈活敏捷的身手,的確不是一般的丫鬟婆子們可比的。而練過武的,腳步總是很輕,雖然螺女的腳步還不至於讓人無法聽見,但時時因為腳步太輕而嚇到錢媽媽和麗君,難免怪叫幾句。


    “螺女這些招式,才這樣小年紀,倒還真有幾分模樣,足足能在小姐身旁當個小小女護院。”錢媽媽笑著讚道,王珞其實也很滿意,待螺女舞劍完,她便笑著拉著螺女的手,道:“真是厲害,雖然你大我一歲,但咱們身形差不多,回頭你去衣箱裏撿幾件喜歡的拿去穿吧。我的衣裳多有素色,你可放心穿著。”


    螺女聽了,心裏自然歡喜,忙福身道:“謝謝小姐賞賜。”


    “你真要謝,就好好練好這些招式,好好和你幹爹學學,再過幾年,你就沒那麽容易過去護院那了。”王珞笑了笑,提醒她道,又和錢媽媽道:“媽媽,之前娘不是送了幾雙繡鞋來麽,那雙繡梅花喜鵲就賞給螺女吧,加上這春日裏定例的,那麽多雙,我可穿不過來。”


    錢媽媽揚起眉,笑道:“是,小姐。”說著就轉身吩咐春香和春喜去耳房小庫裏取。


    雙喜笑吟吟道:“側夫人送來那幾雙繡鞋,每雙上頭都金銀繡線紋飾帶珠的,你真是好福氣,這可是其他小姐都未必能多上幾雙的。”


    “可不是,螺女你可要念著小姐的好,更加盡心服侍才是。”錢媽媽眉一挑,雖然似是尋常套話,但王珞也不由心裏微動。


    螺女聽了有些靦腆的看向王珞,連連謝賞,而旁的丫鬟婆子目露豔羨,但她們也不會耍把式,知道求不來這賞賜,便也隻是豔羨著作罷。不過得王珞這般賞,院裏的丫鬟婆子都知道這新來院裏服侍的螺女是王珞跟前的紅人了。


    不多時,麗君便領著夏雨夏雪傳了飯來,她們各提著一隻兩層鎏金花紋漆食盒。在內廳裏的酸枝木圓桌上擺了飯後,又服侍著王珞用飯。


    還記得初時王珞也是不習慣這樣的,也曾想過要喚退她們獨自用飯,但後來一想,覺得如果在自己屋裏就隨便,那出了屋不是更加適應不了麽。還不如在哪裏也一樣,時間久了,自然什麽也會被影響,她也會慢慢適應。


    而且,除了適應這些生活中明著的規矩,王珞也在適應著生活中暗裏的規矩……身在宅門,半點不由人。


    “對了,八弟怎麽樣了,大夫看過後,怎麽說的?”王珞接過麗君遞來的月白色粗細兩條巾子,擦了擦嘴,似隨口問道。


    麗君奉上茶盞,答道:“奴婢剛剛從廚房那過來時,正瞧見紅瓶在一灶台前看著藥呢,還有兩個小丫鬟一同守著火候。聽她們口裏說的,好像是大夫說八公子是小兒寒涼躁症,說是從娘胎裏帶來的。”


    “瞧這八公子生了病,老夫人讓身邊的大丫鬟去守著藥,還領著兩小丫鬟一起,真真是愛重呢。”錢媽媽皺了一下眉頭,嗤道。


    王珞卻沒在意這些,隻是極輕地一聲笑,喃喃道:“原來是娘胎裏帶來的……寒涼躁症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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